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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东盟形势喜忧交织
东盟地区1999年大事不断、引人注目，东帝汶独立引发大规模暴乱、印尼和马来西亚大选有惊无险、“大东盟”正式启动以及“东盟加三”首脑非正式会议走向机制化，使东盟历经考验。一年来该地区的形势呈现出以下特点：
（一）政治形势总体趋稳，但社会隐患潜滋暗长。在历经经济危机的打击和政治震荡冲击后，东盟各国人民求稳定、谋发展的要求日益强烈，各国普遍进行了程度不一的政治改革和经济调整，使动荡不定的局势逐步得到缓解。印尼政局峰回路转，10月，印尼最大的穆斯林组织伊斯兰教士联合会主席瓦希德和最大的反对党民主斗争党领袖梅加瓦蒂相继当选正、副总统，并经协商妥协组成基本代表各方利益的新政府，从而使印尼历时两年多的动荡局面始告一段落。马来西亚顺利举行大选。11月，马哈蒂尔总理解散国会提前大选，以2/3多数第五次连任， 并在新政府中保留了原班人马，继续保持了政局稳定。菲律宾政府仍得到军、政、商界等的支持。总统埃斯特拉达谨慎处理与军方关系，严厉打击犯罪和反政府武装活动，并积极促进农村发展、努力消除贫困，使菲基本保持政局稳定。泰国川·立派政府在缓解国内经济危机和促进政治改革等方面取得良好成绩，受到民众广泛支持；7 月又再次成功改组内阁，进一步稳固了执政地位。柬埔寨政府首相洪森、国民议会议长拉那烈及参院议长谢辛基本能协调合作，并妥善处理红色高棉领导人问题，维持了安定局面。越南共产党进一步强化党的领导，年内启动“整党工程”，促进了政治稳定。其他国家政局也基本保持平稳。
但东盟各国仍存在许多不稳定因素，突出表现在：（1 ）政治力量继续分化重组，明争暗斗加剧。印尼新旧势力错综交织，争斗激烈。年末，“人权调查团”传召包括前三军总司令维兰托在内的一批高级将领在军队中引起争议和不满，使印尼政局增加变数；马来西亚因安瓦尔事件影响发生严重社会分化，亲安瓦尔的“改革派”势力与伊斯兰教党联手，使伊斯兰教势力在马抬头，马哈蒂尔面临的挑战增多；菲律宾反对派领导人不断挑战埃斯特拉达总统，阿基诺夫人两次发起和组织了数万人的示威集会，前总统拉莫斯与埃斯特拉达矛盾激化，使菲政局的不确定因素增多。其他国家也出现政治波澜，如越共高级干部陈度执意散布右倾言论被开除出党；柬埔寨反对派攻击洪森涉嫌女明星被害事件等。（2）民族、宗教问题凸显，成为社会稳定的重大隐患。一是由民族、 宗教矛盾引发的暴力冲突增多。在印尼，宗教冲突持续不断，迅速蔓延，并引发严重暴力仇杀，如持续一年的安汶宗教暴力冲突已扩展到马鲁古群岛各地，并已导致1300人死亡及数千人受伤。宗教冲突日炽已对瓦希德新政府构成严重威胁。二是民族分裂活动愈演愈烈。东帝汶实行“全民公决”脱离印尼独立产生的负效应日益明显。印尼的亚齐、伊里安查亚等省的分裂主义势力迅速发展，独立呼声日高，并趋向暴力活动，严重危及印尼的安定、统一。菲律宾的“摩洛伊斯兰解放阵线”（摩伊解）也坚持独立立场，导致政府军与摩伊解在菲南部不断交火，使菲国内民族和解进程受挫。（3）贪污腐败问题积重难返， 成为影响政治稳定的突出难题。东盟大多数国家体制不完善，法律不健全，造成官商相互勾结，贪污腐败盛行，且多涉及高层人物，难以根除，人民不满情绪日益增长。如印尼苏哈托家族涉嫌侵吞的国家财产达150亿美元， 但对其调查审理仍困难重重。 7 月印尼又爆出涉及收取5460 亿印尼盾（约7800万美元）回扣的巴厘银行丑闻，哈比比政府的许多高官都卷入此案，成为哈下台的重要原因之一。
（二）经济步入复苏，但问题依然严重。一年来，东盟各国不断加强经济调整，努力促进经济复苏，使整体经济状况进一步改善。一些国家经济回升加快，汇率趋稳，股市走强，外汇储备增加，利率降低，外国直接投资也开始回流。据亚洲开发银行预测，1999年东盟地区的经济增长将达2.6%，其中新加坡经济增长5%，泰国和菲律宾增长3%， 马来西亚和印尼增长2%。11 月底结束的东盟财长会议也认为东盟经济增长率将由1998年的负7%增至2—3%，并称东盟已摆脱经济危机。 东盟国家经济迅速得到复苏虽有外部经济环境改善的有利条件，但各国采取适合本国国情的经济发展政策却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如一些国家根据自身经济实情适时采取财政扩张政策推动了经济复苏。泰国调整 IMF要求实行的紧缩政策，适当降低银行利率，3月推出总额为35 亿美元的刺激内需一揽子方案，带动了经济发展；马来西亚在先采取财政紧缩政策未见成效的情况下，以扩大财政支出刺激经济增长，并继续实施资金管制和固定汇率措施，稳定金融市场，使经济稳步复苏；菲律宾也积极推行以扩大内需为主的刺激经济政策，并取得了一定成效。
但是，东盟的经济发展仍存在许多问题。一是经济结构调整和金融改革进展缓慢，不良贷款居高不下。越南的国企改革步履艰难，马来西亚企业重组进展缓慢；一些国家出口产品仍较单一，竞争力不强，积压严重；泰国银行的不良债权问题严重，占贷款总数的比例高达40%以上；菲律宾银行呆帐持续上升，1—4月呆帐由占贷款总额的12.1%增至14%以上。二是内需不旺，消费萎缩。在泰国，IMF 的紧缩政策带来的消费萎缩尚未完全消除，5月通胀率下降0.5个百分点。越南面临的通货紧缩压力日益增大，市场长期不景气。三是财政赤字庞大，影响经济复苏后劲。东盟一些国家主要靠大量增加财政预算赤字刺激经济增长，使政府压力日益增大。此外，失业率和贫困率较高，对经济发展及社会稳定影响较大。
（三）东盟组织进一步发展，但内聚力继续弱化。1999年，东盟积极增进成员国之间的团结合作，促进东盟一体化的发展，取得了积极成果。一是消除分歧，积极纳柬入盟。1998年底东盟内部曾在柬埔寨入盟问题上发生分歧，致使柬入盟时间被迫推迟。1999年东盟团结一致，按计划于4月30日接纳柬为第10个成员国。 柬入盟使东盟终于建成囊括东南亚所有国家的“大东盟”，实现了“东盟的东南亚、东南亚的东盟”的构想，结束了东南亚地区自冷战以来长期分裂的局面，为东南亚一体化的发展奠定了政治基础。二是缓和矛盾，促进了成员国关系的改善。一年来，曾因政治歧见或利益争执而一度产生龃龉的一些东盟成员谨慎处理双边关系中的敏感问题，积极改善关系，如新、马两国领导人积极接触，认真弥合双方间隙，新总理吴作栋在马哈蒂尔当选总理之际致函祝贺，希望进一步加强两国的密切关系；印尼新任总统瓦希德上台伊始便邀新加坡资政李光耀担任“顾问”。三是加强协调，不断推动内部合作。今年以来，东盟进一步加强内部的协调合作。在年底举行的“东盟加三”会议前，东盟就菲律宾草拟的“南中国海行为准则”进行了磋商、协调，并兼顾各方意见，达成折衷方案。东盟还以集体名义发表声明支持印尼维护国家统一的立场，明确表明不赞成亚齐脱离印尼独立。而印尼总统瓦希德在访菲期间提出充当菲穆斯林武装组织与政府谈判的调停人。
但由于东盟成员在政治制度、经济发展、意识形态、价值观念等方面存在较大差异，一些成员之间还存在领土领海争端或民族宗教矛盾，使“大东盟”内部矛盾较多，凝聚力下降。主要表现在三方面：（1 ）一些成员双边关系仍较紧张。缅泰两国近年持续不和，10月双方关系又因缅驻泰使馆发生人质事件而再度恶化。菲马关系曾因埃斯特拉达批评马政府拘捕安瓦尔而冷淡，1999年6月又因在南沙发生冲突而趋紧。（2）新老成员分化日趋明显。随着“大东盟”的形成，东盟成员呈现出政治小集团化及经济双层化的发展动向。10月，越、老、柬三国在老挝首都万象秘密举行“印支国家非官方首脑会议”，引起一些东盟国家不安。（3）东盟国家经济竞争剧烈。东盟国家产业结构相似， 发展水平相近，导致其互补性较差，因而对国际市场及资金的竞争远大于合作。在推进东盟贸易自由化进程中，各国不得不更多地考虑自身利益，难以协调一致，贸易争端增多，极大地阻碍了东盟自由贸易区的发展。在9 月底的东盟经济部长会议上，各国在降低关税问题上便出现意见分歧。
（四）东盟的“东亚外交”取得突破，但国际地位继续降低。长期以来，东盟积极推行大国平衡政策，利用中、美、日等大国矛盾，通过其创立的“三会机制”（东盟外长会议、东盟外长后续会议及东盟地区论坛会议）来主导地区事务。但金融危机的打击使东盟实力大减，想在地区事务中发挥作用已力不从心。为摆脱外交被动，东盟在1999年采取了一些新的动作：一是推动东亚地区的合作。11月底，在东盟大力推动下，东盟10国与中、日、韩三国在菲律宾首都马尼拉举行了“东盟加三”首脑非正式会议，共同探讨了加强东亚地区经济及政治安全合作问题。东盟在会议上提出了建立东亚共同市场及东亚货币的倡议。会议还决定设立处理地区政治安全问题的委员会，以促进磋商，加强对话，增加相互了解和发展睦邻友好合作关系。东盟在推动东亚地区合作方面的作用受到广泛称道。有人称这一成果标志着东盟的“复出”。二是加强对华关系。一年来，东盟与中国的关系取得了重大进展。年内，中国与东盟国家领导人加强了高层互访，双边经济关系进一步加强、安全合作不断深化。如中泰两国签定了“面向21世纪行动纲领”，进一步巩固了两国政治、经济及安全合作关系，成为东盟各国发展对华关系的范例；中马两国也签署了面向21世纪的合作纲领，使两国的全方位合作关系得到进一步发展；中越关系不断深化，双方本着互谅互让的精神，经过谈判最终签署了两国陆地边界条约。同时，东盟组织与中国在维护地区稳定及促进地区经济合作等方面的共识日益增多，合作不断加强。
但随着近年来东盟实力的下降，东盟的国际地位不断降低，自主性日益弱化。一是其对“三会”的主导权大为削弱。在年内举行的东盟“三会”上，东盟原定三个议题（评估东盟经济复苏、促进“10国东盟”团结、重树国际社会对东盟的信心）却被与其关系不大的话题所取代，使得“东盟成员和东盟议题被冷落一边”；二是东盟一些成员趋美附美倾向明显。东盟国家虽不满于美国的霸权行为，但仍倚重美国，唯美马首是瞻。泰虽对美排斥其副总理苏帕猜竞选世贸组织（WTO ）总干事极为不满，但仍视泰美关系为其外交的“重中之重”。菲律宾努力寻求与美建立密切的“经贸和安全合作伙伴关系”，5月27日， 菲国会批准具有双边军事同盟性质的菲美《访问部队协议》，使美军在菲具有治外法权。新加坡也追随美等西方国家鼓吹“新干涉主义”，称“国家主权不再至高无上”等。
2000年：东盟机遇与挑战并存
2000年，东盟将步入新的发展阶段。新的一年将为东盟加快重振步伐，恢复昔日辉煌提供难得的历史机遇，但东盟面临的挑战也同时增多。在新的一年里，东盟的发展将呈现以下趋势：
（一）政治形势逐步稳定。一是各国政局将保持总体稳定，不会发生大的政治动荡。印尼已基本渡过政治危机期，新政府将保持稳定，且因瓦、梅两人在印尼社会威望高、影响大，并得到国际广泛支持，基本能控制政局发展。马来西亚马哈蒂尔的领导地位较为稳定，大选后组成的跨世纪政府将保持各项政策的延续性，有利于经济的恢复、发展和政局的稳定。泰国年内将举行大选，但泰政坛变化对社会及经济生活影响较小，政局不致出现大的变动。菲律宾埃斯特拉达虽不时遇到反对派的挑战，麻烦有所增多，社会支持率下降，但不会有人对其执政地位形成严重威胁。其他国家基本能保持政局的稳定。二是激进的“民主化”运动将步入平缓发展，西方式民主渐趋“本土化”。近年来，随着东盟国家经济的高速发展，一些国家的中产阶级队伍不断壮大，要求进行政治改革、加快民主化进程的呼声日益高涨。但金融危机的催化和一些西方势力的推波助澜使这一“民主化”运动走向极端，在一些国家引发了大规模政治动乱，并造成政局动荡、经济滑坡、社会秩序混乱，因而日益失去广泛的群众支持。经过两年来的发展变化，人们对激进的西方式民主的热情开始降低，并逐步谋求适合于本国发展的民主化模式。三是民族宗教矛盾将会有所缓解，民族分离主义将逐步得到控制。东盟地区的民族宗教问题主要集中在印尼。长期以来，由于苏哈托采取高压统治及民族宗教歧视政策，造成印尼各民族间的宗教敌视及民族仇恨不断加深，矛盾日益激化，不断发生大规模的民族、宗教仇杀事件。新政府上台后积极采取一系列措施缓和矛盾，如瓦希德提出将在2000年内实行联邦制以解决亚齐分离等问题的方案。然而，由于民族问题敏感而复杂，并牵涉多方利益，处理不当不仅会严重危及政府地位及政局稳定，还将对整个地区产生难以估量的冲击。
（二）经济发展继续看好。2000年，东盟各国经济将进入相对稳定的复苏时期，增长速度将在上年的基础上有所提高，宏观经济形势将进一步改善，股、汇两市将日趋稳定。据亚洲开发银行估计，未来一年，东盟国家的经济增长速度将由1999年的2.6%上升到4.4%。有关国家的官方统计预测，2000年，印尼经济将增长2.4%，马来西亚为5%，菲律宾为4%，新加坡为5.6%，泰国为4%。然而， 东盟国家经济尚难恢复至金融危机前的水平，并将面临许多问题和困难，表现在：一些国家经济体制和金融机构改革及企业重组任务依然繁重；内需仍较疲软，长期靠政府扩大预算赤字刺激经济增长难以为继，并可能因大量举债带来通货膨胀等压力，影响经济增速；失业率仍难以回落，失业问题带来的社会治安问题将影响外国投资。此外，外部经济环境对东盟经济发展的影响重大，特别是美、日等经济大国经济形势的发展变化将直接影响和制约东盟的复苏速度。不过，东盟主要国家的经济基础经过长期的发展后较为良好，具有相当的发展潜力，倘若能继续保持政治稳定，进一步改善治安环境，抓住发展机遇，东盟在新的一年内实现全面复苏前景光明。
（三）“大东盟”发展将面临新的课题。金融危机的冲击使东盟成员间的矛盾凸显，内部团结出现裂痕；东盟组织实现“10国大东盟”后，因新老成员在政治、经济等方面存在巨大差异，同时，东盟成员间的领土、领海争端不断，使东盟内部分歧增大，凝聚力也大为减弱。因此，在新的一年里，东盟将重点围绕加强凝聚力和增强协调能力两大重点促进东盟的发展。一是加快新老成员国的融合进程，积极处理内部分歧，保持团结与稳定，努力促使成员国按照“东盟2020年远景规划”制定的发展目标加强合作，并大力促进成员国间的经济交往和合作，加快东盟自由贸易区的发展，以应付全球化带来的困难和挑战。二是提高向心力。受金融危机和苏哈托下台的影响，东盟出现“领导真空”的危机，这对“大东盟”的发展十分不利。目前，东盟一些学者对解决东盟领导人“空心化”的问题提出了一些设想，主要有：（1）轮流坐庄， 即各成员国推选本国1名高级官员轮流担任东盟最高领导人，主持东盟事务； （2）成立由部分成员国领导人组成的“领导集团”；（3）建立相关机制，确保10国领导人通过协商共同发挥领导作用。但目前看，最有可能作为东盟领导核心的仍将是印尼。随着印尼政局的逐步稳定和经济的进一步恢复，它将再度把东盟国家凝聚起来。三是深入探索重新确立东盟组织原则的问题。“互不干涉”及“协商一致”在一定时期内仍将是东盟国家遵循的原则，但其局限性已引起东盟国家的关注。特别是随着组织的扩大，东盟的决策程序日趋复杂，在重大问题上达成一致的可能性将有所减小。如何在坚持原有基本原则的基础上建立一套建设性的、卓有成效的决策程序将是“大东盟”亟待解决的重要问题。在新的一年里，东盟将对修改东盟的有关原则加强磋商和探索，以进一步增强东盟协调一致处理危机的能力。
（四）外交呈现“向东看”趋向。由于东盟在新的一年中主要精力仍将内顾，难以在国际事务上发挥重要作用，其国际地位仍将走低。一是东盟在APEC中的作用和地位继续下降。东盟关注的问题主要是国内经济结构调整、金融体制的改革、减少失业等紧迫问题，对于APEC提出的自由化和开放国内市场热情将降低，其在APEC中的发言权将继续减弱。二是东盟在东盟地区论坛（ARF）中的主导地位继续削弱。目前， 美国加强了对ARF主导权的争夺，要求东盟部分放弃对ARF的控制权。东盟与美国在ARF主导权问题上的矛盾上升。如何既确保东盟对ARF的领导权，又不使与美国的关系倒退，是东盟需要解决的外交课题。而一些非东盟的ARF成员， 如加拿大、 澳大利亚、 新西兰等也提出不应由东盟主导ARF，使东盟对ARF的领导地位发生动摇。三是东盟在外交上继续受到美、欧的挤压，东盟与美国和欧盟在人权问题上的矛盾加剧。鉴于此，东盟开始另辟新径，把主要精力放在促进东亚地区的合作上，提出了建立以“东盟加三”首脑会议机制为基础的“大东亚”合作设想。在新的一年里，东盟将进一步推动东亚地区合作，全面加强与中、日、韩等东北亚国家在政治、经济和安全领域的合作，从而增加东盟的外交分量和国际地位，为抵御美欧的压力增加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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