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中期选举与美国民主党的路线之争论文

2018年中期选举与美国民主党的路线之争论文

2018年中期选举与美国民主党的路线之争

强 舸

摘 要 2016年,特朗普出现重塑共和党。2018年中期选举,桑德斯和激进派崛起让民主党陷入路线之争。学界对前者多有研究,但关注后者较少。系统比较分析自由派、进步派、激进派等民主党不同派系政治主张发现,在经济议题上,激进派最大特征是主张强力打击资本、国家积极介入改造市场缺陷,具有“社会主义”色彩;社会议题上,激进派推动身份政治和非法移民取代堕胎、控枪等传统议题成为美国政治焦点。短期内,激进派经济主张将在反全球化上助力特朗普,社会主张则会加大两党冲突。长期看,激进派与传统民主党分歧过大,不利于民主党2020年大选,甚至可能造成结构性分裂。

关键词 2018年中期选举 民主党 激进派 桑德斯

一、民主党激进派在2018年中期选举中崛起

2016年美国步入巨变时代,政治议题、政党格局开始大洗牌。特朗普崛起从根本上改造着共和党。同样,桑德斯和激进派也挑战着民主党固有格局。区别在于2016年民主党建制派及其掌控的政党机器仍然强大,成功阻止桑德斯获提名,暂时压制了激进派崛起。然而,2018年中期选举,激进派以更强劲势头卷土重来,民主党政党机器却因2016年败选和作弊阻止桑德斯提名丑闻名存实亡,激进派大规模进入民主党高层已成定局。

从单个英文译本内部来看,53个术语只出现过1次(不存在不一致的问题),109个术语出现2次以上:t1中31个术语有多个译文(一处误译guarantor);78个术语仅1个译文版本。t2中26个术语有多个译文(一处误译mortgagee);83个术语仅1个译文版本。t3中31个术语有多个译文;78个术语仅1个译文版本。

具体来说,激进派从三个方向发起冲击。其一,深蓝州攻城略地,抢走不少民主党建制派议席。例如,28 岁拉美裔女性科尔特斯以绝对优势击败连任20年的众议院民主党主要领袖克劳利,赢得纽约州14 选区民主党初选,并最终拿下众议员席位。其二,与共和党争夺“锈带”。2016年,在特朗普冲击下,民主党在其传统领地、蓝领居多的“锈带”诸州溃败。不过,与蓝领已不再青睐民主党建制派不同,桑德斯对他们仍有较大吸引力,民主党只能依靠激进派捍卫正在失去的地盘。其三,冲击深红州。2015年,桑德斯就进军民主党毫无根基的深红州,寻找支持者,组建基层组织,本次中期选举开始冲击国会席位。2014年中期选举,没有民主党候选人的国会选区尚有36个(大多在深红州);而本次选举只有3个选区没有民主党候选人。桑德斯和特朗普有个共同点,就是都敢将战火烧向对方大本营。相比之下,里根后三十年里,两党建制派习惯各自守住基本盘(蓝州/红州),放弃对方领地,然后政权归属就取决于俄亥俄、佛罗里达等少数摇摆州选民心情。

许多寻求连任的民主党议员也在竞选纲领上主动向激进派靠拢。在激进派推动下,2018年8月民主党废除了曾让桑德斯颇为不利的“超级代表”制度。简言之,从基层到国会,激进派已成为民主党内举足轻重的力量,民主党因此陷入尖锐路线之争。那么,何谓民主党激进派?它如何看待当下美国问题,提出了什么样的政策主张?激进派政治纲领与传统民主党有何不同?民主党路线之争又将怎样影响美国政局?目前,学界对共和党内部斗争与整合研究较多,但对民主党党内政治关注较少。然而,美国作为两党制国家,两年来民主党始终是特朗普政府最重要的制衡力量。因此,深入理解民主党路线之争,对我们把握美国政局、评判美国政策走向尤为重要。

二、民主党传统派系格局及其政治主张

首先需要探讨民主党传统的政治主张。在激进派崛起前,民主党在不同议题上也存在自由派和进步派的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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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自由派

简言之,自由派注重劳工政治,以制造业蓝领和工会为选举基础,也试图拉拢中小企业主和农场主,在国会中有蓝狗联盟(blue dog)等组织。进步派更多反映少数族裔和少数群体的诉求,在国会中有进步党团等组织。在政治行动上,自由派注重利益,意识形态与共和党差距不大,容易达成妥协;进步派则强调意识形态,且由于其现实主张与共和党差距较大,较难妥协。

同样地,自由派支持提升最低工资,但诉求十分温和。具体来说,其一,行动并不积极。2008年前,提升最低工资并非民主党主要经济主张。此前,联邦最低工资是克林顿时期确立的5.25 美元/小时,十几年未增长。其二,幅度不高。2008年后,随着奥巴马(进步派)崛起,提升最低工资成为民主党主要议题,但希拉里(自由派)的最低工资主张一直低于奥巴马(2008年)和桑德斯(2016年)。自由派也主张福利改革,适当加税以扩大福利特别是医保范围。但与最低工资一样,诉求温和。例如克林顿是医改发起者,在首个任期就任命希拉里主持医改。然而,2008年民主党初选时,以医改首创者自居的希拉里并未提出明确诉求,反而批评奥巴马全民医保主张“不可持续、无法兑现”。

其一,大幅提升最低工资与反救济。虽然民主党各派系都主张提升最低工资,但从幅度来看,自由派和进步派的诉求都是渐进改革,激进派则是颠覆性变革。具体来说,当下联邦最低工资是奥巴马首个任期确立的7.25 美元/小时,奥巴马在2012年大选时曾将9.5美元作为竞选承诺,但并未兑现。2016年民主党初选,希拉里最初延续了9.5美元的主张,桑德斯则直接提出15美元的诉求。

民主党党内变化也深刻影响着美国政局。短期看,激进派崛起对特朗普政府来说是喜忧参半。“反非法移民”和“把工作带回美国”是特朗普的两大核心主张。其一,由于均反对工作外流,激进派在反全球化等议题上反而易成为特朗普的助力。其二,激进派和特朗普在非法移民议题上尖锐对立,他们在中期选举后大量进入国会将使“建墙”行为更加举步维艰。

在社会议题上,堕胎、控枪和同性恋问题数十年来一直是两党交锋的主战场。不过,自由派并不寻求激进改变,而是在承认现状的基础上,推动渐进改良。

(二)进步派

相比自由派,进步派更注重提升最低工资与社会福利水平、推动全民医保改革。相应地,支出增多必然要求增加税收。同时,进步派认为,资本是美国社会不平等的源头,主张打击资本特别是金融资本,更多限制自由贸易以遏制资本通过全球流动获得凌驾于国家之上的权力。奥巴马、麻省联邦参议员伊丽莎白·沃伦是其中代表。与之相反,自由派认为资本与劳工具有一致利益,强调两者矛盾调和,支持劳资谈判,但并不主张在国家层面对资本进行限制和打击。

在社会议题上,除积极支持堕胎自主、控枪等议题外,女权主义及少数族裔、LG-BT等少数群体平权也是进步派的重要议题。表面看,自由派与进步派关注类似议题,但其观念基础不同。具体来说,自由派并不真正认同堕胎和同性恋的正当性,之所以对此持支持态度,是因为其政治哲学的“自由”(liberality)观念旨在维护个人权利,“个人有权在不影响他人前提下自由选择生活方式”。而进步派的政治哲学基础是“进步”(progressive)观念。他们认为,之所以存在堕胎限制、对少数族裔和少数群体的歧视,根源在于不平等的社会政治结构,是白人男性、基督教会等优势群体对弱势群体的压迫。因此,同样议题对二者具有截然不同的意义,自由派是在“捍卫自由”,进步派则是“反抗压迫”。

(三)小结

在经济议题上,继承小罗斯福传统,自由派以劳工政治为主战场,强调保护蓝领权益,主要有两类举措:一是支持工会,支持工人集体谈判谋求较好的工资和福利。相应地,工会过去一直是民主党最重要的支持者和资金来源;二是有限制的自由贸易和适当关税,以保护制造业和蓝领利益。不过,自由派并不反对自由贸易,这与特朗普和桑德斯的主张有本质差别。

一点半左右,许沁来了。雨落不认识许沁,玉敏先迎了上去。几乎在转眼之间,玉敏脸上已呈现了笑意盈盈。做服务业的概莫如此,演戏一般,哭笑刹那间。玉敏笑着说哎呀,许姐来啦。跟遇见老熟人似的。许沁点点头,说证书呢?雨落赶紧迎了过来,说哎呀,许姐好气质,一看就是高素质人群,真是好马配好鞍,美女配美钻啊。许沁笑了,说我哪配得上美钻,钻戒不是我戴的。雨落怔了一下。玉敏说许姐昨天就说了,她买了钻戒送人的。两人边说边把许沁请进了办公室。

不过,虽然两派存在分歧,但依然可以在民主党内得到整合。具体来说,其一,自由派和进步派关注的议题大多相同,分歧主要围绕改进方案的程度而非方向,因此常能达成一致行动。例如,2008年,作为进步派的奥巴马提出较激进的反自由贸易主张,但上任后就签署了他竞选时明确反对的《韩美自贸协定》,后来甚至推出了TPP。在最低工资方面,奥巴马政府也曾有类似举动。另一方面,自由派在2008年民主党初选时曾明确反对全民医保,但在奥巴马执政后也转向支持。也就是说,在贸易、工资议题上,进步派向自由派让步;在医保、福利议题上,自由派则向进步派妥协。其二,此时街头政治尚未兴起,自由派、进步派都愿意在党内和国会框架下以磋商和利益交换寻求共识,而不是发起社会运动。然而,随着桑德斯的崛起,2016年以来上述格局逐渐被颠覆。

三、桑德斯与激进派

作为美国社会基础的经济自由主义认为,自由市场博弈能产生最优工资水平,因而反对国家强制规定最低工资标准。同时,资本对作为市场失败者的低收入群体不负有义务,帮助他们(提供救济)是国家职能。在这一点上,传统民主党和共和党是一致的。主张“低福利”的共和党并不反对救济,分歧在于救济的额度、范围和方式。同样地,传统民主党虽然主张提升最低工资,但诉求幅度明显低于经济发展和物价增长。与之不同,桑德斯要求取消救济,大幅提升最低工资。在他看来,资本应当支付劳动者足够酬劳,而不是将其转嫁为国家(个人纳税者)的负担;对低收入者来说,足够工资而非救济才是有尊严的生活。两相比较,传统两党都认为市场自身会形成最佳秩序,国家救济是以消极方式弥补不足。激进派要求国家积极介入,以强制方式改造市场。

(一)经济议题:具有“社会主义”色彩的颠覆

在经济议题上,自由派和进步派都不否定美国现行体制,分歧在修补方式和程度上。激进派则要重塑美国,正如桑德斯系统阐释其政治理念的新书标题——“我们的革命”。激进派试图从以下方面“建立全新的美国”:

2013年,浙江省紧紧围绕新一届省委、省政府提出的“干好一三五、实现四翻番”,建设物质富裕精神富有现代化浙江的工作部署,在水利部的指导和支持下,抓重点、破难点、呈亮点,努力实现开局第一年水利工作“开门红”,确保完成“十二五”水利发展三年主要目标任务,并为今后五年全省水利改革发展开好头、起好步。

《残疾人康复服务“十三五”实施方案》中指出到2020年,有需求的残疾儿童和持证残疾人接受基本康复服务的比例达80%以上。为实现这一目标,提出了“实施残疾人精准康复服务、提升残疾人康复服务专业化水平”等措施。同时提出“加强康复医院、康复医学科规范化建设”。在《残疾人精准康复服务行动实施方案》中也指出为每个社区(村)配备一名社区康复协调员,与社区(村)医生共同组成残疾人精准康复服务小组。可见,康复医学将在当前推进残疾人小康进程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在基层康复服务实践其重要意义也不可或缺。

第二,非法移民成为党派议题。非法移民一直是美国政治关注点,但过去它不是党派议题也不像今天这么重要。过去,既有民主党人为劳工利益反非法移民,也有民主党人基于人权反对反非法移民。同样地,部分共和党人基于法制反非法移民,另有部分共和党人为雇主利益反对反非法移民。奥巴马时期,美国政府依然推行较严格移民执法。2016年以来,非法移民却成为针锋相对的党派议题并日益重要。这既是因为特朗普坚决的反非法移民立场,也是由于激进派更坚信普世价值等意识形态。2015年,桑德斯在美国政坛首次提出特赦全部非法移民主张。在特朗普紧逼和激进派裹挟下,传统民主党毫无还手之力,特赦全部非法移民已被写入党纲。

桑德斯一直以进步派自居,曾是进步党团的共同创立者,但从当下民主党党内分歧看,他已不能被视作进步派。首先,进步派主流并不认可桑德斯。2016年大选,许多民主党选民呼吁沃伦等进步派大佬背书桑德斯,然而进步派参议员纷纷与桑德斯划清界限,众议院中也仅有3人为其背书。一向亲近民主党(特别是进步派)的主流媒体更是将桑德斯称为“极左”。究其原因,桑德斯与进步派的分歧还要大于进步派和自由派。通俗地说,桑德斯和奥巴马之间的差距大于奥巴马和希拉里之间的差距。因此,桑德斯及其支持者应被视为新的一派,即激进派。

其二,全民医保与打击利益集团。全民医保是奥巴马最大的政治遗产。桑德斯、希拉里也都支持全民医保。区别在于,桑德斯还要求打击利益集团。众所周知,奥巴马医保计划实施数年来造成政府赤字飙升和沉重个人负担等严重问题,这是茶党运动兴起的直接诱因。然而,其症结并非茶党指责的“全民医保不可行”。显而易见,全民医保在欧洲多国平稳运行数十年,并未造成类似严重问题。关键差别在于,美国药价远高于其他西方国家。桑德斯多次指出,美国处方药价格高居世界首位。他的成名战之一就是在1999年带领选民跨境购买乳腺癌处方药(属违法行为),他们在加拿大买到同公司的同样药物价格仅为美国的1/10。高昂药价是美国人均医疗费用高达1万美元的重要原因。2013年,医疗支出占美国GDP 的17.1%,比第二名法国高50%,是英国的两倍。奥巴马医保计划实施后,由于有了更多公共财政埋单,药价更是开始加速上涨。奥巴马政府却鲜有平抑药价举措,因为制药业在游说和竞选捐款方面从不吝啬,1998年以来仅在游说上就花费超过30 亿美元。简言之,在不打击资本、平抑药价前提下,全民医保必然造成国家和个人的收支失衡。主张打击资本则是激进派与传统民主党的根本不同,也是桑德斯2016年以来遭受民主党和主流媒体极大不公平对待的主要原因。

其三,加税与反避税。加税是民主党一贯主张,但以往实践存在两个问题:第一,金融市场资本收益税率远低于劳动所得税率;第二,富人和大公司避税途径多,其实际税率远低于法定税率。因此,传统民主党的“向富人征税”其实主要针对的是以劳动收入为主的中产阶层。相比传统民主党,除主张向年收入20万美元以上人群加税外,桑德斯还提出两个新诉求:一是向金融资本征税,上调股票、债券、衍生品交易税率,希望以此增加每年3000 亿美元收入;二是反海外避税。桑德斯在这些方面和特朗普保持一致。上任后,特朗普大力强化对基金业征税,并迫使跨国公司汇回海外利润,补缴巨额税款。此外,桑德斯当前颇受年轻人欢迎,他指出了大学贷款让许多年轻人终身不堪重负的事实,并承诺加税收入将更多用于提供免费大学教育。

其四,反全球化、反自由贸易。为了保护蓝领,传统民主党主张对自由贸易有所限制,但并不在根本上反对全球化,也就无法遏制制造业岗位外流趋势。这是造成美国传统工业基地凋敝的主要原因。对此桑德斯认为:“所谓自由贸易政策对美国工人一直不利好。由美国公司制定的协议使公司更容易关闭美国的制造工厂,抛弃美国工人,而把工作转移到墨西哥、中国和其他低工资国家。”在30年国会生涯中,桑德斯投票反对了北美、中美、韩美等一切自贸协定。2016年以来,他反复强调要惩罚把工厂搬至国外的大企业。在这里,桑德斯又和特朗普站在了一起,关切“留住工作岗位”。

正因为该类小额诉讼程序具有非正式性,所以如果当事人对小额速裁判决有异议的,可以在收到速裁书后15日内向基层第一审法院依法提起正式的第一审诉讼。原缴纳的诉讼费用可以计入一审诉讼费用,并补足余额。[4]

(二)社会议题

激进派关注的社会议题也发生了很大变化。第一,身份政治兴起。传统民主党以阶层为动员基础,代表工人和低收入阶层诉求工资和福利。2008年以来,身份动员日渐流行,激进派认为美国存在对女性、少数族裔(非洲裔、拉美裔)和少数群体(LGBT、穆斯林)的压迫,因此要求按照身份分配资源,例如学校按族裔录取学生、公司按性别分配职位、公共财政向少数群体提供特殊服务等。身份政治也日益嵌入选战,2018年中期选举民主党候选人中的女性、少数族裔、LGBT人士大幅增加,更是集中出现首位穆斯林议员、首位同性恋州长、首位变性候选人等极具特色的政客。然而,相比党内外对手,他们的纲领、能力和竞选表现并无出彩之处,赢得选举更多是因为“代表性”。

更重要的是,在主张大幅提升最低工资的同时,激进派持明确的反救济立场,这与自由派和进步派截然不同。相比共和党,民主党一向更关心社会下层,国家救济是其重要手段。为什么民主党最左翼的激进派会反对救济?因为激进派认为,救济制度并非在帮助穷人,而是在补贴资本。政府救济使资本可以远低于生活成本的工资雇佣员工。桑德斯指出:“无数劳动者需要这些计划(食品券、医疗补助、住房补贴),因为工资不足以维持温饱。政府给予低收入劳动者的援助实质上被支付低工资的公司收入囊中,我们纳税人不应向这些富裕却向员工发放微薄工资的公司提供补贴。”换言之,政府在用中产阶层缴纳的个税补贴拥有巨额利润的大公司。例如,美国税收公平组织指出,纳税人每年给沃尔玛的补贴高达62亿美元。

需要注意的是,激进派在这两点上自相矛盾。一方面,他们否定法律,反复渲染非法移民和合法公民没有不同,强调非法移民拥有与合法公民同等的权利。另一方面,却又刻意区分不同小群体不断制造差异,要求赋予某些小群体更多特权。

(三)极简纲领与街头政治

激进派与传统民主党的差别不仅在政治主张,也体现在政治行动。过去,不论持何种主张,传统民主党人都愿意在体制内(党内、国会、政府)展开斗争、达成妥协。然而,激进派并不信任体制,他们虽然参与选举政治,但也惯于在体制外发起社会运动。近年来,频繁、激烈乃至暴力的社会运动已成美国常态,例如“占领华尔街”“黑人的命很重要”以及诸多非法移民、LGBT、穆斯林游行等。同时,极简纲领成为激进派街头政治的鲜明特征,其要点是:一是以道德判断和意识形态为根本标准,强调根本性变革;二是反对妥协。他们认为,政客常常以全局为名妥协,实则欺骗人民。不论民主党还是共和党,传统政治体制和政治人物从未真正代表人民。例如就非法移民议题而言,激进派喊出了废除移民和海关执法局、废除一切边境管制的诉求,并不在意其现实可行性。

四、民主党的路线之争如何影响美国政局

简而言之,长期以来民主党存在自由派与进步派的分歧,但他们都认同现行体制,分歧在于修补方式,因而能够妥协合作。然而,桑德斯和激进派崛起改变了固有格局。在经济议题上,激进派要求实行根本性改造,相比传统民主党,其最大不同就是强烈地打击资本、要求国家积极介入改造市场的倾向,这在最低工资、全民医保、反自由贸易等议题上展现无疑,具有较鲜明的“社会主义”色彩。在社会议题上,身份政治和非法移民是激进派关注的焦点。与此同时,堕胎、控枪等议题的重要性下降。2016年以来,全美发生多起枪击大案,却未引起较大政治行动。

为什么自由派并不看重最低工资、医保等议题?根源在于这些诉求对其基本盘白人蓝领意义不大。就工资而言,据美国劳工局统计显示,2015年美国制造业平均年薪为49550 美元,平均时薪18.61 美元,明显高于15美元。工会势力强大的汽车业,时薪更是超过30美元。提升最低工资主要影响的是以拉美裔和非洲裔为主要就业人群的低端服务业,其薪资水平一直紧卡联邦或州最低工资标准。桑德斯指出:“提高最低工资标准尤其将大大提高少数族裔劳动者生活水平。如今,半数以上非洲裔及近六成拉丁裔劳动者工资不足15 美元。”就全民医保而言,美国中产阶层一直有购买商业医保的传统,大型制造业企业还会给员工提供补充保险等福利,全民医保对他们来说并非必需品。全民医保的最大受益者是缺少稳定收入的非正规就业者。

长期看,虽然激进派风头强劲,但民主党建制派仍拥有不俗实力。分歧巨大的两派之所以尚未引发激烈冲突,主要有两个原因:其一,桑德斯顾全大局。2016年,在民主党作弊阻止桑德斯丑闻曝光后,桑德斯依然不计前嫌为希拉里站台,维护了党内团结。其二,民主党仍有唯一共识——反特朗普。然而,2020年将先进行民主党初选,当“反特(朗普)共识”不起作用时,民主党如何整合不同诉求?建制派背后的利益集团显然无法接受激进派在工资、税收、贸易等一系列议题上“打击资本、改造市场”的主张,但也很难再像2016年那样靠幕后手段压制激进派候选人。同样,即使桑德斯顾全大局,他的很多支持者仍表现出绝不妥协的立场,在2016年民主党党代会上就举行了激烈的示威游行,更是在大选中宁可特朗普当选也绝不为希拉里投票。2018年,激进派在民主党内发起“出走运动”。越来越多的激进派认为,两党政治已彻底沦为精英游戏。上述分歧将使得2020年民主党很难推出能凝聚各方共识的候选人和主旨明确的新党纲,特朗普因此将在大选中握有更多胜算。更重要的是,如果民主党不能有效整合党内分歧,激进派可能出走民主党,从而根本改变美国政治格局。

注释:

我国刑法中对侵犯个人隐私行为做了一定处罚规定。例如,刑法245条规定,非法搜查他人身体、住宅,或者非法侵入他人住宅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此外还有第252条的侵犯通信自由罪、第263条的私自开拆,隐匿,毁弃邮件,电报罪等。刑法对于具体人格权的保护主要是严重侵犯人格权的情形,不具有普遍性,而且侵犯隐私权的行为,从刑法的角度侵犯的客体并不十分重要。

①参见强舸:《“奥巴马选民”VS“特朗普选民”:关键性选举与美国政党选民联盟重组》,《复旦学报》2018年第1期;《共和党何以走向“特朗普化”》,《文汇报》2018年6月27日。

②2008年民主党初选,奥巴马主张联邦最低工资提至7.25 美元/时,希拉里没有明确诉求。2016年民主党初选,希拉里最初主张9.5 美元,桑德斯要求15 美元。

③⑦⑧⑨⑩⑫[美]伯尼·桑德斯著,钟舒婷、周紫君译:《我们的革命:西方的体制困境和美国的社会危机》,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18年版,第147、150、151、222-225、183-190、192页。

存在高校对学生科研团体相对不重视,学生科研团队仍处于高校建设中较为边缘的地带,难以获得大量优质教师资源。学生专业知识基础薄弱,以学生为主导的自主科研无法避免问题,易进入方向错误,进而思路不通的恶性循环。针对这一情况,学生科研团队应有专门的指导老师[7],高校应在教导老师方面予以改革,报酬等方面的支持,以吸引更多教师参与到建设教书育人的伟大事业中来。借助教师的理论水平和专业背景,对学生进行及时的指导,科学的调动学生内在动力,为学生自主科研提供重要保障。

④男同性恋、女同性恋、变性人、跨性别认同者的统称。

⑤参见马洪伦:《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对堕胎权的确认——罗伊诉韦德案》,《苏州大学学报》2017年第2期。该案奠定了堕胎自主原则,判决依据是美国宪法14 修正案的自由和隐私权原则。

⑥共和党政治哲学基础是“保守”,“保守”近代以来欧美“自由”传统。二者差别在于对“自由”的理解。

⑪二者差别在于,特朗普同时降低了税率。桑德斯对跨国公司是“只打棒子”(按35%补缴),特朗普是“打一棒子给个枣”(按15%补缴)。参见强舸:《特朗普政府对内经济政策政治学分析》,《理论视野》2017年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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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强舸,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党建教研部副教授(北京 100091)。

[责任编辑:林 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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