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加拿大英语妇女文学及其发展，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加拿大论文,英语论文,妇女论文,世纪论文,文学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加拿大妇女文学起步早，成就大，女作家群星灿烂。19世纪的英语妇女文学在北美独领风骚，为加国20世纪妇女文学的大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长期以来西方文学史及评论对这一段妇女文学一笔带过，未予重视，在我国更鲜为人知。本文力求系统介绍并公允评价这一时期的女作家及其作品，阐明其特色与意义。
加拿大是个移民国家，最早的移民主要来自英法两国。作为加拿大的一国文学，由英语文学和法语文学两部分组成。对于加拿大的英语文学，国人向来所知甚少，更无遑论及它的妇女文学了。
千百年来，由于社会历史条件的限制，一般来讲，妇女在文学创作这个男子独霸的领地里涉足太少。然而纵观加拿大英语文学两百来年的历史，人们会惊奇地发现这样一个事实：加拿大妇女文学起步早，人数多，成就大，在加国文学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对这一重要事实，过去的文学史及文学评论著作要么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要么是“忽视”得不尽情理。可这又有何奇怪，因为“男人自己讲自己，自然占了我们（妇女）的上风。他们受的教育程度比我们高得多，笔拿在他们手里……”。①撰写的自然是“history”，不可能是“herstory”。
加拿大著名女作家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在为苏姗娜·穆迪的《丛林中的艰苦岁月》写的序中写道：“当你把早期加拿大文学和早期美国文学放在一起，就会出现一种奇妙的情况。在研究美国文学时，就说从1625年——1900年期间的文学，除了安妮·布雷兹特利特(Anne Bradstreet,1612-1672)和艾米莉·狄金森(Emily Dickinson,1830-1886)之外，在其他女作家身上几乎不必花很多时间，只须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个时期的那些伟大而杰出的男作家身上：梅尔维尔、坡、霍桑……英语加拿大(English Canada)在这期间没有这样的经典作家，是以后才产生的，然而如果你要研究文学（英语加拿大）的话，你就不可能忽略妇女。”②也许正是这一差异充分说明了女作家在加国英语文学中的比例更大，而意味深长的是“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现在。在加拿大的散文和诗歌领域内，卓越的和功成名就的女作家所占的百分比要比其他任何一个说英语国家的都高。”③
本世纪60年代以来，随着西方女权主义的兴起，妇女解放运动声势日益壮大，女权主义文学批评也正式立足于庙堂之上，妇女文学的地位基本确立，在整个世界文学史上翻开了崭新的一页。妇女文学在各国都得到空前未有的发展，在加拿大更是如此，女作家群星灿烂，其作品不仅代表着加国英语妇女文学的主潮流，而且也代表着整个加国文学的风貌。如果说19世纪的加拿大英语妇女文学还易遭忽视的话，到20世纪的今天，妇女文学已真正撑起半个天来。大好的局面来之不易，也与19世纪就多有女作家的加国文学传统不无关系。
一
早在殖民地时期(1763-1867)，就出现了第一位女作家——弗朗西斯·布鲁克(Frances Brooke,1724-1789)。她以当时魁北克英国驻军的生活为背景创作的《埃米利·蒙塔古往事录》(The Historyof Emily Montague,1769)是加拿大乃至北美的第一部小说。
这时期的加拿大英语文学虽受宗主国英国文学传统的影响，模仿英国作家的创作技巧，但反映的却是加拿大拓荒时期的生活，描写的是怎样含辛茹苦地开垦荒地、如何创业的情况。弗朗西斯·布鲁克的这部小说用书信体写成，从作者的创作意识到体裁看，她深受18世纪英国文豪塞缪尔·理查森的影响。④书中讲述了三对恋人的故事，既涉及政治也涉及爱情。乍看起来是个很平常的爱情故事，爱情虽有波折，但有情人终成眷属。然而细细读来，会发现它另有引人之处，如它对当时的一些社会问题和文学问题提出了质疑，阐述甚至坚持了自己的政治见解；再如通过塑造人物，通过对魁北克生活的敏锐观察和深入细致的描写，分析了普遍阻碍妇女争取独立的陋习，确认了妇女要求独立的权利。尽管以今天的眼光看，有些主张过于保守，但在18世纪60年代就阐述她的女权意识，实属难能可贵。另外，这部小说具有浓厚的加拿大气息，细致地描述了加拿大的气候条件，对当地的自然风光发出了由衷的赞美，发现了朔方、酷寒和荒漠尽管凄凉，倒也充满了魅力。
这时期最重要的女作家当推凯瑟琳·帕尔·特雷尔(Catherine Parr Tra il,1802-1899)和苏姗娜·穆迪(Susanna Moodie,1803-1855)两姐妹。她们出生在英国，兄妹九人都喜欢读书写作，自幼受到家庭浓厚的文学艺术气氛的熏陶。她们都是随丈夫定居加拿大的。姐姐凯瑟琳·帕尔·特雷尔15岁就开始发表作品，到加拿大之前已经出版了九本描写大自然的儿童文学读物。她毕生共创作出版了30余部作品，其中最著名的要数《加拿大的丛林区》(The Backwoods of Canada,1836)，也用书信体写成，记录了特雷尔夫妇从英国到加拿大的旅途见闻，他们初抵加拿大喀彻温纳克头三年的拓荒生活，描写了那里的移民和自然环境。她的描写生动具体，具有科学性，也有说服力。其他几部有影响的著作，如《加拿大移民指南》(1854)、《加拿大的鲁滨逊》(1852)、《加拿大森林的故事》(1857)等，也生动细致地描写了加拿大丛林的丰姿，记述了多种草木和花卉，叙述中夹杂着对移民生活的描写和地方历史的介绍，字里行间流露出作者的开朗性格和务实应变的能力，闪现着开拓进取的精神。语言质朴简洁，善用方言，述事生动，状物逼真，是别具一格的文学作品。妹妹苏姗娜·穆迪也是十几岁就开始写作，早在1831年就出版了一部诗集。她一生共创作20余部作品，最负盛名的是描写移民生活的《丛林中的艰苦岁月》(Roughing It in the Bush,1852)，是根据19世纪30年代她随丈夫去未开垦的森林地带定居经历写成的。书中生动地描述了加拿大移民的矛盾心理和他们面对自然环境挑战时的思想感情。书中对自己的亲身经历和所见所闻可以说写得直言不讳，如在上加拿大移民们为开出几亩地所受的千辛万苦，当时粗俗的社会，人们放荡的行为以及过惯文明社会舒适生活的人们在那里的孤寂凄凉。这本书一出版，立即在英格兰引起轰动，不光是因为该书以充满激情、富有幽默感的笔触描述了拓荒的艰难困苦和各种事件，真实地再现了那个时代，而且也因为作者决心要揭穿欧洲地产经纪人欺骗人们对殖民地生活充满美好幻想的谎言。书中或报导，或描绘，或叙述，或议论，还穿插着精致的小诗，如今它已是加拿大文学乃至整个英语文学中的经典作品了。穆迪夫人另一部有影响的作品《拓荒生活》(1853)是一组随笔和故事，描述了穆迪夫妇迁居到贝尔维尔镇后的情景，既有见闻，也有感想，同时记录了作者生活与思想感情的变化，有些篇章写得轻松幽默，充满谐趣，有些则深沉凝重。
除以上几位著名的女作家外，较有影响的女作家还有朱莉娅·贝克威思·哈特(Julia Beckwith Hart,1796-1867)、伊丽莎白·格威利姆·西姆科(Elizabeth Gwillim Simcoe,1762-1850)、安妮·兰顿(Anne Langton,1804-1893)、安娜·墨菲·詹姆森(Anna Murphy Jameson(1794-1860))等。哈特写的长篇小说《圣厄休拉：加拿大的修女》是土生土长的加拿大人写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书中的场景均来自真实生活，寓道德说教于传奇故事之中，开创了加拿大长篇小说的先河。西姆科1791-1796年间的日记为了解约克地区上流社会生活提供了翔实的资料。兰顿的《上加拿大的一位淑女》是作者死后整理出版的书信集。詹姆森不仅是位作家、史学家，而且是最早的女权主义者之一，出生在爱尔兰都柏林，1836年去加拿大多伦多和身为法官的丈夫团聚，根据这段经历创作了《冬季读书与夏日漫步》一书，以轻松诙谐的笔调描绘了多伦多的市风民情，也热情叙述了她经安大略西南部、最后抵达圣玛丽河北岸城市苏圣玛丽的旅途生活及见闻，为读者展示了一幅当时的社会生活画卷。
这一时期妇女文学的题材和内容多是反映加拿大殖民地时期的社会与生活的，有的描写中上层阶级的生活，有的描写移民们艰苦的拓荒生活，有的偏重于家庭和爱情生活。不少作品采用书信体和日记体形式，多有自传性质。这些作品都不同程度地表达了妇女要求独立、自由、平等的愿望。那个时代人们普遍重视物质利益，忙于谋生创业，无暇关心文学和教育的发展，无暇从事文学创作与欣赏，在这种情况下，这些女作家克服种种困难，以十足的勇气和信心创作出不仅有文学价值而且有艺术价值和史料价值的作品，的确难能可贵。在加拿大妇女文学的发展中，她们是无畏的先锋，为后来妇女文学的蓬勃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二
1867年，加拿大自治领组成。自治领的成立标志着加拿大正式独立，新生的国家百业待兴，民族文化和民族文学艺术举步维艰。虽然自治领的许多权力仍隶属于原宗主国英国，但国家实体的诞生使得早在自治领成立之前就已唤醒的民族意识更加高涨。人们要求创立自己的民族文学，文学作品要反映自己的国家。随着国家经济实力的增长，整个文化事业也有了快速的发展；各地兴建学校和图书馆蔚然成风，新的报刊杂志不断涌现，为加拿大作家提供了发表作品的园地，并积极介绍和评述加拿大作家的作品，为民族文学艺术运动的兴起摇旗呐喊。这一时期的文学创作借助民族精神高涨的东风，取得了光辉成果，许多文学史家和评论家自豪地称之为加拿大的“首次文艺复兴”。这次始于自治领成立的文艺运动到19世纪末，由于经济危机和政治、宗教、种族等方面的冲突，逐渐衰落。它历时30多年，期间整个文学成就虽不能与同期的英、美文学相提并论，但也产生了不少杰出的作家和诗人，为加拿大文学留下了优秀篇章。
这一时期有成就的女作家首推伊莎贝拉·瓦伦希·克劳福德(Isabelle Valancy Crawford,1850-1887)。她是加拿大19世纪最杰出的女诗人，出生在爱尔兰都柏林，1857年全家移居加拿大。童年大部在安大略风景如画的苏静河岸和科沃瑟湖区度过，早年就博览古典名著和法国、意大利文学。她家境不宽裕，除写诗外，还为养家糊口创作了大量的短篇和中篇小说。她的诗名高于文名，她的诗歌在加拿大文学史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但她生前只自费出版过一本诗集，名为《老斯普克斯关口，马尔科姆的凯蒂及其他》(Old Spookses'Pass,Malcolm's Katie and Other Poems,1884)，出版后国内反应冷淡，只售出50多本，人们没有认识到她的诗才。直到1905年约翰·加文整理出版了《伊莎贝拉·瓦伦希·克劳福德诗选》，特别是1923年凯瑟琳·黑尔的《伊莎贝拉·瓦伦希·克劳福德传》问世后，人们才认识到她的才华，从而形成了阅读、研究、评论她的“克劳福德热”，加拿大也开始意识到忽略了一位有希望与美国同期伟大女诗人艾米莉·狄金森齐名的诗才。第二次掀起“克劳德热”是在70年代初，加拿大女诗人多萝西·利夫赛在女王大学研究克劳福德的手稿时，发现了一首不太全但很有力度的叙事诗，随后将它发表，还收集出版了其他一些被人遗忘的手稿和评论。这次重新收集及修订工作不光是为了确立早期女作家的地位，也旨在重新评价过去按男性观点、男性传统所分析评介过的作品。
克劳福德的诗歌内容极为广泛，古典、《圣经》、中世纪以及北欧传说，无所不包，运用起当地的神话和传说来也得心应手。在她最长也是公认为最优秀的诗篇《马尔科姆的凯蒂》中，描写的就是发生在神奇的印第安土地上的故事，全诗围绕凯蒂同马克斯之间的爱情纠葛，情节哀婉动人。这首诗在格式上最不划一，经常夹杂着抒情歌，主体部分却是无韵的叙事诗。在《老斯普克斯关口》中采用了牛仔民谣，模仿西部方言，是描写落基山中一次军队溃逃的喜剧叙事诗。克劳福德还创作了大量抒情诗，如《独木舟的自白》、《黑牡鹿》等，是广为传诵的佳作。此外尚有不少的方言英雄诗，如《马武宁》、《凯撒》等，是方言和地方神话传说入诗的成功之作。她的大部分诗作具有浓郁的象征色彩，意象丰富，比喻奇特。创作技巧上她试验多种形式和风格，既有短小精悍的抒情诗，也有长篇叙事诗，还有戏剧性的独白诗；既有韵律严谨的古典诗，也有不拘形式、生动活泼的方言诗。最令评论界注意的是她对创作长篇叙事诗的驾驭能力，对加拿大独特的自然环境的独一无二的感受力以及她那非凡的、常人难以比拟的想象力。
这一时期另一位颇有才气的女诗人是艾米莉·波林·约翰逊(Emily Pauline Johnson,1862-1913)，生前就在国内外享有声誉。在加拿大文学史上，她占据着一席独特的地位，这不仅因为她本人是一位印第安人公主，更因为她是“加拿大印第安人的唯一诗声。”⑤波林出生在安大略省布兰特福德，父亲是印第安莫霍克族酋长，母亲是英国人。但她生长的环境和她的经历与大部分印第安姑娘截然不同。她不仅没有衣食之忧，而且还受到良好教育。父亲的藏书极为丰富，使女儿自小徜徉在书的海洋里，母亲熟读经典文学，颇具文化素养，给孩子们朗读的是拜伦、济慈的诗歌，而不是“鹅妈妈的故事”。波林12岁之前就读过莎士比亚、司各特、拜伦、朗费罗和爱默生等人的大部分作品。1892-1910年间，她如同一位加拿大文化使者，用印第安名字“杰卡希昂韦克”成功地周游了加拿大边远地区、英国和美国。她十几岁就开始发表诗作，有几本诗集出版，代表作有《白色的贝壳串珠》(The white Wampum,1895)、《生为加拿大人》(Canadian Born,1903)和《燧石与羽毛》(Flint and Feather,1912)。此外，她还有故事集《沙甘纳皮》、《温哥华的传说》和记述她母亲的传记《鹿皮靴匠》。
波林·约翰逊的诗歌大致可分为两类。第一类是赞美印第安传统、歌颂印第安人民的，如《剥玉米的人》、《一个印第安人妻子的呼喊》、《剪影》等。这些诗作感情真热，简洁含蓄，人物形象鲜明生动，像《剥玉米的人》中那位印第安妇女，满脸皱纹，因劳累过度而腰塌肩垂；《剪影》中那位站在帐篷前的印第安人酋长，面容严峻，目光呆滞，清瘦憔悴，女诗人能寥寥几笔便勾勒出饱受磨难的印第安人形象。第二类是自然抒情诗，多数描绘加拿大的自然风貌；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神秘的海岸悬崖，秀丽的山川湖泊，空阔的北国大漠，无不在女诗人笔下散发出迷人的美。大自然唤起诗人的灵感，诗人借大自然表达自己的感受。这类作品中最好的要数《船桡之歌》(The Song My Paddle Sings)，常为各种诗集所选用。这类作品最突出的特点是音韵谐美，不论是行云流水的诗行，还是细针密缝的描绘，都能拨动读者的心弦，唤起读者的情绪，真可谓情景交融。还有一类是歌颂文明与进步的诗，为数不多，成绩也比前两类逊色，代表作有《草原猎犬》，描绘奔驰于北美大陆的火车。据认为波林还创作了不少爱情诗，但在她去世后，被她妹妹和她的遗稿保管人焚毁。她的去世引起英、美、加等国的极大关注，去世当年英国著名评论家西奥多·瓦茨·邓顿评价道：“她的逝世不仅是那些了解她、爱戴她的人们的损失，也是加拿大文学和加拿大民族的一大损失。我必须认为由于她的血统和她留给世人的优秀作品，她会在诗坛上占据一席不朽之位。”⑥
萨拉·珍妮特·邓肯（Sara Jeannette Duncan,1862-1922，笔名加思·克拉夫顿）是这一时期最优秀的现实主义小说家。她起先当记者，后改行当作家。作为记者，她目光锐利，对当时社会上势利庸俗的风气进行了入木三分的冷嘲热讽，对文学界的现状进行了开门见山的评论，这类文章的一部分后来编成《新闻文选》出版。邓肯一生创作的小说多达22部，在英、美受到欢迎，其中最优秀的当推《帝制支持者》(The Imperialist,1904)，描写的是安大略艾尔金城（可能影射她的家乡布兰特福德）的默哥森家族。这部小说的可贵之处在于以冷峻嘲讽的笔调再现了小城镇的民俗风情和传统习俗，细致深入地描绘了人民生活的方方面面以及世纪之交价值观的变化。斯蒂芬·利科克是描写小镇生活的高手，但他的《小镇艳阳录》比邓肯的这部小说晚了近10年。另一部值得一提的小说是《表妹灰姑娘》(1918)，描写一位加拿大女郎同她哥哥在英国贵族圈中的经历，笔调诙谐幽默，妙趣横生，颇有点马克·吐温《傻子国外旅行记》的味道。她的作品虽没有直接涉及当时呼声很高的妇女选举权问题，但在她的每部作品中，都反映出女作家关心妇女独立、平等自由以及妇女争取社会地位等问题。
除了以上三位著名的女作家外，这时期有影响的女作家还有苏西、弗朗西斯·哈里森(Susie Frances Harrison,1859-1935)、莉莉·杜格尔(Lily Dougall,1858-1923)、玛格丽特·马歇尔·桑德斯(M.M.Sanders,1861-1927)等。哈里森多才多艺，不仅是音乐家，加拿大民歌的权威，而且是有名气的作家，常为英、美、加报刊杂志写散文、短篇小说、诗歌等，她的诗集《松树、玫瑰和百合花》(1891)和长篇小说《林菲尔德》(1914)出版后受到评论界的关注和读者的好评。被称为救世军小说家的莉莉·杜格尔除了8本宗教和科学方面的书外，还创作了不少包括爱情小说在内的书，其中最受公众喜欢的是《所有的乞丐》(1891)。她的作品结构精巧，情节曲折，对话生动有趣。桑德斯是位很有魅力且风趣幽默的作家，毕生创作了近30部作品。1894年出版的《美丽的乔》描述的是一只遭受虐待的狗，曾在美国保护动物协会大赛中获第一名，顿时畅销一时，翻译成14种语言，是加拿大销售量超过百万册的第一本书。伍德写的小说多取材于安大略的城市生活，着重描写妇女，她们想冲破禁锢妇女的牢笼，争取独立，争取平等地位，但困难重重。她的妇女题材对后来加拿大女作家善写妇女的传统有很大影响。
这一时期妇女文学的特点是出现了一些杰出的女诗人，她们与同时代的男诗人一样，受英美浪漫主义诗歌的影响，着力描写歌颂大自然，抒发对大自然的感受，自然抒情诗在整个联邦诗人⑦的诗作中占很大比例。女诗人们善于将各种传说和神话揉入诗章之中，还比较注重技巧，注重音韵、节奏、语言、意象和象征，以竭力改进诗艺。由于整体的民族意识高涨，女作家也受到国民情绪的感染，努力从本国人民的历史和生活环境中寻求题材，捕捉灵感，挖掘并歌颂民族精神，表现地区特色。这一时期妇女文学的主题和题材更加拓宽，她们关心的不仅仅是爱情、家庭生活、生老病死等，而且越来越关注现实社会，关注人类的文明与进步。采用的文学形式从日记体、书信体、游记、见闻录等拓展到诗歌、散文、评论、长短篇小说，写作技巧也日趋圆熟完善。
女权主义在整个19世纪加拿大妇女文学中还没有形成明显特征，女作家主要是通过自己的作品和文学形象唤起对妇女境遇的注意和同情，争取独立平等的呼声还比较微弱，尚未形成自觉的女权意识。这一方面与世界性的女权主义文学高潮尚未到来有关，另一方面也与加拿大比较平稳的历史进程有关。加拿大没有称雄争霸于世的辉煌，也没有山河破碎、受人欺凌的辛酸，文学主题更多地侧重在人与自然、人与环境的关系上，纵有矛盾和斗争，也不一定非折腾个死去活来不可。和英国19世纪四大才女——勃朗特姐妹、乔治·艾略特、盖斯凯尔夫人——所代表的英语妇女文学的大高峰相比，加拿大19世纪的妇女文学缺乏恢宏气势和批判锋芒，但它以众多的女作家、女诗人及其丰富多彩的作品在北美另成气候，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它为加国妇女文学在20世纪后半叶走向世界前列更奠定了传统基础，20世纪又重新发现并重新评价了它，像穆迪夫人和克劳福德都是在20世纪确立其经典作家之地位并声望日益提高的。它势必还要在今后的妇女文学中施展它永久的魅力。
注释：
①见奥斯丁《劝导》，江苏人民出版社中译本，1984年。
②③M.Atwood，"Introduction",in Susanna Moodie,Roughing It In The Bush,London,Virago Press,1986.
④理查森的长篇小说《帕美拉》(1740-1741)和《克拉丽莎》(1747-1748)都用书信体写成，一时为人称道。
⑤见A.J.M.Smith,ed,The Book of Canadian Poetry,A Criti cal and Historical Anthology,3rd,revised and enlarged,ed.Toronto,1957.P.144.
⑥见Canadian Literature-the Beginnings to the 20th Century,ed.by Catherine M.Mclay,Mcclelland and Stewart,1974.P.386.
⑦联邦诗人是加拿大联邦建立（1867年）前后进行诗歌创作的一批诗人，有罗伯茨、兰普曼等十来位杰出代表，女诗人克劳福德和波林·约翰逊位于其行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