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蒙古语和突厥语词根的元音转换_突厥论文

论蒙古语与突厥语词根中的元音交替现象,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蒙古语论文,元音论文,语词论文,突厥论文,现象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我们在研究蒙古语的过程中发现蒙古语词根中存在不同类型元音交替现象。蒙古语词根中的不同类型元音交替既能改变原词根的表现形式,也能改变原词根所表示的词汇意义。例如:蒙古语的basa(又、再、还)—bisi(不是、非、别的)—busu(否、另外的、其他的)等。我们把这种现象叫做有构词功能的元音交替现象。这种元音交替现象存在于阳性、阴性、中性、圆唇、非圆唇元音等不同类型的元音之间。

突厥语中也存在词根不同类型元音交替现象。突厥语词根中的不同类型元音交替既能改变原词根的表现形式,也能改变原词根所表示的词汇意义。例如:维吾尔语、哈萨克语、柯尔克孜语、乌孜别克语、图瓦语的mal(牲畜)—mol(货物、丰富的),塔塔尔语的~ujuq(袜子),维吾尔语、哈萨克语、柯尔克孜语、乌孜别克语的tajaq(拐棍、棍棒)—tujaq(蹄)等。

尽管大部分学者分不清蒙古语中存在的元音交替现象与元音对应现象,但有些学者已明确提出蒙古语元音交替具有构词功能。①我们还没有看到探讨突厥语元音交替现象构词功能问题的论著。

在蒙古语族语言和突厥语族语言中词根居于词首,表示原词最初核心意义。词根是词义和词形的结合,因此在分析、辨别、确定同源词根时必须注意其语音的相似点和语义的深层关联。因为元音交替形成的同源词根专指意义是直接、具体、明显的,但这些同源词根的概指意义是间接、普遍而模糊的。我们可以根据同源词根所表达的专指意义去进一步探究、推定同源词根概指意义。即,我们认为可以使用元音交替分析法,辨别出蒙古语族语言和突厥语族语言中存在的部分同源词。

从上面所举的三组例词,我们可以看出蒙古语族语言和突厥语族语言里存在i~e~u元音交替现象,其词义直接、具体、明确。元音交替形成的il~el~ul或ile~ele~ula是同源词根。我们从突厥语族语言使用的ula和古代突厥语或eh-能证明这一点。另一个证据是现代蒙古语的,在十三世纪《蒙古秘史》里写做“亦列ile-”。它们最初的共同词根形式也许是ile-,统指“连接某种东西的动作或者与某种东西联系的动作”。因元音交替,称呼参加此类活动的人的时候,词根形式变为el,称呼参加此类活动的牲畜或地点的时候,词根形式则变为ul。

蒙古语:(“脚掌、或鞋底、根底”,蒙古语族语言中词义相同)、布里亚特方言:ul、卫拉特方言:ul、达斡尔语ual、东部裕固语:ula、土族语:ula、东乡语:ula;古代突厥语:ul(“基础”、“基石”,突厥语族语言里词义相同)、维吾尔语:ul、柯尔克孜语:ul、乌兹别克语:ul。

这两组词指人的肢体部位,因圆唇、非圆唇元音交替,出现了ala和ula两种词根形式。让我们再分析一下与此有词义关联的另一组词。

蒙古语:γar/gar(“手”,蒙古语族语言中词义相同)、布里亚特方言:gar、卫拉特方言:Gar、莫戈勒语:qar、达斡尔语:gar、东部裕固语:Gar、土族语:Gar、东乡语:qa、保安语:xar;古代突厥语:ilig(“手”,突厥语族语言里词义一样)、土耳其语:el~kol(“手”,突厥语族语言里词义一样)、维吾尔语:ilik~qol、哈萨克语:、吉尔吉斯语:qol、乌兹别克语:ilik~qol、塔塔尔语:qol、图瓦语:qol、撒拉语:xol、西部裕固语:、巴什基尔语:kul、土库曼语:el~gol。

这些词的词义完全一样,只不过蒙古语族语言用非圆唇元音,突厥语族语言用圆唇元音。而且词首都有辅音。蒙古语族语言和突厥语族语言之间有r和l辅音交替现象,在此不赘述。值得注意的是,在古代突厥语里这个词以ilig的形式出现,造成i~a~u元音交替,构成ili~ala~ula词根形式。从蒙古语族语言和突厥语族语言的情况分析,这个词的原始形式词首应该有一个辅音。从古代突厥语的ilig,推定其元音应该是i。最初的意思可能是统称人的四肢,后来词根元音交替,形成不同形式,专指人的四肢。更具体地说,词首辅音未脱落的原始形式可能是人的四肢统称,词首辅音脱落后分化出来的新形式为人的四肢专称。蒙古语:、土族语:kol、东乡语:kon、保安语:kuol等词,与上述例词有同源关系。

以上例词都存在e~i~ü元音交替现象,构成ere~ire~ürü词根形式。在蒙古语里üriye指的是“三岁公马”,而土库曼语里YPY指的是“公羊”。这三种形式在蒙古语族语言里普遍存在。但是,突厥语族语言只有er,其他形式在个别语言中有遗存。该词的原始形式泛指“雄性”,后来元音交替,产生不同形式,表示各种具体的雄性动物。

蒙古语:ama/am(“嘴”,蒙古语族语言中词义相同)、布里亚特方言:am、卫拉特方言:amn、莫戈勒语:aman~amun、达斡尔语:am、东部裕固语:aman、东乡语:aman、土族语:ama、保安语:;土耳其语:am(女性生殖器)、阿尔泰突厥语、哈萨克语、克里木突厥语:am(女性生殖器)。③这些词词形相近,在词义上指人体某部位。古代突厥人崇拜名叫umay的女神。在现代蒙古语里至今还使用umay 这个词,意思是“女性生殖器”。蒙古人有altan umay神崇拜,是女性崇拜的遗留现象。达斡尔语ome一词,指的是专门掌管生育的ome神。另外,蒙古语指雄性生殖器官的词im/im,亦指人体部位,在词义上与前述例子有关联。

这些词之间存在a~i~u元音交替,并产生了am~im~um不同词根形式。这些同源词的概指意义比较模糊,但能感觉到它们都与“性”有关联,可能与早期的性崇拜有一定联系,蕴含着蒙古、突厥两个民族初民丰富的文化思维内涵。

蒙古语:ar/ar;古代突厥语:(划痕)、土耳其语:iz(“痕迹”,突厥语族语言里词义相同)、维吾尔语:iz、哈萨克语:iz、柯尔克孜语:iz、乌兹别克语:iz、塔塔尔语:iz、图瓦语:is、撒拉语:yz、西部裕固语:jis、阿塞拜疆语:iz、巴什库尔德语:iz、土库曼语:iz。

蒙古语ar指的是“沙子或水面上形成的痕迹”。另外,蒙古语有irγa、orum两个词。irγa指“水面痕迹”,orum指“人和动物留下的所有的痕迹、印迹”。因此,蒙古语的这些词存在a~i~o元音交替现象,形成ar~ir~or同源词根。蒙古语族语言非词首r与突厥语族语言的非词首z对应。所以突厥语族语言的iz与蒙古语族语言的ar~ir~or之间有对应关系。古代突厥语词oruq,意思是“路”。“路”也是指人或动物所造成的痕迹,所以古代突厥语的oruq与前述蒙古语词在词源上有着密切关系。它们的原始形式也许是ir~iz,泛指人和动物留下的所有痕迹、印迹。后来元音交替,形成不同词根形式,具体指人和动物留下的各种痕迹。

语言的发展是不平衡的。所以,元音交替形成的各种词根在各个语言中不一定都能够保存完好。有的语言只保存一种形式,而有的语言则保存几种形式,这是很正常的。

在现代突厥语族语言里表示“死”的这些词,在古代突厥语里除了“死”,还有“要人或动物的命”的意思。这与蒙古语族语言及物动词al-(杀死)有密切的语义联系。从另一角度来说,“要人或动物的命”的结果就是“死”。所以,它们之间在意义上存在某种关联是显而易见的。从形式上看,蒙古语族语言用非圆唇元音,突厥语族语言用圆唇元音,这是元音交替词根异化的结果。

蒙古语:ira-/jεr-“掀开”;古代突厥语:yaz-(掀开、晾)。古代突厥语还有动词üz-,词义是“劈开、弄折”。把硬质的东西劈成几个部分和把软质的东西切成几个部分,在性质上是一致的。在维吾尔语里用刀切开羊的胸脯叫jar-,词义相近。两个语族语言之间存在圆唇、非圆唇元音交替。这些词的区别只在于有无词首“j”辅音,因而属于i~a~u元音交替形成的同源词根:(蒙古语)ira-,(突厥语)yar-~yaz;(蒙古语)ur-,(古突厥语)üz-。在“裂开、出缝、劈开”等意思上,维吾尔语的jir-,乌兹别克语的jir-等动词,也属于同源词根。

蒙古语族语言的一词在《蒙古秘史》里只表达“一半”的意思,证明蒙古语族语言和突厥语族语言里的jarim在语义上有对应关系,“指某个东西的一部分”。现代蒙古语族语言里不表示“一半”的意思,转而表示“一些、某些、有些、一部分”等意思。

蒙古语:(“人民、国家”,蒙古语族语言中词义相同)、布里亚特方言:uls、卫拉特方言:ulus、东部裕固语:ulus、土族语:lus;古代突厥语il~el(“人民、国家”,突厥语族语言里词义相同)、土耳其语:il、ulus(民族、部落)、维吾尔语:el、ulus、哈萨克语:εl(民族)、柯尔克孜语:el、ulus(民族)、乌兹别克语:el、塔塔尔语:el~il、图瓦语:ulus、土库曼语:il。这些e~i~u元音交替形成的同源词根,蒙古语族语言只保留其圆唇音形式ul,而突厥语族语言保留两种形式。

蒙古语:qara/xar(“黑”,蒙古语族语言中词义相同)、布里亚特方言:xar、卫拉特方言:xar、达斡尔语:xar、东部裕固语:xara、东乡语:qara、土族语:xara、保安语:;古代突厥语qara(“黑色”,突厥语族语言里词义相同)、土耳其语:kara、维吾尔语:qar、哈萨克语:qara、柯尔克孜语:qara、乌兹别克语:qara、塔塔尔语:qara、图瓦语:xara、撒拉语:Gara、西部裕固语:Gara、阿塞拜疆语:ɡara、巴什库尔德语:kara、土库曼语:ɡara

蒙古语:ɡqir/xir(“污垢”,蒙古语族语言中词义相同)、布里亚特方言:xir、卫拉特方言:kir;古代突厥语kir(“污垢”,突厥语族语言里词义相同)、土耳其语:kir、维吾尔语:kir、哈萨克语:kir、柯尔克孜语:kir、乌兹别克语:kir、塔塔尔语:kir、图瓦语:kir、撒拉语:kir、西部裕固语:、阿塞拜疆语:kir、巴什库尔德语:kir、土库曼语:kir。

、图瓦语:xypэн。人们看到灰尘、脏的东西自然会想起黑色,所以黑qara和脏ɡqir在词义上必然有联系。kürenɡ一词在蒙古语里指的是“红和黑颜色混合以后变成的微黑色”。突厥语族语言里也表示这种意思。因此,这些词是a~i~ü元音交替形成的、在意义上有密切联系的同源词。

这些词在“铲除尘土、冰、雪,切断木、铁的时候使用的工具”这个词义上彼此有联系。尤其是,突厥语族语言里还在独立自由地使用kyrek(锹)的词根形式kyre-。蒙古语族语言也在独立自由地使用qaruγul的词根形式qaru-。在突厥语族语言里,“”的词根形式虽然不独立使用,但是通过比较蒙古语族语言的qaru-,突厥语族语言里的kyre-,我们可以推测它们的原始词根很可能是kirü,表示“铲、锄”之意。它们是a~i~ü元音交替形成的同源词,词根是qaru-~kirü-~kyre-。

蒙古语:kür/xur“积雪”;古代突厥语qar(“雪”,突厥语族语言里词义相同)、土耳其语:kar、维吾尔语:qar、哈萨克语:qar、柯尔克孜语:qar、乌兹别克语:qar、塔塔尔语:qar、图瓦语:xar、撒拉语:Gar、西部裕固语:qar、阿塞拜疆语:ɡar、巴什库尔德语:kar、土库曼语:ɡār。

蒙古语族语言的qiraγu和突厥语族语言的都指“水蒸气接触冷空气以后在草地或树木上结成冰花状的白色物质”。在蒙古语族语言里kür不能独立使用,只有在固定短语“积雪”中使用。因此,蒙古语的kür与突厥语族语言qar“雪”有词义联系。a~i~ü元音交替形成的同源词根是qar-~qir kür,蒙古语族语言保留其qir-~kür形式,而突厥语族语言保留其qar-~qir形式。

蒙古语族语言有qirmaγ一词。蒙古语qirmaγ/xermaɡ、布里亚特方言的xjarmaɡ、卫拉特方言tsasun kirmiɡ、达斡尔语,意思是“小雪”。因此,该词与蒙古语族语言和突厥语族语言qar-~qir kür有同源关系。

综上,蒙古语族语言和突厥语族语言中确实存在元音交替现象,而且这种元音交替现象具有构词功能。因两个语族语言的语音组合不同,语音演变过程不同,所以元音交替形成的各种词根形式不一定在两个语族语言中平衡地存在。但可以肯定,在两个语族语言中存在的元音交替构词形式不是借词,而是同源词。

注释:

①确精扎布:《蒙古语语法研究》(续二),语言论文集,第九册,内蒙古大学蒙古语文研究所,1986年。

②本文中用基里尔文写的例词来自诺米哈叶瓦的《突厥语族语言与蒙古语族语言畜牧业词汇》一文,吴持哲译,油印本,内蒙古大学蒙古语文研究所,1973年。

③阿尔泰突厥语、哈萨克语、克里木突厥语的例词来自N.鲍培的《阿尔泰语比较语法,第一部,比较语音学》,周建奇译油印本,内蒙古大学蒙古语文研究所,198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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