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教育三题——关于当前成人高等教育发展的深层思考，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高等教育论文,成人教育论文,成人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成人高等教育走过了一个从不够完善到自成体系的发展过程，成就令人瞩目。但这不等于说它已开展得尽善尽美，相反，存在问题较多，很有整改的必要。本文仅择出几个问题，谈谈自己的想法，以就教于专家与同行。
一、质量：成教发展的生命线
搞经济工作的同志深深抱定这个宗旨：质量是一切经济工作的生命线。岂止经济工作？教育事业又何不如此！俗话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小到一件商品，大到一个工程，造成损失固然是件痛心的事，但它毕竟局限在一定范围内，况且还有修补和重建的可能。若培养的人才不合格，“重塑”恐怕就不像修补一件商品那么简单了。道理如此的浅显，毋须高深的理论说明。
学历代表一个人受教育的程度，它受国家的认可和保护。学历的高低，世人对其认同程度如何，即“含金量”多少自然就成了衡量一个单位教育质量的试金石。鉴于此，无论是全日制教育还是成人教育，理应具备同等的鉴定标准，亦即有相同的“含金量”。对于这个关系到国家信誉的大事，政府教育主管部门一直发文强调，必须认真、严肃地对待此项工作（注：《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强职工教育工作的决定》，中发[1981]8号文。 ）（注：《国务院办公厅转发教育部关于职工大学、职工业余大学、高等院校举办的函授和夜大学毕业生若干问题的请示报告》，国办发[1987]7号文。 ）（注：《普通高等院校函授教育暂行工作条例》[87]教高三字002号文。）。
现在有一种观点，把这种严格要求当作成教发展“普教化”而提出批评（注：朱涛，“成人高教质量观必须实现根本性转变”，载《成人高等教育研究》，1998年第5期。）（注：张虹， “略论普通高校成人教育质量保证体系的构建”，同上，1998年第5期。）。毋庸置疑， 成人教育作为一种新型教育形式自有它的特点，把普教的做法全盘照搬到成教上自然不够妥当。然而这里要分清楚，成人有许多种办法形式，各自目标亦不相同，把包括学历教育在内的所有成人教育“一锅煮”地非难“普教化”倾向有些偏颇，至少学历教育就应与普教同等要求，笔者持如是观。
学历，当今在我国社会生活中成了一个举足轻重的砝码，甚至被一些人戏称为主宰命运沉浮的“命根子”，笔者认为这种比喻毫不为过。招聘用工，工资福利；职务晋升，分房补贴……哪一样不与学历挂钩，一个人一生富裕贫困、仕途沉浮是否就非一定与学历挂钩，不在本文讨论之列。但要承认一个事实：真正熬到个高学历（大专以上），没有几十年修炼的功夫是不行的。然而，教育部门不可能游离社会之外，同样有伪劣商品：水平没有学历吓人的冒牌者大有人在。因此，学历的颁发是容不得水份的。
在高等教育管理中，规模、结构、质量、效益是一组相互依存、相互影响的因素，四者中质量占统治地位，“它对实际结果起着决定性作用”。没有质量，当然就谈不上效益。规模与质量的关系，“规模是有一定质量保障的规模，没有质量的规模是一种虚假的规模”，徒多制造废品而已（注：冷余生，“质量是成人高等教育的生命线”，载《湖北大学成人教育学院学报》，1999年第1期。）。 至于质量与结构之间的关系，要使人才供求平衡，各层次人才不仅比例要般配，更重要的是素质要求准确到位，才能防止人才使用的浪费。高才低就和无奈的矮中拨长的做法均不可取。上海目前高级人才紧缺（如高级经济师、会计师、审计师，计算机软件人才、外语翻译人才等）就是现有人才少有达到其素质要求的。
目前我国的成人高等学历教育与全日制采取不同的质量控制标准，说得再直接一点，颁发不同的毕业证书。既然标准不同，人们自然就会去比较。孰优孰劣，谁的含金量高？笔者未去作详细的跟踪调查，至今亦未见过此类的比较材料，难以在此作出武断的结论。
但总的来说，全日制高等教育历史较长，长期办学实践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教育体系，有一套较为规范管理制度，按照我国的“保证大面积丰收”的战略安排和“制造标准件”的步骤实施，毕业生的水平基本得到保证，淘汰率很少。自学考试，这个教改实践中创造的新型学历教育形式，它的主要特点是“宽进严出”，尽管毕业生通过率暂还不够高，但水准有了保证。比如，据上海教育考试院公布：截止到1998年上半年，上海市参加自学考试人数累计已达157万人（次），在籍考生39.5 万人，专科毕业生38021人，本科毕业生5708人。1998年本科毕业生仅266人，专科毕业生5708人。经过层层筛选，留下自然是金（注：摘自上海，高教自考委员会办公室编印《上海自学考试》1999年第1期（总131期）。）。
函授、夜大学，尽管入学考试也很严格，但因招生中照顾因素太多（这点下一节讨论），入围者多少掺杂进了一些水份。更重要的是数年在职学习中，缺少如全日制那样一套规范、严格的管理制度，因而质量参差不齐。质量高低既受教育氛围、教师、教材、管理手段等方面的支配，亦与办学单位上下重视有关。哪怕是一流学府，如果办学指导思想不端正，疏于管理，同样出不了高质量学生。
提高质量的途径宜从下列几个方面着手（限于篇幅不予展开）：①办学者应从高度负责的态度出发，有种让学生个个成材的责任感，严格管理；②教师队伍有保证，特别是普通高校，不能把成人教育看似低全日制一等，在教师选派、考核、监督等方面应与全日制一样规范、严格；③在学籍管理上实行学分制，成人教育比全日制更应该、更容易推行学分制管理；④专业建设上，学校应实事求是根据社会需求和自己能力办学，而不要去驱赶热门。
二、规范、高效：教育管理追求的两大目标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是小学生都懂的浅显道理。规范就是处理事情必须遵照的规则和程序。只要按其要求去做，就能达到预定目标，质量、效益都能得到保证。严格地说，真正科学上的规范是经过大量工作后形成的最科学、最严谨的规则程序。规范与效益互为影响，密不可分。高效的前提必须规范，没有规范，杂乱无章，违反科学规律，高效从何谈起！规范、高效，是教育管理追求的两大目标。
冷静地检讨现在的成人高等学历教育，实事求是比较几种教育形式，在管理操作上可以发现存在不少问题。自学考试做得较好，操作规范，效益亦不错，较为广大群众所首肯。相比之下函授、夜大学出现问题较多。函授教育中有两个极端偏向：一是“函”而不“授”，办学单位仅管发出有关学习资料，以后以“自学为主”为托辞放任自流；另一种是违背函授以自学为主的初衷要求，学生把宝押在有限几天的面授课上，要求老师划范围、圈重点，甚至想方设法去从老师那里套取试题内容。两者中后者更为严重，且在继续蔓延，正在不断地腐蚀函授教育的实质。
夜大问题也不少。各校在“自主办学”的口号下标准各异，缺乏宏观质量监督体系，评估手段又不甚科学，加上各校的重视程度不同，质量良莠不齐，真是一校一个样。
函授、夜大教学管理中共有一个致命的缺陷：教考不分离。如同不受监督的权力必定产生腐败一样，不受制约的教考合一的做法衍生出种种弊端，给那些“混文凭”者大开方便之门。教师讲课“缺斤短两”；可以让在学研究生充任教师；学生也用不着洒汗水去拼搏，求教师放一把过关了事……总之主宰过关的大权掌握在学校亦即教师手里，松紧程度如橡皮筋伸缩自如，可以想象经过这样管理出来的质量悬殊也就不足为奇。
在这种大环境上谈函授、夜大的整改，可见工作之艰难。在仍旧是教考不分离、人治色彩较浓教育管理氛围下，要想彻底扭转这种不规范的做法，换句话说使教学质量真正有保证，其转圜余地是有限的，最终的出路仅有一条：如自学考试那样完全教考分离。
三、宏观调控：政府义不容辞
（一）作为国家应对全国的教育有个总体的规划和控制。规范包含规模与结构，主要内容有：成人教育在整个教育中应占怎样的位置，成人教育中的高等教育，成人高等教育中的学历教育与非学历教育；各个层次、学科种类应如何适应国家的事业发展与所需人才的配套等。在考虑这些相互关系时要顾及以前的历史背景，面对目前现实，预测未来发展趋势。
控制包含质量控制与效益追求。首先对当前各类成人教育健康发展情况有个清醒的估计，从而采取果断的整改措施。比如上面述及的质量提高就应该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以保证成人学历教育的质量信誉。另一个需调控的问题是，在广泛调查研究基础上找出某一种或几种适应社会需要、办学经验较为成熟、易为广大群众接受的办学形式，以取得较高的办学效益。比如自学考试在全国不仅已深深扎下根，且日趋发展壮大，拟可作为学历教育的好形式在全国推行。
（二）学校是直接办学单位，政府应该简政放权，使学校能根据自己的优势办出特色；办学单位亦应实事求是量力而行，选择开办最能出效益的办学形式，不要大家一轰而上，驱赶热门，以致产生不少“不合格产品”；忌贪大图全，什么“花色”、“品种”均想有，结果样样质量不理想。办学还是要有一定分工，当然，这种分工最后须经过学校与政府的共同协商达成。
（三）自主办学与规范操作是一对辩证关系。办学者应牢牢记住质量是生命、质量是信誉这句至理名言。同一专业毕业生，出自不学校，其素质与社会认可度可以有天渊之别。这里面当然有“硬件”（如办学设施、师资水平等）有关，但也不可否认“软件”因素的影响，如片面、宽容地理解并滥用自主办学权利，操作不规范，管理松驰。政府松绑给学校办学创造了好的宽松条件，但学校亦应自强自律，不使自己品牌减色。
四、两个建议
1.成人教育的重心应从学历教育转移到继续教育和终身教育上来，可以开展××后继续教育，××专业性技能培训，××××资格测试辅导，以及各式各样的情操陶冶教育。当全日制学校敞开大门、采取宽进严出的措施后，高考落榜生会逐渐减少，成人与全日制争夺生源的情况将逐渐成为历史。
2.每个高校要找准自己的座标，主要在办学规格、层次上。条件较好的高等院校重点放在高级人才的培训；一般性的办学单位集中搞些日常急需的专业性、技能性培训，另一个任务是担当学历教育的助学教学任务。成人学历教育的主要形式——自学考试，可以委托给办学指导思想端正、教育经验丰富、管理规范的单位，历史悠久的老大学及专业性强的成人高校可以充任此职。
[收稿日期]1999—1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