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光森的古代韵律与冬日独立与郭店楚简韵探析_郭店楚简论文

孔广森古韵冬部独立与《郭店楚简》韵例评析,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古韵论文,独立论文,孔广森论文,郭店楚简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一 引言

孔广森(1752-1786)字约,号顨轩,“少授经于东原氏,为《三礼》及《公羊春秋》之学”,是戴震的经学哲学(the philosophy of the study of Chinese Confucian classics)传人,长于《春秋》公羊学、《三礼》学。也是戴震的古音学传人之一,著《诗声类》。有云:戴震古音学是“阴阳入三分相配可转九类二十五部”,孔广森古音学是“阴阳对转九阴九阳十八部”。孔广森得年浅而著述丰,皆收入《顨轩孔氏所著书》和《仪郑堂遗稿》一卷内。上古韵冬部独立,或称东、冬分部,是古音学史上的大事。江有诰曾以东、冬分部与段玉裁的真、文分部同视为奇,他说:“段氏之真、文,孔氏之东、冬,人皆疑之,有诰之初亦不之信也。”[1][p13]孔氏是怎样独立出冬部的呢?

二 修补《广韵》与归纳《诗经》韵字韵例

孔广森是长于使用归纳法以考古的人,是古音学上的考古派,冬部的独立正是经验归纳法的成果。他用归纳法对《广韵》平声二冬上声的零位作了修补。《广韵》二冬目(类)平上去入韵为“冬—○—宋”,三锺目(类)平上去入韵为“锺—肿—用”。这当然是中古音。孔氏和彼时代其他学者一样,总是以上古责之《广韵》,从而欲改《广韵》之“错”为上古音之正,出发点是错的,但与从《广韵》推上古音的过程不谋而合。孔氏的审析,围绕“○”进行。他说,“○”位是“旧以字少未立目”。他发现,肿韵的“湩”字下称“此是冬字上声”,光一个是不够的。今天看,《广韵》说“湩”字是“冬字上声”是存古,意即“湩”字本来是(在上古是)“冬字上声”;或并不直接执意于存古,而是某个方言中是“冬字上声”,是间接存古。既然一个不够,孔广森便找了一小批,它们是:懵宂穁搑覂等十二字,形成与冬宋相配。实际上,孔氏注意到的“湩”字是东部,另找出“懵宂穁搑”等字上古也是东部,“覂”是谈部字,它们都不是冬部字。可见孔氏对《广韵》的归纳是错误的。

孔氏以他修补过的“○”位并“冬、宋”而“古音合为一部”,这就是孔氏的冬部。黄侃后来曾把“○”位命名成“湩”韵,即形成“冬—湩—宋”。紧接着,孔氏举出仅限于见之于《诗经》的冬部谐声偏旁,有:从冬、从衆、从宗、从中、从蟲、从戎、从宫、从農、从夅、从宋十类。孔氏说:“凡此类谐声而《唐韵》误在他部之字,并当改入。”应该说,《广韵》不误,孔氏本人以上古律中古的做法有误,举《诗经》谐声偏旁,由《广韵》上推上古音是另一事,不能与《广韵》记载的中古音混为一谈。孔氏说,他的上古冬部字“唯与幽、黝、幼,,萧、篠、啸,部可以互收”。意思是说,他的阳声韵第六类冬部(冬目),与他的阴声韵第六类幽部(幽目、尤目、萧目、沃目),并为第六类,固然有阴阳对转关系,尤目、沃目既属幽部,又属冬部。套圈目正为离析《广韵》之“某韵半”例。文例见之于阳声第一类原部(元部)下“二十八:‘凡部首之字古音不在本类者规识之,后仿此’。”与段玉裁《诗经韵分十七部表》的套圈字(孔是套圈韵)不是一回事。应该说,孔氏套○,相当于段氏标志以△,即表示由“某韵半”离析而成的古本音。

孔氏归纳《诗经》韵字对他形成上古冬部有举足轻重的求真意义。它们是:冬—《邶风·谷风》六章冬、穷。潨—《大雅·凫鷖》四章潨、宗、宗、降、(饮)、崇。宗—见《凫鷖》潨字下。《大雅·公刘》四章饮、宗。按:此例说明冬、侵不分,而孔氏十八部冬、侵分。《大雅·云汉》二章甚(同前按)、蟲、宫、宗、临(同前按)、躬。

还有:中—《召南·采蘩》二章中、宫。《邶风·式微》二章躬、中。《鄘风·桑中》一、二、三章中、宫。《鄘风·定之方中》一章中、宫。《秦风·小戎》二章中、骖(同前按)。《大雅·旱麓》二章中、降。《大雅·召旻》六章中、躬。忡—《召南·草蟲》一章蟲、螽、忡、降。《邶风·击鼓》二章仲、宋、忡。《小雅·出车》五章虫、螽、忡、降、仲、戎。冲—《豳风·七月》冲、阴(同前按)。《小雅·蓼萧》四章浓、冲。蟲—见《草蟲》、《出车》忡字下,《云汉》宗字下。融—《大雅·既醉》三章融、终。终—《既醉》融字下,《大雅·荡》首章谌(同前按)、终。螽—见《草虫》、《出车》忡字下。崇—见《凫鷖》“潨”字下。并指出《大雅·文王有声》二章崇字不入韵。按:此章功、丰东部为韵,崇字不与。戎—《小雅·常棣》四章朋、戎。按:有误,朋为蒸部字。孔氏阳声韵六冬、八蒸亦不对转。孔氏可能受方言影响,以朋、戎同为冬部字。依王力说此章务(幽部字)、戎(侵部字)为韵,此为幽、冬即幽侵通韵,王力误称合韵。又《出车》忡字下。为强调冬与东不能相混,孔氏特别指出《邶风·旄丘》三章戎、东不押韵。(注:此例王力曾据《经典释文》载徐邈音注引《左传·僖公五年》“狐裘尨茸”为“茸、东、同”押东部韵。参见王力《诗经韵读楚辞韵读》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版,第156页。)宫—见《采蘩》《桑中》《定之方中》中字下,又《云汉》宗字下。躬—见《式微》《召旻》中字下,又见《云汉》宗字下。孔氏指出,《说文》此字从宫省声作躬。穷—见《谷风》冬字下。孔氏补充《诗经》以外的例证有:《论语·尧曰》以躬、中、穷、终为韵,《老子》五章穷、中为韵,《老子》四十五章冲、穷为韵,《庄子·知北游》终、闳(蒸部)、穷为韵,《管子》……由补出的诸子韵例,孔氏说:“大氐所同用者,不越乎中、终、躬三字。可见冬韵之狭,非可滥通东锺者也。”浓—见《蓼萧》冲字下。并指出,《召南·何彼秾矣》首章秾(冬部)不与雝(东部)押韵。降—见《草虫出车》忡字下,又见《旱麓》中字下,又见《凫鷖》潨字下。孔氏补充《诗经》以外的例证有:《礼记·月令》腾(蒸部)、降、冬为韵而通 (东部)不入韵,宋玉《风赋》降、宫为韵,《淮南子》……降、穷为韵。宋—见《击鼓》忡字下。仲—见《击鼓出车》忡字下。风(冬部,由孔氏侵部移此)—《邶风·绿衣》四章风、心。《邶风·谷风》首章风、心。《秦风·晨风》首章风、林。《小雅·何人斯》四章风、南、心。《大雅·桑柔》六章风、心。《大雅·烝民》八章风、心。

孔广森举出冬部韵字20个,证例58,其中《诗经》用例50,去掉冬、蒸合韵1例有49例。它们是:《召南》6例(《采蘩》2、《草虫》4),《邶风》9例(《绿衣》1、《击鼓》3、《谷风》3、《式微》2),《鄘风》4例 (《桑中》2、《定之方中》2),《秦风》2例(《小戎》1、《晨风》1),《豳风》1例(《七月》1),《小雅》9例(《出车》6、《何人斯》1、《蓼萧》2),《大雅》18例(《旱麓》2、《既醉》2、《凫鷖》4、《公刘》1、《荡》1、《柔桑》1、《云汉》4、《烝民》1、《召旻》2)。

以上属华山或函谷关以西的“山西”或“关西”,即今陕西和甘肃的东端的西土诗有:《召南》、《秦风》、《豳风》、《小雅》、《大雅》共36例,属“山东”或“关东”即今河南、山西、山东的东土诗有:《邶风》、《鄘风》共13例。[2]可见冬部独立以西土诗为主,东土诗为辅。

孔氏冬部20韵字《诗经》49例中有18例是冬侵合韵的,其中《邶风》2例(《绿衣》1、《谷风》1),《秦风》2例(《小戎》1、《晨风》1),《豳风》1例(《七月》1),《小雅》1例(《何人斯》1),《大雅》12例(《凫鷖》4、《公刘》1、《荡》1、《柔桑》1、《云汉》4、《烝民》1)。其中西土诗16例,占绝对优势,东土诗仅2例。这样,冬部独立,且冬、侵不混的,西土诗20例(36-16),东土诗11例(13-2)。东土诗仅见《邶风》2例冬、侵合韵,且都是“风、心”二韵字,按王力《诗经韵读》此2例均为侵部字,这就等于说东土诗竟无冬、侵合韵例。(注:《诗声类》七綅(侵)引《诗经》等书的韵例以证侵部成立,如下:骖—《小戎》二章中、骖。南—《邶风·燕燕》三章音、南、心。《邶风·凯风》首章南、心,四章音、心。《陈风·株林》首章林、南、林、南。《小雅·何人斯》四章南、心。《小雅·鼓钟》四章钦、琴、音、声、僭。《大雅·卷阿》首章南、音。《鲁颂·泮水》六章心、南。男—《大雅·思齐》首章音、男。耽—《卫风·氓》三章葚、耽。涵(略,谈部)。谗(略,谈部)。三—《召南·摽有梅》二章三、今。风(冬部)—共六例,已移入正文冬部接宋、忡字后,并列入统计。枕—《陈风·泽陂》三章萏(谈部)、俨(谈部)枕。又引《易·坎》象传坎(谈部)、枕、窞。髧(侵部,例误)。萏(略,谈部)。占(谈部,有误)。砧(略,谈部)。簟—《小雅·斯干》六章簟、寝。又引《九章·抽思》潭、心。贬(略,谈部)。汎(略,例误)僭—见《鼓钟》南字下。《大雅·抑》十章僭、心。念(略,例误)。以上引《诗经》征侵部独韵和侵冬合韵的有效例21例(14+7)。从以上情况看,侵部独韵14次,其中西土诗8次,东土诗6次。侵谈合韵东土诗1次(《陈风·泽陂》)。侵冬合韵7次,其中西土诗5次(秦风2、小雅1、大雅2),东土诗2(邶风2)。纵观独韵和合韵,西土诗既有独韵又有合韵,东土诗既有独韵少有合韵。故西土诗冬侵可合,东土诗冬侵当分。与单独考察冬部的结论一致。)

由以上看,孔氏《诗声类》归纳《诗经》用例70例(49+21),以证冬部独立和侵部,一方面是孔氏用《诗经》和群经韵字归纳,完成冬部独立的实证过程,另一方面,今天我们从这些材料中可以看到,西土诗冬部独立,冬、侵部当分,东土诗冬、侵部可不分,即合成一冬部或侵部即够。孔氏冬部独立,既分冬部,又立侵部,实际上适应了西土诗冬、侵当分和东土诗冬、侵可合的双重需要。

三 从冬部相关字的构字形体的古韵看冬部独立的音理依据

在由《诗经》韵字归纳出韵部系统的过程中区分西土和东土,在由天下群籍的韵字考察中区分方音,是应然的,也是必然的。事实上,《诗声类》除了举证《诗经》韵字外,还举《易》《楚辞》《太玄》,各言其“用东锺江之半入冬韵者”,共55例。孔氏说:“在《诗》《易》则侵韵阴、临、谌、心、深、禽,覃韵骖字,蒸韵朋、应等字,皆通协,在扬(雄)氏拟经则蒸韵升、兴、冯、凌、朋、承,侵韵阴、心、深、禁,皆通协。”造成这些“通协”的原因决非简单的用字风格,而与作者本人的身世极有关,出生何处,操何种方言是决定性因素。现在先来考察一下与冬部字有关的几个主要的字:

四 从冬部独立的音理依据看《郭店楚简》的相谐字

以上从造字和音理说冬部的独立是有依据的,并说冬部拟音与其他韵部可能发生的音谐和交叉的情形。后者也是观察楚系文字韵宇相系的准绳。下面以郭店楚简为例,来说明上古冬部与东部相混难分而可不分,以及不混当分这两种都存在的状况,并寻究其是否和楚方言有关。

冬、东相混可不分例。

按:裘锡圭读作“蝟蠆虫(虺)它(蛇)”。甚确。虫,冬部。虺,微部。主元音同为,不同于东部主元音[o]。

按:音,侵部。型、形,耕部。圣,耕部。章炳麟《成韵图》以冬、侵两部与蒸部(即耕部)为近旁转。以侵部与支、脂系韵,说明侵部与冬部相关。而以冬部多与之部、文部为韵看,冬、侵当分两部。又“闻”(文部)改从米(脂部)声,正可说明脂微不分。

17.《郭店简五行》第18简:“又(有)与司(始),又(有)与冬(终)也。”

五几点结论

从以上记录到的31例(组)看,可直接证冬部当独立的例证存5、6、7、9、10、11、12、13、14、15、16、17、18、19、23、24、25、26、29、30、31;可间接证冬部独立的例证有:21、22。其中内含多例的有5、9、13、 17、22。可直接证东部独立,从而可间接助证冬部当分离出去的例证有:27、28。从时间上看,郭店楚简当属战国早中期的作品,[6][7]以上直接和间接证明例共二十三条,可证战国时代冬部独立已成定谳。

从800多支郭店简整理出的18部作品看,道家文献5篇(《老子》甲本、乙本、丙本、《太一生水》、《语丛》四),为楚地文献语料。儒家文献从《缁衣》到《语丛》三,是孔子门徒七十子的作品,《缁衣》也是较为典型的楚地语料,其余12篇如《语丛》一至三,《唐虞之道》、《忠信之道》、《尊德义》等,较多地保留齐鲁系文字特征,仍提供冬部独立之证15至31共十七条。可见到战国时代冬部独立,东、冬分部已经完成,这与《诗经》时代的情形已大不一样,已不存在西土诗为主而东土诗为辅的局面,南方楚音系与齐地北方音系皆东、冬分部了。就语音史的发展而言,从春秋早中期《诗经》时代(前600年左右)到战国早中期(前300年左右)约300年左右时间内,完成东、冬分部,而真、文和脂、微的情况又怎样呢?罗常培、周祖谟先生曾指出,《诗经》时代真、文的分部比较严格,但《楚辞》和晚周诸子两部通用的例证明显增多,其所举五部晚周诸子中,《老子》和《庄子》代表楚方言,而《荀子》和《韩非子》亦曾受过楚方言的影响。[8][p36]据赵彤的研究,郭店简真、文互谐至少达25次之多,而脂、微在战国楚方言中的分部仍是明显的,但合用例增多。[9][p98.99.92.93]杨建忠则认为脂、微的接触很少,“未合并”是很明显的。[10][p32]如此看来,从《诗经》到战国楚竹简,真、文由“严格分—→通用合并例增多”,脂、微由“两部当分,但合用多—→继续分部,合用减少”,东、冬由“西土分,东土少分—→继续分部,较严格地分部”。可见东、冬与脂、微相仿佛,而与真、文相歧异。就上古韵部的语音系统表看,是一严密的逻辑系统,它与历史的存在是一致的,就具体的韵部看,又是情况各异,逻辑系统与历史发展过程并不完全一致,历史发展过程需要具体加以研究,这就是我们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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