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与高卢战争，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凯撒论文,战争论文,高卢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内容提要 公元前58～51年，罗马的高卢行省总督凯撒发动了对高卢地区的征服战争。凯撒面对英勇善战的对手和各被征服地区风起云涌的反抗斗争，施展分化瓦解、恩威并用和步步蚕食的策略，终于征服了整个高卢地区。高卢战争的胜利，使大量的奴隶与财富源源流入罗马，刺激了罗马奴隶制经济的繁荣；罗马的疆土扩展到莱茵河西岸、比利牛斯山脉以东、北至不列颠；凯撒也因此而捞得雄厚的政治资本，为其在罗马政治舞台上独揽大权奠定了基础，并为罗马共和制的灭亡敲响了丧钟。
盖乌斯·尤利乌斯·凯撒（约公元前100～44年）是罗马共和末期著名的政治家和军事家。他所处的时代，正值罗马奴隶制社会各种矛盾激化，共和国发生严重政治危机的动荡年代。罗马的大土地所有者和破产农民之间，罗马奴隶主和被征服地区奴隶主上层之间以及罗马奴隶主与被征服地区广大人民之间的矛盾尖锐复杂，再加之，奴隶主内部元老贵族派和骑士民主派之间的斗争也愈演愈烈。当时，罗马的政治舞台上活跃着两个权势人物，一个是腰缠万贯的克拉苏，一个是屡立战功的庞培。与克拉苏、庞培相比，凯撒要逊色得多，他既不能在“军功”上与庞培竞争，也不能在财富上同克拉苏匹敌。然而，当时罗马的形势却为凯撒实现其政治野心创造了契机。
凯撒出身于古老的优利乌斯名门望族，是著名民主派领袖马略的内侄，18岁时娶声誉颇高的民主派人物秦纳的女儿为妻，与民主派有着密切联系，并因此受到苏拉的迫害而逃亡。苏拉死后，民主派势力得到恢复与发展，凯撒趁势返回罗马，积极参与罗马的政治生活。公元前77年，24岁的凯撒大胆揭露前马其顿行省总督格涅乌斯·科尔涅利乌斯·多拉伯拉的贪污案，使罗马政界为之震惊，并开始对他刮目相待。凯撒先后出任财务官和市政官。在此期间，他凭借对马略的悼念活动，打击苏拉党羽，抬高自己的身价和声誉。为了笼络人心，凯撒慷慨捐资，不惜耗尽资产，甚至欠债。例如，他负责监修阿皮乌斯大道时，自己掏腰包补贴这一工程的建设。公元前63年，凯撒当选大祭司长。次年，担任行政长官，期满后出任西班牙总督。公元前60年凯撒载誉回到罗马，他放弃凯旋式，竞选执政官，而此时元老院由于不满意庞培擅自在东方将包税权授予骑士的作法，怀疑庞培有搞军事独裁的野心，因此迟迟不批准庞培在东方行省实行的各项措施和把份地分配给他的退伍老兵，使庞培大为恼火，他决意支持凯撒当选执政官。凯撒趁机调解庞培与克拉苏间的矛盾，以便共同对抗元老院。公元前60年，罗马有着巨大影响和势力的三位政治家之间达成了互相支持的协议，建立了秘密的政治同盟，这就是罗马历史上的“前三头同盟”。这是一个反对元老贵族和夺取国家权力而临时结成的政治同盟。为了巩固这一联盟，凯撒把自己的女儿尤利娅嫁给了庞培。三头中庞培握有军队，克拉苏腰缠万贯，凯撒在民众中有较高的威望，他们虽然代表着不同集团的利益，但是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也没有力量独揽权柄与贵族势力相争，只有三人暂时妥协和联合，才能与元老贵族抗衡。凯撒在庞培和克拉苏的支持下，当选了公元前59年的执政官，后经公民大会投票，凯撒在执政官期满后，担任高卢总督，为期五年，后又续任五年①。凯撒选择高卢是怀有政治目的的。他要利用征服高卢之机，树立在军事上的权势，培训一支可供自己调遣的军队，同时又可掠夺大量财富，以便在日后夺取罗马政权的斗争中占据优势。
公元前58年，凯撒前去高卢赴任。他以罗马早已占领下的山南（阿尔卑斯山以南）高卢为根据地，向山北高卢大举扩张，发起了大规模的高卢战争。
高卢人即克尔特人，最初住在欧洲中部，后来沿莱茵河向西迁移，定居在大约相当现代法国、比利时、部分荷兰和大部分瑞士等地。后来分成许多支族向各地移动：一支渡海到不列颠；一支越过比利牛斯山进入西班牙，一支越过阿尔卑斯山进入意大利波河流域。到公元前3世纪末，罗马对定居在阿尔卑斯山以南的高卢人发动进攻，建立了山南高卢行省。公元前2世纪末，罗马占领了那波高卢（今法国南部）。但阿尔卑斯山以北，莱茵河以西的广大地区上仍居住着部族复杂的高卢人。凯撒时代，高卢人基本上还处于原始公社制阶段。他们是一些“能征惯战的、野蛮的、尚未开化的高卢人和日耳曼人”②，“这些人在争取自由，保持旧日的英勇善战的名声上是那么齐心，那么坚定，所有的人都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反罗马人的战争中去。”③面对这样强大的对手，凯撒不得不施展分化瓦解、各个击破的策略进行战争。“他把各个部落的领袖都召到自己跟前来”，或者“加以恐吓”或者“加以鼓励、收买、离间”的手法妄图使高卢人能够忠顺于他。对那些公然反抗他的高卢人则进行疯狂地残杀，甚至在战争中背信弃义，乱杀无辜。例如，公元前55年，罗马军队对日耳曼人的战争中，当他们的首领和长老们前来求和时，凯撒却乘机扣留了他们，然后向群龙无首的日耳曼人发起突袭，致使43万日耳曼人几乎全部被杀④。公元前58年，凯撒率军队在征服厄尔维几人、都林忌人、拉多比契人、劳拉契人、波依人等战争中，有25.8万人遭到残杀⑤。公元前52年，在镇压高卢大起义的阿凡历古姆战役中，“罗马大开杀戒，无论是年迈的老人、妇女或儿童，概不饶过”。阿凡历古姆全城4万居民，只逃生出来800人⑥。
凯撒对高卢地区的征服和掠夺，给当地人民带来了深重灾难。据普鲁塔克记载：凯撒在征战的几年间，突击占领了800多个城市，征服了300多个部落，与总数达300万的高卢人作战，其中100万人被歼灭，100万人被俘⑦。激起了被征服人民的强烈不满。在凯撒转战高卢地区的7年间，各地人民的反抗斗争风起云涌，始终不断。公元前57年，比尔几人集合了40余万人的反罗马联军。起初“凯撒由于比尔几人联军数量众多，又一向负有骁勇善战的声誉，决定避免与其正面交锋。”⑧每天只派骑兵去骚扰比尔及人的军营以探虚实。当凯撒得知各部族组成的联军部队，一方面求胜心切，另一方面又时时担忧自己的家园遭罗马人洗劫，所以军心涣散，战斗能力受到极大影响。于是，罗马军队把比尔及人拖延得心烦意乱时，乘虚发起进攻，轻易地击败了比尔及联军中的主力——俾洛瓦契人。然而，凯撒军队在追击联军中的另一主力——纳尔维人时却遭受了重大损失。纳尔维人埋伏在离罗马军队行军路线不远的密林丛中，当缓慢的辎重部队进入他们的视线时，他们突然以全部兵力猛冲出来，使罗马军队仓促中陷于混乱，“他们又用难以想象的速度奔到河边。一时看上去似乎在林中、河边以至罗马人身边，到处都是纳尔维人，他们甚至还用同样的速度赶上山去，冲向罗马军的营寨，骚扰那些忙于筑工事的士兵。”⑨这些突如其来的袭击，使罗马军队来不及做好战斗准备，“他们甚至戴头盔，准备好盾牌的时间都没有”，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第12军团第4营的全部百夫长阵亡，其余各营的百夫长不是负伤便是阵亡⑩。
公元前55～54年，凯撒发动了两次远征不列颠的战争。凯撒远征的目的，是“因为他发现差不多在所有的高卢战争中间，都有来自不列颠那边的给我们的敌人的支援。”(11)公元前55年，凯撒集中了80艘运输船和许多战舰，以及两个军团第一次远征不列颠。一开始，凯撒军队遇到了不列颠人的强烈抵抗。据凯撤记载：他们驾着战车，四处驰骋，发射武器，马蹄的践踏和车轮滚滚使罗马人惊慌失措，陷入混乱。当他们突入骑兵的行列后，就跳下战车进行步战，而驾车手则驱车退到离战斗不远的地方，以便进行步战的士兵们遇到危急时，能够随时退回到战车上。因而，不列颠人在战斗中表现得像骑兵一样的灵活、步兵一样的坚定。他们的技术十分纯熟，即使从极陡的斜坡冲下来，也可以把急速奔驰的战车突然控制住。他们还能在车杠上奔跑，在轭上直立。不列颠人新奇的战车战术使罗马人惊骇不止，乱作一团。公元前54年，凯撒以600多艘战舰、5个军团和2000名骑兵第二次远征不列颠。尽管这次远征没有遇到强烈抵抗，但是高卢发生暴乱的消息，使罗马军队击败不列颠军队后，勿勿回师高卢。
公元前52年，终于爆发了威震四方的维钦及托列克斯领导的高卢人民大起义。起义者首先冲进钦那布姆镇，把那里经商的罗马人全部杀死，并劫掠了他们的财物。为了切断罗马人的给养供应，起义者烧掉了沿大路一带的村庄和20余个不易防守的市镇。起义声势浩大，几乎所有地区的高卢人都拿起了武器，参加起义部队。起义者给罗马军队以沉重打击。据《高卢战记》中记载：在及尔哥维亚战役中，凯撒一天之内就损失了46个百夫长和700名士兵，罗马人被迫撤军。在阿来西亚决战中，凯撒采用围困、封锁的战术，使起义者陷入弹尽粮绝的危难之中。然而，起义者宁愿饿死、战死，也决不屈辱投降或求和。出身显贵的阿浮尔尼家族的克里多耶得斯坚决地说：“罗马人来到我们的国土，把万劫不复的奴役加在高卢人的头上……如果你们不知道远在别的民族发生的事情，且看看近在身边的高卢吧，它已被降为行省，权利和法律全被践踏掉，人民被迫在斧头下过着世世代代的奴隶生活……”(12)。起义者决心突围出城，与罗马人决一死战。这时，支援起义者约26万的援军部队已火速前来，他们组织了一支由6万名士兵参加的敢死队，抢占有利地形，以接应城中的起义者突围。当维钦及托利克斯在卫城上看到他的同胞们的行动后，也命令8万多突围的人群带着武器冲杀出镇。一时间，罗马军队在前后夹击下，惶恐不安，阵势大乱。凯撒为鼓舞士气，扭转局面，亲自身披醒目战袍冲杀在阵前，罗马军队才恢复了战斗力。由于罗马军队围攻城市的工事异常复杂、坚固，突围的群众受到重重阻隔，而援军又受到罗马军队猛烈阻击，6万名敢死队员几乎全部丧生，其余的援军也死伤无数，突围失败。维钦及托列克斯决定把自己交给敌人，使城里的起义者脱离险境，以平息这场战争。高卢人坚守了一个多月的阿来西亚城终于失守。震荡了整个高卢地区的人民大起义被罗马军队残暴地镇压下去。维钦及托列克斯被俘，在罗马城囚禁了6年，于公元前46年在为凯撒举行的凯旋式上被残忍杀害。被俘的起义者全部被沦为奴隶。
公元前51年，高卢地区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争，凯撒率军轻易地镇压了个别地区的反抗。至此，整个高卢战争结束。
凯撒对高卢的征战，是他政治生涯中的重要阶段。当初，庞培和克拉苏支持凯撒出任高卢总督的本意是想使凯撒陷入长期的高卢战争中，无暇问津罗马政治，使罗马权柄缩小到两人手中。然而，高卢战争期间，凯撒不仅委派亲信普布利乌斯·克劳狄乌斯留在罗马充当耳目，每逢公民大会召开之时，克劳狄乌斯就纠集大批的奴隶和城市贫民组成的打手冲进会场，左右公民大会的裁决，而且还常常返回罗马插手政事，使他在罗马的势力反而日渐壮大。
高卢战争的胜利，给罗马共和国带来深远的影响。大量的财富、奴隶源源不断地流入罗马，刺激了罗马奴隶制经济的发展；丰饶的高卢地区从此归属于罗马的版图，使罗马的疆土扩展到莱茵河西岸、比利牛斯山脉以东、北至不列颠。
高卢战争的胜利，为凯撒赢得了极大的声誉和政治资本。凯撒在高卢戎马倥偬8年之久，不仅拥有了雄厚的物质基础，拥有了高卢这一可靠的战略基地，而且还训练和培养出一支忠顺于他的强大军队，为他在罗马政治舞台上叱咤风云、独揽大权提供一切优势。
高卢战争的胜利敲响了罗马共和制走向灭亡的丧钟。凯撒的辉煌战绩引起了克拉苏和庞培的强烈嫉恨，也引起了元老院的惶惶不安。公元前53年，克拉苏在对帕提亚的战争中阵亡。庞培和元老院开始联手，殚精竭智地削弱凯撒在罗马的影响。公元前49年1月1日，元老院会议在庞培的鼓动下，作出了让凯撒交出兵权的决议。当时，凯撒的大部分军队都驻守在山北高卢，身边只有一个军团和少量辅助部队。他经过一番周密计划，利用庞培毫无准备的疏漏，于1月10日决然地渡过山南高卢省与意大利本土交界线——卢比孔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罗马突进。仓促之中，庞培和元老们逃往希腊半岛。凯撒率军占领了罗马，夺取国库。进而向西班牙进发，经过40天的战争，迫使庞培在西班牙的军队投降。公元前48年6月，在希腊境内的法萨卢战役中，庞培被彻底击败，逃至埃及被杀。公元前46年，凯撒肃清了庞培在非洲的全部势力。至此，全部罗马属土都归凯撒统治之下。公元前45年，凯撒回师罗马，受到空前隆重的欢迎，“他被宣布为祖国之父，被选为终身独裁官”(13)。还拥有执政官、监察官、终身保民官和大祭司长等头衔，集政治、军事、司法和宗教等大权于一身，成为罗马世界唯一的主宰者，奠定了个人专制政体的基础。从此，罗马共和国名存实亡。
注释：
(1)(13)阿庇安：《罗马史·内战史》第2卷，第13章、106章，商务印书馆1985年版。
(2)(3)(4)(5)(6)(8)(9)(10)(11)(12)凯撒：《高卢战记》任炳湘译，商务印书馆1979年，第24页、第86页、第24页、第172页、第48页、第54页、第57页、第89页、第201页。
(7)普鲁塔克：《名人传》“凯撒传”XV，英文版，伦敦1949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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