语法机器如何成为语义机器?本体语义及其启示_自然语言处理论文

句法机怎样才能成为语义机?——本体论语义学及其启示,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语义学论文,本体论论文,句法论文,语义论文,启示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NO[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0763(2008)04-0023-06

人工智能(AI)尽管在短短几十年有了令人吃惊的进展,但是机器迄今所实现的智能与人类智能相比仍有质的区别,如机器只能按形式规则完成句法转换,而没有意向性或语义性,因此仍只能扮演人类工具的角色。著名心灵哲学家塞尔(John R.Searle)甚至据此认为,迄今最先进的计算机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智能。这绝非危言耸听,而毋宁说表达了关心AI各方面的相当多学者的某种心声。它至少促使我们去冷静地思考关系到AI前途命运的这样一系列重大问题:如何看待AI的发展现状?如果现有AI不令人满意,甚至连乐观派也不满意,那么问题及原因又何在?究竟是什么拦路虎挡住了智能机器进一步成长的道路?

一、已有机器智能与人类智能的根本差异何在?

毋庸讳言,AI研究在过去短短的几十年间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其基础理论和应用研究均有巨大进展,例如诞生了许多堪称奇迹的智能系统,它们能够求解微分方程、游戏与博弈、设计分析集成电路、合成人类自然语言、检索情报、诊断疾病以及控制太空飞行器和水下机器等。从特定的角度看,某些机器智能的确超越于人类智能。著名神经科学家诺贝尔奖获得者克里克(Francis Crick)说:“计算机按编写的程序执行,擅长解决诸如大规模数字处理、严格的逻辑推理以及下棋等某些类型的问题。这些事情大多数人都没有他们完成得那么快,那么好。”([1],p.183)但是,当按人类智能必然具有的一些典型特征如自主性、创造性、意识性、灵活性等来评价时,机器的智能便黯然失色,有些人因此陷入了悲观主义,甚至认为已有的机器智能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智能。弗里德曼(David Freedman)说,“传统的人工智能研究,即希望开发出能够以高度有序、按部就班的方式进行思考的电脑系统,已经在几乎所有曾经看来大有可为的领域止步不前,这些领域包括物体识别、机器人控制、数理研究、理解故事、听懂演说以及其他许多涉及机器智能的方面。在近四十年光景里,AI领域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突破。”([2],p.29)

悲观主义为什么认为机器智能还不是真正的智能?前者与后者的根本差异何在?众多的研究表明,根本的差异就表现在:人类的智能有意向性,而已有的机器智能则没有表现出这一特征。什么是意向性呢?所谓意向性是心理状态能超出自身、指向或关联于外物的能力或特性。它不仅是低级心理现象的特性,而且还是高级智能如概括、判断、推理、抽象、想象、创造、直觉的基础。借助它,人们对外部世界做出判断和推理,形成超越于自身并具有意义的新思想。从语义学的角度说,心理状态有意向性可以理解为心理符号或表达思想的自然语言有语义性。所谓有语义性就是指符号是关于外在对象的,有指称、意义、真值条件等属性,或通过特定的途径将符号与外在事态关联起来了。总之,有意向性,有语义性,有意义,有内容是一致的,也正是由于这种一致性,当今的意义理论、语义学、内容理论便有合流之势。而机器在某些方面超越人脑的智能行为,如大规模数字计算、逻辑推理、定理证明等,由于只是形式句法转换,因此没有任何意向性。有鉴于此,斯蒂克(S.Stich)、丹尼特(D.Dennett)等著名认知科学家认为,迄今的智能机器充其量只是句法机,而不是语义机。计算机科学家威尔逊(Stewart Wilson)也认为,已有的智能机器的问题在于:“不会直接从周围环境中汲取所需,而只能坐在那儿,直到人们给它们信号,然后也仅仅是复制这些信号而全然不知它的意义。”([2],p.10)本体论语义学家尼伦伯格(S.Nirenburg)和拉斯金(V.Raskin)说:“有理由认为,没有这种利用文本意义的能力,人们就不可能在自然语言加工中取得真正突破,……而过去在这个领域中的大多数工作都未注意到意义。”([3],p.xiii)

对于机器智能的这一欠缺,AI专家有两种回应,一是纽威尔和西蒙等人所做的辩解。他们坚持认为:机器智能有意向性。之所以说它有意向性,是因为加工符号的系统有因果性,即能对对象施加影响,“或者能够以取决于该对象的方式规范其行为”。另外,它有意向性还表现在它有解释能力,即系统能解释表达式,并“在已知该表达式的情况下,系统能够执行这一过程。”([4],p.149)最为明显的是:系统能回答输入文本的有关问题,能生成文摘,能用不同的语词和句型复述输入文本,能把源语翻译成目标语等。二是部分AI专家通过建构自然语言加工系统,试图让机器的符号加工也具有语义性,例如20世纪60年代用关键词匹配技术研制出了一些有一定语义能力的自然语言理解系统(SIR.STUDENT等),70年代用句法—语义分析技术建立了像LUNAR、SHRDLU、MARGIE等系统。后一技术是由尚克(CR.Schank)等人建立的,据说它能理解故事。这些系统是否按设计的初衷让机器获得了意向性呢?许多人持否定的态度。哲学家、认知科学家塞尔就是如此。他针对尚克的系统(当然也包括图灵测试及其它系统)提出了著名的“中文屋论证”。他说:“无论大脑在产生意向性时所做的是什么,都不可能存在于例示程序的过程中,因为没有一个程序凭借自身而对于意向性来说是充分的。”([4],p.119)在他看来,图灵机、尚克的系统所做的事情并不能说明它们有智能。因为智能不在于形式转换,而在于能处理语义。人类的智能之所以是真正的智能,根本原因在于:它有意向性。正是因为有意向性,人在完成智能行为时便能有目的地、主动、自觉、灵活地将被加工的对象与外部世界关联起来,能想到或知道它之外的东西。可见,自主性、目的性、主动性、灵活性、意识性是意向性的固有标志。

从表面上看,计算机所完成的符号加工似乎也有意向性、语义性,例如管理一个单位收支状况的计算机所显示的数据无疑是关于这个单位的收支状况的,尚克的能理解故事的系统所做的复述似乎也是关于外在事态的,但这种意向性充其量是派生的意向性,而不是人的原始固有的意向性。卡明斯(R.Cummins)对计算机做加法运算的分析极为精辟。他指出:当我们说计算机在做加法运算时这里有三种关系发生了,一是硬件状态之间的关系,二是计算状态之间的关系,三是计算符号与外在对象之间的关系。值得注意的是:第三种关系不是第一、二种关系凭自身所产生出来的,而是基于设计和操作人员的解释,或者说是由他们所强加的。他说:“说加法器表征了数字,……仅仅是因为在某解释之下它模拟了+。”([6],p.283)塞尔更尖锐地指出:已有智能机器“没有任何意向性;它们是全然无意义的。……用语言学的行话来说,它们只有句法,而没有语义。那种看来似乎是计算机所具有的意向性,只不过存在于为计算机编程和使用计算机的那些人心里,和那些送进输入和解释输出的人的心里。”([3],p.113)如果从意义的角度理解信息,甚至不能说计算机有加工信息的功能。他说,“计算机所做的事不是‘信息加工’,而是处理形式符号。程序编制者和计算机输出解释者使用符号来替代现实中的物体,这个事实完全是在计算机范围之外的事。”([4],p.116)

既然AI没有智能必须具有的意向性,因此要造出真正意义上的、甚至能超出人类智能的智能,下一步就是要探讨意向性成立的条件以及让它在机器智能中得到实现的方法和途径。这一问题已成了有关专家专注的前沿问题,当然也是困扰当今AI研究与发展的重大瓶颈问题。([5],pp.605—606)有相当一部分研究者沿着这一思路做出了富有创造性的探讨,取得了一些积极的成果。如卡明斯(A.Cummins)的解释语义学、麦金(C.McGinn)的“意向性建筑术”、布鲁克斯(R.Brooks)的无表征智能和人工进化理论等。本体论语义学也是这些探索中较受关注的一种方案。

二、人类的语义加工何以可能?

本体语义学是由AI研究实践所催生的一种有着极强应用色彩和工程学性质的AI理论和技术。其积极倡导者尼伦伯格和拉斯金开宗明义地宣称:本体论语义学在工程技术方面的动机就是让句法机质变为语义机,让机器在自然语言的符号转换时能够接受、理解、表征、生成意义,即让被加工的符号具有语义性或意向性。而要如此,就不能闭门造车,不能遨游在纯粹想象的王国,而必须向人类学习,或者像麦金等人倡导的那样研究大自然为人类塑造意向性的过程和“建筑术”,弄清人类语义加工的过程、条件、原理、机制与奥秘。因为人类的智能既是句法机又是语义机。这也就是说,本体论语义学有双重动机,一是工程学的,二是学理上的,而二者又有密切联系,相互作用。因为要造出人工的语义机,必须认识人类语义机的运作原理,而实践上的进步又会检验和推动理论认识的发展。他们说:“本体论语义学是一种关于自然语言意义的理论,一种关于自然语言加工的方案,它把经构造而成的世界模型或本体论作为提取和表述自然语言文本意义的基本源泉,作为从文本中推出知识的前提。这种方案也想根据自然语言的意义形成自然语言的文本。”([3],p.xiii)就揭示人类语义加工所以可能的原理和条件这一任务而言,前人在这方面已做了大量工作,如已认识到许多的条件,其中包括人类有外部对象要意指和表达,有将它与语言关联起来的能力,以及别的技能等。还有人认识到:人类心中生成和想传递的意义有相对独立的存在性,并可被研究和表征;不仅如此,人类理解和加工意义的过程可被机器从功能上加以模拟。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意义既有合格的构成性,即整体的意义是由部分的意义所构成的,又有可以确认的因果性,如能引起身体的变化、行为的产生直至间接引起外部世界的变化。本体论语义学赞成这些观点,并作了重要补充和发展,那就是在强调知识资源是人类语义加工所以可能的重要条件、根据的前提下,对它的构成及其作用尤其是其中的本体论资源作了大胆而独到的探讨。

本体语义学坚持认为,在人类的语义加工过程中,存在着本体论的意义层次。它不同于指称,因此不是外部世界本身,同时又不同于语言本身。例如英语中的“晨星”和“暮星”,就可以映射到本体论概念“行星”的例示即“金星”之上,而“行星”或“金星”就储存在事实储备库之中。这些概念构成了意义的终极源泉。在这里,本体论语义学自认为发现了人类智能有意向性、语义性的奥秘,找到了人类得以把符号与世界联系起来的内在机制和根本条件,那就是人类心智中有经学习而获得的本体论知识资源。他们说:“本体论语义学不是唯我论式的。外在世界(外延的王国)与本体论语义学(内涵的王国)之间的联系是借助静态知识的人类获得者这一中间环节建立起来的。”([3],p.84)在他们看来,知识资源有动力学和静力学两个方面。所谓动态知识资源是指关于意义表征的程序方面和推理类型的知识,与此相应还有动态的能力,即把所储存的知识动态地提取出来,运用于意义表征的能力。所谓静态的知识资源是指导描述世界所用方法的理论,它有自己的范围、对象、前提、原理体系和论证方法。主要包括这样一些知识:第一,关于自然语言的知识,它又有多方面,一是句形学、生态学、语音学知识,二是关于语义理解、实现的方法及规则的知识,三是语用学知识,四是词汇知识。第二类知识是关于世界的知识,其中又有:本体论知识即关于世界的分类的知识。它也可以理解为:关于作为自然语言要素之基础的概念信息集合,或关于自然语言的终极概念体系的信息组合。当然,事实储备也是其中的要件,它包含的是本体论概念的被记下的事例之汇聚,例如,与“城市”概念相应,在事实储备中便有“巴黎”等条目。它常常以特定的记忆模块的形式存在。他们说:“本体论提供的是描述一种语言的词汇单元的意义所需的原语言,以及说明编码在自然语言表征中的意义所需的原语言。而要提供这些东西,本体论必须包含对概念的定义,这些概念可理解为世界上的事物和事件类别的反映。从结构上说,本体论是一系列的构架,或一系列被命令的属性—价值对子。”([3],p.191)

本体论这一类知识资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神通”呢?他们认为,这种本体论知识能为要表征的词项的意义作本体论的定位,即说明它属于哪一类存在,其特点、性质、边界条件是什么。这就是说,人类之所以能理解和产生意义是因为人类有一种本体论的图式。正是借助它,任何语词一进到心灵之中就有了自己的归属,被安放进所属的类别之中。如听到了“红”一词,人们马上有这样的归类:它指的是属性,与“绿”“蓝”等属一类,为物体所具有,因而不是物体,等等。对较抽象的词的处理也是如此,例如当有一词“pay”输入进来,首先就要经过本体论这一环节,该词首先要被表征为一个本体论概念,要被放进本体论的概念体系中的某一框架之中,一旦这样做了,它的属性、值便被规定了。例如它有这样的定义,即由人体所从事的一项活动,它的主体是人,参与者也是人等等。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将句法机提升为语义机的方向就明确了,即应从理论和技术转化上对本体论作进一步的探讨。这是否意味着应回到哲学的怀抱呢?绝对不是。尽管哲学是本体论的故乡,但这里所说的本体论与哲学既有一定的关系,又有重大区别。

为了不致引起混淆,尼伦伯格等人在对“本体论”一词作详细梳理的基础上,对他们所倡导的本体论作了明确的限定。他们的梳理是从分析瓜里罗(N.Guarino)的观点出发的。瓜里罗把“本体论”从用法上归结为两大类,一是纯哲学的用法,二是具体科学和工程学中的用法。为了区别起见,可把前一用法称作“大写的本体论”,把后一用法称作“小写的本体论”。后者又有两种形式,即形式本体论和工程学本体论。瓜里罗指出:所谓“形式本体论……是关于先验划分的理论,如在世界的实在(物理对象、事件、区域、物质的量……)之中,在用来模拟世界的元层次范畴(概念、属性、质、状态、作用、部分……)之间作出划分”。([7],p.8)工程学的本体论与哲学中的本体论有很大的区别。它既不关心形而上学的“是”的意义,又没有关于实在的本体论分类。由于这里涉及到有关概念分析之结果的本体论判定,因此人们才把它称作本体论;但它关心的又不是一般的存在问题,而是信息系统中的整合因素,因此它又是名副其实的工程学本体论。([3],pp.138—139)

本体论语义学中的“本体论”既不同于形式本体论,又不同于哲学本体论,但从它们那里吸取了有用的东西。例如从形式本体论中,它学到了划分对象和范畴的方法,学到了建构范畴体系的原则与技巧,吸收了对分析各种关系有用的概念构架。从哲学的本体论中,它得到了作本体论承诺的标准、原则和方法,发展出了分析意义之本体论地位的手段和技巧。至于与工程学本体论的关系,本体论语义学从中得到的东西就更多一些,既有形式方面的,又有内容方面的。但他们又对他们的“本体论”作了新的规定,使之成了一种极有个性的本体论。他们说:“本体论语义学以这样的本体论为基础,它不依赖于语言,假定所有自然语言都有概念上的一致性。”([3],p.111)“一个人要承认表征和处理意义的可能性,就必须找到这样的具体的意义因素,它们是外部世界实在的替代。而本体论语义学中的本体论就是能直接指示外部世界的最合适的东西。它实际上是世界的模型,是据此而建构的,因此对于研究者的最杰出的能力来说,它是外部世界的反映。”([3],p.88)可见,他们所说的本体论指的不是一种哲学理论,而是客观存在于有语义加工能力的人心中的一种概念图式。从起源上说,它是人们在社会文化生活、日常交流中通过无意识的学习自发形成的;从内容上说,它是关于世界上的事物、属性、关系以及世界总体的模型或抽象的内化、反映;它有点类似于康德所说的时、空、因果之类的纯形式架构,积淀着关于对象的条件规定,用他们的话说,它有将不同的知识资源的作用区分开来,对概念、范畴做出选择,决定把某内容赋予概念,对对象作本体论评估等作用。既然如此,一旦有符号输入进来,它就能将其安放在相应的位置。基于此,符号与世界的关系就被确认了。他们选择本体论一词除了上述考虑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们试图通过这个词表达他们对存在意义问题的一种哲学态度,即强调:不仅指称实在的词及其意义有本体论地位,而且指称非存在对象(如独角兽等)也是如此。总之,不管什么概念、语词,只要被人们想起和运用,就有本体论地位。

三、智能机器的语义加工何以可能?

有了关于人类加工自然语言所需条件的比较清楚和量化的认识,就有可能通过建立相应的系统让机器也获得这样的条件,进而让其表现出对意义的敏感,使之不仅有句法加工能力,同时也有语义加工能力。本体论语义学相信:这不是没有可能的,至少有巨大的开发前景。在实践的基础上,尼伦伯格等人仿照一般语义学的形式,在他们的本体论语义学中建立了两个部门,一是语词语义学,二是语句语义学。语句语义学要说明的是词汇的意义如何结合为句子的意义。有的人认为:产生句子的意义是形式语义学的工作。而本体论语义学认为,句子的意义可定义为一种表达式,一种文本意义的表征,它是通过把一系列规则运用到对源文本的句法分析之上、应用到建立源文本单元的意义之上而得到的。他们说:“这种理论的关键要素是关于世界的形式模型或本体论,它是词汇的基础,因而是词汇语义成分的基础。这种本体论是本体论的词汇语义学的原语言,是它与本体论的句子语义学结合的基础。”([3],p.125)他们通过分析自然语言加工模型中得到广泛认可的Stratified模型作了说明。其基本结构是:第一步是分析文本的意义,将意义析出。其分析的步骤是:

在尼伦伯格等人看来,智能主体将文本转化为意义离不开一系列加工。这一过程主要包括这样一些环节。一是文本分析。要完成这种分析,首先要输入文本,然后产生一个正式的表达式,这个表达式表征了文本的意义。由这任务所决定,它又必须有分析器和生成器。从文本分析的过程来说,文本要输入到系统之中,首先要经过“前加工”。所谓前加工,第一步是将文本加以重新标记,以便让文本能为系统所分析。因为文本可能是用不同的语言写成的,还可能采取了不同的体裁和风格,等等。二是对标记过的东西作形态学分析。在从事这些分析时,要动用生态学、形态学、语法学、词汇学的资源。例如碰到“书”这个词的输入,形态学分析会这样来分析:“book,名称,复数”,“book,动词,现在时,第三人称,单数”等。形态学分析器在完成对输入的分析、形成了关于文本单词的引用形式分辨之后,第三步就会把它们送给词汇学分析器,并激活这一分析器的入口。这个入口包含有许多类型的知识和信息,如关于句法的信息,关于词汇语义学的信息,其作用是检查、净化形态学分析的结果。例如英文文本中可能夹杂有法、德、意等语言的单词,还有一些是模棱两可的单词,更麻烦的是,有些词在词汇分析器中没有出现,因此无法予以检查。在这些情况下,就要予以查检、甄别,如对不熟悉的词,它有一些处理的步骤和办法。第四步是句法分析。第五步是决定基本的语义从属关系,例如建立未来的意义表征的命题结构,确定哪些因素将成为这些命题的主题,并决定该命题的属性位置。据此,本体论语义学建立了如图所示的语义机处理模型:

这个模型表明:智能机器要完成文本意义表征,必须有加工器和静态知识资源。第一步,借助静态知识资源(生态学、句法、形态学、词汇学、词源和本体论及事实材料)对输入文本做出分析,然后又借助这些知识资源产生文本意义表征。分析模块和语义生成器都离不开静态知识资源。知识资源是如何得到的呢?要靠学习。尼伦伯格等人认为,“本体论语义学必须涉及到学习:它们越起作用,它们储存的关于世界的知识就越多,它们可望达到的结果就越好。”([3],p.160)除了静态知识之外,计算机要完成语义表征,还必须有动态的知识,它们是关于意义表征的程序方面的知识以及推理类型的知识。另外,加工器还要有这样的动态能力,即把所储存的知识动态地提取出来,运用于知识表征。总之,“在本体论语义学中,是通过把文本意义表征、词汇和本体论关联起来而实现的。”([3],p.160)“我们关于表征文本意义的方案动用了两种手段,一是本体论概念的例示,二是与本体论无关的参数的例示。前者提供了与任何可能的文本意义表征例示相一致的、抽象的、非索引的命题。这些例示是这样得到的,即提供了基本的本体论陈述,它们有具体的情境的、包含有参数的值,如方面、方式、共指等。”([3],p.174)在这里,本体论的概念之所以抽象而又必要,主要是因为它提供了对存在和语词的分类,如对于要表征的意义,它首先要借助这种本体论范畴来确定它是属于物体、属性、方面、方式、过程、活动、数量中的哪一种。简言之,对于任一词的意义或所指,首先要借助于本体论概念确定它应包含在哪一类存在范畴之中。在此基础上,再用非本体论参数分析它的具体的、情境方面的值。这样,本体语义学所建立的智能机器模型与传统认知科学、AI的不同在于,这种机器不是通过纯形式的过程来完成语义分析,而是强调:对语义的处理无须通过句法分析,至少主要不是通过句法分析。

四、意义与启示

本体论语义学可能像其他的AI理论及其模型一样,并没有彻底解决句法机如何质变为语义机,但所做的探讨仍有积极的至关重要的意义。首先,从方法论上说,它倡导苏格拉底式的转向,即将关注的重心从机器转向人自身,强调“认识你自己”,并对这一任务作了新的诠释和实践。在相当长的时期内,AI、认知科学领域中的许多论者鉴于有关研究所取得的巨大成就,一味强调计算机科学研究中的成就对于认识人的意义,只把计算机作为认识人的类比基础,而忽略了另一种认识途径,即根据对人的深入认识来推动对机器的改进。即使有一些人注意到了这一方面,但对人的关注和模拟往往停留在抽象、浅表的层面,而未下力气从事对人类智能从心理到生物、从功能到结构、从条件到机理的全面深入彻底的“活体解剖”。正如克里克所批评的:“他们认为,了解脑的细节永远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这一观点如此古怪,以致大多数科学家都惊讶它为什么能够存在。”([1],p.78)其实,对人类语义机运作的过程的认识也有这个问题。例如,不重视对人类智能的语义加工所以可能的条件的深入追溯。本体语义学在实践“认识你自己”这一转向时,试图进到人类语义加工的内在过程之中,设法找到其所以可能的根据与条件,努力建立关于人类语义加工的模型,这些工作对于揭示人类的认知之谜、创造新的智能无疑都有十分重要的启示与借鉴意义。

其次,本体论语义学在分析人的语义加工奥秘时所得出的结论尽管是一家之言,但也值得思考。它强调意义有其特殊的本体论地位,而且也能够被研究和被表征,因为它有合格的构成性、因果性。本体论语义学不赞成维特根斯坦等人的观点,而坚持认为:存在着(内涵的)本体论意义层次,这个层次既不同于指称,因此不是外部世界本身,同时又不同于语言本身。客观地说,本体论语义学最值得关注的成果是发现了本体论这一内在于人类语义加工中的资源,并对其起源、内容、作用作了深入细致的探讨。不仅如此,它还为在机器的语言理解中应用这一“发现”做出了尝试。他们说:“计算本体论以这种构成和作用形式出现,可以看作是存在于计算机记忆中的知识基础,同时又不是与外在世界完全分离的,因此一种熟悉的语词—意义—事物这样的三角关系的变体在这里仍是存在的。”([3],p.84)对于本体论语义学来说,上面的三角关系在这里采取了语句—意义—事件的形式。所谓意义是文本意义表征语言中的一个陈述,事件是一个本体论概念。本体论语义学对“意义”的本体论承诺表明,心理模型对于意义描述是不可缺少的,而心理模型只有在本体论和被标记的例示这样的知识基础上才有可能。

本体论语义学不仅是一种深奥的哲学、语义学理论,而且是一门有重要应用价值和开发前景,并且可操作性极强的工程技术。这既顺应了最近这一阶段的自然语言加工系统朝着应用化、实用化、商业化发展的趋势,又作为新的合力系统中的重要力量发挥着推进这一趋势的作用。他们说:“本体论语义学已经得到并且掌握了关于自然语言意义的极其丰富的知识,它们对自然语言处理具有重要的应用价值。由此看来,本体论语义学自然包含了研究意义的综合性方案。”([3],p.182)这样说并不过分,因为它确实解决了一些应用上的难题。可以预言:随着它的深入发展及其构想的逐步实现,它将为人类解开语义机之谜、意向性之谜,为解决将句法机提升为语义机中的实践难题提供更为科学的答案,而这些又有助于开辟更为广阔的应用领域,至少可为自然语言的机器翻译、信息提取、文本简化、人机问答、人机合作等应用技术提供更为有效的理论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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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法机器如何成为语义机器?本体语义及其启示_自然语言处理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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