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手语标准化:历程与审视 *
赵晓驰**1叶桂郴2
(1 南京特殊教育师范学院 特教学院，江苏 南京 210038；2 桂林航天工业学院 科技处，广西 桂林 541004)
摘 要 中国通用手语标准的研制和推广一直困难重重，争议较大。在对中国手语标准化历史进程进行全面梳理的基础上，将中国手语标准化与汉语规范化以及其他国家的手语标准化进行比较研究，我们可以在更为广阔的视野下思考和讨论我国手语标准化工作中急需理清的一些问题。只有重视和解决这些问题，才能研制出真正符合手语语言规律，又能真正为广大聋人和二语习得者所接受的通用手语标准。
关键词 中国手语标准化；历史回顾；手汉比较；中外比较；反思与审视
自20世纪60年代手语被证明为一门发展完全的独立语言以来，不少国家随即开启了相应的手语语言规划工作。除了通过立法承认手语是一门独立的语言并保障聋人对手语的使用权以外，手语标准化也成为一些国家手语规划的一项重要内容。目前，英国、德国、荷兰、日本、澳大利亚、肯尼亚、印度、比利时等国家都曾实施过手语标准化，但在这个过程中一直争议不断，为此，手语界就相关问题展开了广泛讨论。
中国手语标准化工作已经有60多年的历史，时至今日，该项工作一直困难重重，争议较大。为此，2011年底，受中国残疾人联合会之托，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正式启动“十二五”科研规划重大项目“国家通用手语标准研制”。2015年12月，该项研究结题，并印发了《国家手语和盲文规范化行动计划(2015—2020年)》。为了更好地总结经验，吸取教训，我们认为很有必要对中国手语标准化的历史进程进行全面梳理。再者，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们还应将中国手语的标准化与汉语的规范化及其他国家的手语标准化进行比较，以在更为广阔的视野下思考和讨论我国手语标准化工作急需解决的一些问题。而只有正视和解决这些问题，才能真正研制出符合语言规律和实际需求的中国通用手语。
1、父母离异。现在的社会越来越开放，人们也追求婚姻的幸福，在乎婚姻的质量，因此，离异家庭也越来越多。家庭的巨大变故，对孩子的影响是非常大的，如果父母没有照顾到孩子的情感和想法，或者在离异过程中爆发激烈的冲突，甚至相互诋毁，都会对孩子造成很恶劣的影响。更有甚者，夫妻离婚争夺房产和财产，却没人愿意抚养孩子。获得监护权的一方，把孩子扔给老人，自己重新组建家庭，许久都不和孩子见一面，更别提关注孩子的“成长的烦恼”了。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的孩子，很容易内向敏感，易激惹，容易和他人爆发冲突。
广义的“中国手语”泛指中国聋人使用的手语，包括少数民族地区聋人和港澳台地区聋人使用的手语，包括我国一切地方的手语和手语的各种变体。因中国通用手语标准化工作目前仅面向中国大陆地区，故本文“中国手语”一词仅指我国大陆地区聋人使用的手语(藏族手语是否应包括在内尚需讨论[1])。
1中国手语标准化进程的历史回顾及特点
1.1民国时期：“统一”思想萌芽
由于文献资料的匮乏，我们对古代手语的面貌难以了解。有历史可以追溯、并有详尽资料记载的中国手语，即我国近现代手语的形成大概有一百多年的历史。
还有一种非常重要的情况。尽管有的国家并没有专门的有意识地实施手语标准化，但手语在一种“自然无为”的方式中实际上也有一种趋同现象。随着聋人受教育水平的普遍提升以及聋人交往的日渐频繁，当大量聋人聚集在一起用手语交流时，他们会在交流碰撞和比较中做出取舍，逐渐选用更为通行的手势。在美国，一般认为美国聋人从加劳德特大学(Gallaudet University，全世界唯一一所专为聋人设置本科硕士及博士课程的大学)毕业以后，将这里的手语带到了全国各地，使其日渐通用。龚群虎也认为：“要形成一个手语规范词汇的机制相当困难。也许将来聋人交往更多，自然而然形成一个更为统一的共通用语的核心”[12]，“通用语本来就会在聋人交往中因需要而自然产生”,“不必要硬性普及与推广标准的中国手语”“让手语在使用中倾向于产生一个统一的共同的核心词汇语表达法体系。”[13]55
1.2 20世纪 50年代至 80年代：《聋哑人通用手语草图/图》试行
新中国成立以后，20世纪50年代后期，中国聋哑人福利会为促进聋人手语的统一与发展，曾邀请各地聋人代表以及专家、学者等召开座谈会，整理、修订出一套《聋哑人通用手语草图》(四辑)，共2 000余个手语草图，经内务部、教育部、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批准试行[3]，这是中国手语规范化工作的开端。1979年，中国盲人聋哑人协会恢复了因十年动乱而中断了的手语规范化工作，将原《聋哑人通用手语草图》四辑修订为两辑，定名为《聋哑人通用手语图》，经民政部、教育部、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批准，正式推行。以后，又陆续编撰了第3辑和第4辑，共收词3 000多条，发至各地试行[4]。
1.3 20世纪 80年代后期至 2015年：《中国手语》出版
1985年底，中国盲人聋哑人协会委托上海市盲人聋哑人协会组成编撰小组，对这四辑手语单词进行增删、修订。1987年5月，在山东泰安召开的全国第三次手语工作会议上，通过了编辑小组的工作报告，并确定将《聋哑人通用手语图》易名为《中国手语》。1994年又编辑出版了《中国手语》续集。2001年中国残疾人联合会将首、续两集再修订，合并在一起，于2003年分上下两册出版，共收词5 000多个[5]。
随着聋人对手语认识的发展与提高，有聋人开始对推行的通用手语提出批评与建议。主要意见集中为三点，一是之前推行的通用手语要求按照汉语的语序和语法来组织词序，表明没有承认手语为一门有自身语法的独立语言，聋人对此表示反对；二是《中国手语》书中某些手势在聋人中并不通用，而是听人对汉语词的生硬翻译，聋人不喜欢不接受；三是《中国手语》词汇量不足。在此形势下，国家相关主管部门积极做出回应，委托国家手语盲文研究中心于2011年开启“国家通用手语标准”的研制工作。该项工作于2015年12月结题，成果体现在两个方面：词汇方面，补充手语常用词，词汇量增至8 000个左右，并对《中国手语》书中约百分之四十的手势进行了调整修订；句法方面，以聋人自然手语为研究对象，分析归纳出了若干常见语法现象与特点[6]。该方案在一些学校和聋协试行推广后，于2018年正式颁布。
另外，国家和政府层面也需要一个标准手语作为官方手语，尤其在对外交流、电视媒体、正式会议、聋人教学、手语翻译、二语教学等场合使用。
1.4 2016年始：《国家通用手语方案》试行
2009年，又由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和中国国家标准化管理委员会发布了《中国手语基本手势》的国家标准。该标准没有体现手语语言学的原则，影响不大，使用不多，此不赘述。
从以上回顾可以看出，我国通用手语标准化工作有如下特点：第一，推行标准化的通用手语一直是我国官方层面最重要的手语政策。2012年12月，教育部、国家语委发布《国家中长期语言文字事业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2—2020)》进一步提出“加快手语、盲文规范标准研制。加强国家通用手语和盲文规范化、标准化、信息化建设，修订通用盲文国家标准，研制通用手语国家标准，研制手语、盲文水平等级标准和手语翻译员等级标准。”第二，长期以来将工作重心放在词汇层面。主要原因有三，一是词汇的标准化更为迫切更好操作，二是过去没有认识到手语是一门独立的语言，认为只需按汉语的语序组织手势就行，三是尽管最近我们的观念正在转变，但我们对手语的语法仍然知之甚少。第三，与时俱进，及时根据学界动态和实际需求调整工作方案。最近十多年，我国手语界和聋人界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首先，随着国外手语语言学的研究成果被引介到我国，中国手语语言学的本体研究正在逐渐发展起来；同时，随着聋人双语双文化理念和实践在我国一些聋校的推广，手语在聋人认知发展、二语习得等方面的作用得到显著体现；另外，随着国际交流的频繁与聋人视野的扩大，聋人群体对手语的认识得到空前发展与提高。在这样的时代潮流下，中国手语作为一门发展完全的独立语言正逐渐为我国语言学界和聋教界所认同。如前所述，新一轮的通用手语标准化研制工作旨在通过自然手语语料库的平台来研制通用手语的词汇标准与语法标准，无论在观念上还是方法上都是一次重大的进步。但是，将聋人不接受电视手语新闻的原因解释为“与担任手语新闻翻译的教师使用的手语不通用不规范有关”[7]，而没有认识到主要原因在于电视手语译员使用的不是聋人的自然手语，而是手势汉语，这说明认识仍有不足。
2从汉语的规范化看中国手语的标准化
作为在同一时空共存的两种语言，汉语规范化是否有值得中国手语标准化借鉴的地方？为何汉语规范化如此成功而中国手语标准化却困难重重？同为中国政府强力推行的两种通用语言，其特点有如下不同。
2.1两种语言的发展历史与研究基础有很大不同
从比较成熟的殷商甲骨文至今，有文字记载的汉语已有三千多年的历史，如果加上之前没有文字记载的历史汉语估计会有一万多年。从传统“小学”到今日现代语言学意义上的汉语研究，我们对汉语的语音、词汇和语法等已有了广泛深入的认识。现代意义上的中国手语仅有一百多年的历史，诚如龚群虎所说：“中国手语的语言学研究至今没有全部走向语言学”，“早期文献多为聋人教育领域的研究者或教师发表的少量以教学辅助为主的文章或手语概述性著作，难以算作语言学意义上的研究。”[8]直至最近十几年，一批具有外语背景的学者率先关注国外手语研究成果，才开启了真正语言学意义上的本体研究。所以，我国手语研究的基础非常薄弱，我们对手语认识的深度和广度远远未及对汉语认识的水平。而一门语言的标准化工作只有建立在对这门语言全面深入的认识基础之上，才能有的放矢，也才能做到科学有效。
首先,本实验进行了单因素分析,即不同电流大小、乳化剂用量、引发剂用量对聚甲基丙烯酸甲酯的分子量和分子量分布的影响,然后得到最小分子量分布指数的聚甲基丙烯酸甲酯的制备条件如下:引发剂3 g,乳化剂4 g,电流0.2 A,反应时间8 h,反应温度30°C,分布指数1.946 86.
2.2两种语言标准化的需求与方法有很大不同
汉语不同方言之间的差异相当大，所造成的交流障碍非常严重，所以对通用的标准汉语的需求十分迫切，这也是汉语普通话得以顺利推广的一大重要原因。使用普通话无论对国家还是对个人都可以带来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等方面的诸多好处，这种利益驱动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汉语早在先秦时代就开启了规范化工作，在几千年的规范化工作中积累了丰富的材料和宝贵的经验，这对今日普通话标准的制定和推广具有十分重要的参考价值。普通话是以北京语音为标准音、以北方话为基础方言、以典范的现代白话文著作为语法规范的现代汉民族共同语。这个标准的提出有其历史、政治、经济、文化、语言等方面的原因。此外，我们还以各种文献的形式对语音、词汇、语法、书写等方面的规范进行明文规定，如《汉语拼音方案》《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现代汉语词典》《暂拟汉语教学语法系统》《汉字简化方案》，等等，说明其理论论证和实践行动都是科学扎实的。
中国手语虽然有方言差异，但对聋人的交际似乎并不造成很大的障碍。不同地方的聋人碰到一起，经过短暂的磨合就可以看懂对方的手语，也可以很快用对方的手语来交流。这是因为视觉语言具有形象性的特征，对擅长视觉语言的聋人来说，很容易触类旁通达到理解和掌握。例如“鸭子”的手势，有的地方模仿“扁嘴巴”特征，有的地方模仿“走路摇摆”特征，对于聋人来说，这样的差异并不是太大问题。另外，使用通用手语也未能体现出明显的利益效应，即聋人并未因为使用通用手语而获得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等方面的明显好处，用不用也就无所谓了。再者，中国手语标准化工作仅有六十多年的历史，时间不长，经验不足，可供借鉴的东西不多，走过一些弯路也是情有可原。汉语普通话标准的形成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在规范化过程中也并不是没有过争议与失败[9]。目前中国手语的标准化在词汇方面采用了一个大杂烩的综合标准，而不是以某地手语作为基础方言，所带来的问题即是没有一个地方的聋人是以这套标准手语为母语，自然也就没有这样一个聋人群体将这套标准推广开来。即便要将我国某地手语上升为通用手语的地位加以推广，也将带来另外一个问题，即聋人处于散居状态，这与大量听人的聚居状态很不相同，所以若要由某地聋人将当地手语传播推广开来的效力也会差很多。
2.3两种语言名实关系的稳固性有很大不同
在一定的时间内，汉语名称和对象、事物之间的关系比较稳固，不会一种东西今天叫这个名字明天又叫另一个名字。而手语作为一种视觉性的语言，很多手势动作是对物体外在特征的模拟，同样一种事物，样子改变了，手语名称往往也随之改变。例如，过去的手机是按键的，所以手势是左手伸出拇指，其余四指弯曲，右手食指在左手手心处点几下；而现在的手机很多是触屏的，所以手势换成右手食指在左手手心处滑动。也就说，手语名称更易受事物外在视觉特征的改变而改变。这说明手语标准化工作面临着跟汉语标准化工作不一样的难题和挑战，我们必须加以重视和解决。
由上可见，手语的标准化与汉语的规范化存在方方面面的差异，难以套用汉语的现成做法，需特殊问题特殊处理。Hanna Eichmann[10]295也认为，传统的有声语言标准化理论和方法难以直接转移到手语上。
3从其他国家的手语标准化看中国手语的标准化
手语界和聋人界对手语标准化一直争议不断。如今，有的国家已放弃了标准化的路子，而有的国家仍在坚持。为此，我们需要了解其他国家手语标准化的情况及争议所在。
3.1是谁需要标准化
试验主要研究不同的发酵时间（0、12、16、24、32、40、48 h），固态培养基组成[仔猪配合饲料∶水=（80∶20）、（70∶30）、（60∶40）、（50∶50）]，发酵温度（25、28、30、32、35 ℃）及接种量（3%、5%、10%、15%、20%）对发酵产品蛋白的影响，其它因素还有培养基的种类（551H与552H），并进行7×2（发酵时间）、4×2（固态培养基组成）、5×2（发酵温度）及5×2（接种量）试验设计，每组试验均重复3次。
一定量的硝酸盐可以刺激味蕾，产生较强的刺激性痛感。细细品尝鱼粉，如果含有过量的硝基盐、含硫化合物，就会产生较强的刺激性感觉。通常是鱼粉新鲜度不好、鱼粉中含有过多的硝基盐类、硫类化合物所产生的刺激性感觉。
泥与火的结合赋予了陶瓷艺术千变万化的姿态，或作为工具、或作为装饰、或承载文化、或用于表达。陶瓷本身有着自己独特的材质美感，而耀瓷的美更是呈现出强烈的艺术张力。重视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在经济较为发达的国家中已经尝到实践的果实，在确保文化遗产安全稳妥的基础上，让陶瓷进入到市场环境之中，再通过一定的运营手段的操作，才能真正挖掘出文化其深层的价值所在，也一定程度还能唤醒人们对文化的保护意识。因为出于珍贵，人们自然便会十分珍视。
推动机器人沿着四块地板边缘行进，四块地板的边缘的形状为长方形，该长方形长为1.72 m，宽为1.61 m。如图4到图6所示是实验过程中的轨迹图。
3.2如何进行标准化
标准化的内容应包括语音、词汇、语法、书写等方面。目前世界各国的手语标准化主要体现在词汇方面(词汇手势同时也体现了手语词的语音面貌)，因手语词汇常因地域、性别、年龄、教育程度、社会阶层等因素呈现出复杂的变体。以中国手语为例，老年聋人的手语较少指拼成分，有的聋人在仿造汉字时常会打出形近字的字形(如将“溧水”打成“漂水”)，另外，还有一些只通行于某些集团的秘密语，如“偷窃、条子、同性恋、胸罩”等。其中，地域因素即方言差异是最大的影响因素，所造成的变体也更为复杂。
为何各国都不对手语语法进行规范(也没有用于标准化的语法著作)？主要原因有三。第一，目前我们对手语语法的研究还不够充分深入，难以设定一个统一标准。如据Trevor Johnstion等[11]研究，“我的朋友在爱德莱德买了一座房子”在澳大利亚手语中可用七种不同的语序来表达，其影响因素与选择机制尚待研究。第二，研究者们一直强调手语是没有书写形式的一种语言，这就意味着手语的规范化与有声语言的规范化有很大不同。对于有着书面形式的有声语言，书面语是其规范的主要阵地。有声语言口语形式的语法是相当灵活的，比如汉语的“你先吃饭”“你吃饭先”“吃饭你先”“吃饭先，你”都是可以接受的，可见，对有声语言的口语形式进行语法规范也是很难的。而手语作为一种没有文字的语言，作为一种转瞬即逝的空间视觉语言，更是难以设定语法方面的标准。第三，手语因有自然手语与以手势表达的主流语言(如手势汉语Signed Chinese、手势英语Signed English,等等)两种形式，这两种形式往往是一个连续统，其间没有截然分明的界限。学习过主流语言的聋人以及懂自然手语的听人，其使用的手语常常既有自然手语的语法，又有主流语言的语法，这也是语言接触的常见结果。总之，对手语语法的规范因其复杂性与特殊性，较难操作与实施。
手语的词汇规范多采用一种综合的标准，即从表达同一个概念的多种手势变体中选取一个使用频率较高的手势，而非像有声语言那样有一个基础方言。具体操作可以采用开会讨论或网络投票的方式。目前，我国国家手语词汇语料库刚刚建成，今后也可采用网络投票的方式。
早在民国时期，我国统一手语的思想就已经萌芽。1947年，民国时期教育部《令本部特设盲哑学校》提出“哑生手势应予改进、统一，并增手势之种类使无意不能表达”[2]。这大概是我国目前所能见到的最早提到对手语进行统一的文献记载。遗憾的是，由于材料的缺失，我们对民国时期手语统一工作的详细情况无从得知。
毫无疑问，所有的研究都显示听人对手语标准化的需求远比聋人迫切。听人中又尤其是手语教师、聋校教师、手语译员、聋人亲属需要一个标准手语。简言之，一直是手语的二语习得者在呼吁和推动手语标准化。道理不难理解，如果要让二语习得者掌握某种手语各种复杂的变体实非易事。就有声语言而言，一种规范的标准语对二语教学来说也是必需并且重要的。手语变体对聋人交流所造成的障碍并不像听人想象的那么大，有的聋人声称自己到国外可以用较短的时间很快学会一种完全陌生的手语，所以，聋人对手语标准化的需求并不迫切。
3.3标准化与词典编撰
另据Trevor Johnston研究，手语词汇变体多发生于基本语义场及与主流语言词汇具有对应关系的手语词汇里；主流语言里很多聋人急需的词没有对应的手势，这需要发明创造[15]。这些都是我们今后的标准化工作需要注意的。很多国家都编有各种不同类型的手语词典，今后期待能有更多的研究机构和个人能编撰出各种不同特点的手语词典[16]。
世界聋人联盟(WFD)则反对词典为某个概念只记录一个手势，而认为应该记录全部的手势[15]。
词典是词汇的一种重要贮存形式，在语言的规范和教学中起着重要的作用。不管是否认同和实施标准化，在编撰手语词典时都不可回避这样一个问题：选择什么样的手势进入词典？Trevor Johnston认为即便是不以标准化为目的的词典编纂者，一般也会选择使用频率较高的手势[14]，而这在有意无意之间实际上已体现了某种程度的标准化。如英国手语“紫色”一词有30多种手势，中国手语“语文、没有”等词至少有10多种手势，如全部收列无论时间精力财力物力都不太现实，一般都会选择较为通行的手势——当然，除非是专门编撰一部手语的同义词词典。
3.4标准化的利与弊
手语标准化的结果是多方面的。为此，有的国家还专门进行了集中讨论，如英国BBC在1998年9月26日“看听”(see hear)的电视节目中对手语标准化进行了专门辩论，德国北巴伐利亚(Bavaria)手语教师地方协会也对德国手语标准化的利与弊进行了热烈讨论[10]。一方面，手语标准化无疑降低了二语习得者的学习难度，有利于手语的推广与传播，也有利于规范聋校教育。有的国家如荷兰还通过手语标准化使手语获得了法律上的承认[17]，当然，这种以立法为动机而非以语言学为目标的手语标准化也受到批评[18]。另一方面，有学者认为标准化是对手语多样性、手语能产性及聋人社区的一种威胁，张扬了一种听人的霸权[10]。Emma Hallett(2014)表达了对因为推行标准手语而导致英国不少地方手语和传统手语消亡的忧虑，并引用Dr.Cormier的话说：“许多聋人都以他们的地方手语为自豪，如果消亡了的话他们会感到羞愧。”[19]这种情况在我国汉语界也有体现，由于对普通话的推崇很多地方的孩子已不会说当地方言。为此，相关主管部门和专家学者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强调推广普通话不是要消灭方言，并开启了拯救方言的工作。
往日美丽的年轻的小伙子，和死蛇一般爬回来。五姑姑出来看见自己的男人，她想到往日受伤的马，五姑姑问他：“义勇军全散了吗？”
3.5对标准化的态度
据沈玉林研究，世界上推行手语标准化的国家鲜有成功案例。中国台湾聋人赵玉平也认为：“从“统一手语”运动推展至今十多年的历史来看，我们已经得到足够的教训了。……我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经常强调统一手语的人，往往就是手语实力不足的人。”[20]与此呼应的是，最近一些手语国际学术会议已不太能听到有关“手语标准化”的讨论，不少学者认为这个话题“已经过时”。据Robert Adam，世界聋人联盟直言手语标准化不会成功，而肯尼亚手语标准化的学者则旗帜鲜明地指出该国手语标准化并不意味着手语变体会消亡。Robert Adam则认为在手语标准化中，必须审慎考虑手语的所有权、标准化的主导者、手语变体的合法地位等问题[14]。
4对中国手语标准化的反思与审视
4.1中国手语标准化是否必要
既然手语标准化并不是人人都赞成，也并不是每个国家和政府都热衷的事情，那么，我国是否需要研制和推广一个标准化的通用手语？尽管不乏反对的声音，但总的说来，赞同的人占大多数。我国作为世界上聋人数量最多的国家，手语地域变体远远大于其他国家，所造成的交流障碍也比其他国家显著。据国家手语盲文研究中心最近的一项调查结果显示：80%以上的教师、71.9%的聋生和半数以上的成年聋人认为我国有必要制定通用手语[7]。
4.2必须解决手势汉语与自然手语之争
毫无疑问，这是过去多年我国通用手语标准化工作的最大教训。过去所推广的通用手语，其实质为手势汉语，而不是聋人的自然手语。这带来两个问题，一是聋人对手势汉语的理解必须建立在对汉语的深入掌握之上,二是抹杀了手语的独立语言学地位。
信中写道：“今次政府在股票和期指市场有所行动，是迫不得已的决定。我希望你明白，若政府再不采取行动，股市就会因为被人操控而跌至不合理的水平、利息会持续高企、联系汇率不断受压，而经济复苏更只会遥遥无期……政府参与市场是个两难的决定。我既作了决定，便要坚守原则，接受批评。我会加倍努力，好向香港人交代……我们的日子是十分艰难的。但我不相信我们香港市民会输。”
只有解决了这个问题，才能更好地解决另外四个重要问题：电视手语新闻使用什么手语、手语等级考试考核什么手语、手语教学教什么手语、手语比赛展示什么手语。这四类活动即是手语推广与传播最为主要的几大阵地。而只有解决了这些问题，才能解决“流于形式”“聋人看不懂”的问题，才能让通用手语得到聋人的认同。
其中：为常数；G为桩周土体的剪切模量；r0为桩的半径；rm为桩的影响半径，Randolph[17]研究得到，rm可用桩长l和泊松比表示v，rm=l(1-2.5v)。
新课程改革提出了“以学生为发展”的教育理念，提倡让学生在课堂活动中发挥出自身主体地位与价值，有效的激发学生知识能动性，让整个教学活动得以有序的实施。在这种课程教育理念之下，初中数学课堂就提出了要对学生自主探究能力进行培养的教学理念，因为如果能够做好这一项工作就能让学生真正参与到自主探究活动之中，进而就能让学生各方能力得以发展和进步，基于这一培养目标，笔者也提出了如下建议：
4.3应采用什么样的标准化路子
之前我国《中国手语》采用的是一个综合的标准，从最近结题的国家通用手语标准化研制工作来看，其进步在于“对已有《中国手语》中不适应聋人手语表达特点的手势进行修订，对多种打法进行规范，对缺少的手势进行补充”，强调了“较大范围的田野调查和网络征集”，并考虑到了“对语法进行阐释”[6]。要让几十名代表商定出一个2 000多万聋人都可接受的标准，难度很大。为此，新的方案中有时为一个词收录了两种通用手势，我们认为这种做法很好，其实，不妨收录三种四种常用手势以供选择。同时，“中国手语词汇语料库”已经建成，我们正在以此语料库为对象整理和总结各地通用的手势，并将与《国家通用手语方案》进行比较。今后还可进一步采用网络投票的方式。
另外，在手语的标准化中，从民国时期的手语政策到现在的《中国手语》书以及最近中国残联网站“国家要统一‘通用手语’和‘通用盲文’啦”的新闻，“统一”一词频频可见。“统一”一词因有消灭手语方言之嫌，建议慎用。
4.4应区别对待不同的推广对象
既然迫切需要通用手语的是听人而非聋人，那么，中国通用手语是不是不必强制向聋人推广？这样既能解决聋人学习动机不强的问题，又能满足听人学习手语的需要，最终达到共赢目的。当然，听人打出的通用手语聋人一般都能看懂，而聋人打出的各种手语变体听人要看懂仍旧得花大量功夫去学习，中国台湾聋人赵玉平认为：“与其一再埋怨手语不统一，不如发奋地把手语学好。”[21]146事实证明，确实有不少听人不仅手语打得好，而且能看懂聋人不同的地方手语，甚至能从聋人手语的地方特点准确判断该聋人来自哪里(这在聋人犯罪的案件审理中十分重要)。当然，我们也应鼓励聋人在与听人交流时尽量使用通用手语，事实证明不少聋人在与听人交流时都会主动去模仿并迁就听人的手语表达特点。
4.5手语标准化是一个没有终点的长期过程，需要常规化制度化
语言永远都处于变动不居的应用之中，所以，语言的标准化工作与其说是个终极产品，不如说是一个过程。比如作为汉语普通话词汇标准的重要依据和成果——《现代汉语词典》，即由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所词典室定期修改、完善、再版。手语的变化是相当大的，一方面是新词新意的产生，另一方面不断从与之共存的主流语言里借用新词，三是手语常会随着事物外形和其他特点的变化产生新的手势。对此，手语词典的更新调整也需要常规化制度化。可以每年出一本新词典以及时记录反应词汇方面的新变化，如日本就是如此[22-23]，也可以定期更新再版(如以三年或五年为一个再版周期)。
综上，为了解决目前我国通用手语标准化工作中的诸多问题，我们认为很有必要开展一次对中国手语标准化工作的全面讨论。当然，可以采用会议的形式，也可采用在特教类或语言类刊物开办专栏的形式，鼓励各界人士各抒己见，集思广益，消除分歧，达成共识。其中语言学界的介入势在必行，聋人的主体地位必须尊重！只有如此，我们才能研制出真正符合手语语言规律、又能真正为广大聋人和二语习得者所接受的通用手语标准。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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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 G762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2095-4859(2019)02-0304-07
*基金项目： 2017年度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中国手语方言词汇比较研究”( 17BYY205)； 2016年度中残联委托课题“基于聋人教师职业准入需求的手语能力评估研究”( jc2016jj078)；江苏省 2016年度第五期“ 333高层次人才工程”培养资金资助项目“聋人教师手语水平测试研究”； 2015年江苏高校品牌专业( 特殊教育专业) 建设项目 ( ppzy20156199)。
** 作者简介： 赵晓驰，女，四川夹江人。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手语语言学，汉语史。
(责任编辑 骆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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