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与意义--论麦克道尔的第二自然主义_自然主义论文

自然与意义--论麦克道尔的第二自然主义_自然主义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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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N03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8934(2012)2-0012-05

麦克道威尔(John McDowell,1942- )是颇负盛名的当代美国哲学家,《心灵与世界》是其最富影响力的著作,罗蒂曾盛赞此书是“一本非常具有原创性、启发性,并且相当隐秘的书”[1]。自然主义否定了作为科学之基础的第一哲学的可能性,并且反过来参照科学用经验方法对哲学进行“自然化”。麦克道威尔认可自然主义的基本理念,但他认为必须对自然主义进行修正以避免其所面对的理论困难。他认为自然主义面临的主要问题就是如果自然等同于因果律的领域,那么这个世界如何对我们具有意义?因此也就造成了心灵和机体,理性和自然的分裂。麦克道威尔指出“我们想要的东西,是包含意义的自然主义”[2]82,麦克道威尔的“第二自然的自然主义”(naturalism of second nature)就是对这一诉求的表达,“第二自然的自然主义”尊重科学主义以经验方法来解释自然,祛除蒙昧和迷信的既得成果,同时坚信意义并不是来自自然之外的神秘事物。他的这一创见为我们审视西方现代文明的困境,探索人与自然之关系的新的出路提供了有益的帮助。

1 麦克道威尔运思的哲学背景

自然主义本身有一个很长的历史,东西方文明历经轴心时代的思想繁荣之后,在一定程度上都开始对文明与自然的关系进行反思。概括地讲,古典自然主义是在和人们既得的文明成果相对照,或者和传统的宗教神话相对照过程中产生的,其主要任务是反思和启蒙。而现代自然主义的产生是和现代自然科学的兴盛,以及传统哲学的第一哲学的破产背景下产生的,其主要任务是参照自然科学,用经验方法对传统哲学的各个问题进行“自然化”。因此两者之间存在着显著的区别。

现代自然主义在某种程度上是现代自然科学的产物。现代自然主义坚持用经验方法,基于因果关系理解自然内的一切事物,从而使得自然世界变成了科学定律的世界,自然世界内的一切事物都无需求助于一个更高的实在或心灵来加以解释。麦克道威尔把现代自然主义与中世纪人们对待自然的看法进行比较。他指出,在中世纪,自然之内充满着神秘和象征意味,自然就像是一本教科书,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在其中寻找答案。现代自然主义排除了作为第一因的上帝,用自然之内的因果关系进行解释,实现了对于自然的祛魅。麦克道威尔认为这是“理智进展的一个标志”[2]76。

后期维特根斯坦和奎因是公认的当代自然主义的代表人物。20世纪70年代以来,在后期维特根斯坦和奎因的指引下,自然主义成为当代英美分析哲学的一个基本研究范式。现代自然主义否认存在作为科学之基础的第一哲学,并且认为哲学是科学的继续。科学坚持使用经验方法,相信实在世界的存在和知识的客观性,如果哲学是科学的继续,那么也就意味着,科学所使用的基本方法和信念也适用于哲学,这就给哲学家们提出了一个任务:要对传统哲学的各个领域进行“自然化”,即用经验方法消除形而上学的神秘。

然而,在现代自然主义对传统哲学的各个领域进行自然化的过程中,产生了很多理论困难。特别是心灵问题,人的心灵是否可以被置人因果律支配的经验世界之中呢?或者说把人的心灵置入因果律支配的世界中会带来哪些后果呢,这些后果使我们能够承担或愿意接受的吗?这些问题的出现就对自然主义的普适性提出了挑战。挑战集中在自然(nature)是否可以等同于因果律领域(realm of law),并且人类特有的自发性(spontaneity)和理性领域(the realm of reason)①应该如何措置这一问题上。

哲学家们对这一问题的回答可以分为两种,其中第一种立场被麦克道威尔称之为绝对自然主义(bald naturalism),绝对自然主义把自然和因果律领域等同起来,并且认为人类所特有的的自发性和理性的领域可以在因果律领域基础上自然地构建起来,戴维森的自然主义可以被是绝对自然主义的一个变种,区别在于戴维森虽然也把自然和因果律领域等同起来,但他认为自发性是无法自然地加以解释的。在中世纪,世间万物都体现着上帝的荣耀,这种意义的充实是基于神学和教义而产生的,这些丰富的意义在绝对自然主义的经验方法的照射下逐渐消融,一个不体现造物主意志的、依靠自身的因果律而运作的世界逐渐为人们所接受。那么问题是我们的心灵在不在这个世界之中呢?绝对自然主义的回答是肯定的。但问题是,正像康德所揭示过的,在这个因果律的世界中,我们是如何获得自由的呢?这个世界除了和我们有着因果关系之外,它还对我们有什么意义呢?麦克道威尔认为自然虽然不像神学世界观所设想的那样丰满,但也至于单薄至斯。因为在绝对自然主义的这种过度“祛魅”的解释模式下,“自然是(科学)定律的领域,并因此不是意义的居所”[2]119。绝对自然主义坚持自然主义的普适性,但是这种方法论的彻底性会让我们陷入机械论的世界观之中。绝对自然主义的回答实际上将人等同于自然物,否定了自发性和理性领域是人类所特有的。

哲学家的第二种立场,即麦克道威尔所说的膨胀的柏拉图主义(rampant platonism),这一立场承认自然和因果律领域的等同,但同时将理性领域和非自然等同起来。也就是说人被分成了两个部分,人的有机体在自然之中,遵循机械自然律,人的心灵在自然之外,遵循自身的理性法则。膨胀的柏拉图主义肯定在人的机体之外存在着一个理性的领域,这个领域是意义和价值之源,如同理念世界一样,但是我们是如何获得这个领域的认知的,这是一个神秘的过程,是理性自身无法回答的。在某种程度上而言,膨胀的柏拉图主义是对绝对自然主义的纠正,它恢复了绝对自然主义所祛除的“意义”,但同时却使得“意义”被神秘化,因此在麦克道威尔看来这也是一种无法接受的立场。

麦克道威尔首先排除了我们返回到前科学迷信的退路,然后又指出绝对自然主义和膨胀的柏拉图主义都不足以成为现代困境的出路。因为绝对自然主义把意义排除在自然之外,而膨胀的柏拉图主义则将意义神秘化了。我们似乎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但是麦克道威尔指出我们还有绝处逢生的机会,那就是接受他所提出的“第二自然的自然主义”。为什么“第二自然的自然主义”是一种值得选择的立场,接下来我们要对麦克道威尔用以诠释的哲学前提进行分析。

2 第二自然的自然主义的哲学前提:独特的自发性概念

麦克道威尔认为我们要想恢复自然和意义之间的内在联系,又不退回到前科学迷信和观念论的立场上去,有一种可能性,而这种可能性是其他哲学家所没有考虑到的,这种可能性就是对自发性概念做一种全新的诠释。麦克道威尔是从康德对自发性(spontaneity)和感受性(receptivity)的讨论开始的,他肯定了康德对于两者之间具有彼此不可分割的关系的看法,并且认为“空洞性”和“盲目性”都是我们应该避免的结果。

麦克道威尔意图在捍卫知识的同时,树立起世界的实在性,尤其是可用以证成知识这种意义上的世界的实在性,而这种世界就是人所拥有的第二自然。所以,麦克道威尔对于自发性的讨论是从知识对于证成的需要开始的。麦克道威尔认为“所与的神话表达了对来自于思想和判断范围之外的理性限制的渴望”[2]17,但他同时指出,对于一个判断和信念的证成,应该是理性内部的事情,我们不能超出理性范围为判断寻找根据,这也是融贯论放弃对于证成的外部理性限制要求的原因。所与论虽然使得的知识获得了外部的限制和证明,但只能是一种来自外部的非理性的影响。麦克道威尔认为“试图把证成关系的范围扩大到概念性范围之外,不能达到我们预期的目的”[2]13。而融贯论者认为经验是处在理性范围之外的,它不能对判断和信念构成一种证成的关系,而只能是一种因果关系,然后把证成限定在信念范围之内,放弃对于外部限制的需要。麦克道威尔指出,“融贯论者的最后结果是一种关于自发性观念的‘没有摩擦力’的说法”[2]13,从而使得思想和实在失去了联系。

麦克道威尔认为在所与论和融贯论之间,我们还有第三条道路可选择。这条道路之所以隐而不显是因为不管是所与论,还是融贯论都没有看到自发性除了可以主动地运用在判断之中以外,还可以在经验的现实化中被动地起作用,因而也就没有看到一个既可以被动地成为知识的根据,又可以和知识发生理性联系的经验世界的可能性。所与论和融贯论虽然存在较大分歧,但却共同分享了两个理论前提:第一,他们都认为经验就是未经概念化的那种最初的简单呈现,它是感受性范围内的事情。两者的分歧在于这种对于思想的被动限制是否具有知识所需要的合法性。所与论希望能够把这种被动的感受性作为知识的基础为判断或信念提供根据,而融贯论者认为这种未被概念化的经验内容和我们的信念之间构不成一种理性的证成关系,所以融贯论者放弃了对于外部限制的需要,依靠信念之间的融贯一致相互支撑。第二,他们都认为自发性,即我们的概念性能力运用的典型形式就是判断,我们只有在主动做出一个判断,获得一个信念的过程中才运用到我们的概念性能力。我们运用感官对外部世界进行感知的过程是一个纯粹被动的过程,自发性并不产生作用。因此,对于所与论和融贯论来讲,世界都被分成两个部分,一个是我们用自发性组织起来的信念和知识世界,一个是作为最初的简单呈现的经验世界。

麦克道威尔认为所与论和融贯论者都没有看到概念性能力存在被动运用的可能,因而也就看不到解决问题的出路。麦克道威尔指出自发性,即概念性能力同时具有非自然和自然的双重属性,并且概念性能力有主动的和被动的两种运用形式。通过对概念性能力的这种独特诠释,麦克道威尔解释了我们获得经验,并确立经验世界作为知识根据的过程。

首先是概念性能力的主动运用。概念性能力的主动运用就是所与论和融贯论都承认的我们在判断过程中对于概念性能力的运用,也是康德所谓的知性范畴。概念性能力作为人的理性能力的一部分,这种能力在基于因果关系和科学定律解释的自然范围内是无法确立其位置的。在这种意义上来说,概念性能力并不是自然世界中的一个物。概念性能力的主动运用形式,即我们所获得的信念和所做出的判断本身是在自然世界的因果关系之外的,在这个意义上讲,概念性能力就是非自然的。

其次是概念性能力的被动运用。传统的观点认为,我们首先通过感官获得纯粹的感觉材料,然后用直观形式形式加以整理形成感觉印象,然后用知性范畴作用于感官印象就构成了知识。感官的被动型和知性的能动性是两种构成明显差异的认识能力。麦克道威尔和传统观点的区别就在于,他认为概念性能力在获得经验过程中的被动运用,是“被运用到感受性之中,而没有运用在某些假定在先的感受性带给我们的东西之上”[2]6。这就是麦克道威尔的创新之处。他认为概念性能力有被动运用的可能,否则我们的经验过程就不会发生。作为人类和其它动物不同的是,我们并不直接用我们生而具有的感官去感知世界,在我们对世界进行感知过程的时候,我们通过教育所获得的概念性能力已经在经验的现实化过程中被动地发生了作用,正是概念性能力对感受性的激活,我们才获得关于外部实在的经验。也就是说“自发性不可分割地包含在感受性当中”[2]94。麦克道威尔接着指出,因为我们的感受性,即我们的感官使我们的自然的一部分,而概念性能力和感受性又处在一种不可分割的关系中,并且在我们产生经验的过程中,并且恰是概念性能力激活了感受性,所以在这个意义上来讲概念性能力又是自然的。

麦克道威尔通过区分自发性的被动运用和主动运用两种形式,使得我们通过知性主动构造起来的观念世界和通过感官被动感知的经验世界不仅在边界上重合,并且使得两者的产生实际上是同一个过程。这同一个过程所产生的就是同一个世界,就是“不仅因为我们生而具有的潜在能力而且也因为我们的教养(我们的教育)而形成的”[2]95世界。和动物单凭自然赋予的感官在环境之中生存不同,人类凭借教育而来的自发性而在世界之中生存,而这个世界相对于感官而言,就是我们的第二自然,也是我们唯一可以栖居于其中的世界。

3 第二自然的自然主义

本文第一节指出,自然主义在当代哲学争论中所面临的主要挑战是自然(nature)是否可以等同于因果律领域(realm of law),并且人类特有的自发性(spontaneity)和理性领域(the realm of reason)应该如何措置这一问题上。按照对于这一问题的回答来理解的话,第二自然的自然主义是这样一种哲学立场:它反对将自然和因果律领域等同起来,并且对自然概念进行了扩充,使得因果律领域和理性领域都被包含在自然之内。

第二自然这个概念在西方哲学史上已经有了很长时间的历史,这个术语的最初成型是在奥古斯丁的著作中出现的,但是在一种否定的意义上使用的,是对上帝所给予的第一自然的败坏。黑格尔在《百科全书》中也使用了第二自然这个术语,但是他对这个术语的使用和麦克道威尔还有所不同。黑格尔是在讨论精神(Spirit)和自然(Nature)的关系时引入这个术语,把它当做从精神向自然过渡的关键环节的[3]。

概念性能力在感受性中的被动作用是理解麦克道威尔“第二自然的自然主义”的关键所在。如果说我们的经验世界是由我们的概念性能力参与构造起来的(虽然是被动的),那么就产生了一个问题,很明显动物并不在我们的这个“世界”中。因为我们通常认为人是有理性的动物,而纯粹动物并不具有知性的自发性。但以常识来看,我们不仅和其他人类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中,而且和其他动物也有一种并存的关系。麦克道威尔认为我们和纯粹动物的确不在一个“世界”中,我们和纯粹动物共同具有的只是“感知能力”(sensibility)而已。麦克道威尔认为人类和纯粹动物的生活方式是按照不同的方式构造的,因而也可以说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中。对于纯粹动物来讲,其生活方式是由“目标”(goal)塑造的,是动物根据自身的生物力量对目标进行直接反映的结果;而对于理性的人类来讲爱那个,其生活方式是由“理性”(reason)塑造的,我们不仅依靠自身的生物力量,更重要的是我们有自由运用理性的能力,能够决定去想什么和做什么,并为之寻找理性的根据,这是基于生物力量同时又是对于生物力量的超越。由此,就形成了人和动物的区别,纯粹动物的生活“只是环境中的生活”,而人类的生活则是“世界中的生活”。麦克道威尔的这种区分是从伽达默尔那里借鉴而来的。

麦克道威尔之所以费尽心思要把自发性这种人类独有的能动性渗透到我们的感受性中,把自发性的边界扩展到感受性的全部领域,目的就是要在客观的外部实在之中灌输进我们可以进行理性应答的意义。如果说意义就是人类的永恒之“魅”的话,那么麦克道威尔的“第二自然的自然主义”的目标就是,一方面对绝对自然主义对自然的完全祛魅进行局部的返魅,另一方面是要对膨胀的柏拉图主义对意义的神秘化进行适当的祛魅。第二自然的自然主义具有明显的折中主义的色彩。如果我们用它致力于清除的哲学立场来表述的话,第二自然的自然主义可以分为两个方面:

第一,第二自然的自然主义是局部返魅(partialre-enchantment)的自然主义。麦克道威尔反复强调自然主义所揭示的科学定律世界中的可理解性是现代哲学的重要成果和理智遗产,我们对于自然主义的批判绝对不能回到前科学的蒙昧和迷信之中去。他所要达到的目的是使得我们所揭示的理性空间中的可理解性和科学定律中的可理解性构成一个共生的关系,而不是单纯的还原关系。对自然的局部返魅不是否定科学定律的效力,而是要确立科学定律仍然起作用的这同一个世界和我们的思想构成一种理性的关系而不只是因果的关系。

第二,第二自然的自然主义是自然化的柏拉图主义(naturalized platonism)。膨胀的柏拉图主义肯定了独立于人的一个意义的理性结构的存在。我们的心灵为什么会和这个世界世界发生应答这是一个神秘的过程。对膨胀的柏拉图主义进行自然化,就是指出我们的确拥有一整套的意义的理性结构,但这个理性结构并不是完全独立人的,而是通过教养(教育)获得的概念性能力而形成的。对柏拉图主义进行自然化,就是用意义所居于其中的理性结构产生的社会过程消除意义的神秘性。

第三,关于第一自然和第二自然的关系。人同时作为感知的动物和理性的动物,当人类作为感知的动物时,我们首先进入了因果关系的领域,也就是说人类凭借单纯的动物性就获得了第一自然。当人类作为理性的动物时,经由成长和启蒙的自然过程进入了由理性构筑起来的第二自然之中。也正是在第二自然中,超出因果律领域的意义和价值才进入我们的视野之中。第二自然的边界和第一自然的边界在某种意义上是重合的,但是在第二自然的产生过程中,人的理性(自发性)已经被动地参与其中,绝对自然主义和膨胀的柏拉图主义都把自然和因果律的领域等同起来,因此导致了人类心灵和机体、理性和自然的分裂,在第二自然的自然主义视域内,这两组区分不再是两个领域之间的外部区分,而是一个领域内部的可以基于理性来加以连接的不同组成要素。

最后,我们需要指出的是中国学者唐君毅先生对于自然主义的反思以及自然主义新出路的探索与麦克道威尔在某种意义上不谋而合。唐君毅先生早在20世纪50年代就指出,自然主义的出路在于“但如此说,则须承认:此自然之一部本身仍当有超一般自然之性质。如承认自然之一部有超一般自然性而讲自然主义,则此自然主义便是包含理性主义精神的”[4]。虽然在如何使得自然之一部具有超一般自然性方面,唐君毅先生缺乏麦克道威尔的细致论证,但在努力消除自然科学的经验方法对人文与理性精神的忽视,以及所造成的心灵与自然的分裂方面,无疑是具有深刻洞见的。

结语

麦克道威尔的第二自然的自然主义引起了哲学家们的广泛争论和关注,这些争论主要分为两大类:第一类认可麦克道威尔所感受到的现代哲学的焦虑,但对麦克道威尔的解决方案是否消除了这一焦虑有所怀疑;第二类哲学家则满足于人的心灵和自然之间止于因果关系,所以感受不到麦克道威尔的焦虑,因而也就认为我们无须去追问两者如何建立起理性应答关系的问题。

更严重的威胁来自后一类批评者。理查德·罗蒂自认是一名绝对自然主义者(bald naturalist),他并不认同麦克道威尔对绝对自然主义的批判。罗蒂认为世界和我们的信念之间的关系正如塞拉斯已经强调过的,两者是一种因果关系,因而信念和世界之间并不需要一种理性的关系,所以麦克道威尔所问的理性和自然的关系就无须再追问了[5]。那么,麦克道威尔是如何看待他和罗蒂之间的分歧的呢?麦克道威尔认为:首先,罗蒂虽然主动对号入座,但并没有找准自己的位置。麦克道威尔认为罗蒂虽然自认为是绝对自然主义者,但他并不是自己书中所描述的绝对自然主义者。罗蒂的立场拒绝承认实在有本质的特征,而绝对自然主义者则主张实在的本质特征就是用自然科学的语言所描述的。其次,麦克道威尔认为他和罗蒂都是治疗型的哲学家,但是罗蒂下的药和绝对自然主义的药方一样都太猛烈了,以至于用消除问题的方法代替解决问题的方法。麦克道威尔认为罗蒂的做法实际是一种逃避,好比是心灵的一个元件坏了,罗蒂是把这个元件给扔掉而不是加以修缮。麦克道威尔认为,“罗蒂的治疗不是减轻这些思想压力,而是在它被人们感受到之前就切断它的来源”[6]。

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对世界的承诺会带来更多的问题和麻烦,那么真正的哲学家不应该回避和忘却世界问题。我们需要一个实在的世界,这个世界可以成为知识的根据以及意义与价值的源泉。这不仅是健康的常识感所要求的,也是严肃的哲学思考所致力于达到的目标。世界要想对于我们具有意义,那么这个世界一定不只是在因果的意义上作用于我们,它还必须和我们的思想构成一种理性应答的关系。在这个意义上而言,麦克道威尔的思考不仅富有创见,也发人深思。

收稿日期:2011-05-20

注释:

①麦克道威尔所谓的理性领域(the realm of reason)是指自发性的领域,人们用概念性能力建构起来的信念世界,这是意义和价值的领域。它是和因果律的领域(realm of law)相对的,因果律的领域是自然科学所描述的世界。这里就涉及理性领域和因果律的领域的关系问题,对这一问题的不同回答在某种意义上就决定了我们是否能够在经验世界中发现人的意义和价值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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