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语言共同参照框架”新理念对汉语教学的启示与提升--选择关键时刻的语文教学_语言能力论文

《欧洲语言共同参考框架》新理念对汉语教学的启示与推动——处于抉择关头的汉语教学,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汉语教学论文,欧洲论文,关头论文,新理念论文,框架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欧洲语言共同参考框架:学习、教学、评估》(法文简称为CECRL,英文简称为CEFRL)(注:法文版:Cadre européen commun de référence pour les langues:apprendre,enseigner,évaluer,Didier,Paris,2001.英文版:Common European Framework of Reference for Language:Learning,Teaching,Assessment.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1.)是欧洲理事会组织其各成员国共同制定的关于语言教学、学习及评估的整体指导方针与行动纲领。应当今社会人员流动密切频繁、国际沟通不断增加、各国语言教学日趋接轨的需要,“欧洲框架”(注:以下将《欧洲共同语言参考框架:学习、教学、评估》简称为“欧洲框架”或“框架”。)分别从语言教学、语言学习及测试评估等方面提供了统一的参考标准,是各国语言教学及学习领域的重要参考工具。它于2001年正式出版发行,问世七年来,随着其在欧洲各国语言教育领域的不断推广和应用,影响日渐深远,被称作欧洲现代语言教育的“大革命”,也为世界语言教育揭开了新的篇章。

一 欧洲框架简介

1.1“欧洲框架”制定及推行的背景

“欧洲框架”作为欧洲范围内的统一语言政策,其制定是以服从欧洲理事会(Conseildel' Europe/Council of Europe)(注:鉴于名称的相似及易混淆性,本文依据中国人民共和国驻欧盟使团官方网站给出以下欧洲几大机构的翻译形式:欧洲理事会(Conseil del'Europe/Council of Europe),欧盟理事会(Conseil européen/European Council),欧盟委员会(Commission européenne/European Commission),欧洲议会(Parlement européen/European Parliament)。另:“框架”所涉及的专有名词在本文中均在其后括号内依次给出法语和英语形式。)的整体政策为宗旨的。“欧洲境内多元的语言及文化是一项丰富的遗产,也是一项值得保护与发扬的宝贵共同资源”(注:参考欧洲理事会部长会议《建议案》前言,1982-18。),要做到共同保护和发扬,需要共同的指导纲领,需要各国共同合作与协调,以达成欧洲层面语言文化遗产保护的最大整合。

随着欧盟成员国的不断增加,欧洲各国间的国际性交流及合作日益频繁,在语言多元化及文化多元化的背景下有效克服沟通障碍、提升国际沟通和理解能力是当前所面临的重大课题。经济与社会的飞速发展使跨洋远航不再是只有古代冒险家才能实现的梦想,出国学习、工作和生活随着全球化脚步的加快而日渐频繁与平常,特别是ERASMUS(注:由欧盟资助的Erasmus Mundus项目是高等教育领域内的一个合作奖学金项目,是一项提供确切的欧洲高等教育机会的全球性计划。详细内容参见下列网页:http://ec.europa.eu/education/programmes/mundus/index_en.html。)等欧洲一系列教育合作及交流项目的建立与实施,使大批的欧洲中学生及大学生有机会到其他国家学习外语、选修课程、进行交流,这为各国外语教学的相互接轨及教育体制的“透明”提出了要求,建立一个共同的基础来相互承认及对比各种语言考试和资格认证迫在眉睫。

另外,随着欧洲整体和谐发展观念的深入人心,“仇外心理与激进民族主义行为近年来被视为成员国沟通及欧洲整合的主要障碍”(注:参考欧盟第一次各国元首高峰会议议题。),加强各国间语言文化交流被视为淡化民族仇外心理的重要政策和方法,这与语言教学及推广密切相关。

最后,在外语教学与学习领域,自上世纪初开始,对语言学、语言教学、语言习得与学习方面的研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如何将这些成果有效地整合、达成共识并应用于语言教学和学习的实践,是至关重要的。建立一个共同的参考工具,对与语言教学及学习有关的各类术语进行界定和统一、对与教学及学习密切相关的各类理论及方法进行选择、归类和总结,这不仅是研究工作的最终价值体现,也可以为下一步的研究及实践指明方向、奠定基础。

总之,欧洲的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等多方面因素、目标及政策,共同推动了语言教学、学习及评估的统一规划与整合,“全面、一致、透明”(p.14/p.7)(注:本文所示页码请分别参照“欧洲框架”法文版及英文版,下同。)的“欧洲框架”应运而生。

“‘欧洲框架’是现代语言教学与教育政策相结合的典范。”(注:见白乐桑2007年10月8日国立台湾师范大学华语文教学专业演讲报告。)这不仅有助于其在众多成员国共同协作、资助下的制定和推广,以避免教育部门或机构单独行动的势单力薄;同时,框架的全面制定与实施又反过来促进了欧洲理事会一系列语言政策的落实和推广,使各个成员国朝着同一方向,互相协助,共同加强整个欧洲多元化语言及文化的联系与交流,充分发挥各自研究及实践领域的潜能。

1.2 欧洲框架的内容

早在上世纪70年代,欧洲文化理事会(Conseil de la coopération culturelle/Council for Cultural Co-operation)就已开始致力于整体参考框架的孕育与研究,其目的是希望建立一个在不同国家教育部门间共同使用的衡量标准体系,以利于不同语言之间的相互认可和认证。基于这一目标,J.A.van Ek和J.L.M.Trim等学者于上世纪90年代相继编写了《入门水平》(niveau intermédiaire ou de survie/Waystage)、《起步水平》(niveau seuil/Threshold)及《进阶水平》(niveau avancé ou indépendant/Vantage Level)等一系列评估语言学习阶段及能力的文献,这些文献对当时全欧洲建立共同语言能力标准与评估标准的理念起到了不可忽视的推动作用,也为后来“欧洲框架”的编写及等级制定奠定了重要的基础。

1991年11月在瑞士Rüschlikon的欧洲各国政府专题研讨会上,瑞士联邦政府提出了“欧洲境内语言学习的透明度与一致性:目标、评估、认证”的提案,至此拉开了“欧洲框架”制定的序幕。此次研讨会之后,欧洲理事会组织各国相关语言教育机构及专家组成了“框架工作组”,经过9年的研发和编写,期间经过反复实验、取样、讨论及修改,“框架”终于在2001年正式出版,2003年修订以后再版发行。

“欧洲框架”是欧洲语言教学与评估的统一性纲领,为全欧洲语言教学计划的制定、课程设置、语言测验及教科书编写等提供了一个共同的理论基础。框架全文260余页,包括9章,主要内容涵盖语言学习、教学及评估三大部分。在语言能力分级方面,框架分为依次递升的三阶段六等级(A1基础级、A2初级、B1中级、B2中高级、C1高级、C2精通级),并建立了总体分级标准。

全书以“行动为导向”(perspective actionnelle/an action-oriented approach)作为整个框架的理论基础,认为“语言使用者是社会的成员,必须在一定的情况下或特殊的环境里或在某种特定的行为范畴中,来完成特定的任务或议题”(p.15/p.5)。围绕这一核心,“框架”对参与并影响“使用者完成特定任务”过程的各种因素进行了详细地列举,从整体到局部进行了阶梯式地归类及分析。其中,与语言使用密切相关的因素包括情境、主题、任务、目的、言语活动、策略、沟通过程、文本、媒介等;同时,语言使用者也需要一定的内在能力来完成某项任务,如一般性的知识、技巧、生存能力、学习能力、一般语言学能力、社会语言学能力、语用内在能力等。从一般到具体,在给这些因素分门别类、“各就其位”、形成一整套系统的同时,该“框架”也针对某些因素按照A1到C2的三阶段六等级形式提供了分级标准,如《综合口头表达分级标准》(p.49/p.58)、《互动策略分级标准》(p.70/p.86)、《记录笔记分级标准》(p.77/p.96)、《语法准确度分级标准》(p.90/p.114)等。

总之,“从某种意义上讲,‘框架’是一部比较完整的著作”(Goullier,2005:12),它对语言教学及学习的相关术语进行了界定和统一,对语言及教学的情境从方法论上进行了系统描述与分析,涉及到了各种教学及学习情况、各种教学及学习因素以及在教学和学习中遇到的问题,是第一次全面覆盖现代语言教学及学习的统一标准和参考。

二 从“欧洲框架”看欧洲语言教学及学习新理念

“欧洲框架”是欧洲各国语言及教学专家经过反复调研、讨论及修改而制定的,这是对一个多世纪以来欧洲语言教学理论及实践成果的系统总结,是欧洲现代语言教育的集大成者。虽然“框架”一再声明“不采取任何现有学习理论及语言教学法的特定立场”(p.21/p.18),而是“以行动为导向”(p.15/p.5)作为理论基础,采取中立的立场,提出“一系列参数和分类,目的在于鼓励教学工作者进行讨论、使用及验证”(p.21/p.18),然而,纵观“框架”我们可以看到,该书实则采用了“兼收并蓄”的办法,对过去的教学及学习研究成果进行了有选择的吸收、系统性的整理。作为参考工具,“框架”为欧洲语言教学提供了统一的标准;作为政策纲领,“框架”体现了欧洲现代语言教学及学习的新理念,指出了21世纪语言教学的新方向。

2.1 提高多元语言能力——外语教学及学习的总航标

欧洲境内国家众多,语言种类众多,多种语言并存的客观现象为现代欧洲人提出了新的外语教学及学习的目标,即在多种语言和多种文化的背景下,提高“多元语言能力”(Plurilinguisme/plurilingualism)。

什么是“多元语言能力”?“框架”在第一章(p.12/p.4)就给出了明确的定义:“‘多元语言能力’注重个人语言经验在其所处环境中不断增长的事实,即从家中语言到社会大部分人所说的语言,再扩大到其他国家和民族的语言。无论是在学校中学习,还是生活中直接接触,这些语言在学习者心里并没有被分隔孤立开,而是共同建立一种由经验组成的沟通能力。这种能力会促进语言间的联系和交流。”比如一个法国人,从小生活在布列塔尼省(Bretagne),祖父母都说布列塔尼方言,自己虽然不说,但能听懂一些。母语是法语,中学阶段在学校里相继学习了英语、意大利语。此外每周三下午去汉语学习班,只学说,不学汉字认读和书写。大学毕业后去日本实习一年,后在一家银行工作,日语没参加过水平考试,但表达能力很好,之后回到法国,不再使用日语……由此可见,这位法国人从小到大的布列塔尼方言、法语、英语、意大利语、汉语、日语等等所有其接触过的语言共同构成了他的“多元语言能力”,且这种能力的培养和提高将不会中止,直至终生。由于个人语言经历不同,每个人“多元语言能力”的构成也有所不同。为此,欧洲理事会于2001年开始根据“框架”制定了《欧洲语言档案手册》(Portfolio européen des langues/European Language Portfolio)(注:该手册包括三部分,即“语言护照”(passeport de langues/language passport),“语言传记”(biographie langagière/language biography)和“文件档案”(dossier/dossier)。),该档案手册的第二部分“语言传记”有助于学生记录语言学习情况,建立个人档案,伴随终生。

“多元语言能力”概念的提出摒弃了之前只承认学校语言教育的局限性,认为个体的语言学习是一个终生的过程,无论是否接受过学校语言教育,无论是否参加过正规语言水平考试,对某一种外语的接触和学习都是个体“多元语言能力”的重要组成要素。

走出欧洲,放眼世界,在人才流动日益频繁的今天,多元语言现象不仅在欧洲、而是在全世界作为全球化的重要产物随处可见,单纯学习一种外语知识已不能满足教学的最终目标,提高交际能力、提高“多元语言能力”已成为现代外语教学与学习的总航标。

2.2 跨文化知识、意识及技巧——多元化交际的通行证

把提高“多元语言能力”的新目标落实在语言教学及学习实践中,培养跨文化知识、意识及技巧则被提升到了更新更重要的高度,是培养“多元语言能力”的必经之路。

近年来,“社会语言学研究成果表明,个体在多元化语言和文化环境下的内在能力是不平衡而且多变的”。(p.104/p.133)比如学习者经常较精通一种外语而对其他语言不熟悉;较精通第一外语的听说读写,而只对第二、第三外语的某一方面擅长;又如学习者熟悉本族社会文化知识,但对其他某种社会文化知识从未接触过;即使在多元化语言和文化之间,也有不平衡的情况,如学习者很了解某一社群的文化,却不太了解其语言;或是精熟某一社区的语言,但对其文化了解不多。这些都是多元语言能力不平衡的具体表现,而且因人而异。

需要注意的是,多元语言及文化能力的不平衡性并不表示该个体不稳定、不确定或失去平衡,相反,这是正常的,是一种常态。这是因为“因职业的走向、家庭背景、旅游经验、阅读和嗜好,语言使用者的语言和文化历练也会跟着改变,进而改变其多元化语言及文化能力的形式,并代之以复杂的多元语言及文化的经验”。(p.104/p.133)

虽然多元语言及文化能力的不平衡及多变性是非常普遍且正常的现象,但从语言学习与提高外语交际能力的角度来看,母语与外语、第一外语与第二外语、母语文化与外语文化间的过分差异形成了一条“鸿沟”,是阻碍学习者提高外语交际能力的重要因素之一。因此,如何运用跨文化知识及技巧填补这条“鸿沟”、如何提高跨文化意识、运用跨文化知识和技巧来有效进行跨文化交际成为学界日益关注的课题。

跨文化知识、意识与技巧作为多元语言、文化交际中的通行证,其地位及作用在语言研究及教学界日益得到肯定和重视,这在框架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框架认为(p.83/p.103):外语学习者首先要有将“自己原本所处的世界”和“将要学习的世界”相联系的意识,在尽可能避免刻板印象扭曲目的语文化知识的同时,积极了解和吸收目的语所属的区域文化知识及社会文化知识,如“人际关系”“种族与社区间的关系”“工作时间和方法”“传统和社会变化”等,将其与母语社会文化知识相对比,并努力感悟及运用各种跨文化技巧,和其他文化的外国人进行有效地沟通。

跨文化知识、意识与技巧作为学习者“一般内在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框架”在第五章(p.82/p.101)对其进行了简要分析。遗憾的是,受到当前研究水平及成果的局限,“框架”对跨文化知识、意识及技巧只是进行了简要举例,而未像“语言内在能力”一样进行非常详尽地系统归类(p.87/p.108);跨文化知识作为“多元语言能力”的重要组成因素,在“框架”中也没有形成系统的从A1到C2的分级标准。文化作为重要的能力却没有给出能力分级标准,这是该“框架”的重要欠缺之一。

2.3科学评估——教学与学习的晴雨表

评估是教学及学习的重要环节,是衡量教学及学习效果的有效工具。现代社会发展日新月异,评估已不仅局限于教学,而是进入了社会的各行各业:经济制度、热门政策、改革措施、行业标准等。现代社会已走向评估,科学评估是社会发展的基本要求。

传统的语言评估,方法各异、形式多样:试卷查错、限时表达、教师主观打分等。这些方法大多以“找错”为主要形式、以检测知识掌握情况为主要目的。“框架”以评定“交际能力”作为评估的主要目的和形式,是语言教学评估史上的重大变革。

“框架”中的所有评估等级表均由两部分组成:1)向上递增的分级符号(A1-C2);2)每一等级中对学习者所达语言水平的能力“描述”(descripteurs/descriptors)。(对各等级的详细描述参见附录1)

“框架”对语言能力的分级,采用“超文本”(hypertextes/hyper-text)的分支原则,即A可以分为A1、A2,A1继续下分为A1.1、A1.2……这种分级方法有利于依据不同学校、不同学生的特点,由不同的“框架”使用者,在不同的分级点上进行细分,且都能回到原有的共同系统。这也体现了“框架”的开放性强、弹性强、适应性强的编写原则(p.14/p.7)。

评估表中的能力“描述”主要涉及两方面的信息:一是特定的领域和话语环境,二是完成任务时的语言能力表现。随着等级的不断递增,难度也不断渐进,突出表现在:文本、场景、语境逐渐复杂;需要处理的任务、主题逐渐复杂;流利度、语言表现的要求逐渐增高。比如A1水平,学生要求在日常生活和个人细节上回答简单问题;B1水平,能够对职场、学校、休闲等场合遇到的熟悉事物作一清晰的了解,创作简单连贯的文章;C1水平,能够在社交、学术及专业领域了解高难度的文章,且流利的自我表达。又如在“语法自我纠错能力”(p.90/p.114)方面,“框架”指出:A1到B1水平,学生“能够使用简单的语法表达意思,会产生错误”,但通常不具备“自我纠错”的能力,交际的建立和意思的表达是语言输出的重点;B2开始学生“能够较好地运用语法,偶尔出现小错误时经常能够意识到并加以自我纠正”。由此可见,“语法自我纠错能力”在“框架”中也是衡量语法能力的重要标准,且随着整体语言水平的上升要求也不断提高。以上例子说明,这种由简到繁、由易到难的评估系统体现了“框架”连贯性和可用性强的特点(p.14/p.7),符合语言学习的一般规律,同时也体现出新型评估系统依然是以“行动为导向”、以“完成交际任务”为根本宗旨的,符合全书的整体理论基础。需要注意的是,评估表中对语言能力的描述均使用了“积极”“正面”的描述词汇,如“能够……”“可以……”等,这是对学习者所达到语言能力的正面肯定,是对传统“纠错”评估的彻底变革。

学习者是语言学习及语言使用的主体,定期了解自身的语言交际能力、有目的有意识地规划自身的学习过程、进行“自我评估”(auto-évaluation/self-assessment)日渐重要,在“框架”的整个评估系统中被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框架”在第三章给出了《自我评估总体表》(p.27/p.26),通篇采用“我能……”“我可以……”等句式,描述了不同等级学习者所达到的不同语言能力。另外在《欧洲语言档案手册》中,“语言护照”根据“框架”制定了更为详细的“自我评估参照表”(Grille pour l' auto-évaluation/Self-assessment Grid),是学习者自我评估、建立个人语言档案的重要工具。

总之,在以提高“多元语言能力”为目标的新型语言教学中,教师评估与学生自我评估相结合的新型评估体系也突破了传统的限制,逐渐形成了完整的体系,开辟了未来语言教学评估的新前景。

然而,传统评估的观念在教师和学生心里仍然根深蒂固。比如在法国,义务教育阶段学校均以20分为满分,10分算作过关,即是及格。“框架”则完全采用A1-C2的等级符号来标写能力,实分制与“框架”等级符号如何具体结合,是需要进一步探讨和制定具体标准的问题,这关系到全法国教师评分的一致性和对学生的公平性。

另外,培养学生“自我评估”意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工作。正如白乐桑、赵惠淳(2002)中提到的,培养学生“自我评估”的意识和能力与教师和课堂不可分割,必须具体落实到每一节课当中。“评估必须针对学习的目标”,“教师在课堂上应不断提醒学生学习的目标,并且使评估的依据‘明朗化’,让他们试着自我评估,将老师评估的结果和自我评估作比较,让学生明白是高估了还是低估了自己的水平”,“如此,学生不仅将学习目标铭刻在脑中,而且无形中养成独立学习的精神”。

由此可见,制定出详细的等级标准并非万事大吉,真正彻底地将新型评估融入实际教学中还需要一个过渡的过程。

2.4 终身学习——语言教育目标的大变革

单纯学习一种外语知识、单纯提高某种外语的交际能力已不能满足“多元语言”环境下的语言教学,“终身学习”、用一生的时间来培养个人“多元语言能力”是当今语言教育的终极目标。

“框架”认为,“每个语言使用者都是社会的个体,时时刻刻都在和重叠性很高的社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关系。在跨文化的领域中,语言教学的主要目标在于促进学习者个体完整性及认同感的发展。”(p.12/p.5)另外,“框架”以“多元语言及多元文化”作为语言学习及使用的背景和目标,认为学习者在积累各种语言经验共同建立“多元语言”沟通能力的同时,可以有弹性有选择的运用部分沟通能力进行有效沟通。

框架第6章(p.105/p.136)在阐述“学习/教学目标”时也明确提出,“以发展学生整体能力的观点来看,教/学目标被认为是提高一般性知识、技巧、能力、人格特质、态度及学习能力的综合过程。”

由此可见,框架中对语言教育目标的界定和传统定义相比修改甚大,精通一种、两种或三种语言,单纯成为“完美的母语使用者”不再是语言教育的终极目标,“语言学习是一项终生事业”(p.12/p.4),要用一生的时间在学习者头脑中建立语言沟通的存储库,使每种语言都能并容于其中。至此,欧洲框架已跳出了单纯语言学习与教学的限制,而是站得更高,吸纳更多与语言使用及学习相关的因素、层面,共同整合,对认知语言学、母语习得与外语习得领域的研究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这不仅是语言教学及学习目标的重大变革,也是人类教育发展的跨时代进步。

2.5 交际策略——言语活动的智囊团

交际策略(stratégies communicatives/communicative strategies)作为语言交际的重要心理认知活动,受到应用语言学与第二语言习得研究的普遍关注,近年来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交际策略不再被认为是说话人弥补欠缺或沟通不足的简单技巧,而是贯穿交际始终,支配语言使用者“动员及平衡所得资源、激活生理及认知方面的不同技能和过程、完成沟通的要求”的重要认知活动(p.48/p.57)。纵观相关研究文献,目前大多数学者仍局限于选取某一具体策略,在某种特定言语行为中,运用课堂观察、问卷调查、个案跟踪、数据统计等方法进行交际策略研究。“欧洲框架”在现有成果中取各家精华进行总结,并制定了交际策略的分级评估表格,这在语言教学史上还是首次。

“框架”将交际活动分为表达(production/production)、接收(réception/reception)、互动(interaction/interaction)及媒介(médiation/mediation)四种,在分别对各种交际活动所运用的策略从计划(planification/planning)、执行(exécution/execution)、评估(évaluation/evaluation)、修复(remédiation/repair)四个步骤进行详细阐述之后,“框架”还按照三阶段六等级的方式(A1-C2)分别为各种活动提供了策略分级标准。

由于受当前研究及实践的局限,对于某些特定活动,框架尚不能给出明确的策略分级标准,如在视听同时接收(réception audio-visuelle/audio-visual reception)的情况下,框架只给出“观看具有字幕的电视及电影的分级标准”(p.59/p.71),又如针对媒介/翻译(médiation/mediation)活动的策略(p.72/p.88),“框架”没有给出分级标准。

总之,“框架”对交际策略的系统定位、详细列举及细致分级充分体现了交际策略在语言使用、语言教学、提升语言交际能力中的重要性。在充分吸收、肯定并总结现有研究成果的同时,“框架”现存的不足也为该领域的进一步研究指明了方向并提出了更大的挑战。

2.6 任务法——语言教学的表演台

“欧洲框架”以“行动为导向”作为理论基础,虽然框架多次提出“不针对及采用任何现有理论”,“也不完全采用某个语言教学法”,但纵观“框架”我们可以看出,“‘完成交际任务’在‘框架’的概念及方法论系统中位于中心地位”,(Goullier,2005:42)功能主义及任务教学法是贯穿“框架”始终的重要理论基础。

任务教学法从20世纪80年代逐步发展而来,是交际教学法的拓展和延伸,其强调学习的社会性,认为知识的获得及能力的提高是人与人之间互相作用的结果,反映在教学中,教学应该为语言学习者提供一个可以互相沟通、共同完成特殊任务的环境,在其完成特定议题的过程中提高交际能力。

鉴于任务法在教学中的重要作用,“欧洲框架”在第七章《任务及其在语言教学中的角色》(p.119/p.157)中系统列举并分析了与“任务”有关的各项要素,包括任务的描述、任务的表现、任务的困难度等,不仅为教师及学生提供了一种有效提高交际能力的课堂教学模式,也为教学大纲制定者、教材编写者、考试策划出题者提供了重要的参考依据。

虽然任务教学法自产生以来已有近三十年的历史,但一直是作为理论进行研究。“框架”首次把教育体制、评估、教学、学习和交际法、任务法联系在了一起。交际任务法从此从书架上走下来,从图书馆走出来,从研究领域走到了实践领域,出现于语言教育政策之中。“框架”之所以被称作是语言教育的一场“革命”,原因之一便在于此。它将任务法系统地用到了课堂和学习中,也用到了具体评估当中,这在法国教育部制定的外语政策文件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法国教育部在2006年7月11日教育法令(注:法令详细内容参见下列网页http://www.legifrance.gouv.fr/affichTexte.do?cidTexte=JORFTEXT000000818367&dateTexte=。)中制定了《基础知识及能力基石》(Socle commun de connaissances et de compétences),该“基石”规定了法国中学生在义务教育阶段必须加以培养和训练的七个要素(注:七个要素分别为:掌握法文、实践一门现代外语、了解数学及科技文化的重要理论、掌握一定的信息技术及交流技术、了解一定的人类文化、具备一定的社会及公民意识及处事能力、具备一定的自主能力及创造能力。)。其中,第二要素是“实践一门现代外语”(pratique d' une langue vivante étrangère)。为了在中学阶段更有效地贯彻法令内容、合理并系统地安排外语教学计划及评估,法国教育部于2007年10月出台了《中学阶段“实践一门现代外语”参考表格》(注:Grille de référence-La pratique d' une langue vivante étrangère,表格详细内容参见下列网页:http://eduscol.education.fr/soclecommun。)。该表格是根据“欧洲框架”为法国中学外语教学制定的具体政策和文件,是“欧洲框架”的“具体版”和“实践版”。

在该表格中,完成“任务”(tches)作为衡量学生语言能力的重要标准直接出现在了“评估指南”(indications pour l'évaluation)当中,由此可见法国教育部门及教育政策对任务教学法的充分肯定及大力推行的决心。如表格在“口语互动”方面对A1水平的界定:

表1 《中学阶段“实践一门现代外语”参考表格》:口语互动部分

A1 学生在经常停顿以寻找词汇、要求对方缓慢重复或简化所说内容的情况下,能够进行交流。

能力 《基础知识及能力基石》对A1水平的界定 评估指南

在可以使用某些最基本的礼貌用语的前任务:

提下,在课堂或真实语境中能够做到:在日常课堂上,基于角色表演的形式,学生

—打招呼 能够理解并建立一个简单对话。

—请假标准:

建立一个对话 —致谢学生能够:

—自我介绍—准确且流利使用最基本的礼貌用语

—介绍他人—恰当使用句法及结构

—向某人询问近况 —恰当使用第一、第二、第三人称单数形式

—介绍自我近况—发音基本准确

三 欧洲语言政策下的法国汉语教学

3.1 法国汉语教学新发展

法国对汉语的关注至今已有近200年的历史。法兰西学院1813年第一次设立汉学教授席位,1840年开始在大学教授汉语,1958年在哲学教师的努力下法国南部蒙日隆市(Montgeron)中学首次开设了汉语课程,使法国成为西方最早开始汉语教学的国家之一。近年来随着中国政治、经济实力的不断上升,越来越多的法国人开始意识到学习汉语的重要性,法国也成为汉语教学事业迅猛发展的几大国家之一。

从学习人数上看,中文作为外语在法国中等教育中已由上世纪90年代末的第9位,上升至目前仅次于英语、西班牙语、德语和意大利语的第5位,把西伯莱语、阿拉伯语、葡萄牙语和俄语远远撇在后面。

关于法国大学和成人汉语教育,目前法国有18个大学开设中文专业,选修汉语的学生约5000多人。除了大学的中文专业外,许多学校还为非中文专业的学生增设了汉语课程,包括孔子学院在内的成人汉语教学也在迅速发展。目前法国已有8所孔子学院(注:法国8所孔子学院分别设在:普瓦提埃市(Poitiers)普瓦提埃大学,巴黎第七大学,巴黎中国文化中心,布列塔尼大区雷恩市(Rennes),拉霍什尔大学(La Rochelle),法国中部Auvergne大区首府克莱蒙菲朗市(Clermont-Ferrand),阿尔萨斯大区斯特拉斯堡(Strasbourg),西巴黎南泰尔拉德芳斯大学(原巴黎十大)。),开设了许多诸如介绍汉语、中国文化和社会等课程。值得注意的是非专业生占汉语大学生总数的四分之三。另外,部分华人会馆、协会和民间团体等也向社会提供中文教学服务,他们举办的各类中文培训班已有上万个。

法国中学汉语教学是法国汉语教育的重头戏。和其他国家注重大学和成人汉语教育的特点相比,法国汉语教学的独特之处在于多层次开展教学,即从小学教育阶段到大学高等教育阶段汉语教学全面开展,特别是在中学阶段(10-17岁学生)已经形成了一定的教学规模和教学体系。到目前为止,法国已有300余所中学开设汉语课程,选修人数从2004年的9328人增加到2007年的20628人,每年约呈30%的速度增加,注重青少年汉语学习是法国汉语教学区别于其他国家的重要特点之一。

随着汉语教学的迅猛发展,法国汉语教师人数也在逐年呈上升趋势。全法汉语教师资格考试每年录取名额,由2004年的3名增加到了2007年的12名,今年可能会达到20名。中国国家汉办自2005年起向法国派出“汉语教师志愿者”近20名,中国国内部分大学派往法国大学及孔子学院的公派教师也在逐年增加。

纵观法国汉语教育形势,成绩喜人,发展迅速。“欧洲框架”的制定和推广,为整个外语教学,特别是汉语教学带来了一场重大变革,汉语教学正面临着巨大的挑战。

3.2 法国汉语教学在“兼容”“框架”方面的尝试与进展

“欧洲框架”出台以后,影响不断扩大,欧洲各国相继与之接轨,以“框架”为依据制定各国的语言教育政策及大纲。法国教育部依据“框架”分级体系规定:第一外语在小学毕业时学生要达到A1水平;初中毕业时达到B1水平;高中毕业时达到B2水平。自2001年起,法国教育部对法国小学及中学教授的10门外语(注:即英语、西班牙语、德语、意大利语、汉语、阿拉伯语、希伯莱语、葡萄牙语、日语、俄语。)制定了教学大纲和具体评估指南。汉语作为法国教育体系的第五大外语,毫无例外地被囊括在了以“欧洲框架”为首的各种语言政策及措施之中。

在法国教育部、法国汉语教学专家、汉语教师的共同努力下,从2002年至今,法国相继出台了适用于小学、初中四年级、高中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高考等一系列汉语教学大纲、文化大纲及考试大纲(注:各年级教学及考试大纲详见网页:http://eduscol.education.fr/D0231/progrenov.htm。),并通过试用、调研、研讨等形式进行了反复修改和更新。从2008年9月开始,法国部分小学及中学将开设“中文国际班”(Sections internationales de chinois),这种班型无论从学习课时、学习内容及学习目标来看,均是欧洲外语教学的最高级形式。为了使“中文国际班”的开展及测试有据可依,法国教育部已经组织人力编写了具体的学习大纲及考试大纲,并将于今年7月出版。考试大纲初步规定,进入中学初一“中文国际班”的学生入班时汉语必须达到A1-A2水平,毕业出班时要达到B2-C1水平。此外,在法国各大高等专科学校(注:法国高等专科学校(grandes écoles)入学要求难度比进入普通大学(universités)高得多,学生高中毕业后先要进行两年预科准备才能报考。这些高等专科学校竞争激烈,也人才辈出,例如世界著名的巴黎高科、高商、高师、高政等,被誉为“培养精英的摇篮”。),为适应汉语作为非专业选修学科学习人数越来越多的形势,法国教育部及相关部门也正在根据“框架”着手制定具体的教学大纲和考试大纲。总之,经过教育部的大力宣传、法国各地汉语教师协会的各种师资培训及推广,已公布的系列汉语大纲已经在全法国得到了一定的普及、应用及实践:汉语教材依据“框架”标准及具体教学大纲进行修改和编订;汉语课堂依据教学大纲及文化大纲进行设计和展开;汉语考试依据考试大纲及《中学阶段“实践一门现代外语”参考表格》(见本文2.6)施行。法国汉语教学在“兼容”“框架”方面取得了一定的进展。

然而众所周知,汉语的符号系统是典型的非拼音文字,与其他印欧语言相比区别甚大,这为法国汉语教学的“兼容”“框架”之路带来了很多困难。《框架》在“语言内在能力方面”(P.86/p.108)从字词、句法、语义、音韵、拼字等角度分别对各类语言要素进行了列举,而且规定了不同等级所要达到的不同目标。然而,这些分类均体现了印欧语系拼音文字的特点,比如词形词缀(如:dé-,-ment,re-/un-,-ly,-ness)、插入词缀(-ent,-s,-ions/-s,-de,-ing)、印刷规则及字体的变化等。很明显,这些与汉语以方块字为书写系统的特点完全不符。

“框架”在“语言内在能力”(competences linguistiques/linguistic competences)中首次提出了一种新的能力,即“读音正确能力”或被称作“朗读发音能力”(compétence orthoépique/orthoepic competence)(p.92/p.117)。这种能力与通常所说的“音韵内在能力”(compétence phonologique/phonological competence)和“拼字内在能力”(compétence orthographique/orthographic competence)均有所不同。“音韵内在能力”是指掌握一种语言的语音特征,如“卷舌”“鼻音”“破裂音”“音调”“强音”“连音”等;“拼字内在能力”反映在印欧语系当中是指正确地拼写单字、正确使用缩写形式、正确使用标点符号,反映在汉语中则是指掌握汉字偏旁部首、正确书写汉字等;“读音正确能力”是指“语言使用者在大声朗读文章或演讲稿时面对书写形式而体现出的朗读和发音能力”。

对“读音正确能力”的描述在“框架”260余页的篇幅中仅占短短的五六行,但这一概念的提出意义重大,它不仅再一次体现了“框架”的先进性和完整性,更为汉语教学和研究带来了新的声音。这是因为该能力反映在印欧语言和汉语之中,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印欧语言是拼音文字,读音和书写形式之间具有很大的相关性和透明度,学习者在朗读时,可以根据已学的音韵知识大致拼出读音,即使某个词没学过,不知道含义,也能拼出个大概,如果朗读时拼错,更多时候是因为口误或者是字母发音规则上出错或者是忽略特殊发音而造成的,比如法文中的aigu(尖的,锋利的),正确发音是[egy],但由于“gu”组合在其他词语中通常发成[g]而非[gy],所以一些法语学习者常会根据通常规则将此词误读成[eg]。值得注意的是,即使学生朗读时出错,该词在学习者头脑中的含义仍反映为“尖的,锋利的”,即朗读出错不会影响含义理解。

这种能力反映在汉语中的情况则完全不同。汉字系统由表意符号组成,除某些形声字以外,汉字书写形式与其读音之间几乎没有任何关联性和透明度,因此,反映在朗读中,对于没有学过的生字,学习者几乎无法朗读出来;即使已经学过的生字,由于字形相似,学习者也经常会因混淆而读错,比如汉语初学者经常将“这”[zhè]读成[guò](过)、将“哪”[nǎ]读成[nà](那),读错的同时也会带来意义的理解错误。这种读错,更多情况不是因为口误或读音规则的混淆,而是直接反映了学习者头脑中字形、读音、意义的结合能力。正如白乐桑(1996)提出,“汉字作为基本单位包括:其书写符号的特质外壳及所含有的视觉信息、义素和带声调的音节”,这一系列因素是学习者在学习汉字书写时统一形成在头脑中的。

因此,“框架”中“读音正确能力”的提出为汉语书写系统的教学提出了鲜明的目标,汉字书写系统的特殊性决定了其在教学和学习中的重要地位。为了遵循“框架”的体系和汉字系统自身的特点,法国高考中文口试中,不仅在考试过程中设有“文章朗读”一项,且在评分标准中,“读音正确能力”占“语言内在能力”11.5分中的3分(详见附录2)。

然而,“框架”对“读音正确能力”的描述只有短短五六行,没有具体的分级标准,更没有关于汉字的特殊处理办法。如何在遵循汉字特殊性的同时又兼容“框架”,笔者认为建立分级的“识字门槛”作为衡量书面言语活动能力的依据和条件是办法之一。以“框架”A1-C2的分级体系为根本依据,在每一级设定一定数量的汉字,并把能够识别、书写及使用这些汉字作为达到该水平的条件和评估标准。选择汉字的依据和具体办法是,独立于词或词组,根据汉字的书写频率、日常会话中的出现频率、口语使用频率及与其他汉字的构词能力等进行选择,此外也兼顾到了某些汉字的文化指示功能,比如汉字“龙”就被列在最初级“识字门槛”的405个汉字当中。在“识字门槛”的汉字具体数量上,我们认为,一个由500个左右常用字组成的“识字门槛”(见附录3)在书写能力的界定上基本可达到“框架”的A2水平,这在《法国中学汉语教学大纲》中已经得到了实施和应用;而对中学“中文国际班”的要求,根据已经制定的考试大纲,学生高中毕业前要掌握1555个汉字。

根据对汉字教学的多年研究及实践经验,笔者初步制定了“识字门槛”的具体数量和等级划分,详见表2。

表2 “识字门槛”具体汉字数量及等级划分

级别汉字数量(约为)

C2

3000字以上

C1

2200字

B2

1500字

B1

800字

A2

500字

A1

250字

表2中“汉字数量”一栏是和某一个级别对应的汉字总数。在确定各级别汉字总数的同时,还应该根据具体教学情况区分不要求书写只要求认读的汉字和既要求认读又要求书写的汉字,根据法语“caractères passifs”和“caractères actifs”的说法,我们分别将其翻译成“被动认读汉字”和“主动书写汉字”。由于篇幅有限,这里只给出具体数字,而未一一列出“识字门槛”的具体内容,然而这些“识字门槛”所包含的具体汉字已经在汉字使用词频调查及教学实践的基础上形成了系统的框架,且直接被应用到了各个级别的《法国汉语教学大纲》当中。

运用“识字门槛”划分汉字级别、衡量书面言语活动能力是法国汉语教学“兼容”“框架”的重大举措之一。“识字门槛”的建立,不仅使“读音正确能力”的评定有据可依,也可以直接解决很多教学中遇到的问题,比如学生要达到某一等级,需要学会多少字?学会多少词?在法国中学汉语现行课本中应对应到第几课等等。然而这一措施目前仍处于初创及实践阶段,还需要进一步探讨和论证。笔者在此将其作为方法之一提出,希望能够抛砖引玉,得到各位汉语教学同仁的关注和讨论。

总之,汉语的符号系统是由表意文字组建的,很多表意文字又由与语义或语音相关的偏旁部首组成,同时表意单字具有巨大的构词功能,因而,汉字的识别、书写和记忆,利用已学单字进行构词是学习者在汉语初学阶段直接面临的问题,也是学习的重点。关于汉语书写系统的教学和学习,“欧洲框架”中没有具体的说明,如何“兼容”,如何体现“特殊性”,这为法国汉语教学规划者、教材编写者、教师、考试题目制定者提出了关键性的难题。

四 “欧洲框架”与汉语相兼容的问题及对汉语教学的挑战

“框架”问世七年以来,影响不断扩大。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推广的不断深入,“框架”存在的问题及不足也逐渐表现出来。

作为纲领性文件,“框架”不可避免地过于“一般化”,抽象的描述和分级如何转化到具体的教学和评估中去是一个关键的问题,还需要长期的研究、探讨和试验。从抽象的“框架”到具体的教学与学习,还需要一个必然的过渡时期。

受到当前语言教学研究水平的局限,框架还有许多不足之处需要填补。例如文化作为“多元语言能力”的重要组成因素却没有制定出详细的分级标准(详见前文2.2);交际策略作为重要的语言心理认知活动在分级方面还有许多空白(详见前文2.5);作为语言教学的总体纲领性文件,“框架”却对汉语等非印欧语言的特点几乎没有涉及(详见前文3.2),这些问题都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研究的发展进一步完善。

“框架”作为欧洲语言教学的总体政策和标准,使各国及地区的语言教学体制得以综合和统一,这是“框架”的重大成果之一。然而在实际应用“框架”时我们也要注意到,不同语言之间的“距离”并不相等,不同语言之间的透明性和相关度也有所不同(Guder,2005)。比如罗曼语族内的各种语言(如法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葡萄牙语等)在词汇方面的透明性较强,“距离”相对较短,以法语为母语的学习者在学习意大利语时可以借鉴母语中的很多词汇,相对容易;而学习汉语或匈牙利语则可借鉴性不强。母语和目的语之间的距离不仅表现在词汇方面,也表现在语法体系、语音等方面。即使在两种语言之间,由于学习方向的不同,难易程度也不同,比如以法语为母语的学习者学习俄语要比以俄语为母语的学习者学习法语难得多。这一现象反映在语言学习及评估中,即表现为在相同的时间内,母语相同但目的语不同的学生的学习效率和所达水平也不同。这就要求我们在实际应用“框架”时不能一概而论、笼统对待,不仅要考虑到学习者母语的特殊性,也要考虑不同目的语的特殊性,这不仅是实际应用“框架”时应该注意的一个问题,也可作为“框架”在今后不断发展和完善中的一个可扩展思路进行更细致深入的研究。

如果深入考察汉语与现成的“框架”不完全兼容的原因,笔者认为这与单个汉字内部所包含的知识和信息不具有交际性密切相关。拼音文字系统中的语法、语音、词汇等都与交际密切相关,在交际中直接使用,具有程度很高的交际性质及功能,即使是构成书写系统且重复性很高的拼音字母(如法语中的26个拉丁字母)在读音及交际上也是责任重大。汉语作为一种语言,无论从语法、语音、词汇上当然也具有高度的交际性,汉字作为记录汉语的文字系统也具有交际性,比如一封信或一个报告的信息传递功能,然而就单个汉字内部所包含的知识和信息(某个单字的部首、偏旁、笔画、笔顺)来看,与交际无关。比如汉字“外”,内部由“夕”和“卜”组成,而这两个组成部分无论从读音还是含义上皆与“外”的音义无关,与“外”的交际功能也无关。当然,汉字系统存在一定数量的形声字,其内部的形旁和声旁与汉字的音和义有密切的联系,比如“理”“教”“架”等,然而这一部分形声字一方面数量有限,另外虽然与这个汉字的音或义有关,但在交际层面与该汉字的交际性质及功能关系不大。

总之,当今社会,放眼全球,制定统一的语言教育政策及标准、全面率领及推动语言教学是全球一体化的必然趋势。无论是澳大利亚的《国家语言水平计划》(The Australian Language Levels(All)Project,1988)、美国的《21世纪外语学习标准》(Standards for Foreign Language Learning in the 21st Century,1996),还是加拿大的《语言等级标准》(Canadian Language Benchmarks,2000)、欧洲的《欧洲语言共同参考框架:学习、教学、评估》(2001),无不体现了建立统一语言教育政策及标准的全球视野及教育新理念。

世界汉语教学空前高涨,异军突起。建立符合汉语、符合汉语教学、面向全球汉语教育的“标准”与“框架”是全世界汉语教学工作者共同的心声。面对着“机遇”与“挑战”,是“兼容”还是“另辟蹊径”?汉语教学正处在抉择的紧要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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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语言共同参照框架”新理念对汉语教学的启示与提升--选择关键时刻的语文教学_语言能力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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