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家族企业继任研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家族企业论文,国内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最近在《中国企业家》杂志上有两篇探讨中国企业现状及未来的文章，分别从市场发展程度和中国企业战略与文化的缺乏来说明中国20岁企业在第三个10年所面临的困惑以及对他们能否突破重围的担忧。两篇文章最后的结论是一致的：中国企业需要新一代企业家带领他们突出重围，获得新生。“继任”问题实际上就是一个企业抉择经理人的过程②，继任过程进行的是否成功、有效，往往会影响企业的成长和发展。据统计，家族企业的平均寿命只有24年，许多家族企业往往在创立者去世或不再管理公司之时结束（Alcorn,1982），大约只有30％的家族企业能成功进入第二代（Birley,1991; Madore,1993），只有10％的家族企业能成功进入第三代，仅3％能进入第四代（Lank et al.,1994; Marotte,1993）。这些数据都显示出继任对于家族企业的重要性。最近出版的英国《经济学家》撰文指出：“目前，全球将要换班的家族企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国内家族企业也到了由第一代换班到第二代的时期，家族企业继任问题显得比任何时期都重要。因此，我们把研究重点放在家族企业继任问题上。
由于一般企业继任与家族企业继任的相关性、家族企业定义的混杂性，以及有大量国内企业继任的相关文献没有区分企业性质，所以本文首先将视野放大到国内企业（包括家族企业）继任，然后再进一步研究国内家族企业继任的情况。
国内企业继任问题研究现状
国内对于企业继任的研究比较分散，没有相对集中的期刊刊登相关研究论文，我们选择了CNKI的“中国期刊网”（CJFD）作为检索库进行关键词检索。使用的检索词包括“继任”、“更换”、“交接班”、“传递”等，一般设为检索篇名和关键词。可能会有一些文献由于期刊网的时滞性，或者因为所用检索方式的影响没有进入我们的视野。一共收集到58③ 篇相关论文，略去其中的3篇一稿多投论文，实际获得有效论文55篇④。我们根据企业继任过程主要涉及的继任事前因素、继任过程和继任结果三个主维度对文献进行统计，并根据目前企业继任研究的现状和文献实际情况，把三个主维度又分为若干次维度，详见表1。同时，又对文献的时间分布、所涉及的企业类型和文献研究类型进行了分类统计，得到表2、表3和表4。
表1 国内企业继任文献的研究内容分类（1994年至2004年6月）
研究内容 数量(N=55) 比例(%)
影响继任的因素
1120
继任与企业绩效
9 16
信任与继任
2 4
继任的事前因素 大股东的作用 1 2
大股东变更与继任 1 2
董事会的作用 1 2
继任的阻力
1 2
接力原则 1 2
继任者的选择 2444
继任的模式与过程 9 16
继任计划及实施
8 15
职业经理人与继任 8 15
继任的过程 继任的时机
7 13
继任的内容
4 7
子承父业的解释
1 2
管理过渡过程 1 2
创业者与继任者的对比 1 2
继任的意义
1222
有效的继任
2 4
继任的结果 继任对企业的影响 2 4
继任危机及应对
1 2
子承父业的影响
1 2
表2 继任文献的时间分布
1998前 1999 2000 2001 2002 2003 2004 合计
33 2 6 12191055
表3 继任文献涉及的企业分类
企业种类数量(N=55)
比例(%)
未指明 18 33
家族企业
15 27
上市公司
9
16
国有企业
9
16
民营企业
3
5
混合
1
2
表4 继任文献的类型分类
文献类型 数量(N=55) 比例(%)
理论型 34
62
轶事型⑤11
20
实证型 916
评论型 12
从表1至表4可以得出，目前国内企业继任问题研究现状的特点是：
（1）从研究内容的主分类看，研究最多的领域是继任的过程，其次是继任的事前因素，涉及最少的是继任的结果。
（2）从研究的次分类看，受关注较多的是与继任相关的最基本问题，如继任者的来源问题（源于内部或外部）、继任的重要性、影响继任的因素等。为了方便研究家族企业继任，本文将“继任与职业经理人”从“继任者的来源”中分离出来；为了表现出企业业绩对继任的重要影响，把“企业绩效对继任的影响”单独从“影响继任的因素”中分离出来，两者合计非常可观，一方面说明国内对该问题的重视，另一方面也反映出业绩是影响继任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总体来说研究涉及的内容还比较浅，大多是从国外文献入手，介绍国外文献或模型，还有相当多的文献是介绍或说明企业继任重要性的，充分说明我国企业继任问题的相关研究仍处于起步阶段。唯一例外的是对国内上市公司业绩与继任的关系研究相对比较深入。
（3）从受重视程度看，受到较多重视的还有继任的过程、模式、实施、 继任计划以及何时进行继任等。不太受重视的有在位者、在位者与继任者之间的关系、继任的结果、继任的规则、股东、董事会的影响等细节性问题。除了家族企业中的信任问题外，基本没有看到有关对继任有重要影响的社会环境、产业环境、企业环境因素等相关因素的研究。
（4）从文献的时间分布看，中国企业继任研究从2001 年起进入了一个增长相对较快的时期，目前增长趋势仍很明显。
（5）从涉及的企业种类看，其中有三成的文献没有指明研究对象。 一种理解是，大多数文献是对国外文献的介绍，而国外，尤其是美国，在进行相关研究时一般涉及私营企业和家族企业，如不指明即指私营企业。另一种理解是，随着中国的改革开放，对于企业种类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敏感了。第三种理解是，无论哪种企业，继任问题都有相似性和通用性的地方，因此可以模糊一些。
在所有指明企业种类的文献中，研究家族企业的处于第一位。可能的原因是近几年国内关于家族企业的争论较多，因此能引起大家的关注。或者是因为中国许多家族企业正好到了第二代接班的时机。最早一批家族企业自成立到现在正好20年左右，如果企业创立时创立者正当壮年，则现在就到了考虑继任问题的时候。
（6）从研究方法上看，继任与国内其他相关研究一样，比较重视理论型研究，对实证型研究明显重视不够。仅有的几篇实证型文献均是研究上市公司业绩与继任关系的。可能的解释是，上市公司的相关数据比较容易获得，而其它类型企业（如家族企业）由于各种原因数据获得比较困难。
国内家族企业继任研究现状
国内关于家族企业方面的研究在1998年以前很少见，仅有的也是对东南亚家族企业的研究（王绪圻1997，宠道满、胡军1998）；1998年后，尤其是2000年天通股份直接上市，开始有一些文献研究中国的家族企业，但也多是对国外文献的引述，针对国内情况展开的学术性研究不够深入和普遍，针对企业继任方面的研究就更少。按照对国内一般企业继任的分类方法，我们从继任的事前因素、继任的过程和继任的结果三个方面对家族企业继任文献进行了整理列表。根据目前国内家族企业继任研究的现状和文献实际情况，把三个主维度又分为若干次维度，详见表5。同时，又对文献的时间分布和文献研究类型进行了分类整理，得到表6和表7。
表5 中国家族企业继任相关文献的主要研究内容分类
涉及的继任因素 作者 数量(N=16)比例(%)
影响继任的因素 张兵，徐金发，章清；晁上；张兵，章清
3 19
继任与企业绩效 张兵，徐金发，章清；张兵，章清 2 13
继任的事前因素 信任与继任 卓越，张珉；李新春 2 13
继任的阻力 曹德骏；
1 6
继任与职业经理人卓越，张珉；汪继峰；曹德骏；李新春[18]；严红，王代敬；李新春[21]；储小平
7 44
继任模型（式） 陈凌，应丽芬；张兵，徐金发，章清；李蕾；张兵，章清；何心展[12]；汪继峰；
6 38
继任的内容 李蕾；张兵，徐金发，章清；李新春，黄焕明
3 19
继任的过程 继任者选择 李蕾；何心展[12]；李新春； 3 19
继任实施晁上；何心展[13]； 2 13
继任的时机 何心展[12]；晁上； 2 13
子承父业的解释 陈凌，应丽芬； 1 6
继任的重要性陈凌，应丽芬；何心展[12]；曹德骏；晁上；
4 25
继任的结果 继任危机及应对 卢华龙；
1 6
子承父业的影响 陈凌，应丽芬； 1 6
表6 中国家族企业继任文献时间分布
2002年 2003年 2004年 合计
5 7
4 16
表7 中国家族企业继任相关文献分类
文献类型 数量(N=16) 比例(%)
理论型 13 81
轶事型 3
19
从表5至表7可以得出，目前国内家族企业继任问题研究现状的特点是：
（1）从研究内容的主分类看：国内家族企业继任研究最多的领域是继任的过程，其次是继任的事前因素，最少涉及的是继任的结果。
（2）从研究内容的次分类看：职业经理人与继任位列国内家族企业继任研究第一位（国内涉及职业经理人与继任研究的一共8篇，家族企业占了7篇），充分说明国内家族企业对职业经理人继任的重视。研究内容主要涉及家族企业与职业经理的博弈模型、请职业经理人代管、职业经理人队伍的建设与家族企业、经理人市场失灵与家族主义信任等。可能的原因是国内职业经理人市场的不成熟，导致许多学者从家族企业继任的角度说明职业经理人的重要性。
（3）从受重视程度看：最受重视的研究内容一是继任模型（式）与过程，共6篇，研究内容涉及所有权——家庭——企业三极发展模式解释子承父业、继任过程、继任者管理经历等，说明继任模型对家族企业继任过程是非常重要的；二是继任的意义，共4篇，说明我国家族企业继任仍处于起步阶段， 这与我们对国内家族企业继任的文献时间统计数字相吻合（见表6）。比较受重视的研究内容有继任的内容，涉及继任者的所有权和经营权、继任者的选择以及影响继任的因素等。不太受重视的有继任的实施、与绩效的关系、继任的时机、信任与继任、继任危机等。
（4）从时间上来看，国内家族企业继任文献最早出现于2002年， 是作者晁上在2002年第5期《南开管理评论》中发表的“论家族企业权力的代际传递”。一共16篇文献中，2002年有5篇，2003年有7篇，2004年有4篇（只统计了半年），总体趋势是逐年增加。
（5）研究方法以理论型为主（约占八成），以轶事型为辅（约占两成）， 没有一篇文献是使用实证研究法。可能是家族企业的相关数据不易取得，研究起来不方便。
在统计过程中发现，有些作者有多篇文献涉及同一内容。这可能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因为时间差异，有了不同的见解；另一种则是可能在不同的文章中使用了类似或一样的观点。在此次统计中第二种情况居多。鉴于本文已经对一稿多投的情况进行了处理，而且这些文献往往还涉及其它一些内容，因此没有从统计结果中将此类文献除去，仅以下脚标1、2表示。因为此类文献并不多，而且也没有多次重复的情况出现，因此对表现出的趋势没有影响。
国内企业继任与家族企业继任研究对比
通过对以上中国企业继任研究的总体现状和中国家族企业继任研究现状的比较分析，能够发现二者之间既有相同点，也有区别。
1、从总体上看相同点
（1）国内企业继任与家族企业继任研究都主要涉及继任的事前因素、 继任过程和继任的结果三个维度。而且研究最多的都是继任过程，其次是继任的事前因素，最少的是继任的结果。（2）研究时间分布都有逐年增长的趋势。（3）研究水平总体上仍比较落后，处于起步阶段。（4）研究方法使用最多的都是理论型研究法，使用最少的是实证型研究法，这也和国内社会科学的研究现状相吻合。
2、从研究的具体内容看区别
（1）国内关于继任的文献中有24篇涉及继任者的选择，其中只有3篇是关于家族企业继任（为了方便研究，把职业经理人与继任从继任者选择因素中分离了出来）。同时有关职业经理人与继任的8篇文献中有7篇涉及的是家族企业继任与职业经理人。这说明对于家族企业继任来说，继任者的选择相对没有争议，但更关注职业经理人。
（2）研究继任与绩效的有9篇，其中家族企业有2篇，比例略低于国内企业研究比例。可能是因为家族企业继任往往自然进行，因此相对一般企业来说，家族企业继任与绩效的关系没有一般企业密切。
（3）研究继任模型（式）的有9篇，其中家族企业有4篇， 是家族企业继任研究中位列第三的内容，比例远远大于一般企业继任数。说明继任模型（式）是国内家族企业研究的重要内容，受到了广泛关注。
（4）继任计划及实施共有8篇相关文献，其中家族企业只有2篇， 而且仅涉及实施，未涉及继任计划的内容。说明家族企业继任计划可能对家族企业并不重要，或者是这一问题还未受到应有的重视。
（5）继任的内容有4篇，其中家族企业有3篇。 可能是因为一般企业的继任涉及的内容比较简单，通常只涉及权力转移，而家族企业除权力外，还涉及所有权、财产等的转移，比较复杂，因此也得到较多关注。
（6）有2篇涉及信任与继任，1篇涉及继任的阻力，都是家族企业方面的。 说明家族企业继任要比一般企业继任复杂，影响因素更多。
国内家族企业继任研究存在的问题
通过对我国家族企业继任研究现状的分析，可以初步总结出我国家族企业继任研究存在的问题：
（1）从研究方法上看，我国家族企业继任研究以理论研究为主（有八成多），而且主要采用介绍国外文献和模型，很少通过企业实践及系统调查研究得到结论。另外有两成是轶事型的，根本没有实证型的文献。可见，国内家族企业继任研究方法极不平衡，重理论轻实证，轶事型研究也没有得到足够重视。
（2）从研究内容上看，我国家族企业继任研究很重视继任者的相关问题、 继任的模式和过程。但仅仅关注的是继任者的选择问题（包括职业经理人），继任的模式和过程（主要考虑的是一般的过程）。有较多文章以较大篇幅研究继任的意义和影响因素，充分说明我国的家族企业继任研究仍处于起步阶段。另外国内家族企业继任研究很笼统，有很多没有考虑到的细节问题。
（3）从研究时间分布看，国内文献时间跨度是2002年至2004年，从2002年才开始有家族企业继任的相关文献，到2004年6月为止一共收集到16篇。 如果仅从文献数量及增长速度来看，我们可能会得出我国的家族企业继任研究已经比较兴旺。这只是表面现象，因为我国对家族企业继任研究的相关文献虽然数量不少，但总体质量较差，而且其中有一部分文献仅涉及到家族企业继任问题。
（4）从研究热点看， 在我国家族企业继任研究中有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在中国这个还没有真正建立职业经理人市场、家族企业只存在了一代甚至不到一代的国家，继任与职业经理人之间的信任、博弈等深层次问题成了相关学者研究的最热点问题（见表5）。 有人认为这只是中国学者在强调职业经理人市场的重要性时的无心之举。也有人认为这表现出国内学者在家族企业继任领域的“学术超前”。但能肯定的是这种热点研究缺乏基础研究的支持，所以很难得到认可和应用。
未来国内家族企业继任研究的建议
（1）选择科学有效的方法开展研究。实证研究是理论发展的必要条件， 也是一个被称为“科学”的学科是否健全的重要标志⑥，值得国内学者关注。 通过对Miller et al.（2004）的研究⑦，我们发现了轶事型研究的重要意义。 因此应该鼓励以案例分析、实地调查、访谈、问卷等形式进行的实证研究，并鼓励从事咨询工作以及有实际经验体会的人员参与相关研究，总结出更适合我国特点的家族企业继任理论和模型，这也是我们进行创新的一种可行途径。以职业经理人与家族企业继任的关系来说，是违背了经济学的基本规律还是学术超前，最好的验证途径就是实践。
（2）充分借鉴国外家族企业继任的已有研究成果。 当然由于文化和环境方面存在的差异，在参考和应用时一定要注意不同企业的差异性，灵活处理。
（3）更多关注细部问题，勇于从细小的问题入手进行研究，并将其深化， 而不是仅关心表面问题，这样最有利于理论指导实践。
（4）要对我国家族企业继任研究充满信心， 因为我们内有蓬勃发展的家族企业做支撑，外有国外家族企业继任理论做参照，一定能建立最适合中国国情的家族企业继任理论和实践体系。我国家族企业资源非常丰富，亟待广大研究者充分利用和开发，早日建立起我国成熟的家族企业继任理论体系，并用以指导实践。
（5）国内一般企业继任涉及的问题与家族企业继任具有类似性。 两类继任的相似性表现在：从外部环境的角度看，都要涉及行业环境、社会环境；从继任的事前因素角度看，都要涉及继任过程中的基本规则、继任者的培养和开发；从继任过程角度来看，都要涉及继任者的选择，退位／移交过程／就任；从继任的结果来看，都要涉及对继任过程的评估和反馈。不同的是家族企业继任可能还需要在外部环境因素中涉及家族环境，在继任的事前因素中涉及家族企业的环境，在继任的结果中涉及资本的移交⑧。因此本文对于国内一般企业继任也具有借鉴意义。
收稿日期：2005—06—28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资助（70172007）；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资助（02CJY011）。
注释：
① 家族企业，即Family Owned Business，简称FOB。
② 许德音，周长辉．中国战略管理学研究现状评估．管理世界，2004.5
③ 文摘因为字数和内容限制没有统计在内。
④ 详见参考文献。
⑤ 轶事型也属于实证型，但由于不够系统，是基于作者自己的咨询工作或实际工作经历，使用大量案例通过印象或经验形成的。
⑥ 许德音，周长辉．中国战略管理学研究现状评估．管理世界，2004.5
⑦ Isabelle Le Breton-Miller,Danny Miller,Lloyd P.Steier.Toward an Integrative Model of Effective FOB Succession.Entrepreneurship:Theory & Practice,summer 2004:305—328
⑧ 参考D.Ray Bagby.Enhancing Succession Research in the Family Firm:A Commentary on“Toward an Integrative Model of Effective FOB Succession”.Entrepreneurship:Theory & Practice,summer 2004:3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