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走出危机的措施与前景_国家杜马论文

俄罗斯走出危机的措施与前景_国家杜马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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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5月至7月初,俄股市已四度出现大跌,卢布贬值,金融市场严重动荡,引起俄国内一片惊恐和国际社会关注。叶利钦总统警告说,金融和经济危机已“对社会和政治稳定构成威胁”(注:叶利钦总统6月23日在政府会议上的讲话,国际网“俄罗斯在线”网页,1998年6月24日。)。从俄社会政治经济实况看,这一警告并非危言耸听。近来俄总统和政府放弃参加许多原已排定的重要活动,国家杜马也推迟休假,全力研究和讨论政府提出的走出危机办法,但从面方面情况看,要使反危机方案全面落实和收到实效,却有相当的困难。

俄舆论和政府官员普遍承认,当前危机主要表现在:金融市场不稳,经济萧条不振,人们对政府能否克服目前危机、彻底治理经济中的弊端缺乏信心,对国家前途忧心忡忡。俄国内对出现这种局面的原因争议颇多,基里延科总理认为主要是由对政府不信任的心理因素造成的,而非经济因素;有的观点将其归咎于1995年以来坚持实行的银根紧缩政策;有人认为是税制改革滞后所致,还有人强调完全是3月政府更迭的结果。综合分析各种原因,可以看出这是国内外多重因素相互作用的结果,但主要问题在国内,财政亏损和经济不佳是根本问题。

(一)政府危机是引发金融危机的导火线。俄舆论认为,叶利钦解散切尔诺梅尔金政府,并在国家杜马强行通过对基里延科总理提名后,立法和执行权力机关之间的矛盾一直没有平息。5月初丘拜斯被任命为俄罗斯统一电力系统公司董事长后,5月15日,国家杜马通过“俄罗斯统一电力系统公司股票处置法”,规定外国投资者拥有该公司的股份不得超过25%(而当时实际已达28%),外国投资者遂大量抛售该公司股票和其它债券,引起俄股市首轮大跌,5月16-18日股指平均跌幅达10%。在此次股市风波引起的恐慌尚未消失的情况下,5月27日俄政府决定将俄罗斯石油股份公司75%的国家股上市出售,结果市场反应冷淡,购者寥寥,给俄股市再次造成重大心理打击。同日的非例行国债交易会上,短期国债的平均收益率急剧提高到80%,从而引起美元兑卢布的汇率达1:6.2010-6.2030,超过俄中央银行规定1:6.1880的“安全汇率走廊”最高警戒线,股市也下跌10.5%。在中央银行大幅提高贴现率后,金融市场才逐渐趋稳,但仍脆弱,6月底7月初股汇两市又大跌频出,且跌幅接近和超过先前两次的水平,国债收益率骤升至100-110%。

(二)财政亏空、债台高筑是危机爆发的直接原因。俄新的《税法典》长期得不到通过,至今基本延用苏联时期的征税办法,税收不合理问题始终没有解决。一方面国家无法将新出现的行业纳入征税范围,另一方面原有企业税负依旧沉重不堪,税款拖欠愈来愈严重。今年一季度税收只完成60%,国家财政严重亏空。为应付不断出现的支付危机,政府不得不大量借债,发行短期国债券,结果形成“寅吃卯粮”的被动局面,致使国债收益率大大高于贴现率,不仅引起国内外投资者纷纷抢购国债、伺机炒作,而且国家债务总额迅速攀升。到5月底内外债分别达700亿和1300多亿美元,企业间债务也达到1700亿美元,年内到期债务总额达300多亿美元,必需偿还的外债100亿美元,俄内外债一起付利息就占预算支出的30%。而国家外汇储备仅140亿美元,财政资不抵债现象突出,投资者对政府的支付能力产生怀疑,从而引发恐慌性国债抛售和外资抽逃,对金融市场稳定构成直接威胁。

(三)经济不景气成为酝酿和产生危机的基础。去年经济虽出现微弱增长,但是正如基里延科总理所说:“质量不高,人们没有真正感受到增长的好处”。今年头5个月国内生产总值仅增长0.5%,工业增长1.2%,企业亏损面达到46.8%。对工业企业所作的调查表明,91%的企业存在产品滞销问题,63%的企业家认为近3-4个月内生产情况不会好转。(注:俄《金融消息报》,1998年5月21日。)外贸下降4.4%,其中出口减少14.4%。总体形势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在许多方面呈恶化之势,如投资继续减少,企业间债务和工资拖欠扩大,工人罢工抗议不断。这些因素相互交错,恶性循环,造成人心浮动,市场不稳。

(四)国际环境变化起了推波助澜作用。去年以来的东南亚金融危机给俄造成数十亿美元的直接损失。世界能源价格下跌,给俄造成近百亿美元的巨额外汇损失。石油和天然气出口是俄重要创汇手段和税收来源,以石油为例,俄每年生产的约3亿吨石油中约40%出售给西方和独联体其它国家。编制1998年预算时,石油收入是按每吨115美元计算的,而今年以来石油价格仅徘徊在90美元左右,仅此一项给俄造成的直接损失已达40多亿美元。另外,5月下旬印尼政权危机和印巴核试验等国际不安定因素增长,对俄金融市场也产生一定“心理影响”;也不排除外国投机商暗中“偷袭”的因素,俄政府正进行调查。

为克服危机,俄政府推出了一系列应急措施和旨在根本消除危机、促进经济发展的一揽子计划。

(一)强化政府在解决经济问题中的主导作用。几年来,政府对经济的干预作用逐年下降,政府被市场牵着跑,经济陷入混乱。基里延科上任后提出建立“强有力的政府”,主张政府应积极领导经济,必要时予以有力干预。他宣布政府要对银行、证券市场及自然垄断部门进行有效管理和控制,反对金融寡头和其他势力操纵市场,对拒不执行政府法令的企业、组织及个人要绳之以法。迄今已有一批违令企业被列入“清理整顿”名单,首当其冲的是拖欠4亿美元税款的“天然气工业公司”,目前该企业已与政府初步达成补交欠款协议。

(二)采取应急措施控制金融市场。一是及时调整贴现率,迅速控制局面。5月中旬的金融危机发生后,央行及时将贴现率由3月份的30%调到50%,后又猛提到150%。一周后市场趋向稳定,又迅即将贴现率下调到60%。6月底股汇市跌幅趋大,央行马上宣布从6月29日起将贴现率调高到80%。每次调整贴现率都能达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二是及时抛售美元捍卫卢布币值。自5月中旬以来,俄央行动用约30-40亿美元购买卢布,力保汇率不突破预定“走廊”。

(三)制订综合治理措施,力图根本扭转危机局面。6月23日,在叶利钦亲自主持下政府提出了为期1.5-2年的“稳定经济和财政计划”,主要内容包括:

第一,全面改革税收体制,拓宽增收渠道,保证税款如数到位。(1)把征税重点从生产领域转向流通领域、从法人转向自然人,以保证收上来的税是“活钱”;(2)扩大税收基础,新设了对小商业、娱乐业、服务业的征税,并增收个人所得税,年收入高于10万卢布者需缴纳30%的所得税,其余则交12%;(3)统一税率,国家统一征收20%的增值税,除面包、奶制品和药品外,对其他商品一律征收5%的销售税(地方另可征收5-10%);(4)严肃税收纪律,建立纳税人清单制度,对偷、漏、欠税者采取严厉的行政措施,甚至上诉法庭、拍卖企业资产。政府预计,如果上述措施得以落实,年内可增加税收370亿卢布,占预算收入的约10%。

第二,以精简机构为主的节支方案。根据叶利钦的倡议,总统、政府、议会三大机构各削减25%的开支;严禁所有领取预算资金的部门向国家额外伸手;从中央到地方精减20%国家工作人员;减少对农业和运输部门的直接补贴;定向定人发放社会福利补贴;加强中央和地方的对外举债管理。据政府估计,这些节支措施可节约预算资金420亿卢布。

第三,给企业松绑鼓励发展生产。(1)以招标方式,扩大对重点企业投资;(2)减轻企业税负,将企业利润所得税由原来的35%降至30%;(3)对完税企业降低30%的运输费和50%的电费和天然气费;(4)允许一些企业低于成本价销售积压产品;(5)允许信誉好的企业适当延长债务偿还期;(6)拍卖亏损企业,将所得资金投入生产。

俄政府的目标是:今秋国债收益率应从目前的80%左右下降到25-30%,其它利率也相应下降,金融市场恢复平衡和稳定。到年底,国内生产总值和工业产值应略好于去年,出口同比应有增长,经济货币化水平和支付状况均有所改善。到1999年税收明显好转,投资出现增长,利率水平较低,经济增长速度加快,人民生活水平得到提高。

基里延科政府提出的整改措施已受到俄社会各界的初步肯定,但在批准和落实过程中还将面临许多难题。

(一)议会对政府的方案打折扣。7月1日国家杜马开始审议“稳定经济和财政计划”及配套的20多项法律政策和措施。俄共领导人久加诺夫、“亚博卢集团”领导人亚夫林斯基都事先表示,政府提出的某些方案是不能接受的。杜马副主席雷日科夫称,部分政策要经过激烈的争论,甚至可能最终被搁置。到7月17日,政府提交的计划及多数配套法律得到国家杜马批准,但仍有土地法等部分重要法律被拒绝通过。虽然政府可将那些在国家杜马未获批准的法律议案和政策措施以总统令和政府令的形式颁布实施,不过这种作法必会引起国家杜马的批评,也将为日后的府院矛盾升级埋下种子。

(二)利益集团将阻挠政府实施方案。7月22日,俄卢克等数家大石油公司联合写信给总统和政府,反对通过降低石油资源消费税等法律,反对政府屈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贷款条件,认为政府计划中的许多措施只能加重危机,而不能使形势好转。据俄内务部资料,俄罗斯经济近半数掌握在黑社会和犯罪团伙手中,其中包括能左右局势的某些寡头集团。亚夫林斯基称,俄70%的经济没有纳入市场体系。这些利益集团主要靠钻法律政策空子和偷漏税暴发、生存,政府的整顿举措定会遭到他们的抵制。他们不但能利用政策疏漏逃过惩罚,而且会以大量解雇工人、制造恐怖行动等手段向政府施压,因此,整顿税收工作不会那么顺利。

(三)政府的一些举措本身也充满冒险性。首先,国有资产拍卖不会顺利。拍卖国有资产是政府增收的手段之一,但在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投资者不愿购买亏损企业,“俄罗斯石油公司”拍卖不动就是实例。其次,精减与安置的矛盾不易解决。精简公务员、教师、医生、科研人员同样需要安置费用,目前计划中退休金不按在职人员工资增长实行指数化的作法,已引起议会及退休人员这一庞大社会阶层的强烈批评,所以420亿卢布的节支计划是否能实现也是问题。其三,发行债券难以立即停止。要解决俄目前财政支出“燃眉之急”,弥补预算亏空,唯一有效办法仍是发行短期债券,因此国债利息和贷款利率均无法降低到合理水平,增加生产投资也就不现实。其四,让国家垄断性企业背包袱未必解决问题。降低运输费用和天然气、电力收费标准,能在一定程度上为企业松绑,但靠牺牲国家垄断企业的利益换取其它企业的发展对政府很可能得不偿失,因为这些垄断企业承担了预算收入的一半义务。

(四)外汇收入来源继续受阻。俄外汇收入的35%依靠能源出口,国际能源价格下跌,已给俄造成巨大损失。虽然欧佩克就控制石油产量达成协议,俄也承担了每天削减10万桶的义务,但世界经济不景气,油价很难回升。而俄其它工业产品的出口由于在国际市场缺乏竞争力及受西方歧视性限制而难有大的进展,近两年其出口总量仅在200亿美元左右。另外,俄原计划到2000年在东亚和东盟各国销售100亿美元军品,现因这些国家处于危机之中,军购计划破产,原订合同或取消或无限期推迟。因而,用于弥补财政亏空的一条重要渠道受阻。

(五)经济无望强劲增长。即使“稳定计划”中的多数措施得以实施,也仅能缓解财政困难。投资仍在下降,生产增长的可能性不大。加之明后年议会与总统竞选接踵而至,不仅要从十分拮据的财政中拨出巨款用于竞选,而且国家领导权的交接会令投资者止步观望。因此,预计年内经济增长率只能维持在1%左右,不可能达到总统和政府年初预定的2-3%的目标,很可能2000年前,俄经济无望出现强劲增长。

(六)国内政治环境难保政府计划顺利落实。(1)政府的政治基础薄弱。它在国家杜马没有政党支持背景,主要政治依靠是总统,由于总统与国家杜马之间矛盾尖锐,关系紧张,政府往往被迫充当缓和双方关系的挡箭牌。若今秋经济形势不能好转,议会将在讨论政府工作汇报或明年预算案时都可能对政府投不信任票,从而再次引发府院冲突。目前杜马中的左派正在发起罢免总统的签名,一些地方议会也表示支持该动议。7月5日,国家杜马主席谢列兹尼奥夫在电视采访中称,杜马可能于10月初讨论弹劾总统的议案。不论杜马投不信任票还是总统遇到政治麻烦,政府必受牵连,反危机计划自然也无法落实。(2)不排除引发大规模社会风潮的可能性。目前,俄许多地方矿工、教师、医生和科研人员的罢工请愿活动不断,矿工们还以阻止铁路运输、在政府大厦前长期静坐等方式要求实现自己的目标。但政府仍不能有效解决发还拖欠工资(一般都拖欠4-5个月,个别地区甚至长达15个月)等问题,再拖下去,可能会出现带有政治色彩的全国性罢工潮。(3)联邦政府的权威性受到地方权力挑战。随着各地方主体政权选举产生,地方势力日渐坐大,一些地方要求扩大经济自主权,公开蔑视和拒绝执行联邦政府的某些决定及命令,因此,政府计划的实施难免在地方受阻。

俄金融危机引起了国际上的广泛关注。俄总统也向国际社会及时通报金融危机情况,建立安全联系。5月28日叶利钦总统分别向美国、德国和法国首脑通报俄金融市场情况和政府的应对措施。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决定在原定对俄贷款项下,尽快向俄提供6.7亿美元贷款援助。6月下旬西方大国在巴黎召开副财长级会议,专门商讨俄经济及金融形势。为摆脱危机,俄政府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提出100-150亿美元“应急”贷款申请,以便用这笔资金来解决目前危机,恢复投资者对政府和金融市场的信心,为其投资安全保驾护航。当然西方的条件甚为苛刻,除要求俄政府必须保证落实“稳定计划”外,还要将俄统一电力系统公司、天然气工业公司等特大企业改组成若干个规模较小的企业,以削弱其与西方的竞争力。现任俄总统争取国际贷款谈判代表丘拜斯以推行私有化改革著称,连他也反对解散这些公司。但是俄经济危机当头,为得到国外贷款,只好作出部分让步,同意将天然气工业公司改组为开采和运输两大公司,将统一电力公司拟改组为若干个区域性电力公司。在此情况下,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7月17日与俄达成协议,允诺在1998-1999年内向俄提供226亿美元援助贷款,其中今年内提供112亿美元,并在8月底前即拨出56亿美元。在协议公布的当日,俄股市飙升17%,卢布兑美元的汇率上升,国债券的收益率也急剧下跌。

西方国家之所以对俄金融危机高度重视并及时伸出援助之手,主要基于以下两个考虑:

一是担心俄政局不稳会威胁到西方的安全。美、德、法等国领导人在对俄金融危机作出反应时,特别强调保持俄政局稳定的重要性。在他们看来俄主要是一个核大国,如果俄金融和经济危机加深引发俄国内的政治冲突,甚至出现某些政治力量联合起来将现政权推翻,由民族主义色彩较浓的政党和人物当政,使目前业已存在的与西方之间的矛盾激化,进而挑起与西方对抗,并以核武器相威胁,这是西方大国所最担心和不愿看到的。西方需要一个政治上稳定的俄罗斯,可以说,政治安全是西方社会衡量和决定是否及如何给俄以援助的最主要依据。此次危机发生之初,俄政府表示有能力依靠自己的财力解决问题,需要的只是他们的政治支持,于是美、德、法三国领导人就及时给叶利钦总统及其政府以政治声援和“在必要时”给予财政援助的保证,为其对付危机的行动鼓劲。后来,俄政府提出需要100-150亿美元的国际金融援助,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立即派代表到莫斯科与俄政府举行贷款谈判。

二是担心俄的金融动荡会直接影响东欧,在中东欧地区形成类似东南亚的危机,从而波及西欧和美国经济。西方深知俄与西方的经济联系还不紧密,发生危机也不会对西方经济构成直接冲击,但是如果俄的危机扩大,必会殃及西方的重要政治经济伙伴中东欧国家,使他们有唇亡齿寒之虑。况且在俄经济与西方和世界经济关系日益密切的今天,俄经济的任何动荡都不可能不影响到西方乃至整个世界经济。从防患于未然的角度看问题,西方也不能袖手旁观。

从目前的事态发展看,俄金融危机引发和持续的因素在年内不大可能“釜底抽薪”式地根本消除,金融市场不稳现象还会不同程度地出现。正如俄中央银行行长杜比宁在5月中旬的金融动荡发生后所指出的:中央银行和财政部已学会了应付危机的方法,不会容忍财政崩溃,但是央行和财政部无力消除金融市场发生危机的深层原因:经济停止增长,长期的税收不到位和巨额的财政预算赤字,这就意味着国家不能保障不再发生新的金融动荡,它们有可能随时发生。如果政府的“稳定计划”能基本实现,国际贷款如期到位,发生金融市场剧烈动荡的可能性将逐步减小。鉴于俄经济在世界经济中所占份额仅为1-2%,与世界经济联系不深,对世界经济影响极为有限,俄金融和经济危机的消极影响主要限于国内,而对独联体国家、波罗的海三国和原华约组织成员国等,依据其与俄经济联系程度,会有相应的直接或间接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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