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亚国家如何看待“一带一路”
——基于对东亚八国精英的访谈 *
薛 力
[摘 要] 笔者通过对东亚八个国家20位精英的一对一访谈，总结了他们对“一带一路”的主要看法。他们认为，中国提出“一带一路”倡议主要是基于经济动因，但也有战略上的考虑，同时还有人文交流上的考量；“一带一路”建设为东道国的基础设施建设提供了亟需的资金支持，但也存在速度太快、规模太大、因对东道国的需求考虑不周而引发东道国疑虑等不足；中国外交变得积极主动，更加重视周边国家，但中国的国家形象整体上并没有明显改善，而南海问题也是影响东盟国家参与“一带一路”的重大因素。他们还认为，中国如果希望保持“一带一路”的可持续性，需要做出一些改进：从追求规模与速度转向追求质量与效益，强化“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更多考虑东道国的利益需求，以减少有关国家的疑虑，并探索人工智能等新型发展模式；在南海争端问题上中国应调整思路，不采取“加倍报复”的策略，在致力于维持现状的同时，在解决南海争端上发挥领导作用并提供解决方案。
[关键词] 东亚国家； 一带一路； 经济因素； 周边外交； 南海问题
“一带一路”从2013年秋季推出，迄今已经6年，整体效果可用“成就突出、挑战凸显”来形容。其所产生的全球影响力、所取得的建设成果超过了许多人(也包括笔者在内)当初的估计。如果说，改革开放是中国致力于以和平途径改变自身、发展自身，“一带一路”建设则是中国在继续改变与发展自身的同时，以和平与合作手段促成其他国家特别是发展中国家的发展。综合而言，“一带一路”倡议是一个世纪工程，其建设过程将持续数十年乃至更长，如果实施得好，有可能成为百多年来对全球影响最大的中国外交大决策。
无疑，这项巨大的事业将面临许多挑战。中国虽然发展快速，但属于民族国家体系的后来者，在处理国际事务上仍有许多需要学习之处，“倾听天下广议、谦纳寰球镜鉴”是必要的。周边国家是新时代中国外交的优先方向，是中国崛起的战略依托带，更是中国换位思考的重点区域。为此，笔者设计了这个项目：在东亚代表性国家中，选择精英人士就“一带一路”倡议进行一对一的学术访谈。
本文选择的东亚国家有：韩国、日本、泰国、越南、马来西亚、印尼、新加坡、菲律宾八国，合计20位行业精英，他们大部分是所在国的知名学者，还有一些是外交官、企业家、智库研究人员等。他们研究或者熟悉中国事务，其立场观点大致可代表所在国对中国与“一带一路”的认知水平。
鸟形象在良渚文化中是各式各样的，有比较怪异的，也有比较亲和的，有比较写实的，也有比较抽象的，有整体性的，有局部性的。一方面体现出良渚人丰富的想象力，另一方面也见出鸟在人们生活中的普适性。这些不同造型的鸟的艺术品充分说明鸟在良渚人生活中的地位。我们还注意到，良渚文化中的各种艺术性雕刻，对于尖喙性造型有着特殊的爱好。反山12号墓中的神人兽面纹的顶部就有一个尖喙，构成尖喙的两条线平向展开，就像鸟的两翼，使得整个造型体现出飞鸟的意味。
我们的访谈包括三个部分，共计17个问题，这里仅仅展示其中的若干个问题。第一部分为“一带一路”出台的动因、实施与影响，包括中国提出“一带一路”倡议的原因、“一带一路”的优点与不足，以及面临的挑战；第二部分为“一带一路”与中国外交之间的相互影响，包括“一带一路”推出后中国外交政策的变化、“一带一路”推出后中国国家形象的变化、中国的南海政策与“一带一路”建设的关系等；第三部分为“一带一路”的未来，包括“一带一路”的可持续性与对“一带一路”未来实施的建议。
一 “一带一路”的动因、实施和影响
(一) 中国提出“一带一路”倡议的动因
从受访者的回答看，中国提出“一带一路”倡议的动因可以概况为经济因素、战略因素(包括政治、外交、军事)、文化与人文因素。有些受访者还从国内、国外的两分法视野谈了自己的看法。
考虑到三峡水位差往往达到30m，因此本文设计两个前沿沉箱基础以及6个钢管桁架模块。其中，沉箱基础1顶高程为182m，沉箱基础2顶高程为184.5m，码头面层高程为206.5m。由于船舶将直接停靠在临水侧的钢管桁架上，不另外设置靠船构件。沉箱结构和钢管桁架结构分别见图1与图2。
本文提出的刚体侵彻模型是在文献[16]提出的模型基础上改进的。当vcosφ0
20个受访者均承认经济因素的重要性，其中绝大部分将之归结为首要(或主导)因素。如新加坡东南亚研究所辛格认为“经济方面的考虑是很大一部分原因”(1) 达吉·辛格、薛力：《“一带一路”与东南亚：达吉·辛格》，(香港)《中国评论》2019年第9期，访谈时间为2018年7月6日。达吉·辛格(Daljit Singh)为新加坡东南亚研究所资深研究员、地区战略与政治项目协调员。 ，菲律宾大学巴维耶拉认为是“主导因素”(2) 艾琳·巴维耶拉、李开盛：《“一带一路”与菲律宾之艾琳·巴维耶拉》，访谈时间为2019年3月12日，未刊稿。受薛力委托，上海社科院国际问题研究所李开盛研究员在访问菲律宾期间进行了这个访谈，谨致谢忱。录音稿的整理与校对由薛力负责，并经艾琳·巴维耶拉教授审核定稿后再翻译为中文。艾琳·巴维耶拉(Aileen Baviera)是菲律宾大学亚洲研究中心前主任。 。但具体涉及哪些经济因素，则有不同的侧重点，新加坡国立大学的郑永年与新加坡东南亚研究所的西瓦格的回答较好地概括了主要经济因素：“主要是中国的资本(过剩)、产能(过剩)和基础设施建设技术(优势)三者”(3) 郑永年、薛力：《“一带一路”五年评估全球访谈之一：郑永年》，FT中文网，2018年7月20日，郑永年为新加坡国立大学教授、东亚研究所前所长；黎良福、薛力：《“一带一路”与新加坡：黎良福研究员访谈》，FT中文网，2018年1月21日。黎良福为新加坡东南亚研究所《观点》(Perspective )编辑、资深研究员。，“为(许多国家的)贸易、投资、基础设施以及人文交流方面提供了合作的机会”(4) 西瓦格·达马·内加拉、薛力：《“一带一路”五年评估全球访谈之二：“一带一路”与印度尼西亚》，FT中文网，2018年8月27日。西瓦格·达马·内加拉(Siwage Dharma Negara)为新加坡东南亚研究所资深研究员、印尼项目协调员。 。泰国的充吉塔万(5) 卡威·充吉塔万、薛力：《“一带一路”五年评估全球访谈：卡威·充吉塔万》，FT中文网，2019年4月23日。卡威·充吉塔万(Kavi Chongkittavorn)为泰国安全与国际研究院(ISIS-Thailand)资深研究员。 、菲律宾的巴维耶拉、马来西亚的邓秀岷(6) 邓秀岷、薛力：《“一带一路”与马来西亚》，FT中文网，2018年10月15日。邓秀岷为新加坡东南亚研究所《东盟聚焦》(ASEAN FOCUS )编辑、资深研究员。等侧重基础设施，新加坡的黎良福(7) 黎良福、薛力：《“一带一路”与新加坡：黎良福研究员访谈》，FT中文网，2018年1月21日。 以及一位要求匿名的受访者侧重产业(能)过剩，菲律宾的巴蒂斯塔侧重资本过剩(8) 格梅里诺·马丹巴·巴蒂斯塔、李开盛：《“一带一路”与菲律宾：巴蒂斯塔》，访谈时间为2019年3月13日，未刊稿。受薛力委托，上海社科院国际问题研究所李开盛研究员在访问菲律宾期间于达沃雅典耀大学宾馆进行了这个访谈，谨致谢忱。录音稿的整理与校对由薛力负责，并经受访者巴蒂斯塔(Germelino Madamba Bautista)教授审核定稿后再翻译为中文。选择达沃主要是因为，这个南部城市在菲律宾政治经济文化版图中具有特殊地位，也是现任总统杜特尔特的发迹地，在大马尼拉地区之外具有代表性意义。 。日本的加茂具树则表示：“‘一带一路’是由中央政府和国有企业推动的国家资本主义自上而下的政策，以及由地方政府和私营企业参与的自下而上的政策。”(9) 加茂具树、薛力：《“一带一路”与日本之二：加茂具树》，未刊稿。2019年7月6日发出问题提纲，8月7日收到书面反馈，并于8月8日下午在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面谈，补充大量内容。加茂具树为日本庆应义塾大学综合政策学部教授、东亚研究所现代中国研究中心副主任，主要研究中国国内政治与中国外交。
2.战略因素
除了经济因素，受访者也普遍认为，中国推行“一带一路”还有战略上的考虑，包括政治、外交、军事等多个方面。如东盟前秘书长王景荣认为，除了经济因素外，中国还希望通过“一带一路”建设，扩大(自身)在本地区的影响力，习主席希望中国扮演更大的角色，即通过它将中国推向世界(10) 王景荣、薛力：《“一带一路”与新加坡》，FT中文网，2018年11月15日。王景荣大使为东盟前秘书长、南洋理工大学拉惹勒南国际关系学院(RSIS)执行副主席(Executive Deputy Chairman)、国防与战略研究院(IDSS)院长。 。郑永年则认为政治原因“仅仅是辅助性的”，但国有资本主导的资本输出并进行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会带来政治后果(11) 郑永年、薛力：《“一带一路”五年评估全球访谈之一：郑永年》，FT中文网，2018年7月20日。 。新加坡东南亚研究所资深研究员辛格提到，基础设施建设的结果是，“沿线建设的道路都连接了北京。曾经，所有的道路一度都连接着华盛顿”(12) 达吉·辛格、薛力：《“一带一路”与东南亚：达吉·辛格》，(香港)《中国评论》2019年第9期，访谈时间为2018年7月6日。 。邓秀岷也认为，“一带一路”推动的国家间联通，最终目的地“一定是中国地区”(13) 邓秀岷、薛力：《“一带一路”与马来西亚》，FT中文网，2018年10月15日。 。来自印度尼西亚的西瓦格·达马·内加拉认为“‘一带一路’兼具经济和战略原因”(14) 西瓦格·达马·内加拉、薛力：《“一带一路”五年评估全球访谈之二：“一带一路”与印度尼西亚》，FT中文网，2018年8月27日。 。菲律宾大学的巴维耶拉也认为，“一带一路”的发展有经济和政治方面的双重因素，原因在于，在“一带一路”项目建设的过程中，会强化中国与东道国精英团体的政治连接，“可以帮助中国实现战略目标”(15) 艾琳·巴维耶拉、李开盛：《“一带一路”与菲律宾之艾琳·巴维耶拉》，访谈时间为2019年3月12日，未刊稿。 。高丽大学的李正男认为，“一带一路”建设“是一种中国崛起的战略性倡议”，因此提出“一带一路”的动因包括经济、政治、战略等多重因素(16) 李正男、河度亨、薛力：《“一带一路”与韩国之四：李正男与河度亨》，(香港)《中国评论》2019年第10期，李正男为韩国高丽大学亚洲问题研究所中国研究中心主任，河度亨为韩国国防大学教授。 。加茂具树也提到，“所以它看起来像是一项有长期计划的国家战略”(17) 加茂具树、薛力：《“一带一路”与日本之二：加茂具树》，未刊稿。 。
3.经济因素与战略因素的权重
经济考虑与战略考虑何者更为主要，大部分受访者认为，经济考虑是主要的，战略方面的考虑相对次要(18) 黎良福、薛力：《“一带一路”与新加坡：黎良福研究员访谈》，FT中文网，2018年1月21日。 ，“如果是政治或者理念框架，会导致一些国家反感，他们也不会融入”(19) 郑载兴、薛力：《“一带一路”五年评估全球访谈：郑载兴》，FT中文网，2019年4月24日。郑载兴为韩国世宗研究所研究企划部副部长、研究委员。 。但也有一些学者认为“两者都有且相互关联”(20) 艾琳·巴维耶拉、李开盛：《“一带一路”与菲律宾之艾琳·巴维耶拉》，访谈时间为2019年3月12日，未刊稿。 ，甚至认为它是“实现中国式全球化的长期国家战略”(21) 李熙玉、薛力：《“一带一路”全球访谈之韩国站——李熙玉》，FT中文网，2019年3月28日。李熙玉为韩国成均馆大学中国研究所所长、教授。 。有意思的是，韩国4位受访者比较强调战略因素，虽然他们也赞成经济因素(22) 黄载皓、薛力：《“一带一路”全球访谈——黄载皓》，FT中文网，2019年4月22日。黄载皓为韩国外国语大学国际学部教授；郑载兴、薛力：《“一带一路”五年评估全球访谈：郑载兴》，FT中文网，2019年4月24日；李熙玉、薛力：《“一带一路”全球访谈之韩国站——李熙玉》，FT中文网，2019年3月28日；李正男、河度亨、薛力：《“一带一路”与韩国之四：李正男与河度亨》，未刊稿。 。
为了更好地开发“数学益智游戏”校本课程，我们根据不同年龄段学生的心理特点和认知规律，制定了数学益智游戏的“菜单”（即游戏主题和内容）。该课程体系设置基本仿照教科书的编排内容，循序渐进，螺旋上升，分类整合，并确定了每个阶段的目标和内容（见表1）。
部分受访者则提到，中国提出“一带一路”除了经济与战略考虑外，也有文化和人文交流方面的考虑(或者效应)，如充吉塔万认为“一带一路”“不仅仅关注经济利益，同样关注文化与人文交流”(23) 卡威·充吉塔万、薛力：《“一带一路”五年评估全球访谈：卡威·充吉塔万》，FT中文网，2019年4月23日。 ，诗琳通公主的作用是他再三强调的一点，甚至认为这构成了泰中两国关系的一大特色。西瓦格认为“一带一路”建设为人文交流提供了合作机会(24) 西瓦格·达马·内加拉、薛力：《“一带一路”五年评估全球访谈之二：“一带一路”与印度尼西亚》，FT中文网，2018年8月27日。 。黎良福提到了中国与东盟的游客往来与留学生互换(25) 黎良福、薛力：《“一带一路”与新加坡：黎良福研究员访谈》，FT中文网，2018年1月21日。 。
学校实施弹性学制，对参与创业的学生，凭借相关证明材料，可以将修业年限最高放宽到六年。通过实行博士班主任和学业导师制，积极创造条件满足学生双创能力培养要求。学校为激励在校学生积极开展双创实践活动，拿出“4个100万”双创资金：100万大学生科技活动资金，用于团委开展大学生科技活动项目；100万大学生双创实验项目资金，用于教务处配套国家级双创项目；100万大学生创业项目资金，用于就业指导中心资助创业项目；100万学科竞赛专项资金，用于资助学生参与各级各类学科竞赛。
5.其他分类视野下的动因
一些学者则关注“一带一路”建设对中国的益处，认为有助于中国提升硬实力与软实力，建立以中国为中心的发展模式，让中国成为世界强国，过去几年“一带”的政策效果比较好(如在巴基斯坦与哈萨克斯坦)，但这类项目的政治象征性更大，(中国)真正的获益还是在“一路”上(35) 李正男、河度亨、薛力：《“一带一路”与韩国》，(香港)《中国评论》2019年第10期。 。有研究中国国内政治的学者认为，“一带一路”是“由中央政府和国有企业推动的国家资本主义自上而下的政策，以及由地方政府和私营企业参与的自下而上的政策。”(36) 加茂具树、薛力：《“一带一路”与日本之二：加茂具树》，未刊稿。
(二)“一带一路”的优点、不足以及面临的挑战
对此，受访者观点有共性的方面，如普遍认可“为东道国的基础设施建设提供资金支持”，但分歧也不小，无论是关于优点、不足还是关于挑战。
毕业于泉州师院美术学院美术教育专业，2013年创办小鸟天堂儿童摄影工作室，2017通过英国摄影大师协会LMPA认证。获得荣誉包括：WPPI银奖、PPAC国际线上摄影大赛儿童组第一名、PPAC国际十大摄影师、AsiaWPA国际线上大赛儿童组第一名、AsiaWPA年度儿童组总冠军。
1.“一带一路”的优点
（一）在实际工作需要中寻找课题，即提出问题、发现问题。爱因斯坦说：“提出一个问题，往往比解决一个问题更重要。”提出问题是开展研究的基础，从教育教学中遇到的疑难点寻找，如教师在教学情境中教师与学生、学生与学生等冲突与对立问题，教师关注学生的发展，需要做到关注全体发展与关注个体发展的结合等很多疑难问题，经常都会遇到，并且没有解决问题的现成模式可借鉴。因此，要求教师在日常教学中要有较强的问题意识，积累经验，在行动研究过程中，逐渐找到有用的对策，捕捉主要问题，选定课题。
(1)有受访者从一般性角度分析，认为“一带一路”建设具有比较完备的合作机制，“五通”建设将促进欧亚国家经济发展(32) 冯氏惠、薛力：《“一带一路”与越南》，FT中文网，2019年7月26日。 ，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后为中国与世界经济发展提供动力(33) 郑永年、薛力：《“一带一路”五年评估全球访谈之一：郑永年》，FT中文网，2018年7月20日。 ，侧重经济发展因而容易为其他国家接受(34) 郑载兴、薛力：《“一带一路”五年评估全球访谈：郑载兴》，FT中文网，2019年4月24日。 。
受访者中的一些人除了提到经济动因与战略动因外，认为也可以从中国的国内需要与国外需要两个方面来考察(26) 黎良福、薛力：《“一带一路”与新加坡：黎良福研究员访谈》，FT中文网，2018年1月21日；冯氏惠、薛力：《“一带一路”与越南》，FT中文网，2019年7月26日，冯氏惠为越南社会科学翰林院中国研究所前副所长、副教授，越南社会科学翰林院“中国‘一带一路’倡议与越南政策建议”项目主任；饶兆斌、薛力：《“一带一路”全球访谈之马来西亚站：饶兆斌》，访谈时间为2018年11月2日，未刊稿，饶兆斌为马来亚大学中国研交所所长；加茂具树、薛力：《“一带一路”与日本之二：加茂具树》，未刊稿。 。如有的学者认为，对内可刺激经济、保持西部地区稳定(27) 加茂具树、薛力：《“一带一路”与日本之二：加茂具树》，未刊稿。 。有的认为，中国几十年的发展后出现了资本过剩、产能过剩问题，必须“寻找对外投资目的地”(28) 格梅里诺·马丹巴·巴蒂斯塔、李开盛：《“一带一路”与菲律宾：巴蒂斯塔》，访谈时间为2019年3月13日，未刊稿。 。对外方面，这“也是中国回报世界经济的方式”，“中国可以通过这个倡议的实施在世界上获得更大的话语权”，“在世界范围内获得广泛支持”(29) 格梅里诺·马丹巴·巴蒂斯塔、李开盛：《“一带一路”与菲律宾：巴蒂斯塔》，访谈时间为2019年3月13日，未刊稿。 ，同时也有助于中国避免“修昔底德陷阱”(30) 黎良福、薛力：《“一带一路”与新加坡：黎良福研究员访谈》，FT中文网，2018年1月21日。 。也有学者认为“一带一路”的出台与领导人的个性因素有关(31) 郑永年、薛力：《“一带一路”五年评估全球访谈之一：郑永年》，FT中文网，2018年7月20日。 。
邓秀岷认为很难持续，因为基础设施总有修完的一天，而中国在海外大规模推进经济效益不好的基础设施建设，也将遇到国内越来越大的阻力(92) 邓秀岷、薛力：《“一带一路”与马来西亚》，FT中文网，2018年10月15日。 。饶兆斌认为不可持续的原因是：现在推进的速度太快，规模太大(93) 饶兆斌、薛力：《“一带一路”全球访谈之马来西亚站：饶兆斌》，访谈时间为2018年11月2日，未刊稿。 。
不过，当追问“对于难以赢利的基础设施项目，西方国家与国际机构通常不大愿意大规模投资或贷款，中国对此很清楚，可依然投入大量的资金，其原因何在”时，受访者给出了不同的回答。新加坡东南亚研究所的辛格与4位韩国学者都认为，中国是从(长远)战略角度才进行这种投入。有的认为，“因为美欧企业大多是私营的”，“很害怕不能赚取利润”，因此无法进行类似的投资(42) 达吉·辛格、薛力：《“一带一路”与东南亚：达吉·辛格》，(香港)《中国评论》2019年第9期，访谈时间为2018年7月6日。 。
2.“一带一路”的不足以及所面临的挑战
不足与挑战包括针对中国、针对东道国与针对其他国家等三个方面。
(1)针对中国方面。“中国太积极、太主动、规模太大、速度太快、对东道国的利益考虑不够”是经常提到的几点(43) 黎良福、薛力：《“一带一路”与新加坡：黎良福研究员访谈》，FT中文网2018年1月21日；冯氏惠、薛力：《“一带一路”与越南》，FT中文网，2019年7月26日；饶兆斌、薛力：《“一带一路”全球访谈之马来西亚站：饶兆斌》，访谈时间为2018年11月2日，未刊稿；李正男、河度亨、薛力：《“一带一路”与韩国之四：李正男与河度亨》，未刊稿。 。但他们都没有提供相应的数据来支撑其论点，个别受访者曾经就个别案例进行过田野调查。
有学者提到，中国提出“一带一路”倡议之前没有与相关国家沟通，实施后众多障碍难以克服(44) 冯氏惠、薛力：《“一带一路”与越南》，FT中文网，2019年7月26日。 。与此相关，有学者甚至认为这与中国所说的“共商共建共享”相矛盾，引发其他国家的疑虑，一些大国拒绝参加也与此有关(45) 引自2018年7月9日对一位要求匿名者的访谈。 。 有受访者提到“贷款的利息非常高，利率高达6%-8%”(46) 邓秀岷、薛力：《“一带一路”与马来西亚》，FT中文网，2018年10月15日。 。
(2)针对东道国方面。来自中国的大规模、快速的投资引发相关国家对崛起中国的警惕、怀疑和害怕心理(47) 李正男、河度亨、薛力：《“一带一路”与韩国》，(香港)《中国评论》2019年第10期； 冯氏惠、薛力：《“一带一路”与越南》，FT中文网，2019年7月26日；郑载兴、薛力：《“一带一路”五年评估全球访谈：郑载兴》，FT中文网，2019年4月24日。 ；“怀疑中国有特殊目的：扩大影响力，要成为强国”，“中国最大的问题就是只考虑中国方面，不考虑沿线国家内部”(48) 李正男、河度亨、薛力：《“一带一路”与韩国》，(香港)《中国评论》2019年第10期。 ；担心中国过度介入东道国当地政治经济事务、项目投资过大影响当地生态等(49) 许振义、薛力：《“一带一路”与新加坡企业发展》，访谈时间为2018年7月9日，未刊稿。许振义先生是新加坡隆道智库研究员总裁，新加坡国际企业发展局驻上海办事处前主任(新加坡驻沪总领事馆商务领事)。 ；“没考虑好如何利用基础设施引发其他经济活动”，即与制造业、工业化、民生经济等相结合(50) 郑永年、薛力：《“一带一路”五年评估全球访谈之一：郑永年》，FT中文网，2018年7月20日。 ；“合作范围宽广、有关合作国家的经济、政治、社会、文化、风俗习惯等差别太复杂了，影响了‘一带一路’的建设进展及效果”(51) 冯氏惠、薛力：《“一带一路”与越南》，FT中文网，2019年7月26日。 。另外有人提到可能会被一些腐败的东道国政府“绑架”(52) 饶兆斌、薛力：《“一带一路”全球访谈之马来西亚站：饶兆斌》，访谈时间为2018年11月2日，未刊稿。 。
一些重点项目面临的挑战值得关注。来自印尼的西瓦格博士提到雅万铁路征地问题，截止到2018年7月仅仅完成60%的征地，而这已经比预期延后了两年多(53) 西瓦格·达马·内加拉、薛力：《“一带一路”五年评估全球访谈之二：“一带一路”与印度尼西亚》，FT中文网，2018年8月27日。 。事实上，一直到2019年2月底，才完成94%的征地，实体工程则仅仅完成9.2%(54) 《雅万高铁完成94%征地拆迁 实体工程完成9.2%凿开山洞和隧道口工作已近结束》，新浪网，http://www.sohu.com/a/303864983_100008179，2019年7月31日。 。主要原因在于印尼土地私有，142.3公里的雅万高铁线路所需土地分属于8000多个地主，即使2017年4月佐科总统签署了2号法令，可以“公共设施用地”的名义强制征地，但仍需要逐一谈判，谈不成才通过法院获得征地手续(55) 《雅万之困：项目征地为何如此艰难？》，搜狐网，https://www.sohu.com/a/325313439_516458，2019年7月31日。 。一些学者还提到，对于海外投资来说，国企与民企的差别意义不大，都会被当地认为是中国政府的工具，如在欧洲的某个投资项目(56) 许振义、薛力：《“一带一路”与新加坡企业发展》，访谈时间为2018年7月9日，未刊稿。 。
另外，若干受访者提到，“一带一路”在许多国家知名度还不够，除了关注中国的政治家、学者与商人，一般人对此不大了解(57) 郑载兴、薛力：《“一带一路”五年评估全球访谈：郑载兴》，FT中文网，2019年4月24日；饶兆斌与薛力：《“一带一路”全球访谈之马来西亚站：饶兆斌》，访谈时间为2018年11月2日，未刊稿。 。
(3)针对其他国家方面。 有学者认为“印太战略”与“一带一路”形成竞争关系，美印日澳将籍此牵制中国(58) 郑载兴、薛力：《“一带一路”五年评估全球访谈：郑载兴》，FT中文网，2019年4月24日。 ；美国作为霸权国家，一定会牵制中国(59) 李正男、河度亨、薛力：《“一带一路”与韩国》，(香港)《中国评论》2019年第10期。 。
不健康的饮食习惯和体力活动缺乏是导致儿童肥胖的首要原因。因此，促进儿童体力活动水平、培养健康饮食习惯是预防和控制城市学龄儿童肥胖发生的重要目标。本研究以深圳市宝安区松岗小学为干预学校，以校园为主要干预环境，以分级式健康教育为手段，以培养儿童积极的体力活动、健康饮食习惯和合理作息习惯为关键目标。本研究通过分析干预实施1学年后儿童超重/肥胖检出率，及儿童体力活动和饮食习惯等方面的改变，综合评价干预策略的效果，旨在探讨培养学龄儿童健康生活方式，降低肥胖发生率的策略。
二 “一带一路”与中国外交的相互影响
习近平在2016年“817讲话”中明确提到，“一带一路”建设、京津冀协同发展、长江经济带发展是“十三五”时期和更长时期三个大的发展战略(60) 《习近平出席推进“一带一路”建设工作座谈会并发表重要讲话》，国务院新闻办网，2016年8月18日，http://www.scio.gov.cn/ztk/wh/slxy/gcyl1/Document/1487724/1487724.htm ，与主要针对国内的京津冀协同发展、长江经济带建设不同，“一带一路”建设主要针对国外，是三大发展战略中唯一的对外发展战略。那么，中国在提出和实施“一带一路”后，外交政策是否发生了变化？国家形象有何改变？中国的南海政策与“一带一路”建设之间是否协调？
(一)“一带一路”推出后中国的外交政策
大部分学者认为发生了变化，少部分学者认为变化不明显。持“有变化”观点的学者认为，最明显的变化是外交上从“韬光养晦”转向了“有所作为”，这种变化发生在十八大之后，先于“一带一路”的提出(61) 许振义、薛力：《“一带一路”与新加坡企业发展》，访谈时间为2018年7月9日，未刊稿。 。有的认为变化主要体现在积极推动“一带一路”上(62) 饶兆斌、薛力：《“一带一路”全球访谈之马来西亚站：饶兆斌》，访谈时间为2018年11月2日，未刊稿。 。有的认为因为涉及多个区域的管理与协商，中国参与全球治理的力度明显加大了(63) 2018年7月9日在新加坡的一个匿名访谈。 。有的认为中国外交的原则没有变，但策略上有调整，如要求东道国在台湾问题、中美关系等问题上“表现出政治敏感度”(64) 王景荣、薛力：《“一带一路”与新加坡》，FT中文网 ， 2018年11月15日。 。
1.经济因素
“重视周边”是普遍评价但侧重点有所不同，有的认为中国在外交上以前更看重大国，现在则更看重周边国家(65) 卡威·充吉塔万、薛力：《“一带一路”五年评估全球访谈：卡威·充吉塔万》，FT中文网，2019年4月23日；郑载兴、薛力：《“一带一路”五年评估全球访谈：郑载兴》，FT中文网，2019年4月24日。 ；有的认为对周边国家的这种看重主要体现在投资方面(66) 黎良福、薛力：《“一带一路”与新加坡：黎良福研究员访谈》，FT中文网，2018年1月21日。 ；有的认为中国变得“不只是追求自己的利益，也与周边国家分享利益”(67) 黄载皓、薛力：《“一带一路”全球访谈——黄载皓》，FT中文网，2019年4月22日。 ；有的认为中国提出了有别于美国单边主义的新型国际关系，但在增加魅力与亲和力上还有改进的空间(68) 李熙玉、薛力：《“一带一路”全球访谈之韩国站——李熙玉》，FT中文网，2019年3月28日。 。
也有学者认为中国外交的变化是渐进发生的(69) 达吉·辛格、薛力：《“一带一路”与东南亚：达吉·辛格》，(香港)《中国评论》2019年第9期，访谈时间为2018年7月6日。 ，或最近一两年才被当地人感受到(70) 格梅里诺·马丹巴·巴蒂斯塔、李开盛：《“一带一路”与菲律宾：巴蒂斯塔》，2019年3月13日，未刊稿。 ，或者“不太容易看得出来”，但南海形势有所缓和(71) 邓秀岷、薛力：《“一带一路”与马来西亚》，FT中文网，2018年10月15日。 。
有意思的是，韩国高丽大学的李正男教授认为中国的外交政策出现了范式性的大变化，过去(中国)认为(自己)是东亚国家，现在则认为(自己)是世界大国。而她的先生，韩国国防大学的河度亨教授则认为中国外交只是从被动变为主动，但整体是在效法美国的现实主义，希望通过扩大国家影响力成为世界大国而已，谈不上范式性的变化(72) 李正男、河度亨、薛力：《“一带一路”与韩国》，(香港)《中国评论》2019年第10期。 。
(二)“一带一路”推出后中国的国家形象
(2) 强化“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虽然过去几年“丝绸之路经济带”的政策效果比较好(如在巴基斯坦与哈萨克斯坦)，但这类项目的政治象征性更大，(中国)真正的获益还是在“一路”上(95) 李正男、河度亨、薛力：《“一带一路”与韩国》，(香港)《中国评论》2019年第10期。 。而且，在内陆地区修铁路等项目非常敏感，不如做港口、航空运输等(96) 郑永年、薛力：《“一带一路”五年评估全球访谈之一：郑永年》，FT中文网，2018年7月20日。 。
根据表2中的配合比，制备尺寸为150 mm×150 mm×550 mm的混凝土试件，每个规格试件的数量为2个。另外，制备混凝土强度测试的立方体标准试件，每个规格各3个(150 mm×150 mm×150 mm)，在标准条件(环境温度20±5 ℃，相对湿度95 %以上)下养护28 d。测试得到的试验混凝土28 d强度，如表2。
部分学者认为中国的影响力提升了，但国家形象并没有变好，甚至变坏了。变坏的原因中，受访者提到最多的是南海政策，特别是东南亚国家受访者；其次是：中国太主动或太积极、对东道国的利益考虑不够、项目对当地环境的影响。
此外，不同的东道国中，中国国家形象发生变化的时间点不一致，不一定与“一带一路”提出有关，如菲律宾是在杜特尔特总统上台调整对华政策后，韩国是在“萨德”事件后，新加坡是在2016年两国关系发生摩擦后。
(三)中国的南海政策及其与“一带一路”建设的关系
绝大部分受访者认为，过去几年的南海政策不利于“一带一路”在东盟的实施，有的甚至认为二者是“基本对立的”，因为中国不可能放弃“主权属我”的立场，而“搁置争议、共同开发”与“主权属我”是矛盾的，这种矛盾使得中国与菲律宾、马来西亚、越南在“一带一路”建设中的合作受到了影响(79) 李正男、河度亨、薛力：《“一带一路”与韩国》，(香港)《中国评论》2019年第10期。 。
“他们(指东南亚学者)在一定程度上都认为南海问题是中国外交的一个试金石，是东盟和中国关系里最重要的、核心的问题”，他们认为中国过去一些年“在南海问题上以大欺小、用拳头说话、展示肌肉”，即使是印尼这样的非声索国，也对来自中国的投资存在争议与疑虑，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南海问题，担心中国“以大欺小、不讲道理、不守规则”，这是“东盟作为一个整体基本上没有接受‘一带一路’的原因”(80) 本段均引自2018年7月9日匿名访谈。 。
翻转课堂为传统课堂教学注入了一股新鲜的血液，是一种值得借鉴和尝试的教学模式。近年来，我国诸多高校已经大规模开展了这种新的教学模式。然而翻转课堂在推广及应用中仍然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分析、探索、总结翻转课堂实践现状以及推进翻转课堂在教学中的应用，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4]。任何一次教学改革中，教师始终是决定改革成败的最关键因素之一，翻转课堂亦是如此[5]。因此，本文以通信电子电路课程为例，分析了目前翻转课堂实践过程中，教师所面临的各种困难和挑战，并针对实际情况提出了应对这些挑战的策略。
230 ℃高油温，加入蒜茸、姜茸以及葱茸炒制出香，炒制约5～8 min，锅内无明显水蒸气冒出即可。注意火力不能太大，锅内温度控制在100～110 ℃；
有的学者认为南沙岛礁建设是必要的，因为其他国家如越南、菲律宾都已经建造了岛礁。但岛礁建造以后如何使用，中国没有处理好这个问题，如果能将这些岛礁对包括美国在内的其他国家船只开放，与航行自由结合起来，结果会很好，而中国现有的做法会对“一带一路”建设造成很大阻力，(其他国家)会把中国建造岛礁的行动看作“新扩张主义”。中国有必要淡化“九段线”(81) 郑永年、薛力：《“一带一路”五年评估全球访谈之一：郑永年》，FT中文网，2018年7月20日。 。有的学者认为过去几年中国的南海政策加深了东南亚国家对中国的疑虑(82) 达吉·辛格、薛力：《“一带一路”与东南亚：达吉·辛格》，(香港)《中国评论》2019年第9期，访谈时间为2018年7月6日。 。
也有受访者认为，中国的南海政策与“一带一路”建设没有矛盾，后者是宏大、长期的倡议，认为两者并行或者没有直接关系(83) 许振义、薛力：《“一带一路”与新加坡企业发展》，访谈时间为2018年7月9日，未刊稿。 。
三 “一带一路”的未来
作为一项世纪工程，我们非常关注“一带一路”下一步应该如何建设。为此，我们在问卷中设计了若干相关问题，这里展示其中的两个：是否可持续？下一步如何改进？
(一)“一带一路”的可持续性问题
受访者一部分认为“一带一路”可以持续，大部分认为要看情况或者现在无法下判断，个别人认为不可持续。如西瓦格认为“一带一路”包括的内容很广泛：基础设施、种植业、能源与采矿业，总会有某些领域可以持续下去(84) 西瓦格·达马·内加拉、薛力：《“一带一路”五年评估全球访谈之二：“一带一路”与印度尼西亚》，FT中文网，2018年8月27日。 。充吉塔万认为多种因素决定了“一带一路”可持续：中国需要为资本与产能开发市场，需要发展中西部地区，中国善于推陈出新(如澜湄合作机制就是发展了泰国的想法)(85) 卡威·充吉塔万、薛力：《“一带一路”五年评估全球访谈：卡威·充吉塔万》，FT中文网，2019年4月23日。 。
新加坡的王景荣认为，从资金与资源方面看可持续性不是问题，但要解决东道国的获益与其民众感受(这两个问题)(86) 王景荣、薛力：《“一带一路”与新加坡》，FT中文网 ， 2018年11月15日。 。韩国河度亨认为从推动经济增长角度看，中国会坚持跟周边国家、欧洲国家合作，因此可以持续；但在促进中国成为强大国家方面，“如果发生了消极的变化，中国可能坚持不下去”。李正男则认为，“一带一路”合作项目的资金大部分来自中国，因此，当中国国内经济不好的时候，很难持续(87) 李正男、河度亨、薛力：《“一带一路”与韩国》，(香港)《中国评论》2019年第10期。 。巴维耶拉也认为这取决于中国经济的发展情况以及东道国是否有能力偿还贷款(88) 艾琳·巴维耶拉、李开盛：《“一带一路”与菲律宾之艾琳·巴维耶拉》，访谈时间为2019年3月12日。 。许振义认为目前对此“很难判断”：时间还早，不知道哪些项目真正与“一带一路”相关(89) 许振义、薛力：《“一带一路”与新加坡企业发展》，访谈时间为2018年7月9日，未刊稿。 。冯氏惠同样认为现在下判断还太早(90) 冯氏惠、薛力：《“一带一路”与越南》，FT中文网，2019年7月26日。 。辛格认为可持续与否取决于中国的政治意愿，但即使只是一半项目获得成功，也有助于提升中国的影响力(91) 达吉·辛格、薛力：《“一带一路”与东南亚：达吉·辛格》，(香港)《中国评论》2019年第9期，访谈时间为2018年7月6日。 。
(2)“为东道国的基础设施建设提供资金支持”获得了普遍的认可。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发展中国家始终面临着基础设施缺乏且投资不足的问题，而长期以来发达国家与国际机构(如世界银行)的相关投入远远不能满足需要。据亚洲开发银行(ADB)估算，仅亚洲基础设施需求和实际投资的缺口每年就高达3300亿美元(37) 青山瑠妙、薛力：《“一带一路”与日本之一：青山瑠妙》，未刊稿。2019年7月6日发出问题提纲，7月29日收到反馈，由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卢国学副研究员翻译为中文。青山瑠妙为日本早稻田大学教授、当代中国研究所所长。 。目前的情况是，这方面“只有中国准备对外大量投资”(38) 卡威·充吉塔万、薛力：《“一带一路”五年评估全球访谈：卡威·充吉塔万》，FT中文网，2019年4月23日。 ，“中国作为大国将发挥其牵引力”(39) 青山瑠妙、薛力：《“一带一路”与日本之一：青山瑠妙》，未刊稿。 ，这将让“需要资金发展经济的国家能够获得金融资源、基础设施建设和投资”(40) 格梅里诺·马丹巴·巴蒂斯塔、李开盛：《“一带一路”与菲律宾：巴蒂斯塔》，2019年3月13日，未刊稿。 。有的受访者提到东道国可以利用自身在法律、银行、物流等方面的优势在与中国的合作中获得经济上的好处(41) 达吉·辛格、薛力：《“一带一路”与东南亚：达吉·辛格》，(香港)《中国评论》2019年第9期，访谈时间为2018年7月6日。 。
(二)对中国的政策建议
在对中国的政策方面，受访者多多少少都有所涉及，有时候还应笔者的要求专门就此进行论述。这些建议可以归并为以下几个：
(1) “一带一路”建设应该从“追求规模与速度”转向“追求质量与效益”，以减少东道国的疑虑与不适应，毕竟，许多东道国从来没有经历过大规模、高速度的建设阶段。从长远、可持续角度考虑，有必要减慢速度，减小规模。为此，可采取资本化大为小、吸引民营资本、与(东道国)民生经济结合起来等方式(94) 郑永年、薛力：《“一带一路”五年评估全球访谈之一：郑永年》，FT中文网，2018年7月20日。 。
部分学者认为变好了，如新加坡的辛格与菲律宾的巴蒂斯塔(73) 达吉·辛格、薛力：《“一带一路”与东南亚：达吉·辛格》，(香港)《中国评论》2019年第9期，访谈时间为2018年7月6日；格梅里诺·马丹巴·巴蒂斯塔、李开盛：《“一带一路”与菲律宾：巴蒂斯塔》，2019年3月13日，未刊稿。 ；部分学者认为不好一概而论，有好有坏，如青山瑠妙认为“一带一路”项目在各国引发“赞否两论”(74) 青山瑠妙、薛力：《“一带一路”与日本之一：青山瑠妙》，未刊稿。 ；有的认为不同国家看法不同，中南半岛的老挝与柬埔寨比较积极，泰国、印尼、马来西亚处于中间位置，越南最不积极，另外精英与民众看法不同，前者比较积极(75) 饶兆斌、薛力：《“一带一路”全球访谈之马来西亚站：饶兆斌》，访谈时间为2018年11月2日，未刊稿。 ；有的受访者认为刚开始的两年有提升，此后下降了(76) 冯氏惠、薛力：《“一带一路”与越南》，FT中文网，2019年7月26日。 ；有的认为“可以用变化与持续的视角来区分”，变化方面表现为(中国)更加开放与国际化(77) 李熙玉、薛力：《“一带一路”全球访谈之韩国站——李熙玉》，FT中文网，2019年3月28日。 ；有的认为中国在保护海外利益上整体政策“都是温和的”，采取的坚定举措“应该被视为特例而不是常规”(78) 达吉·辛格、薛力：《“一带一路”与东南亚：达吉·辛格》，(香港)《中国评论》2019年第9期，访谈时间为2018年7月6日。 。
4.文化与人文因素
(3) 更多考虑东道国的利益，减少其疑虑，为此有必要更多考虑东道国的需求、人力资本利用、环境协调、注重民意、低调行事等(97) 卡威·充吉塔万、薛力：《“一带一路”五年评估全球访谈：卡威·充吉塔万》，FT中文网，2019年4月23日；黄载皓、薛力：《“一带一路”全球访谈——黄载皓》，FT中文网，2019年4月22日。 ，与其他国家进行第三方市场合作也是必要的(98) 许振义、薛力：《“一带一路”与新加坡企业发展》，访谈时间为2018年7月9日，未刊稿。 。
Osman等[41]研究了以NaCF3SO3、LiCF3SO3盐与聚丙烯腈(PAN)复合而成的固体聚合物电解质。在室温下，PAN+24% NaCF3SO3和PAN+26% LiCF3SO3(质量分数)所表现的电导率为71.3，30.4 mS·m-1，其主要原因为无机盐离子的路易斯酸度不同。
(4) 调整思路，在南海问题上发挥领导作用并提供解决方案。“南海问题对东盟的影响太大”，如果中国继续“利用别人的失误大力回击，别人走一步中国走五步”，“只会增加东南亚国家对中国的疑虑”。未来应对上，应该以维持现状为出发点，运用综合国力促使其他国家也在南海地区维持而不是改变现状。这是可能的。东南亚国家也知道中国不可能放弃“九段线”(99) 2018年7月9日匿名访谈。 。此外，中国应将南海问题转变为经济、公共产品问题以便推动这一地区的旅游、贸易、投资(100) 西瓦格·达马·内加拉、薛力：《“一带一路”五年评估全球访谈之二：“一带一路”与印度尼西亚》，FT中文网，2018年8月27日。 。
(5) 探索新型发展模式，如在中国有优势的5G、大数据、人工智能等领域，与周边国家进行合作，促进东道国的跨越式发展(101) 黄载皓、薛力：《“一带一路”全球访谈——黄载皓》，FT中文网，2019年4月22日。 。
(6) 关于朝鲜半岛，有韩国受访者认为，朝韩两国也是“一带一路”倡议实施过程中非常重要的变量，中朝韩要加强政策沟通，实现三国发展上的对接(102) 郑载兴、薛力：《推进“一带一路”建设，须处理好与美国的竞争》，聚焦中国，2019年6月3日。受访者在发布中英文对照版时，要求增补的内容中提到这一点。 。
总 结
从前面的分析中，我们可以得出如下几点结论：
(1)来自东亚八个国家的20个受访者中，绝大部分认为，中国提出“一带一路”倡议的首要动因是经济因素，因此容易获得其他国家的回应。但大多数也认为具有战略因素，包括政治、外交、军事等方面的考虑，以便通过“一带一路”建设来扩大中国在本地区的影响力，将中国推向世界，毕竟，大规模资金的输出、大项目的实施，其影响绝不仅仅限于经济，何况国有资本的输出、与东道国合作建设基础设施等，很难说没有政治、外交等方面的考虑，对东道国的影响也不会局限于经济领域。个别受访者甚至认为具有军事后果。除此之外，一些受访者也提到了文化与人文交流因素，如游客往来与留学生互换。有些受访者认为，“一带一路”的推出有中国国内需要与国外需要两方面的因素。
中国政府也把“加强全方位互联互通”列为“一带一路”建设的重点(103) 习近平：《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在第二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圆桌峰会上的开幕辞》，http://www.xinhuanet.com/2019-04/27/c_1124424310.htm ，在2015年公布的《愿景与行动》中把“五通”列为“一带一路”建设的主要内容(104) “五通”的全称为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民心相通，参见国家发展改革委、外交部、商务部：《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http://ydyl. people.com.cn/n1/2017/0425/c411837 ，而“五通”中除了“人心相通”外，都与经济发展有关。另外，第二届“一带一路”峰会联合公报的第七点，也认为互联互通有助于推动增长及经济社会发展(105) 《共建“一带一路”开创美好未来——第二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圆桌峰会联合公报》，2019年4月27日，https://www.mfa.gov.cn/web/zyxw/t1658762.shtml 。从上可见，中国与东亚国家对于“一带一路”倡议的首要动因或主要目的，存在比较广泛的共识。
(2)大部分学者认为中国的外交政策发生了变化，从过去的“韬光养晦”转向了现在的“有所作为”，有的甚至认为出现了范式性的大变化。有的认为中国外交的原则没有变，但策略上有调整；少部分学者认为变化不明显，或者是渐进发生的。
从外交实施的地区看，“重视周边”是普遍评价但侧重点有所不同，有的认为侧重政治象征性比较强的“丝绸之路经济带”项目，有的认为投资是重点，有的认为中国既追求自身利益，也注重与周边国家分享，有的认为中国提出了有别于美国单边主义的新型国际关系，但在施展魅力外交上还有改进的空间。
(3)关于“一带一路”推出后的中国国家形象，部分学者认为变好了，部分学者认为有好有坏，不能一概而论，有的认为不同国家看法不同，精英与民众看法不同，有的认为中国外交整体上是温和的。
(4)大部分受访者认为，中国的南海政策不利于“一带一路”建设。过去一些年里中国的南海政策比较强硬，东盟国家即使不公开说，私下也不赞成中国的做法，认为中国在以大欺小、不讲道理。东盟国家作为整体没有表态支持“一带一路”与此有关，许多国家对中国投资的疑虑也与此有关。
也有少数受访者认为南海问题与“一带一路”没有直接关系或者关系不大，两者属于平行议题，或者“一带一路”属于更为宏大的议题。
我国政府应建立多层次的农业灾后补偿机制对农业保险再保险业务给予补贴，并在中央财政预算中加入农业保险补贴［4］。此外，可以建立农业保险和农业巨型灾害风险保障基金，以应对市场农业保险的毁灭性打击风险。
(5)“一带一路”建设的可持续性问题，受访者大部分认为要看情况或者现在无法下判断，原因包括：中国国内经济发展变缓，无力大规模对外投资，国内反对大规模对外投资于基础设施，东道国无力偿还或其民众反对，等等。一部分受访者认为可以，认为这种合作总能找到中国与东道国需要的结合点，只要中国有政治意愿，继续下去不是问题，毕竟中国还是有资金与资源进行对外投资。个别受访者认为不可持续，因为速度太快、规模太大、东道国也有腐败等问题。
(6)受访者还就“一带一路”建设的下一步给出了不同的建议：从“追求规模与速度”转向“追求质量与效益”，以便实现可持续性，强化经济效益更好的“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更多考虑东道国的利益，减少其疑虑，探索人工智能等新型发展模式，等等。
受访者多认为，南海问题对周边国家特别是东盟影响重大，中国应该调整南海应对思路，不要采取“加倍报复”的策略，而要在南海争端的解决上发挥领导作用并提供解决方案。
[中图分类号] D822. 2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6099( 2019) 05-0124-14
DOI: 10.19561/j.cnki.sas.2019.05.008
[作者简介] 薛力，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国际战略研究室主任、研究员，中国社科院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 本文是在许多人的支持与帮助下才完成的，笔者在此谨致谢忱。(1)中国社科院世经政所领导，批准通过高端智库基础项目为这个访谈项目立项，从而解决了本项目的部分资金，主要用于支付各个访谈录音的整理、翻译、打印等；(2)参与录音整理、录音稿翻译与审读，以及其他种种繁琐事物的同事、同行、博士生、硕士生、实习生，他们是：徐晏卓、赵海、于婉莹、陈晨、郑海琦、刘贺、刘立群、凌枫、程章玺、苗蓓蕾、刘天一、李永珂、郑宇文、姚炳旭、张若晨、陈展等；(3)发表了15篇访谈的FT中文网与刘波编辑，许多人看到这个访谈后给予了积极的鼓励与肯定；(4)为我联系各国访谈对象的同行与友人；(5)接受我访谈的20位(其中一篇有两个受访者)学者、智库人员、外交官、商界人士，在一对一的访谈中，坦率贡献了他们的研究心得与观察体会；(6)上海社科院李开盛研究员受我之托，对两位菲律宾学者进行了访谈，我的同事卢国学副研究员参与了两个日本访谈的翻译与整理工作。
【责任编辑：邓仕超】
标签：东亚国家论文; “一带一路”论文; 经济因素论文; 周边外交论文; 南海问题论文; 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国际战略研究室论文; 中国社科院大学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