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方言义的程度副词“蛮”“怪”的量级比较研究论文

融方言义的程度副词“蛮”“怪”的量级比较研究论文

融方言义的程度副词“蛮”“怪”的量级比较研究

杨 露

(上海师范大学语言研究所 上海 200234)

摘 要: “怪”“蛮”均可作程度副词使用,基于这两个词共同的语义基础,我们将二者进行比较分析,从程度量级、情态表达、方言融合等探讨它们的功能差异。

关键词: 程度副词;蛮;怪

综合《现代汉语八百词》等工具书,“怪”表示相当高的程度,常用于口语,后面必须用“的”,感情色彩比“挺”重一些。而关于“蛮”,方言色彩较浓厚。通过对二者的词义比较,我们可以发现它们都涵盖一定的程度比较义。它们共同的语义基础,是表程度的某种状态。选择“蛮”和“怪”为比较研究的对象,在于它们有着共同的语义基础,同时都含有一定的方言色彩。由于程度量化是程度副词最主要的功能,本文将主要基于语料调查结果分析程度副词“蛮”“怪”二者在程度量上的差异问题。

一、语义特征和搭配共现

(一)核心语义特征。目前,“蛮”被认为存在“蛮1”“蛮2”“蛮3”,[1](P68)“蛮”的程度义发展过程为:中性色彩的名词——带贬义色彩的形容词——可以修饰非贬义色彩的程度副词。[2](P133)融方言义的“蛮”和“怪”主要修饰形容词和部分动词作状语,是可补副词。[3](P135)其中,“怪”被认为可以独立作补语。[4](P184)但由于使用频率太小,作状语修饰依旧是主要功能。

(2)建立最小聚类单元的边界点位置矢量I。文中定义最小聚类单元是算法搜索时的最小单位,它可以是集合Li或者单个构件。在同一个最小聚类单元中的构件,聚类过程中始终保持在同一个模块中。边界点位置矢量记录了最小聚类单元边界点在染色体中的位置。例如,图3中边界点对应的位置矢量为I=(1,2,5,7,8,9,10,11)。该矢量用在优化算法中,作为搜索最小聚类单元的索引地址。

我们调查到的用例中,“怪”又可以与名词搭配形成特殊的内涵义。例如:

(1)但是药剂师怪学徒的,还有一个更严重错误,那就是一听见人家谈话,他便立地生根了。(福楼拜《包法利夫人》)

(15)不能管他叫快乐的人,虽然他的心情几乎是蛮不错的;总的说来,他像个怪人。(伊凡·谢尔盖耶维奇·屠格涅夫《猎人笔记》)

(2)二姑娘道:“悲哀吗?我觉着怪受听的,并不怎样的讨厌。”(张恨水《夜深沉》)

例(2)中,“怪”表达了言者内心强烈的认同义,不是被迫去表达自己的观点,而是在他人可能会否定看法的情况下依旧对其说出自己的看法,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表达。“怪”的使用也会使人产生强烈的认同感。因此,“怪”的语义特征可以概括为:[+程度],[+高量认同],[+亲昵],且伴随意料之外的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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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有时在表示内心状态时没有“怪”强烈的认同情态,它更像是一种被迫表达,或者情感的起伏,显得平淡一些,因此言者表达出来的认同感较低,有一定的客套意味。例如:

(3)一个蛮伶俐俊俏的年轻男人。(刘斯奋《白门柳》)

(4)俄国人不敢恭维,这道菜蛮好。(王火《战争和人》)

因此,“蛮”的语义特征可以概括为:[+程度],[+低度否认],[+委婉],且伴随着意料之中的情态。

(二)与“的”共现搭配。根据调查的语料显示,“怪”“蛮”二者在搭配上主要有两个方面的不同:“的”字的附加和形容词的选择。与“的”共现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定语位置上的结构助词“的”,一种是状语、补语、宾语或谓语位置上的语气词“的”。我们主要讨论语气词“的”。

《现代汉语八百词》解释:“怪”的后面一般要用“的”。我们可以看到“怪”几乎都要用“的”,主要是音律配合和效果加重的原因。例如:

(5)喝得很凶,怪可怕的。(老舍《二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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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这儿冷清清的,怪可怕。”(巴金《家》)

例(5)“怪可怕的”在整体句子上达到了韵律协调,而(6)中的“怪可怕”口语感增强,但与“怪可怕的”相比,确信度降低。

“蛮”在搭配组合上,与“的”共现的频率没有“怪”高。且“蛮”与“的”组合使用时,作用上更在于延缓作用,舒缓语气。例如:

(7)第三天白夜就准备走了,和得茶告别时倒蛮正常,好像婚没结成,她却更轻松了。(王旭烽《茶人三部曲》)

(8)这个颈子蛮讨嫌,自己要割又割不下来,等人家来割又不晓得要等到哪一天去,他又不把信的。(莫应丰《将军吟》)

C语言属于一种高级的计算机编程语言,通过利用C语言可以编写计算机应用程序,早期的应用软件很多都是通过C语言完成开发的。包括目前的IT开发领域,很多都是以C语言为基础发展而来的高级语言。该门课程主要阐明了基本的编程思想、方法和理念,是学生学习其他高级语言的基础。C语言教学过程非常注重对实践能力的锻炼和提升。学生要将自己编写的代码输入计算机,由计算机来判断代码的准确性。

(9)你用混天绫不也蛮好的?(莫言《中州纪事》)

(10)我跟几个支部委员讨论过,觉得你条件蛮好的,要不要写一份申请试试看?(严歌苓《陆犯焉识》)

例(9)和(10)与例(7)和(8)相比,延缓了言者的语气状态,没有“怪”搭配“的”时的确信状态,反而使其传递出肯定但又不确定的意味,“蛮”与“的”搭配,感情表达上更加舒缓与平淡。

“怪”和“蛮”相比,“怪”往往更需要和“的”字搭配组合,主要一个原因可能是“蛮”的虚化程度更高,以及“怪”在作状语时更需要音律上的协调以完句。根据我们的语料调查,“蛮”作程度副词的用例远多于“怪”。我们可以推测“蛮”的虚化程度高于“怪”。

以上,“蛮”与“怪”与“的”搭配使用时,共同作用是能够突出话语焦点与协调韵律节奏,但是“怪”更侧重加重确信状态,“蛮”更侧重对言者内心态度的延缓。

二、主观情态的强弱

(一)“蛮/怪X+(Y)”的主观情态。夏红娟(2013)认为“怪”是汉语中常用的话语标记语,[6](P169)也就是说“怪X 的”有一定的主观情态。因此,对于“蛮”,我们也可以先假定它是一种话语标记语,并且具有一定的主观情态。

在语料调查中,程度副词“怪”通过前后对比的方式,来表现言者的内心倾向。例如:

(11)他只看了一眼,大大方方的走出去,怪不好意思,可是挺快活。(老舍《文博士》)

例(11)中,与“挺”产生对比,说明“怪”的量级与“挺”存在一定的悬殊。在这个对比中,说话人从不同的视角出发,因而得出相反的主观感受。说明“怪”是对事物的主观看法,言者通过“怪”这一程度副词对话语所传递的信息进行修饰,来表达说话人的内心倾向。

(27)不过,说实在话,她那股子干劲还蛮不差呢!(刘白羽《第二个太阳》)

当原油的商品属性和金融属性重合,油价受双轮周期驱动容易出现单边行情;而当商品属性和金融属性背离时,寻找主导油价的核心因素显得格外重要。从历史经验来看,当宏观周期未发生重大金融风险时,商品属性一般占主导地位;而当金融危机爆发并扩散到商品市场,或宏观周期向上带动原油市场主动补库存时,金融属性占主导地位。

(12)每逢他们听到卖萝卜的“赛梨口耶,辣来换”的呼声,或卖半空花生的“半空儿多给”的吆喝,他们都有点怪不好意思。(老舍《正红旗下》)

(13)正翁呢,到底是玩鸟儿、玩票惯了,虽然拒绝帮忙,说的可怪亲切,照顾到双方的利益。(老舍《正红旗下》)

程度副词“有点”“可”与程度副词“怪”搭配,产生了不同的表达效果。例(12)程度量较小,例(13)程度量反而升高。说明整体被“怪”修饰的状态及量度大大受“怪”前面的程度副词影响。我们也可以从以下例句中清晰看到,当“怪”前面有程度副词时,整体的量级会发生相应的变化:

(14)周石松要打哈欠,嘴张开,不敢出声,脸上的肉七扭八折的乱用力量,几乎怪可怕。(老舍《火车集》)

在例(14)中,“几乎”与“蛮”搭配使用时,由于“几乎”的量级处于一个较模糊的状态,程度量更加减少,言者的确信程度也随之减少。

同样,“蛮”往往也不可以与程度量较明确的程度副词搭配使用,而是与相对模糊的程度副词搭配。例如:

“怪”修饰名词时易形成“怪+名词+的”的结构,赋予并突出主语特有的性质。“怪”在这里除了表示一定量的程度义,还可以表示一定的亲昵义。除此之外,“怪”的认同义强于“蛮”。例如:

在这一例中,“几乎是”搭配“蛮”使得程度量大大减少,主观情态反而更加增强,在表达上更加委婉,言者内心的状态带着极大的不确定。这里言者不是对自身状态的判断,而是从自己的视角对他人的状态作出判断或揣测。

“蛮”也较多可以与形容词搭配形成重叠结构。例如:

(16)都觉得这位母亲是蛮可爱蛮可爱的。(方志敏《可爱的中国》)

(17)就凋零的丽谯,当面黑影兀立,倒是蛮高蛮大的。(俞平伯《进城》)

“蛮X”重叠时往往需要附上“的”以达到音步的协调,“蛮X蛮X的”的重叠结构都加强了主观情态,强调了说话人的主观态度。在原本程度义的基础上,将量级表达提高了一个层次。

“蛮/怪X(的)”的否定是对“X”的否定,可以形成“蛮/怪+不+X(的)”形式,程度副词“蛮”“怪”是主观情态表达效果的需要。虽然“蛮”“怪”的否定形式几乎无异,但是在认知等角度,“蛮+不+X(的)”的否定性更重,意义更接近于“挺”,而“怪+不+X(的)”的只是程度上略有增加。

(18)婉喻客气地敷衍着大女儿,回答丹琼所有的提问都是:“蛮好。”“身体怎样?”“蛮好。”“胃口好吧?”“蛮好。”接下去,睡眠、上海的天气、孙女孙子,一切都是“蛮好”。(严歌苓《陆犯焉识》)

(19)“你好吗,迪达勒斯?”“蛮好。你呢?”杰·杰·奥莫洛伊摇了摇头。(詹姆斯·乔伊斯《尤利西斯》)

(20)男子就一迭声地道:白,白。蛮好,蛮好。(格非《江南三部曲》)

以上三个例句中,“蛮好”未必是真的好,如例(18)和(19)“蛮好”的敷衍意味较明显,(19)借“蛮好”将话语焦点引到对方的身上。又例如:

今天他们约好去城市边缘的一座小镇。镇子在城市东边的深山里。偏远僻静而贫穷。他们去吃传说中的野鱼。野鱼不常有,口福需要运气。这是他们第一次相约离城,所以对野鱼或者运气充满期待。那里山高皇帝远,那里没有熟人,那里满是欢笑和相悦。

例(21)中,说话人的“蛮好”不是真实情况下的“好”,实际情况是相反的,但是说“蛮好”有对他人的关心报以感谢。从他人的视角来看,接收到的也是“蛮不好”。

(22)他说他真的蛮好,真的蛮开心。(严歌苓《陆犯焉识》)

而在这个例句中,需要借助“真的”来达到确信的状态,这也可以说明“蛮X”在表达内心真实想法是处于中间值的,不是高量,也并非低量。

“蛮”语义变迁受民族心理的驱动,但是“蛮”由于虚化程度较高,有些情况也可以理解为“很”“挺”等高量的程度副词,它修饰形容词或动词时所传递出来的感情色彩渐渐中性。[7](P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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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七天中间他似乎没有痛苦,对探病的朋友们他总是说“蛮好”。(巴金《随想录》)

最近几年,“怪”和“蛮”较多地用于网络语言中。例如:

(23)你今天有点怪,怪可爱的。(百度网)

“人工智能+教育”除采用线上线下的O2O教育模式外,还需要建立与之相应的教育技术平台,以支撑跨越时空的教学互动和交流体验。这样的教育技术平台,需要适合手机、平板、智能穿戴和机器人设备,以及家居家电等一切终端设备应用。具体来说,“人工智能+教育”技术平台需要具备以下方面的基本技术功能[13],方可满足各学科专业教育选择使用。

例(5)语气词“的”在作用上除了有表义功能,还起到了完句功能。[5](P145)在语义上强调了“可怕”,是说话人穿透表面感受到的深层次结果,是言者的一种确信状态。而“怪”不与“的”或其他语气词搭配使用时,强调和确信的意味减弱,更加口语化。例如:

“蛮”也可以与“是”搭配,与“是”搭配的过程中主观性增强,突出了“X”的程度,“也是蛮X的”近几年出现了构式化的现象。

除了与“的”搭配,“怪X”还可以与“(的)哩”“(的)呢”“(的)了”“的吧”“似的”“的说”“的嘛”等搭配使用。例如:怪不错的哩、怪别扭哩、怪想他的呢、怪亲热呢、怪不容易的了、怪不好意思了、怪可惜的吧、怪乏味似的、怪委屈的说、怪可怜的嘛等。

排水管道的安装要点主要在于伸缩节的制作。在伸缩节制作之前,应全面考虑管道结构对伸缩节的影响,安装过程中除特殊要求以外,统一按照4m的间隔距离进行安装,可以保障排水管道的安全及高效运行。另一方面,排水系统所需的管道都需要先进行试验和检验,检验合格以后才能用于排水管道安装。此外,由于排水管道安装位置的特殊性,土方施工是施工中最主要的一部分,在开挖和支护沟槽时,应对施工区域的地基、地下缆线以及其他管道位置进行检查,以保证排水管道安装的顺利完成。

但是“蛮X”与这些词语搭配频率小于“怪”,一般与“的”搭配使用,但也会与“(的)哩”“(的)吧”“(的)嘛”“似的”搭配。例如:蛮好玩的哩、蛮标致哩、蛮辛苦的吧、蛮好吧、蛮一本正经的嘛、蛮高嘛、蛮有理由似的等等。另外,“蛮”由于虚化程度更高,在搭配上的自由度更高,例如:

(24)我在你这个年龄也蛮风流着哩,所以不命令你不许有外遇。(村上春树《国境以南太阳以西》)

“蛮”在例句中与“着哩”搭配,表现出更高的主观色彩,随意性更强。

(二)“蛮/怪X(的)”的否定。“蛮/怪X(的)”的“X”一般用于陈述句中,主要是它们表程度的量均不高。由于低量级的程度副词本身就带有不确定性,因此不出现在疑问等句型中以此避免语用上的不协调。[8](P42)“蛮”和“怪”较少出现在疑问句中,且“蛮”所受的阻碍小于“怪”。例如:

(25)你心里蛮不痛快?(韩少功《西望茅草地》)

(26)一想到我们非得象这样去看医生,不是怪可怕的吗?(西奥多·德莱塞《美国的悲剧》)

“怪”用于疑问句中,与“蛮”采用了不同的否定方式,我们可以说“怪不好意思的”“怪不方便的”,但是我们不会说“怪不可怕的”。又比如说,我们可以说“蛮不光彩的”,但较少说“怪不光彩的”,主要是由于程度副词“怪”作修饰时往往有亲昵、娇怪的感情色彩,因此在否定时对中心词的选择有一定的限制。但是,“怪”与形容词和动词的否定搭配频率远高于“蛮”。搭配时程度义增强,委婉性增强。而“蛮”形成否定时,语义更倾向于“挺”“很”。例如:

针对CCD相机实时输出的像素时钟为40 MHz,分辨率为2048的图像数据流,以尺寸为2048×512的图像作为处理对象,在FPGA 100 MHz主频下拟将其划分成64×256个区域块进行处理。整个工程采用模块化设计,在Quartus II 13.1平台下完成算法的编写,并利用ModelSim 10.1完成算法的功能性仿真。对项目编译并进行布局布线后,FPGA片内资源使用情况如表1所示。

“怪”有时可以被程度副词修饰。例如:

(28)说实话,我在这里露面,在你的手下人看来,是蛮不光彩的事。(司汤达《米娜·德·旺格尔》)

MIT的校长苏珊·霍克菲尔德(Susan Hockfield)来北京时,我有幸与她及其丈夫单独相处了一会儿。我问他们:是全球性不断增强的对标准化考试的重视正在毁掉这一代的男孩,还是现在的男孩没有女孩聪明或成熟?在目前左右脑无法均衡开发的教育体制下,我们是否应该在初级教育阶段先着重基础教育,之后在较高年级阶段,开始着重培养学生的发散思维能力?苏珊及丈夫汤姆现仍在哈佛大学从事神经系统科学的研究和教学工作。汤姆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给我分析了最新的研究成果。

以上两例,“蛮”在语义上量级较高,可以理解为“挺不差的”或者是“挺不光彩的”。也就是说,“蛮”在否定或修饰否定中心词时,“蛮”的程度量处于高量状态。

机器学习的基本思想是对海量数据进行算法设计,通过对历史数据的分析和学习,得到针对数据分类或回归的目标函数。因此机器学习是通过对海量数据的学习,获得经验,并通过经验来改善系统的性能。通常机器学习分为监督学习、无监督学习和半监督学习[4]。

(29)我看你一个人怪不方便的,怪寂寞的,你为什么不讨一个大娘子呢?(蒋光慈《野祭》)

(30)自然不是恐惧,也无所谓悔恨,只是怪不舒服地觉得无端加重了负担,好像有什么不可得见的鬼物在那里捉弄她。(茅盾《虹》)

例(29)“怪不方便的”作句子的补语,(30)的“怪不舒服地”作状语修饰谓语部分,“怪不方便”“怪不舒服”语义上不可以直接转变成“怪方便”“怪舒服”。前文我们提到“怪”的语义特征包含了一定的意料之外与强烈的认同感。“方便”“舒服”是人感知的情感倾向也是希望体会到的,因而我们极少有“怪方便”“怪舒服”这一类说法。

另外,笔者认为“蛮”有“反语”的意思,但是在量上极其地小。比如我们可以说“蛮好”来跟对方表示客套或敷衍,但未必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或者是匆忙应付进入下一个话题,且这样的表达大部分出现在口语语体中。例如:

综上,从篇章表达的效果来看,“怪”“蛮”在篇章中主要是加强表达效果和协调音节韵律。

三、搭配项的感情色彩与方言融合

(一)方言融合。很多副词都经历了实词虚化的现象,根据调查的语料显示,“蛮”大部分用于口语,某些方言区有“蛮讲”,表示“随便说一下,你也就随便听听”,是古汉语和百越语的融合。“蛮”和“怪”在方言中使用突出,如“蛮”常在南方方言中使用,“怪”在北方方言中使用频率较高。比较“蛮”和“怪”,我们可以引入“满”作比较。“满”程度义比“蛮”深。比如说,“蛮好的”一般表示“还过得去”的意思,“满好的”表示“很满意”。也就是说,“蛮”和“满”表达满意和赞同的程度是略有不同的。但是“蛮”与“满”存在互相替换的情况。例如:

(31)东西蛮可以放在房间,钱也可以寄放在出租保险箱里——那样或许更安全,但可能的话,我还是想时时带在身上。(村上春树《海边的卡夫卡》)

在这个例句中,“蛮可以”表达“完全可以”的意思,量级上是高量。在下面这个例句中,“蛮”又是可以表示高量的程度:

(32)这小死尸当了天把主席,口气蛮蛮大。((王旭烽《茶人三部曲》))

(103)刺叶羽苔 Plagiochila sciophila Nees ex Lindenb. 熊源新等(2006);杨志平(2006);李粉霞等(2011);余夏君等(2018)

这里的“蛮蛮大”苏杭方言色彩浓厚,表示“口气很大”的意思,“蛮”字叠用提高了程度等级。

显然,由于方言色彩的融入度更高,“蛮”除了可以表示低量的程度,也可以表示高量,它表示程度的量的范围要比“怪”大得多。

而“怪”在使用中方言色彩比“蛮”更重一些,因此在表示程度的量的范围上局限较大,主要原因是“怪”的虚化程度和与方言的融合度均低于“蛮”。

(33)塌鼻子师长眯着眼说:“瞧他叫你撕得蛮可怜的。”(司马中原《狂风沙》)

(34)他看见宋修身回来了,满头是汗,怪可怜的。(老舍《赶集》)

在例(33)和(34)中,“蛮怪的”“怪可怜的”作句子的补语部分,在句子功用上,“蛮”侧重完句,“怪”侧重强调某种心理状态,“蛮”和“怪”都有一定的方言色彩,但是二者相比较,“怪”的方言色彩更加浓重,由此而来的是程度的加深。它多少都保留了原实词的词义特征。例(34)的“怪”有同情或可惜的感情色彩。在另外一些情况,“怪”可能有其他的感情色彩。例如:

(35)日本人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坏,只要你肯送礼,他们也怪和气的呢!(老舍《四世同堂》)

(36)你怎么光说我好呢?说得我怪不好受的!(老舍《全家福》)

(37)小屋还怪干净呢!(老舍《骆驼祥子》)

以上三个例句均出自老舍的作品,语言表达出浓厚的“京味”,作品中也较多的出现程度副词“怪”的搭配。“怪”的使用拉近了听话者的心理距离,虽然有意料之外的情态,但是语气中透露出的更多是喜悦,甚至在有些情况下即便是内心不满的状态,表现出来的也更多的是嗔怪的语气,更适合交际双方的情感沟通。

以上,“怪”一般表示低量的程度,“蛮”的量级则需要依据语境判断。方言融合的角度来看,“蛮”紧密度强于“怪”。“怪”和“蛮”在语用表达等方面都体现出浓厚的方言色彩,因此也较多的出现在口语中或极具方言色彩的作品中。

(二)搭配项的感情色彩。席绢(2006)认为“怪X的”可以充当定语、谓语和补语,[9](P26)韩立秋(2009)认为“怪X”,“X”可以是性质形容词、心理动词、少数一般动词、“不/没+ 形/动”和述宾短语几种形式,同时也认为它不仅可以充当谓语、定语、补语,还可以充当宾语和状语。[10](P133)笔者认同他们的观点。

我们将“蛮”和“怪”的搭配项作了调查,“蛮”与积极和消极的词语都可以产生搭配组合,但是与积极的词语搭配频率明显高于消极的,而“怪”与消极的词语鲜少搭配,主要与它们的语用特征有关。

在“蛮/怪X+(Y)”中,“X”主要是形容词也可以是动词,有些“X”本身就可以表示一定的程度。例如:

(38)谁说要跟你结婚了,你还觉得自己怪不错的呢。(王朔《痴人》)

(39)也许她已经知道俺看到了她的本相,所以她的脸上的笑容显得怪虚怪假。(莫言《檀香刑》)

“不错”本身就有一定的程度,因此,与“怪”搭配,褒义色彩较重。“虚假”本身就含有贬义,与“怪”搭配反映言者内心真实的想法,加重贬义色彩,但是与“很”“挺”等相比,甚至是“蛮”相比,又会显得给描述的对象留有一定的余地。而“蛮”与消极色彩的词语搭配时,比其搭配积极色彩的词语相比较更能反映真实的内心。例如:

(40)那个时候,我感觉蛮糟的。(电视访谈《鲁豫有约》之《男角》)

(41)你蛮狡猾呐。(川端康成《花的日记》)

在例(40)中,“蛮糟的”直接表达自己的内心,加重了“糟”的程度,例(41)同样也是加重了“狡猾”的程度。

也就是说,当“蛮”搭配积极色彩的词语时,更像是一种客套话,或者说内心的认同度并不是特别的高。而与消极色彩的词语搭配时,加重了被修饰词的程度。

在“蛮/怪X(的)”中,“X”甚至可以是名词。如上文例(1)“怪学徒的”赋予了名词相应的感情色彩。

另外,同其他程度副词一样,“蛮”和“怪”也可以搭配心理动词,但是“蛮”在搭配心理动词的频率高于“怪”,但是在情感的表达上,“蛮”显得更加平淡,“怪”更加浓烈。例如:

(42)我瞧你怪喜欢他的,你还是跟他过日子好。(许地山《春桃》)

(43)沈休文的诗说“理来情无存”,我蛮喜欢这句子。(李敖《李敖对话录》)

以上的两个例句,“怪喜欢”比“蛮喜欢”传递出了更加浓烈的感情。

与“蛮”搭配的形容词主要是表示个人情绪和事件状态的词语。例如“蛮”可以形成以下搭配:蛮复杂的、蛮稳定的、蛮可怜的、蛮聪明的、蛮舒服的、蛮讨人喜欢、蛮坎坷的、蛮风流的等,“蛮”即使与消极的词语搭配也不会产生太多的负面情感,相对于“怪”,在表达上更加客观。“怪”与消极的词语搭配频率是远超“蛮”与消极的词语搭配的,例如:怪愚蠢的、怪不中听的、怪丑、怪丢人的、怪作孽的等,“怪”较能反映人真实的想法。

以上,“蛮”“怪”由于方言色彩的融入,对搭配项的褒贬有一定的选择,语言使用的民族心理倾向起主要的作用。

结语

怪、蛮都是表示程度的副词,不同的是这二者表示的程度等级与范围存在差异。从词义内涵、语用效果等分析,由于表达效果以及程度量级的不一致,此二者在语用表达上不可互换,它们之间存在的程度量上的等级为:怪>蛮。在语用表达上将表义深化,肯定时,“怪”的主观情态远高于“蛮”,否定时,“蛮”的否定倾向更明显,“怪”更倾向于亲昵的否定。“蛮”在程度量上的等级范围更加广泛。它们都是极具方言色彩的程度副词,方言走进普通话系统是语言发展的结果,也为普通话系统增加了民族色彩。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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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韩立秋.浅析“怪X的”结构[J].语文学刊,2009(5).

中图分类号: H146.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5-0438(2019)06-0093-05

收稿日期: 2018-12-04

作者简介: 杨露(1994-),女,江苏南京人,上海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字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现代汉语语法。

[责任编辑 靳开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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