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团结的旗帜:国际反法西斯统一战线与中国共产党_反法西斯论文

独立团结的旗帜:国际反法西斯统一战线与中国共产党_反法西斯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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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界迫近二次大战的形势下,共产国际确立了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策略,有力地号召和组织了世界人民的反法西斯斗争。共产国际、苏联是积极支持中国抗日战争的,但是,它的一种统一战线模式、一个指导中心,既脱离了中国实际,也同日益成熟的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发生了矛盾。中国共产党正确地抵制了一种统一战线模式、一个指导中心的错误,既坚持了独立自主,又坚持了国际主义,维护了与共产国际的团结。

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策略方针的确定

20世纪30年代,世界形成了德、日两个战争策源地,世界大战迫在眉睫。为发动全世界人民投入反法西斯斗争,共产国际经过一年的准备,于1935年7月25日至8月20日召开了第七次代表大会。这次大会放弃了共产党单独领导革命的设想,变反对社会民主党为联合社会民主党;放弃了无产阶级专政的行动口号,以反对法西斯统一战线作为最近一个时期的斗争目标,这就为共产国际同社会民主党以及其他反法西斯党派共同合作开辟了道路。但是,大会的一个严重缺憾就是对统一战线内部阶级关系没有进行分析,因而没有强调无产阶级政党在统一战线中的独立自主原则。大会规定了国际工人运动基本政治路线及策略路线,“共产国际各重要支部必须派遣有威望的代表更积极地参加共产国际执委的日常工作,以保证共产国际领导机关与共产国际各支部之间,有更密切的联系”。 〔1〕因此,共产国际“七大”虽然表示不要实行过分集中的领导,但并没有鼓励各国共产党走上独立自主的发展道路。正是由于共产国际仍然有着指导各国共产党活动的责任和权利,也由于历史造成的共产国际的“指挥中心”的特殊地位,更由于教条主义的影响和习惯势力,“七大”后的共产国际,在较长时间内对各国党的内部事物仍然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这种复杂的情况,迫使中国共产党人必须在坚持独立自主原则下,正确地抵制共产国际一个统一战线模式、一个指导中心的错误,创造性地执行共产国际决议和指示。

建立具有中国特色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

根据共产国际精神,中共中央驻共产国际代表团起草了《为抗日救国告全体同胞书》(即八一宣言)。在共产国际“七大”新的策略方针指导下,在《八一宣言》影响下,中共中央于1935年12月底在瓦窑堡举行会议,确定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策略方针。党中央对共产国际指示和决议采取了正确的分析的态度,在大方向上坚持了共产国际“七大”和《八一宣言》的立场,但没有接受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共产国际代表团“联蒋抗日”的主张,而确定了“反蒋抗日”的策略,这一“反蒋抗日”的策略,是党中央依据国内形势的演变和蒋介石仍在谋求同日妥协并继续进行“剿共”战争这一事实确定的,是从中国实际出发、适合中国特点的,既有利于中国人民的抗日团结,有利于发展红军和苏区,也有利于打击日寇和瓦解蒋介石的反动势力。这是中国共产党独立自主地决定策略的开端。

中国共产党接受共产国际的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独立自主地制定自己的政治路线,这是符合马克思主义基本原则的。但是共产国际出于只能遵循一种统一战线、一个集中指导中心,因此,1936年整整一年中,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在联合反蒋各派问题上, 处于尖锐的矛盾之中。1936年6月两广事变发生,中共中央支持两广事变, 认为这是日本人在试图煽动内战。7月,在纪念中国共产党成立15周年时, 共产国际公开著文要求中共中央“联蒋抗日”,其中王明的文章《为独立自由幸福的中国而奋斗》,指责中共中央的“反蒋抗日”策略为“关门主义”〔2〕。1936夏天,国内形势发展表明,吸收蒋介石参加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已有了一定程度的可能性。中共中央适应国内形势发展,放弃反蒋口号。8月25日,中共中央发出了《中国共产党致国民党书, 倡议同国民党建立统一战线,中央为了使党内保持清醒头脑,9月1日中共中央又发出了《中央关于逼蒋抗日的指示》,指出:党中央认为,“国民党中央军全部或其大部有参加抗日的可能”,但中央“并不放弃同各派反蒋军阀进行抗日的联合”,中国共产党“是全国各党各派(蒋介石国民党也在内)抗日统一战线的组织者与领导者”〔3〕。 党的“逼蒋抗日”方针的基本精神,就是在坚持统一战线的前提下,坚持党在统一战线中的独立自主原则,坚持党在统一战线中的倡导者和组织者的地位,同时,只有联合国内一切主张抗日的政治派别,才能迫使蒋介石放弃反动政策,加入抗日营垒。中国共产党从“反蒋抗日”发展为“逼蒋抗日”以后,由于中国共产党不肯放弃联合反蒋各派特别是坚持统一战线中的无产阶级领导权,它同共产国际的矛盾,并没有解除。西安事变发生后,苏联报纸发表社论、评论,认为事变是张、杨发动的军事“叛变”和“暴乱”,“足以引起内战的重新暴发”〔4〕。 莫斯科在事变的第二天就来电,要求中共中央“和平解决事变”〔5〕。他们认为, 在中国只有蒋介石有力量领导抗战,中共必须无条件地联合蒋介石,服从蒋介石,以蒋介石为主体,共同抗日。党中央正确分析了事变的背景、性质,支持张、杨迫蒋抗日的行动,主张有条件地和平解决事变,联蒋抗日。经过谈判,达成协议,蒋介石被迫放弃“剿共”政策,停止内战。此后,中国共产党又与国民党进行了一系列斗争,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形成。

中国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不是照抄照搬共产国际决议和指示,而是党中央根据共产国际“七大”精神,从中国具体情况出发,独立自主决定并进行的。中国共产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策略方针,主要体现了以下思想:第一,在出发点上,是把民族革命和民族解放放在首位,是为发动、团结和组织全中国一切抗日力量,去反对当时主要敌人,取得中华民族的彻底解放;而不是共产国际贯彻斯大林的和平外交政策,以制止战争,保卫苏联,保卫和平。第二,在联蒋抗日的策略转变上,是逐步转变策略的思想。即从反蒋抗日到逼蒋抗日,进而联蒋抗日,循序渐进;而不是共产国际和苏联政府为在东方早日组成反日统一战线,以制止日本帝国主义扩大侵略和发动侵苏战争,对蒋介石的政策急转弯,由共产国际“七大”的反蒋迅速转为联蒋。第三,在联蒋抗日的策略上,采取又联合又斗争,以斗争求联合的方针;而不是共产国际的只讲联合不讲斗争的方针。第四,在对统一战线的组织形式的理解与实施步骤上,建立统一的国防政府与抗日联军,既不是唯一的统一战线的组织形式,也不是统一战线形成的标志,应在国共合作初步形成之后,逐步实现;而不是共产国际和中共代表团的在开始谈判时就急于建立国防政府和抗日联军,并以此作为统一战线的组织形式。党中央的方针,避免了党内混乱,坚持了无产阶级领导权,保证了党和人民军队的独立地位。

抵制王明右倾机会主义的“国际路线”

西安事变后,共产国际也谈统一战线各党派具有独立性,但按着共产国际的主张,就要发布统一战线纲领,建立各级统一委员会,还要效法欧洲共产党和社会党从组织上合并,让中国共产党合并于国民党,成立“民族革命联盟”等等,最实质的问题是中国共产党要交出苏区和红军。如果按着共产国际这套主张去做,中国革命胜利的希望就会断绝。面对共产国际上述统一战线政策,1937年5月初, 中国共产党召开了全国代表会议,毛泽东作了《中国共产党在抗日时期的任务》的报告和《为争取千百万群众进入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而斗争》的总结,奠定了坚持统一战线中无产阶级领导权的理论基础。毛泽东在报告中指出:“使无产阶级跟随资产阶级呢?还是使资产阶级跟随无产阶级呢?这个中国革命领导责任问题,乃是革命成败的关键”〔6〕。这次代表会议后, 党更加坚定了坚持领导苏区和红军的决心。抗日战争爆发后,特别是“八·一三”上海抗战、《中苏互不侵犯条约》签订后,共产国际迫切希望大幅度改善国共关系,密切国共合作。1937年8月, 共产国际执委会书记处召开会议,讨论了中国共产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问题,通过了王明的报告。但这次会议所定下来的基本上是老调,所不同的是进而认为国民党政府已经基本上是国防政府了,只要把国民党政府略加改组,加入几个共产党人和民主人士,它就是国防政府。这种论断不仅同《八一宣言》不相符,就是同后来合并国民党政府和苏区政府为国防政府的策略,也是不相符合的。共产国际提出的这一论断,就是要中国共产党来一个政策上的大转变,让中国共产党环绕于国民党。在共产国际号召中共政策大转变的同时,党的洛川会议决定公布《抗日救国十大纲领》,同意改编红军为八路军,改苏区为中华民国特区。但是洛川会议继续以毛泽东思想为指导,坚持独立自主的敌后游击战争方针,而没有完全实行共产国际的一套。于是,才有了王明回国,以推动中国共产党按照共产国际指示,实行政策大转变。

1937年11月29日,王明、康生由莫斯科回到延安。12月,中央召开政治局会议,王明作了自称是传达斯大林对于实施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新策略新见解的讲话。其要点是:第一,中国如能给日本以有力抵抗,使日本无力进攻苏联,这对世界革命大为有利;第二,中共应主动与国民党密切合作,建立统一的国防政府与军队;第三,国共合作,应是永久、真诚的,彼此不应该谈谁占优势,谁领导谁,应共同负责,共同领导,共同发展。最后王明说:“季米特洛夫同志建议我们运用法国共产党组织人民阵线时期的经验,并建议在中国提出这样的口号‘一切服从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一切经过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我也说过同意这两个口号”〔7〕。王明在讲话中还尖锐地批判了党的独立自主原则。

党中央、毛泽东同志对来自共产国际的指示,采取了实事求是、区别对待的态度。12月会议上,毛泽东同志原则上拥护共产国际关于巩固与扩大统一战线的指示,但对王明批判中央过分强调独立自主原则,则据理力争,坚持不让。会议前后,党中央根据共产国际指示,多次发出通知,检查纠正了实际工作中的不利于巩固与扩大统一战线的现象,规定了减少磨擦、巩固与友方团结的具体政策。1938年2月, 中央派任弼时去莫斯科汇报工作,说明蒋介石企图“溶共”、灭共。由于毛泽东等人坚持原则,使蒋介石阴谋未能得逞等情况。由于中国共产党独立自主地游击战争取得了创建晋察冀、晋冀鲁豫、晋绥、山东、华中等根据地,八路军由3万多人发展到了15.6万多人的辉煌成绩。6月11日共产国际执委会主席团作出了《共产国际主席团关于中共代表报告的决议案》。决议案肯定了中国共产党的政治路线是正确的。

1938年7月,王稼祥从莫斯科携带共产国际文件回国, 转达共产国际支持毛泽东为中共领袖的意思,党的六届六中全会上传达了共产国际文件和指示,党中央肯定了以毛泽东为代表的正确路线,批判了“一切经过统一战线”的错误观点,基本上克服了王明的右倾机会主义错误。

党的六届六中全会以后,共产国际和中国革命关系发生了更大的变化。从此,共产国际不但没有30年代中期那样的中共代表团,国内照抄照搬共产国际指示的王明也陷于孤立境地。所以,指靠统一战线纲领,组织统一委员会以及共产党放弃领导权、军队的计划,都已化为泡影。可以说,中国共产党已经扫除了独立自主道路上的障碍。

在抵制与纠正王明错误的过程中,中央从不涉及共产国际,也未点王明的名。这样做,既纠正了王明错误,坚持了独立自主原则,保证了党的路线的正确性,又保持了与共产国际的团结。此后,在整个抗日战争中,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实行全面抗战的人民战争路线,坚持独立自主的游击战争,夺取了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作出了重大贡献。

注释:

〔1〕《共产国际报告决议》,1935年8月1日通过, 载《共产国际》第17—18期,1935年9月20日版。

〔2〕载中文版《共产国际》第7卷,第4、5期合刊,1936年。

〔3〕解放军政治学院:《中共党史参考资料》第7册,443页。

〔4〕《西安事变资料》第一辑第219—220页。

〔5〕载《季米特洛夫——一位国际共产主义运动著名的领导人》第394页。1972年保加利亚文版。

〔6〕《毛泽东选集》合订本第241页。

〔7〕王明:《中共五十年》第76页。

〔8〕《邓小平文选》第37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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