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世界 养老保险储蓄与资本市场的发展，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养老保险论文,资本市场论文,金融论文,世界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在养老保险制度改革的世界性潮流中，培育个人养老储蓄保障体系已经成为各国政府的共识。在此过程中，如何将个人养老保险储蓄的巨额资金引入资本市场，实现它同金融体系的有机融合，这不仅关系到多元化多层次退休保障制度的建立，对资本市场的成长也有催化作用。
一
个人养老储蓄是在政府养老保险之外，由个人和雇佣企业自行组织，自由参加的保障储蓄。同社会养老保险相比，它的基本特征是，分散自愿，保险储蓄资金来源于个人的工资收入。
个人养老保险储蓄具有多方面的意义。
从社会范围看，它有利于完善养老保障制度，减轻政府财政负担，提高保障制度的效率。当前，各国社会保险制度普遍存在着两方面的问题，其一是收支平衡困难，其二是制度效率低下。随着老龄人口的增长，保险收益水平的提高，保险税收的增加已到了极限，严重的收支逆差产生了财务危机，威胁着社会保险体系。另一方面，保险基金资产化程度低，保值增值性差，统一管理成本高，个人缴费和收益缺乏对等联系等公平效率矛盾均困绕着现存制度。个人养老储蓄保险，可以缓和社会保险收支的尖锐矛盾，便于个人自主选择保险储蓄的水平和方式，提高储蓄资金的运用和管理效率，对市场经济具有较强的适应性。
从个人角度看，它有利于弥补社会养老保险的缺位和不足，增加老年收入渠道，提高退休生活水平。即使是社会保险制度发达的国家，社会保险所提供的养老保障范围和退休收益水平，也是有限的。资料显示，近些年，美、加、日、德、法、英等工业化国家的最高退休收入替代率（MAXIUM REPLACEMENT RATE）分别只有41%25%30%60%50%和20%。在发展中国家，这种缺位和不足就更加严重。可是，人的一生中恰恰是老年阶段，需要更多的收入来维持更高生活福利水平。建立发达的个人养老储蓄保险体系，可以弥补社会保险的缺位，提高退休的收入和生活水平。
从企业经营方面看，组织职工个人养老保险储蓄，可以获得各种经营上的利益。例如，组织职工养老储蓄保险，能增加企业的福利内容，美化企业形象，增强凝聚力，提高人才竞争优势，稳定职工队伍。还可以适当减轻即期的工薪支付量，解决形成的长期退休负债，有利于企业财务资金的调度和改善。如果政府在养老储蓄方面提供某些税收优惠，企业还能从中获得税收庇护利益。因此，不少国家的民营企业，把组织职工退休储蓄作为经营和财务管理的必备内容。
从资源配置上看，个人养老储蓄保险是调节收入分配，引导合理消费，提高储蓄投资率的重要方式。储蓄是资本形成，经济增长的必要条件，同时是收入水平和消费倾向的函数。西方生命周期理论从个人终生的角度分析储蓄消费倾向制约因素时，发现个人收入水平和消费需求在一生中的分布是不均衡不对称的，养老保险是退休前储蓄积累的主要动机之一，同其它动机相比，它启动的储蓄行为时间长，数额大，稳定性高，在调整现在消费和未来消费，提高储蓄水平方面有相当突出的作用。
二
养老保险储蓄采取何种方式？是放任个人单独进行，还是提倡集体组织？是由政府机构兴办事业，还是借助金融实体来搞经营？是采取银行存款等间接融资的方法，还是采取投资入股等直接融资的方法？存在着多种选择。受传统经济体制和社会保险制度的影响，目前采取办事业财政方式的主张和实践仍然颇有市场。我们以为，个人养老保险储蓄具有一种天然的金融化市场化倾向，应该倡导企业集体组织，借助金融机构进行资本投资的储蓄方式，这样比较符合个人养老保险储蓄的特征和客观要求。
同社会保险相比，个人养老储蓄的特征之一是自愿、自发、分散，因此，只有保障性牢靠、收益水平恰当、公平性强、效率高的方式，才会产生强烈的吸收力。受市场经济准则的约束，个人养老储蓄要求：1.建立个人帐户，严格实行储蓄缴费同个人收益的对等，排斥收入的转移再分配；2.储蓄基金化资产化，实现保值增值，排斥现收现付的资金运动方式；3.要求提高资金管理效率；降低储蓄管理成本；4.要求长期可靠的保障，防范储蓄资金发生债权风险和损失。
良好的金融经营方式能较好地满足个人养老储蓄的上述要求。
1.同个人单独储蓄相比，通过金融机构实行集体共同储蓄和资金营运，可以避免长寿风险（LONGEVITY RISK），投资集中的风险，获得分散风险的普尔（POOLING）效应，投资使用的管理效应，降低成本的规模经济效应，增强长期养老保险储蓄中抵抗风险损失的能力，形成集体储蓄投资的利益。
2.同行政事业化方式相比，由金融机构这一媒介实现集体养老储蓄，能够发挥它们在金融资产选择组合方面的丰富经验，避免和减少投资失误的风险。此外，就经营机制比较，金融机构是经营实体，它拥有盈利动力，竞争压力等市场激励机制，能更有效地避免资产操作中的失误，提高储蓄投资的保值增值程度和管理效率。目前，拉美一些国家，对社会保险基金的管理都改由私人金融机构操作。更何况利益要求极强的个人养老储蓄。
3.同简单的存款储蓄方法相比，由金融机构进行资本市场的中长期投资，可以发挥直接融资的种种优越性。在各类金融资产中，资本市场及其资产的特征是，偿还期限长，收益率高，增值性强，流动性弱。其抵御通货膨胀方面的能力也比短期资产大。这些特征适应退休储蓄的特点。退休储蓄的积累时期长，保值增值要求高，流动性小。因此，资本市场应该成为退休储蓄理想的投资方向。
一些国家的实践表明，利用金融方式实行个人退休储蓄，一方面能够推动社会保障体系的发展，另一方面，也是催化资本市场成熟壮大的途径。
从信用资金的供应量看，退休储蓄能为金融市场提供大量的投资资金，是市场繁荣的重要财力基础。美国是个人退休储蓄最为兴旺的国家，据悉，1990年，北美、日本、欧盟地区的基金化退休储蓄资产总额已达4兆美元，其中美国一家就占56%。巨额的退休储蓄向美国金融市场供应了大量的投资资金，在市场资金供应中的地位直线上升（见表1）。
表1 美国货币和资本市场资金来源结构变化
资料来源：FINANCIAL MARKET AND INSTITUTIONS，CHARLESE.MAXWELL，CH23，1994。
其次，从金融机构的发展看，退休储蓄促使各种机构的成长和业务拓展。例如，人寿保险公司及其年金业务的发展就直接得益于退休储蓄的发展（见表2）。1970年美国寿险公司，同退休储蓄相关的负债只占其整个负债的1／4。可是，1992年在全部负债中，年金和退休基金负债已占到2／3。数十年来，美国寿险业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退休储蓄基础上的。在各类信托投资机构的发展中，依靠退休储蓄而生存壮大的也不乏其例。
表2 美国寿险产业业务收入和资产负债结构的发展变化 单位：亿美元
资料来源：1.美国保险业财务动态（英），11章，1995年版。
2.金融机构和市场（英），387页，1994年版。
再次，从金融资产种类看，退休储蓄计划推动了金融工具的多样化和创新。在激烈的竞争中，为了扩大退休储蓄市场和经营管理份额，各种金融机构争相推出名目繁多的金融工具品种，努力提高资产的品质，有力地促进了金融商品的丰富和完善。
最后，从市场运作上看，退休储蓄在推动机构投资发展的同时，有利地促进了资本市场的繁荣，稳定和管理。众所周知，10多年来，资本市场发展中一个重要的特征是机构投资者的市场地位日益强化。各类投资机构如寿险公司、信托部门、共同基金，已成为资本市场的顶梁柱。其资金来源有相当部分是私人退休储蓄。
机构投资虽然有一些负面效应，但是，它对市场繁荣、稳定和管理有着重要意义。同个人分散投资者比较，它们的投资资金吞吐量巨大稳定，投资信息渠道畅通充分，投资决策科学，投资行为比较规范持续，这些特点一方面便于金融市场运行的管理和效率，另一方面也维持了市场的繁荣兴盛。在市场竞争中，各类机构的竞争，也有利于降低退休资产经营的成本，效率和服务也可以得到改善提高。
三
个人退休保障储蓄有多种经济机制：
其一，各种税收庇护型储蓄存款（SHELT－TAX SAVINGS）。例如，美国著名的个人退休储蓄帐户（IRA），401K计划、基奥计划（KEOGHPLAN）、加拿大的RRSP计划等等，这些计划对个人分散的退休储蓄和存款提供一定限额内的个人所得税的免税优惠。计划帐户内的存款，禁止提前支用，否则承受罚金。这种机制适应于个人分散个别的退休储蓄，主要依靠政府税收的递延效应（TAXATION DEFERRED EFFECT）产生吸引力，它不存在储蓄资金的管理操作问题，比较简便。在市场条件不成熟的背景下，易于推广。
其二，企业退休计划。（EXPLOYERS－SPONSER RETIREMENT PLANS）是一种流行广泛的机制。它由雇主（或者工会）组织发起，雇员个人自愿参加。雇主和雇员从收入中各交纳一定数额费用。各种退休计划按照缴费和收益的特点分成两个基本类型。
一类是固定收益型（DEFINED BENEFIT PLANS）。参加者在按规定要求储蓄缴费的前提下，退休后有资格领受规定数额的退休收益。缴费水平和退休金数额是按照特定的需要设计的。组织执行计划的企业承担着一定的资金运用风险。它是退休计划的主要种类。
另一类是固定缴费型计划（DEFINED CON－TRIBUTIONPLANS）。储蓄缴费是固定的，但是，退休收益决定于退休储蓄资金的市场操作和增值状况。它要求建立个人帐户，储蓄者本人承担着投资风险。是退休计划的发展类型，近年来发展势头较旺。
退休计划执行中，储蓄的资产化是个关键。它关系到参加者退休后的收益保障。金融资产化的退休计划就是退休基金。退休基金的形成则意味着退休储蓄进入市场，形成了金融资本。
退休储蓄基金化是养老保险和金融体系结合的产物。在基金化过程中，存在着数量和质量两个方面的问题。所谓数量问题是指，退休储蓄的资产化程度。企业退休计划的基金化程度越高，退休者长期的收益保障就越牢靠。非基金的退休计划如同画饼充饥，再诱人也是无济于事的。因此，敦促企业提高退休计划基金化程度，是政府保护参与者权益的管理职责。
退休基金的质量问题是指金融商品的选择组合。规模大的企业，退休资产数量较大，可以聘请投资专家，结合企业的其它资金，直接参加金融市场操作，自己管理退休基金。可是，大多数中小企业没有这种可能和必要，除了有些组成退休基金管理集团（RETRIEMENT FUND POOLINGS），以分散风险，降低管理成本。大多数则借助于特定的金融机构，间接地营运退休储蓄资金。
按照基金资产的种类，间接管理的退休基金分为投保型和非投保型。投保型（INSURED－FUNDED RETIREMENT PLAN）指的是，企业用退休储蓄购买寿保产品，持有保险单和寿险年金等资产。寿险公司为了拓展业务，开发了丰富的人寿保险单和年金产品，通过销售，吸收退休储蓄资金，投入金融市场，从事投资生利。这时，退休储蓄的投资风险和管理功能实际上转移到了保险人身上。企业的任务主要是选择适当有利的保险单。投保型资产一直是西方退休基金的重要类别和管理机制。退休储蓄则是寿险公司“世袭”的经营领地。
非投保型（UNINSURED－FUNDED RE－TIREMENT PLAN），泛指寿险公司以外的基金资产。除了企业自己管理直接投资而持有的股份、债权、抵押资产以外，主要包括信托投资机构的资产，例如共同基金等。商业银行的信托业务部门也接收企业委托，代为管理操作退休基金。由上可见，退休储蓄进入金融市场的机制是广泛而又错综复杂的，但是，它的资产种类主要是资本性证券（见表3）。
表3 美国私人退休基金的资产结构（1990） 单位：亿美元
＊注：列入此项的包括寿险公司通过分离帐户管理的退休基金，和共同基金中的退休基金资产。
资料来源：FINANCLAL INSTITUTION AND MARKETS，MEIR KOHN，1994。
四
退休保障储蓄同金融市场的融合，依赖于各种经济社会条件。这些条件的存在程度，是必须正视的现实问题。
退休基金的发育，首要一环是，个人企业退休储蓄行为的自愿发生。它的前提条件当然是收入水平。不可否认，目前，中国的人均收入水平还没有达到普遍推广个人退休储蓄的程度。但是，收入分布结构中，地区间、阶层间的显著差距说明，高收入地区和阶层完全有能力进入退休保障储蓄。另一个例证是，我国近年来突飞猛进的银行储蓄存款规模。从一定程度上说，储蓄存款的异军突起是畸形的，是资本市场发展滞后的表现。有些经济学家把公司融资方式中负债比重过高的原因归结于资本市场的落后，这不无道理。
在具备收入能力的地区和阶层中，退休储蓄抉择的产生依赖各种因素的综合作用。就个人看，社会保险制度提供的预期社会保险财富，老年风险意识，企业和金融机构对储蓄资金管理的效果，储蓄债权的保障程度是主要因素。就企业看，组织退休计划的积极性来源于劳动力市场的竞争压力，退休计划能提供的经营利益等等。在此过程中，政府政策和立法的倡导、规范起着关键的作用。
现代社会，任何一种经济活动离开了政府的支持，都难成气候。值得注意的是，同样发达的国家，美国的退休基金非常发达，而日本和加拿大则相对薄弱。其重要原因就是政府政策鼓励和管理有差别。但是，90年代开始，日本政府改变了退休基金管制政策，向140家资产管理公司，17家信托银行，21家寿险公司开放退休储蓄市场。
除了金融管理上允许有关机构经营退休基金业务以外，政府还可以从以下方面扶持培育退休基金：
1.通过财政政策，提供经济刺激，为个人退休储蓄创造良好的环境。其主要措施可以是，提供适度的社会养老保险水平，以利于挖掘个人退休储蓄潜力。建立鼓励退休储蓄的税收制度。例如，个人所得税中，对退休储蓄上的费用支出提供免税优惠。公司所得税中，对企业交纳的退休储蓄费用允许从应税所得基数中扣除。对退休基金帐户的资产免税等等。一些国家退休储蓄盛行，同税收政策的倾斜有密切关系。
2.通过立法规范退休储蓄投资活动，保护储蓄者的必要权益。在美国退休基金的发展中，政府立法发挥了积极的作用。1974年，美国颁布了著名的《雇员退休收益保障法案》（EMPIOYEE RETIREMENT INCOMES SECURITY ACT）。详细规定了企业退休计划的基本内容和要求，退休储蓄的基金化程度和资产结构标准，基金资产的权益归属，基金信托管理的资格、方式、双方的权益责任等等。这一立法有效地保护了个人退休储蓄的权益，推动了退休基金的发展。
3.加强对金融市场运行的管理
4.建立退休基金债权风险的政府保障机制。退休储蓄是一种终身储蓄，债权债务关系的时间跨度很长。为了防止退休基金破产无力偿付的风险，保障雇员的退休收入利益，美国政府建立了“联邦退休福利保障公司”（THE PENTION BENEFIT GURANTEE CORPORATION）。立法规定各类企业退休计划和基金必须向该公司缴费投保，当退休基金无力偿付退休金债务时，由PBGC承担给付义务。政府对退休负债的保障机制，消除了个人对退休储蓄风险的顾虑，为基金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在倡导退休基金的过程中，必须消除的一个顾虑是，它对银行业务是否会产生排挤和冲击。不可否认，退休储蓄资本化中，会吸引走一部分银行存款。但是，这种流动是金融业的正常竞争。害怕这种竞争压力，完整的金融市场将永远不会建立起来。实践表明，在这种竞争中，商业银行也是大有作为的。它可以通过存款业务、信托业务、咨询服务业务，为企业规划，管理退休基金。单一的银行信贷体系，并不是合理的融资方式，企业高度的负债率，会增加破产的危险，平添出利息负担。发展资本股份市场已是大势所趋。
退休基金的发育，离不开金融市场这个基础。它要求有良好的市场消化能力，正常的市场运行机制，稳定均衡的投资收益，科学的管理体系和出色的经营人才。一句话，要想让社会放心地将退休储蓄装载到金融市场的船上，金融体系自身的完善也是至关重要的。由此可见，退休基金的兴起，并非哪一家的事，它仰赖于个人、企业、金融界和政府的共同开拓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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