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晚清时期的克甲分治问题_新疆边防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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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K25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3194(2010)02-0078-06

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清朝平定阿穆尔萨纳叛乱,西北边陲形势渐趋稳定。为进一步加强对这一地区的统治,清朝决定以乌里雅苏台参赞大臣一员出驻科布多。乾隆三十二年(1767年),清朝建成科布多城,科布多参赞大臣成为喀尔喀蒙古地区重要的军政建置。设立初期,科布多参赞大臣的管辖范围主要包括蒙古草原西部杭爱山至额尔齐斯河一带的广大地区;至嘉庆二十五年(1820年),其辖区:北以阿勒坦河(今俄罗斯比亚河)、唐努山与唐努乌梁海接界,东与扎萨克图汗部相接,南以拜山(今北塔山)、哈布山(今北塔山东南)、乌伦古河、额尔齐斯河与巴里坤古城、塔尔巴哈台相连,西抵铿格尔图喇(今哈萨克斯坦乌斯季卡缅诺格尔斯克)、白河等沿边地域与俄国为界,面积达三十六万平方公里之多。阿尔泰地区位于科布多参赞大臣辖地的西部,其范围东起杭爱山,西抵塔尔巴哈台,北到叶尼塞河,南括准噶尔盆地北缘,地跨阿尔泰山南北麓,其地主要居住着阿尔泰乌梁海、阿尔泰淖尔乌梁海、新土尔扈特、新和硕特等部落。

清末,沙俄不断蚕食科布多参赞大臣辖地,阿尔泰乌梁海和阿尔泰淖尔乌梁海等地的丢失使参赞大臣管辖的阿尔泰地区(今新疆阿勒泰地区)外围屏蔽尽失,逐渐成为边地前沿。但沙俄欲壑难填,企图完全占有阿尔泰之地,将此作为进一步南侵的战略据点。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清廷为了解决拖延已久的科塔借地问题,派伊犁将军长庚赴阿尔泰山勘查地界。长庚在完成勘地任务后于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十二月向朝廷上《拟筹阿勒台山防守事宜折》,建议朝廷于阿尔泰山单独设官,专营此地;面对日趋严峻的边防局势,清廷最终采纳了这一建议,于次年实施了科阿分治①。

目前,关于科阿分治问题还没有专文予以探讨,马大正先生的《中国边疆经略史》、赵云田先生的《中国治边机构史》等著作内都谈及这一问题,但多显简略。鉴于科、阿分治在我国西北边疆发展史上的重要性,笔者不揣简陋,试对此问题作全面探讨,不当之处,敬请斧正。

一、促生科阿分治的背景因素

国家实力的强弱最能在边界地区的变动上得到体现。鸦片战争后,沙俄凭借与清廷之间绵长的国境线优势,乘清廷势衰之机,通过偷移界碑、派兵驱赶牧民、移民建堡、签订不平等条约等手段强行占领了我国西北边疆大片领土,其中就包括了科布多参赞大臣的大片辖地,导致参赞大臣的辖地外延日趋内缩,阿尔泰地区边防形势严峻。除了来自沙俄侵略的外部压力外,阿尔泰段薄弱的军事防守力量、科塔借地问题的影响以及不便的交通等都反映出加强阿尔泰地区统治已经刻不容缓。

(一)沙俄侵略的压力

十八世纪上半叶,俄国在额尔齐斯河沿岸筑成漫长的军事堡垒线,该线深入哈萨克中帐牧地,俄国的兼并步伐使大批哈萨克部落越界进入清朝境内地区游牧。嘉庆十八年(1813年),俄军借口向哈萨克首领讨要安集延人,越界进入塔尔巴哈台边境地区,后虽被清朝官员责令退回,但这一事件已反映出俄国对西北边疆的威胁和清朝边防松弛等问题。鸦片战争后,清朝对外妥协退让,以无启边衅为边防原则,俄国在掌握清朝边防虚弱的情况下,将其军事堡垒建立在清朝边境线以内,步步推进,进而通过不平等条约将中国的大片领土据为己有。

同治三年(1864年)十月,中俄签订《中俄勘分西北界约记》,此约共计十款,其主要内容是按照俄方所绘地图,重新规定了从沙宾达巴哈至葱岭浩罕边界的中俄边界。该约记完全推翻了平定准噶尔后清朝确定的西北边界,将原属科布多参赞大臣直辖的大片土地划归俄国。按照条约规定:自沙宾达巴哈界牌起,先往西,后往南,顺萨彦岭至唐努鄂拉达哈西边末处,转往西南,顺赛留格木山岭至奎峒鄂拉即往西行,顺大阿勒泰山岭至斋桑淖尔北面之海留图两河中间之山,转往西南顺此山直至斋桑淖尔北边察奇勒莫斯鄂拉即转往东南,沿淖尔顺喀喇额尔齐斯河岸至玛尼图噶图勒干卡伦为界。此间分别两国交界,即以流水为凭,向东向南水流之处为中国地,向西向北水流之处为俄国地。据此不平等条约的规定,俄国将我国科布多参赞大臣所辖之游牧于阿尔泰淖尔(今俄罗斯捷列茨克湖)一带的阿尔泰淖尔乌梁海2旗,及游牧于科尔沁河(今哈萨克斯坦库尔楚木河)至都鲁淖尔(今蒙古国浩腾淖尔东南)的阿尔泰乌梁海7旗大部分强行划入俄国领土,其面积约相当于当时科布多总面积的三分之一强,达12万平方公里。②《中俄勘分西北界约记》的签订给中国科布多边境地区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影响,使得阿尔泰地区外围屏蔽尽失,由先前的边疆内区转瞬成为边防前哨。因而《蒙古志》中称:“科布多西边之界,每次议界必蹙地,而以同治三年之约所失为尤广”。③张权在其《〈中俄勘分西北界约记〉与科布多参赞大臣辖境的变迁》一文中认为,《中俄勘分西北界约记》的签订导致了科布多参赞大臣辖境大为缩小,成为以后阿尔泰单独设制的深层原由之一,④这是中肯的评价。同治八年(1869年),沙俄通过《科布多界约》又将属于定边左副将军管辖的乌梁海十佐领划入俄境。

光绪七年(1881年),清廷向沙俄索还伊犁,在双方交涉过程中,俄方又称同治三年所定斋桑湖迤东之界不妥,要求两国派员勘改。光绪九年(1883),清廷派分界大臣升泰、额尔庆额与沙俄商办修改边界事宜,本次议定界约又较同治三、八年所定之约为蹙,因为同治三年、八年条约中位于额尔齐斯河下游的斋桑淖尔“东半则仍在界内也,自有光绪九年修改之约而全出界外矣”,⑤从而又将斋桑淖尔全部侵占。同时又议立阿拉克别克河专约,建立牌博,定期每届三年会查一次。虽如此,沙俄仍屡屡伺机越界大兴土木,专意经管,居心叵测。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二月十二日,据玛呢图噶图拉干卡伦侍卫常陞呈报,“本管扎尔布勒达哈萨克等报称‘俄官布勒胡布随带俄兵前来中国所属阿拉可别克河地方居住,并将我们哈萨克四十余家人名写去,又说此克色勒乌雍克是我们俄人地方,令于明年四月迁移,如不遵行,带兵讨要’。”⑥同年,长庚前往阿尔泰勘地过程中,据驻哈巴河章京延年面称:“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八月,俄人曾用轮船载有炮位由额尔齐斯河溯流而上,驶至哈巴河口,谓来捕鱼,经该章京阻回。”⑦另据派赴哈巴河勘查地势之伊犁索伦营总管扎拉丰阿回禀称“济木乃边卡附近之肯德里克河地方,住有俄民一百六七十户。又哈巴河源察那噶图地方,亦住有俄民百数十户,均系俄国卡兵。期满由该管官留于边境,发给牛种,令其耕耘,第年加增,以备有事时人人可为兵。”⑧

沙俄除了越界占地,还大肆掠夺、开采阿尔泰山丰富的自然资源。阿尔泰山的貂、狐、、猞猁等名贵动物,松、杉、桦树等植物,金、银、煤、盐、水晶、石油、白铅等矿物都遭到沙俄的疯狂掠夺。据记载:“俄人于乌利巴河、乌巴河、布昆河、布克图尔玛河(皆为塔尔巴哈台、科布多设卡旧地)等处采矿,每岁夏秋运矿之船几四十号,其所采之金截至光绪十四年止,核计前十年内总数,合中国一十八万五千三百五十两。此外由山后各处运出之木料、皮张、松子、蜂蜜等物为数亦巨,是我阿尔泰山后之利,悉以为其所夺,而俄人议论措置,其注意尤在山前。”⑨

(二)科塔借地问题的影响

同治年间的回民起义攻陷塔城,清廷为了及时安插塔城流民,便采取权宜之计,将科布多参赞大臣所属的阿尔泰哈巴河之地暂时借以安插塔城流民。以后塔城收复,科布多参赞大臣要求将先前的借地收回,用以安插所属蒙哈游牧部众。但塔城方面不愿归还,科塔双方各执一词,不肯相让。塔城不愿归还借地,不仅是因为借地上安插了大量的从塔城逃来的哈萨克,而且还因为塔城将借地视为其东面的门户,防俄的前沿。而科布多索要借地,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也是要将阿尔泰山作为其辖区防俄的挡箭牌,可见阿尔泰山地区在防护科、塔两城的安全方面处于极为重要的地位。清廷也从拖延多年的科、塔借地问题中逐渐认识到阿尔泰山地区在解决蒙、哈民族安插问题、稳定边防安全方面具有不可忽视的作用。

经过科塔间的长期交涉,虽借地问题得以最终解决,科布多收回了借地,但勘地大臣长庚对于阿尔泰以后的管理仍心存顾虑。长庚在《拟筹阿勒台山防守事宜折》中称:“今阿勒台山地方既已定议交还科布多收管,故奴才首以防守事宜为请,恐一置之度外,后将补救无及”,⑩希望朝廷能够对阿尔泰从新考虑,单独设官施治,加强此地的军事防守,以有利于西北边疆安全。

(三)隔山遥领及交通不便的掣肘

阿尔泰山南麓是科布多参赞大臣辖地重要的一部分,虽与参赞大臣治所仅隔乌西哩大岭,但常年积雪的山峰致使参赞大臣治新与阿尔泰山南麓间犹隔天堑。若由科布多城直接前往阿尔泰山南麓,每年只有六七月间需骑马行走十日方能到达山南的承化寺,其余时间则必须绕行;即使由沙札盖军台出发,二十余日才能抵达承化寺。(11)隔山遥领的现状使参赞大臣对阿尔泰山南麓的管理上殊欠灵通。在边局日蹙的情况下,一旦有事,位于山阴的科布多城则难以做到及时护援山南的承化寺等地,更何况当时阿尔泰地区属于军事防守薄弱区。故当时的科布多参赞大臣瑞洵认为阿尔泰“彼处田牧肥美,种落错居,兼有鱼盐林木之饶……南控赫色勒巴斯淖尔,即布伦托海,东达新疆玛纳斯,又玛呢图嘎图勒干、昌吉斯台各卡伦均在左右,辅车相依,且居俄斋桑斯科之上游,险固形便,实为漠北襟要拊巡填守,尤贵得人,未便仍由科布多参赞遥领,致有鞭长莫及之虑。”(12)

至于阿尔泰西边的塔尔巴哈台,经哈巴河也可到达山南的承化寺,阿、塔两地间共有二十驿站,也需二十余日时间的路程。(13)但是,同治九年(1870年)中俄在建立塔城界牌过程中,沙俄又将察罕鄂博界牌建于中国界内,侵入百余里,导致由塔尔巴哈台赴阿尔泰山的道路被从中截断,若由塔城前往阿尔泰须经俄方同意才可通过。塔、阿交通如此境况,一旦事发,沙俄凭此扼守,则塔、阿也难以互援。更何况当时的塔城强邻紧逼,孤悬西北,“西面与俄接壤之处仅四十里,而其地又平旷无遮,根本无险可守……倘一有事,副都统所辖之官兵仅一千四百余员名,以之固守本处,犹恐不足,若再分兵兼顾千五百里以外之阿勒泰山,诚恐力有未逮”,(14)而从新疆南道至阿尔泰山南麓之承化寺,路途也颇为迂远;如从古城绥来行走,其迂远程度同科、塔至阿路程相当。

极为不利的地理交通使得科、塔、新三方的边防驻军在边情危急之时均难顾及阿尔泰山地区,反使沙俄在此有机可乘,危及科、塔两城,并俯视全疆。关于这一点,也可以从日后清朝政府设立科布多办事大臣时的谕旨中得到反映:“阿尔泰山距科布多、塔尔巴哈台均属遥远,现已简放锡恒为科布多办事大臣。著即驻扎阿尔泰山,管理该处蒙哈事务。”(15)

(四)阿尔泰在军事防守中的重要地位

准噶尔叛乱平定后,为了加强对这一地区的统治,分别于伊犁设将军,乌鲁木齐设都统,塔尔巴哈台设立参赞大臣,唯独于阿尔泰山的额尔齐斯河地区未设官置守,这与当时无人提及和清廷并未认识到这一地区的重要性有关,遂渐致俄属哈萨克屡次潜入境内游牧,诱启沙俄窥伺之心。额尔齐斯河发源于阿尔泰山南麓,西北流入斋桑诺尔,再西北流入俄国境内,最终汇入北海。阿尔泰山地区位于此河上游,占有高屋建瓴之势,所以守住了阿尔泰,就掌握了制俄的主动权,封住了沙俄溯河而上企图南下的交通要道,故长庚称“揆度全局,应以额尔齐斯河为总要提纲之地,彼之轮船仰流而上,我居上流,亦得高屋建瓴之势。……再三审度,应以控河为是”,“我据之可以制俄,俄据之可以害我也。”(16)而且阿尔泰山“南控赫色勒巴斯淖尔,即布伦托海,东达新疆玛纳斯,又玛呢图嘎图勒干、昌吉斯台各卡伦均在左右,辅车相依,且居俄斋桑斯科之上游,险固形便,实为漠北襟要。”(17)他认为,如果朝廷能够在阿尔泰设兵置守,加强军事防备力量,“则东于科布多之边防可固,西于塔尔巴哈台之东路可以无虞,南可以遮蔽乌鲁木齐全境。”(18)另外,科布多所属布伦托海位于阿尔泰山南三百里,其地为科、阿、塔、新四路之冲,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由布伦托海南行十三站路程,便可到达古城。当时中俄分界已至萨乌尔岭,此处距离布伦托海颇近,如若沙俄由布伦托海南下,遂可轻易到达古城,继而将伊犁、乌鲁木齐隔绝在西,新疆全局便处于危势之中。所以,阿尔泰山在军事防守上对布伦托海也有重要意义,关乎新疆安危,于此尽快设官置守,弥补边防漏洞已成当务之急。

二、科阿分治的提出与实施

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清廷为了解决科塔借地问题,委派伊犁将军长庚亲往阿尔泰山勘查地界。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十二月,长庚复命之时向清廷呈上《拟筹阿勒台山防守事宜折》,他以鸦片战争后西北边政得失为借鉴,分别从固疆域、修守备、重巡防、辑哈部等四个方面就阿尔泰山防守事宜进行了详细阐述,认为阿尔泰山为西北要地,中外之大防,应该单独设官治理。为了加强阿尔泰地区军事防守,达到东护科布多、西援塔尔巴哈台、南屏新疆全境的目的,长庚提出拟将科布多帮办大臣移驻阿尔泰山或恢复布伦托海旧治的建议。

光绪帝对长庚奏折的评价为“所陈固疆域、重巡防、辑哈部各条,不为无见,”(19)并令马亮、春满、瑞洵、崧蕃、潘效苏等对长庚折内所提“拟以科布多帮办大臣移驻阿尔泰山或布伦托海、及片称拟将参赞大臣移驻额尔齐斯一节”妥议办理。”(20)当时,马亮任伊犁将军、春满任塔尔巴哈台参赞大臣、瑞洵任科布多参赞大臣、崧蕃任陕甘总督、潘效苏任新疆巡抚,光绪帝之所以将科阿分治的提议令交诸位封疆大吏悉心通筹,充分说明了当时清廷在对待科阿分治问题上持有的谨慎态度。长庚提出的科阿分治建议,意味着要对实行了多年的科布多参赞大臣管理体制进行改革,是一次重要的变动,所以清廷对此事采取了审慎态度。科布多参赞大臣设立后在捍卫西北边境门户过程中一直扮演着重要角色,发挥了重要作用。但是,时移势异,随着清末西方列强的入侵,边疆局势日趋严峻。阿尔泰山在当时沙俄的步步紧逼下,其防守空虚和重要地位早已引起了沙俄的觊觎,意欲占有此地而作为进一步南下的重要据点;科布多参赞大臣对阿尔泰山地区的管辖也已经感到阻滞颇多、鞭长莫及,实难兼顾。其实,在长庚向朝廷上折的前一个月,科布多参赞大臣瑞洵就曾提出了在阿尔泰设官经理的想法,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十一月,瑞洵奏“阿尔泰等处地饶势险,且据俄边上游,请俟借地收回后派员经理”,(21)这说明瑞洵对当时阿尔泰在边防中的重要地位已有比较清楚的认识。但是,此折的批复结果只有“报闻”两个字。一个月后,当长庚从西北边防大局出发再次将日趋严峻的边情陈奏于朝廷时,终于引起了清廷的高度重视。瑞洵对长庚提出的“拟以科布多帮办大臣移驻阿勒台山或布伦托海”及“拟将参赞大臣移驻额尔齐斯”等建议,表示不完全同意,提出阿尔泰“科布多治所本不当冲,已成后路无需多置官长。惟帮办仍需秉承参赞,似不如将参赞移节驻扎,更为相宜,第事权尚宜加重,方足以资统率,而备非常。布伦托海地属中权,并宜增设一官,督办兵屯,俾脉络贯通,联为一气”。(22)至于阿尔泰新任办事官员的产生,长庚以为,“若由新疆设文职,拨勇队驻守,则蒙哈风俗不同,语言各异,治以内地文法,恐亦未能相宜。……查科布多帮办大臣原因巡查哈萨克而设,今能移该大臣驻于阿尔泰山地方,管理蒙哈事务,似与原案相符。”(23)清廷在综合了长庚和瑞洵的意见后,考虑到阿尔泰山距科布多、塔尔巴哈台均属遥远,很有必要派专员驻扎此地,专门管理该处蒙哈事务,光绪三十年(1904年)四月,赏热河兵备道锡恒副都统衔,为科布多办事大臣,(24)俗称阿尔泰办事大臣。

科布多办事大臣设立后,其管辖范围逐渐明确。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二月,科布多参赞大臣瑞洵向朝廷上奏:“阿尔泰山,已奉旨移驻办事大臣管理,应酌量分拨专管章程”。但提出不久,瑞洵解参赞大臣职。连魁继任后,锡恒曾试探性地咨商连魁,“今朝廷既专设大员,自是各有专责,彼此应否划定地界,以免纠葛,应请察核”,(25)而连魁为了避免日后纠葛,不仅同意划定地界,并且还将科布多所有存在哈萨克的地界全部划归阿尔泰。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十二月,科布多参赞大臣连魁与锡恒联名上奏了《遵拟科阿划疆分治以专责成而资遵守折》:“目今科属旧哈以及归哈、收回逃哈均须分别冬牧夏牧一律安插。兹若只以乌梁海七旗游牧归阿管理,非特此项旧潜居霍硕特等旗之哈众占住有年,迁移不易,实亦不敷安插”,因此“拟将科布多所属迤西附近阿勒台山之乌梁海左翼散秩大臣一旗,副都统一旗,总管二旗,右翼散秩大臣一旗,总管二旗,新土尔扈特郡王一旗,贝子一旗,霍硕特扎萨克台吉一旗,共计三部落十旗,拨归锡恒就近管理,以资安插哈众。其昌吉斯台等西八卡伦,切接阿疆,并布伦托海屯田均在乌梁海游牧,自应一并归阿管理,未便仍由科布多参赞遥领,致有鞭长莫及之势”。(26)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锡恒奏:“恰勒奇荄等处设防紧要,拟请将旧土尔扈特部蒙地划归阿尔泰管辖,拟或准归节制”,清廷“著照所请办理。所有旧土尔扈特蒙满官兵,均著归锡恒节制”,(27)至此,阿尔泰办事大臣辖地趋于明确和稳定。其直接管辖区四至具体为:西接阿拉克别克河、乌勒昆乌拉斯图河,北至索果克河,东界科布多河、布尔根河一带,南抵北塔山及古儿班通古特沙漠腹地。

科布多办事大臣的衙署起初设在克兰河畔的承化寺,之后经锡恒奏请计划于巴里巴盖地方重建。清廷为此核拨修建费40万两白银,并由科布多参赞大臣转发此费,但实际上仅领到10万两。(28)忠瑞任办事大臣后,见承化寺居民渐多,趋于繁荣,遂奏“阿尔泰原勘建治地方未尽妥协,恳准就承化寺驻所加修衙署,酌添卡伦哨台数处,以资控制”(29),欲复移衙署于承化寺,但此议被驳回,未得同意。以后衙署设有营务处、财政局、农牧局、民治局等机构,分别办理相关具体事宜。

在数任科布多办事大臣当中,首任办事大臣锡恒任职时间最长,建树也最多。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正月,锡恒向清廷拟奏了“筹拟阿尔泰防守事宜九条”,其内容包括修建城署、酌定兵额、添置枪炮、酌定局处领数、兴办开垦、酌更驿递章程、调取挽运驼只、劝惩哈萨克头目、酌定蒙哈驻班等项,从宏观角度较全面地对阿尔泰设防与开发提出了建议;(30)七月,又定阿尔泰“练陆军马队一标、砲队一营,设哈巴河防营委员,及沙扎盖台至承化寺马拨十六处,每处设蒙古马兵五名,马十匹。”(31)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十一月,锡恒奏“覆陈阿尔泰山情形,酌拟办法”,从添设局所、加给崇衔、招练兵马、分设学堂、筹办电线、由部派员办交涉等方面对阿尔泰的建设提出全面规划;(32)在锡恒的督办下,先后添设了阿尔泰至新疆之间驿站,路程约一千五百里,大大方便了阿新之间文报传递;(33)开通了承化至绥来的电话线路。同时,他很重视兴办官屯,在其主持下前后开办官屯五处,还试行官屯民办,“拟将克木奇官屯拨归民办,仓厫、房舍暂许借用,牛马农具备价缴官,量借籽种、所收粮食悉数售归营中”,(34)这既补充了军糈所用,又可以渐化民俗。此外,锡恒还参劾、协查了科布多参赞大臣瑞洵贪赃舞弊一案。(35)宣统二年(1910年)五月,锡恒调任伊犁副都统兼塔尔巴哈台参赞大臣。七月,因锡恒病逝,命忠瑞赴塔尔巴塔台继任。八月,命原海参崴总领事桂芳任阿尔泰办事大臣,后因派其至库伦查办事件未能到任,故办事大臣由忠瑞、李延年等兼理。宣统三年(1911年)二月,署办事大臣延年奏开距承化寺七十里之红墩渠,安插农民。(36)是年十二月,任旧土尔扈特(东路)郡王帕勒塔为阿尔泰办事大臣。民国元年(1912年)五月,袁世凯下令改阿尔泰办事大臣行营为阿尔泰特区公署,改办事大臣为办事长官,任命帕勒塔为第一任办事长官,督办西北边防。至此,阿尔泰办事大臣建制取消。

三、结语

同治末,棍噶扎勒叁呼图克图在阿尔泰山南麓修建了承化寺,在其带领下以承化寺为中心,民间力量对这一地区略有开发。棍噶扎勒叁胡图克图迁离后,经济开发和军事防守等方面都较之前显得苍白,长久的废弛使这一边地逐渐成为科布多段边境线上的薄弱点,引起沙俄觊觎,欲将其作为“占布伦托海,取古城,隔新疆全境于西陲”的战略据点。科阿分治的实施,将科布多帮办大臣由科布多城移驻承化寺,同科布多参赞大臣划界而治,独立设署,事权得以明确。阿尔泰办事大臣可以直接向朝廷奏报边情,统筹规划,彻底去除了以往由参赞大臣隔山遥领的弊端;清廷对阿尔泰的关注度和投入明显提升,强化了对阿尔泰地区的统治。

辛亥革命期间,外蒙古僧俗势力在沙俄的鼓煽下,宣布“独立”,并背着中国政府私下同沙俄签订了《俄蒙协约》。叛军先后攻占了乌里雅苏台和科布多两城。随之,又在沙俄的暗地支持下出兵阿尔泰,企图将阿尔泰分离出去。当外蒙叛军进攻阿尔泰时,新疆督军杨增新从维护西北边境安全大局出发,派兵予以积极支持,与阿尔泰守军共同击退了外蒙叛军的进攻,使阿尔泰免遭被分离出去的劫难。正如库伦都护使陈毅言道:“辛壬之间,外蒙造衅,科垣沦陷,而阿尔泰卒获保全,至今依然特立于中俄蒙协约范围之外者,固缘得力于分治一著。”(37)民国八年(1919年)六月一日,中央政府鉴于西北边境形势的变化发展,决定撤销阿尔泰办事长官建制,改阿勒泰地区为阿山道,正式归入新疆统辖,最终奠定了今天我国新疆政区的格局。

本文认为,科阿分治实施于清末国势日衰、边局日蹙之时,它是清廷对科布多地区管理建制的一次重大调整。科阿分治虽属亡羊补牢之举,但此后清廷明显加强了对阿尔泰的统治,推动了西北阿尔泰段边防建设,对以后新疆行政区划产生了重要影响。

注释:

①文中“科”指清代的科布多参赞大臣辖区;“阿”指清代阿尔泰地区。

②阿勒泰地区地方志编纂委员会:《阿勒泰地区志》,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04年,第65页。

③姚明辉:《蒙古志》卷2,台北:文海出版社,1966年,第340页。

④张权:《〈中俄勘分西北界约记〉与科布多参赞大臣辖境的变迁》,《新疆地方志》2004年第4期。

⑤姚明辉:《蒙古志》卷2,第345—346页。

⑥马大正,吴丰培:《清代新疆稀见奏牍汇编》中册,阿拉可别克河地方俄人索要太甚,敕外务部与俄公使晤商和平办法折。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1997年,第1107页。

⑦马大正,吴丰培:《清代新疆稀见奏牍汇编》中册,《筹拟阿勒台山防守事宜折》,第1223页。

⑧马大正,吴丰培:《清代新疆稀见奏牍汇编》中册,《筹拟阿勒台山防守事宜折》,第1222页。

⑨马大正,吴丰培:《清代新疆稀见奏牍汇编》中册,《筹拟阿勒台山防守事宜折》,第1221页。

⑩马大正,吴丰培:《清代新疆稀见奏牍汇编》中册,《筹拟阿勒台山防守事宜折》,第1220页。

(11)马大正,吴丰培:《清代新疆稀见奏牍汇编》中册,《筹拟阿勒台山防守事宜折》,第1227页。

(12)马大正,吴丰培:《清代新疆稀见奏牍汇编》中册,《散木居奏稿》卷二十之阿尔泰设官分治仍应稍假财力片。第1177页。

(13)马大正,吴丰培:《清代新疆稀见奏牍汇编》中册,《筹拟阿勒台山防守事宜折》,第1227页。

(14)马大正,吴丰培:《清代新疆稀见奏牍汇编》中册,《筹拟阿勒台山防守事宜折》,第1228页。

(15)邢亦尘:《清季蒙古实录》下辑,呼和浩特:内蒙古社会科学院蒙古史研究所,1981年,第370页。

(16)马大正,吴丰培:《清代新疆稀见奏牍汇编》中册,《筹拟阿勒台山防守事宜折》,第1228—1229页。

(17)马大正,吴丰培:《清代新疆稀见奏牍汇编》中册,《散木居奏稿》卷二十之阿尔泰设官分治仍应稍假财力片。第1177页。

(18)马大正,吴丰培:《清代新疆稀见奏牍汇编》中册,《筹拟阿勒台山防守事宜折》,第1222页。

(19)邢亦尘:《清季蒙古实录》下辑,第364页。

(20)邢亦尘:《清季蒙古实录》下辑,第364页。

(21)邢亦尘:《清季蒙古实录》下辑,第363页。

(22)马大正,吴丰培:《清代新疆稀见奏牍汇编》中册,《散木居奏稿》卷二十之阿尔泰设官分治仍应稍假财力片。第1177页。

(23)马大正,吴丰培:《清代新疆稀见奏牍汇编》中册,《筹拟阿勒台山防守事宜折》,第1228页。

(24)邢亦尘:《清季蒙古实录》下辑,第370页。

(25)参见张荣、王希隆:《清末科塔借地述论》,《西北少数民族史研究》,北京:民族出版社,2003年,第439页。

(26)参见张荣、王希隆:《清末科塔借地述论》,《西北少数民族史研究》,第439页。

(27)邢亦尘:《清季蒙古实录》下辑,第405页。

(28)阿勒泰地区地方志编纂委员会:《阿勒泰地区志》,第810页。

(29)邢亦尘:《清季蒙古实录》下辑,第464页。

(30)邢亦尘:《清季蒙古实录》下辑,第393页。

(31)《清史稿》列传三百十一,籓部七,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第48册,第14525页。

(32)邢亦尘:《清季蒙古实录》下辑,第412页。

(33)邢亦尘:《清季蒙古实录》下辑,第409页。

(34)邢亦尘:《清季蒙古实录》下辑,第20页。

(35)邢亦尘:《清季蒙古实录》下辑,第390页。

(36)《清史稿》列传三百十一,籓部七。第14525页。

(37)新疆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新疆地方历史资料选辑》,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1987年,第6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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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晚清时期的克甲分治问题_新疆边防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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