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学是一门领先的科学_语言学论文

语言学是一门领先的科学_语言学论文

语言学是一门领先的科学,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语言学论文,是一门论文,科学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语言学在现代科学体系中所处的地位问题已成为本世纪语言学理论所探索的核心问题之一。美国学者Robert de Beaugrande在他1991年出版的Linguistic Theory:The Discourse of Fundamental Works 一书中通过对20部语言学理论专著的研究,发现在本世纪的语言学理论提出和试图解决的7个根本问题中, 第一个问题就是语言学与其他学科相比处于什么位置。

我国是世界上三个语言研究的发源地之一,有悠久的语言研究历史。在先秦时代,荀子就提出了“名”与“实”的关系是“约定俗成”的语言观。但语言学作为一门独立的科学在中国出现则是20世纪初之后的事。“五四”运动时期,改“小学”为“语言文字之学”,才使中国现代语言学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胡以鲁在1912年发表的《国语学草创》是中国第一部理论语言学著作。它的问世标志着中国理论语言学的诞生。从1912至1949年是中国理论语言学的初创时期。这个时期的主要成绩是在一些分支学科的局部研究上,在高度概括的普通语言学理论研究上成果则很少。这时的中国理论语言学自身的学科建设尚未完成,根本成不了领先的科学。从1949至1979年是中国理论语言学的探索时期。由于“左”的影响,这一时期的中国理论语言学研究排斥和批判西方的语言学理论,看不到当时在西方结构主义和生成语法正在哲学、逻辑学、心理学、文艺理论、数学、计算机科学和人类学等领域上产生重要的影响。国外两篇以Lingistics as a Pilot Science (语言学是一门领先的科学)为题的重要论文都是在这个时期发表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我国理论界逐渐有了一个比较宽松的学术气氛。这时,“语言学是一门领先的科学”的思想才首次由著名语言学家伍铁平先生介绍给我国的语言学界。

但是,即使在当时,伍先生仍要有一定的勇气才敢提出“语言学是一门领先的科学”,因为“左”的影响仍然存在,语言学又一直被看作是社会科学的一个分支学科,而“社会科学具有鲜明的阶级性”。“在社会主义条件下,哲学和科学的研究,要逐步地清除资产阶级的偏见的影响”(见艾思奇主编《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人民出版社,1978年第3版第326页),再加上人们往往把关于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根本方法的学说同在某一门学科上所采用的研究方式、方法的综合混为一谈,所以谁提“语言学是一门领先的科学”就有可能被扣上“否定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作用”的帽子。所以说,“左”的思想也是造成我国学术界长期未能正确认识和评价语言学的一个重要原因。可喜的是,近几年来,我国学术界开始对语言科学有了比较正确的认识。1989年12月由中共中央宣传部理论局组织编写、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出版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学习纲要》一书将言语学、形式逻辑和自然科学纳入“本身没有阶级性,可以为不同的社会制度、不同的阶级服务”的一类社会意识。(见该书第106 页)这表明我国理论界对语言学性质的认识有了质的飞跃,对于重新认识和评价语言学的地位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

早在1974年,罗马尼亚的语言学家马尔库斯(S.Marcus)就对“领先学科”作出如下定义:A学科只有在下述情况下才是B、C、D、E 等学科的领先学科,即在A学科中的某些现象与B、C、D、E 等学科中的某些现象同型的基础上,由A学科提出的一系列模式,被B、C、D、E 等学科采用(见伍铁平《语言学是一门领先的科学》,北京语言学院出版社,1994年第1版第108页)。伍铁平先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提出“语言学是一门领先的科学”。显而易见,在这个意义上提出“语言学是一门领先的科学”根本不会冲淡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作用。我们认为,在具体的科学研究中,接受唯物辩证法的思想指导与接受其他学科的先进思想和方法是不矛盾的,二者完全可以统一起来。马克思和恩格斯就曾经运用历史比较方法研究经济学中表达某些基本概念的词的起源。可见,历史比较语言学的方法对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创立起过重要作用,也说明了历史比较语言学在当时是一门领先的科学。另一方面,马克思、恩格斯并没有因为接受了历史比较方法而放弃辩证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恰恰相反,辩证唯物主义思想始终贯穿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中。马克思和恩格斯曾经高度评价了比较语言学、比较解剖学和比较植物学,认为“这些科学正是由于比较和确定了被比较对象之间的差别而获得了巨大的成就。在这些科学中,比较具有普遍意义”(见上引伍铁平书第3页)。

其实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人类以往科学和哲学(其中也包括语言学)发展的光辉结晶,唯物辩证法就是关于普遍联系和发展的科学。唯物辩证法认为,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事物都是互相联系的。所谓联系,就是指事物之间及事物内部诸要素之间的相互影响、相互作用。事物之间的相互联系是事物存在和发展的条件。所以,从唯物辩证法的观点看,一切科学及其分支学科都存在着普遍联系,是互相领先的。葛林伯格(1973)认为:“所有科学的方法论在本质上应该是相同的”,这是符合辩证法的。

“语言学是一门领先的科学”这句话指的是语言学的发展可以带动其他学科的发展。事实上,人类在任何一门科学上的突破都会导致人类文明的飞跃,当然也会推动其他学科的发展。提出“语言学是一门领先的科学”的意义并不在于使语言学成为一门凌驾于其他学科之上的科学,而在于让人们认识到语言学这门长期被我们忽视的科学,也是现代科学体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在现代科学的发展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在我国语言科学仍未引起足够重视的今天,提出“语言学是一门领先的科学”,其意义是不言而喻的。

从中外语言学的发展过程来看,语言学要成为一门领先的科学,首先必须取得学科独立性。我们知道,人类对一事物的认识是建立在该事物与其他事物的区别性之上的。对语言学的认识也不例外。可以说,只有当语言学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以其独有的理论体系区别于其他学科而存在时,人们才会意识到它的学科意义和重要性。学科独立性是语言学成为一门领先科学的前提条件。虽然中国有悠久的语言研究历史,但传统的汉语语文学研究实际上是为哲学、政治和历史学研究服务的,没有自己的学科独立性,所以“本是在古文字上作出的研究,然而其结果则属于历史学的范围”(王力《中国语言学史》, 山西人民出版社, 1981年版第143页), 这也造成了传统的汉语语文学研究多重视语言事实分析,少理论概括的缺点,影响了汉语语文学自身的学科建设,是造成中国理论语言学诞生较迟的一个主要原因。

在19世纪以前,欧美的语言研究也是依附于哲学、逻辑学、文学和历史等学科。在欧洲,语言学作为一门独立的科学诞生于19世纪上半叶。“linguistics”(语言学)这个术语来自德语Sprachwissenschaft 一词,大约也是在那个时候进入英语。一般认为,是由于19世纪上半叶历史比较语言学的兴起才使语言学成为一门独立的科学。历史比较语言学改变了欧美传统语文学的作法,开始把研究重心放在语言的历史和各种语言起源的比较上。到了20世纪初,结构主义鼻祖索绪尔提出了“就语言和为语言而研究语言”的口号,并在语言学研究中努力使语言学最大限度地摆脱对其他学科的依赖而成为一门独立的科学,索绪尔的观点在今天看来是不足取的。但在当时,它对推动语言学发展成为一门独立的科学起了积极的作用。正是在以索绪尔为首的结构主义语言学家的努力下,本世纪上半叶的语言学研究取得了空前的发展,语言学明确了研究对象,丰富了理论体系,制定了专门的研究方法,并且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走上了欣欣向荣的道路。尽管结构主义语言学现在已经没落,但它在语言学的发展史上,特别是在使语言学成为一门独立的科学并继而成为一门领先科学上,是功不可没的。直到1969年,法国著名的语言学家杜布瓦(J.Dubois)还说:“正是在语言学领域中,结构主义提供了最完善的方法,它所取得的成就使它得到最广泛的传播。它使语言学达到了科学的水平,并为其他人文科学提供了一种方法明晰而又严密的语言学理论,一种揭示和论证问题的方法。它还为语言史开辟了新的前景”(见上引伍铁平书第5页)。可以说, 正是由于结构主义对众多人文科学和部分自然科学产生的巨大影响,语言学才第一次成为人文科学中的带头学科。

现代语言科学能成为一门领先的科学还同语言学从60年代以来的发展趋势有关。现代科学发展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多种学科间的相互渗透和综合。现代语言学作为现代科学的敏感前沿,正如乔姆斯基所指出的那样,从60年代起逐渐打破了过去人为的分割局面,日益表现出其开放性和交融性,大量接受当代科学思潮的影响,取得了显著的进展和丰硕的成果。现代语言学的开放性特别有利于语言学借鉴边缘科学和其他科学的成果,以便更好地揭示语言科学本身的规律。现代语言学不仅与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思维科学有密切关系,而且与它们众多的具体学科发生着广泛的联系和交叉,产生了一系列边缘交叉学科。仅仅在语言学领域就先后诞生了人类语言学、社会语言学、心理语言学、数理语言学(包括统计语言学、代数语言学等)、病理语言学、神经语言学、计算机语言学、发展语言学、应用语言学、认知语言学、模糊语言学、生态语言学等。除了哲学和数学外,还没有发现哪一门学科同那样多的学科发生交融和勾连,构成那么多的、系统的边缘学科。现代语言学正是在其发展过程中充分吸收了其他学科的有用概念和先进方法,才发展出自己的、具有共同性和普遍意义的先进理论体系和分析方法,成为“最进步、最准确的科学”(雅可布逊)和“其他科学的楷模”(葛林伯格)。可以说,开放性是学科领先性的基础。从现代科学的发展上看,一个学科的领先性往往由于它吸收了其他学科的长处,发展出自己的新模式,这种新模式又被其他学科使用。譬如,模糊数学是在模糊语言现象的启发下诞生的,模糊语言进入数学的过程也是数学进入模糊语言研究的开始,模糊语言学就是用模糊数学的方法研究模糊语言现象的结果。在这个过程中,数学和语言学是两门互为领先的科学。正如马尔库斯所指出的那样,领先学科的作用并没有导致它把那些由它所率领的领域吞没。我们必须看到某学科被另一学科所率领,并不意味着这个学科低人一等。事实上,两门学科可能彼此进入对方的领先范围。因此,语言学作为一门学科的领先性实际上是一种互为领先性。

语言学成长为一门领先科学的过程也就是它从一门依附性学科发展成为一门独立学科、继而又发展成为一门开放性学科的历史。现代语言科学在日益扩大其研究领域并与其他学科相互渗透的同时,其自身独立的学科体系也日趋完善。如果我们把“现代语言学”这个概念看成是一个原型范畴的话,那么这个范畴的变化具有两个特点:其一,范畴的中心日趋明显,即随着现代语言科学的发展,人们对语言科学的性质有越来越明确的认识,语言学的学科独立性和系统性也越来越强,也就是说,“现代语言科学”这个概念范畴在中心处的区别特征日益增多;其二,范畴的边缘越来越模糊,现代语言学与其他学科的交叉和相互渗透呈显著上升趋势,其范畴边界日益开放,越来越难判断其范畴的某一个边缘部分是属于它还是属于另一个毗邻学科。M.Smithson曾指出:“范畴的模糊程度取决于判断成员是否属于该范畴的难度”,也就是说,范畴的模糊程度取决于范畴边界的开放性或边缘模糊程度。这样说来,随着现代语言科学的发展,其概念范畴的模糊程度将进一步提高。可见,在“现代语言科学”这个概念范畴上,模糊性与区别性不仅是共存的,而且呈正相关的发展趋势。我们认为,学科的独立性和开放性是现代语言科学的两个基本趋势,是统一于现代语言科学上的对立关系。从唯物辩证法的观点来看,现代语言科学所包含的这两个相互联系又相互排斥的方面或趋势有利于语言科学的进一步发展。

现代语言学采用了数学和逻辑学的抽象形式,这也是语言学成为领先科学的一个重要原因。葛林伯格指出:“语言学一直是其他社会科学或人文科学的典范,这是因为语言学在其方法和成果上表现了数学和逻辑研究的特点”。现代语言科学的发展史已雄辩地证明:语言学只有在它采用结构方法,尤其是形式的、数学的方法时,才能对以下多门学科发挥和施展它的领先作用:符号逻辑、程序设计语言理论、数论、组合几何学、形式系统理论、文献自动检索、遗传学、代码理论、社会学、精神分析、人类学、音乐学、民俗学、电影学和文学理论。可以说语言学作为科学的思维需要一些辅助的人造符号和形式语言,才能达到精确理解的目的,并加深研究的深度。从这个意义上说,像人类学、音乐学和文艺理论这类人文科学可以借助于语言学的方法对本领域的具体现象进行代码操作,从而得出具有一般意义的抽象模式,而这种模式正是所有科学追求的终极目标。同时,语言学的概念和方法通过数学手段加以形式化后也可以应用于程序设计、数论和系统工程学等自然学科。

在欧美语言学的发展史上,语言学也曾一度是很少有人问津的冷门。但随着西方科学的发展,语言学开始逐渐显示出其重要性。如今在西方科学发达的国家,语言学已成为一门领先的科学。我国的理论语言学起步较晚,但近十多年来的发展还是比较快的,先后取得一系列重要成果,有些已达到国际先进水平,这是一个可喜的进步。

在信息时代的今天,语言学的重要作用日趋明显。随着我国科学的发展,国人对语言学的认识已有所改变。从1980年伍铁平先生首次发表“语言学是一门领先的科学”的论述以来,我国学术界发表了大量文章,论述语言学在现代科学体系中的重要作用,对我国学术界重新认识和评价语言学起了有力的推动作用。但也应该看到,我国的语言学,特别是普通语言学迄今未得到足够的重视,在语言学研究上的资金投入和人力投入都明显不足。从人员素质来看,我国语言学工作者往往缺乏严格的现代语言学基础训练,他们当中既精通汉语又通晓几门外语者寥寥无几。这种状况明显地造成我国语言科学发展的后劲不足。可以肯定地说,语言学在我国还没有真正成为一门领先科学,没有在我国的科技进步中发挥出其应有的作用。所以,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我国学术界当前仍然面临着转变观念、重新认识和评价语言学地位的问题。

标签:;  ;  ;  ;  ;  ;  

语言学是一门领先的科学_语言学论文
下载Doc文档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