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旭文学作品选论文_富 旭

富旭文学作品选论文_富 旭

山西 太原 030001

青山依旧

烟灰色的天空将日光遮的严严实实,这样混沌的天气里放眼望去,就连晨练的人都少了许多。

江柏山半伏在栏杆上出神。

忽的,身后一把清脆嗓音将他的思绪拉回。

“江处,我跑完了!”

江柏山并未回头,却问道,“你现在看着湖面,能想到什么?”

芷晴随即看向湖面,心想江柏山真是出了名的工作狂,连带他们这些个下属也百上加斤,嘴上却道,“我只觉着今天空气实在不好,晨练的人都少了。”

“你只偶尔在这种大雾天晨跑,便都觉得受不了,”男人的声音沉了沉,

“葵青镇的百姓可是天天都生活在‘云遮雾罩’里。”他继续说道,“这空气、水源污染带来的恶果,远不止要一个镇的百姓来承受,整个中国为环境污染所支付的沉默成本已经太多!而那些贪污腐败,为了私欲肆意妄为的人却还在逍遥法外!”

看着江柏山挺拔坚定地肩背,芷晴颇觉新奇。作为下属,他们鲜少见到向来温和严谨的上司这样尖锐激烈的样子。想到传回的初步调查报告里,那些患了皮肤和呼吸道疾病的村民、出现矮化及白化现象的植被……一时默然。

随后她想起正题,便道,“华鼎集团的那个老总丁捷最早做金属矿发家,规模不小,后来企业转型,又跑去承包工程,一开始也做得还行。” 芷晴叹气,“如果他不动歪心思就好了。”

江柏山才抬眼看向芷晴,“继续。”

“其实在这次咱们接到举报线索之前,环保局的同志曾找过他,让他关停整顿,在当时就把钱原封不动给退回来了,说不想因为这种事,搞得声名尽失。这次又有匿名举报他向相关方送名贵用品,但线索模糊,还在查。”芷晴想到那封语焉不详的举报信,颇有些头疼。

江柏山皱了皱眉,嫌恶神色一闪而过。随后又道,“一直没问,你怎会认识丁捷的母亲?” 江柏山侧身转向了芷晴,问道。

芷晴忙举起一只手表决心,“之前不是江处你让我去D市培训么?在动车上遇到的,她一面打扫卫生,一面偷偷在哭,哭着说自己的儿子做了错事,没人给她养老送终了,很怕愧对乡亲抬不了头,被人戳脊梁骨。” 飞快的一口气说完,她直视江柏山,目光不避不闪,“她是丁捷母亲这个事,我也是见过了丁捷本人才知道的。”

江柏山笑了笑,“举报信从哪里寄出的?”

“只能查到是D市。” 芷晴回答道,随后又摇头,“不对不对,大婶不识字的,活动范围也很有限,查过了,没毛病。”

“谁说举报信一定要举报人写?” 江柏山好笑道,“丁捷满嘴跑火车,咱们可不能跟着瞎跑。”言下分明另有所指,更仿佛预示着什么。

果不其然,之后纪委调整了调查方向,又请来了村里最有威望的老村长,挨家挨户做村民的思想工作,才知晓了前因后果。原来,葵青镇的乱象,人人皆看在眼里,加之村民就业问题并未像丁捷本人承诺的那样得到有效解决,反而使不少青壮年劳力吸入过量有害粉尘,这已然引起村民极大不满。

三个月后,在大量事实证据面前,丁捷认罪,供认同案犯多达数十人,公诉及民事赔偿顺利启动相关程序。

两年后,在当地政府主持下,华鼎集团拆解,由六家不同企业分别接手,吸纳在岗职工。自此,华鼎集团成为历史,退出大众视线。

葵青镇根据实际情况,推广种树补贴,还林于民,开始大力发展轻工及旅游业,保障经济发展。

当年被华鼎集团毁损的林地上新植的树苗长到一人多高时,江柏山、宋芷青带队故地重游,拒绝了当地领导的宴请和乡亲们的拜访,悄悄访视过便离开了。

返程当天,在宋芷晴的工作笔记上记录下了这样的文字:

新时期的企业以自身形象求立足,以为才求发展,以适应市场而求不败;清正廉洁,乃立业之本。

两个卖花女

几年之前心血来潮地迷上了养花,什么草本、木本、水生……杂七杂八买了许多,有好几次都是让人帮着扛回家的,满满堆了一阳台。也因此,与其中两个卖花的女人渐渐熟悉起来。

说来有趣,这两个卖花女都是南方人,一闽一川,年龄相仿,除了经营的品类不大相同外,都是花苗茁壮,实体店与网店并行,一样精心养护,就连卖花的流程也一般无二,又都是爱护花木的卖花人。可奇怪的是,我渐渐发现,无论是实体店还是网店,总是川籍女人的生意好些。

多去几次之后,终于叫我发现了相同之下的大大不同。

闽籍女人爱说植株已经几厘米长、养了几年,叶片多么精神、油绿,川籍女人则不声不响将开得欢快地花悄悄一摆,再把花苗轻轻往鲜花周围一放。

比起长三年还是五年,长五厘米还是十厘米,近在眼前的鲜花自然是比数字更具直观冲击力。

卖花的时候,即便是路过的人什么都不买,只要是眼睛在鲜花上多停留几秒被川籍女人发觉,她就会笑嘻嘻的剪下一两支递出,倘若路人客气推辞,“你看我拿走了你就不能摆啦。”或者,“什么都没买就不拿了。”

她则一定会说:“等别的花开了摆上啊,要不然进来看看,买了再走吧?”

这样招徕顾客的方式虽然直白,可大多数人从善如流会选择进店看看,或在下次来时呼朋唤友,干干脆脆一齐买上许多再浩浩荡荡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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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花真是个苦差事,两人不约而同地都曾向我说起过干这一行多么多么辛苦,有些时候躺到床上时都已经快三点了,眼睛轻轻一闭,都没反应过来又已经五点了,又要赶早出摊。川籍女人笑眯眯补充,“小时候特别希望有个大大的花园,爱种什么种什么。现在啊,还没实现呢,只看看。”闽籍女人连连“哎呦”两声,说自己腰酸腿痛的毛病又犯了,问我知不知道哪有好的推拿师傅。

我认真看着两人,她们都不懂什么供求关系,更不知道什么营销学。只是,一个未曾放弃一切,另一个却只剩下活着。

后来,两个人都和家人回了乡下,还是继续卖花。

再后来?

再后来啊,也就是今年,川籍女人的花园已经一天比一天美丽、精致,闽籍女人还是一直说自己腰酸腿痛,好像没什么改善的样子。

记得在学生时代,一提到“时光”、“岁月”之类,总爱用“白驹过隙,似光如电”来形容,内心模模糊糊知晓,却绝没现在体味的这样深刻。到今日,时光还是一样的时光,心里却不再如幼时,有纯稚的期待,反而有丝惧意,生了怯意。

从前坐着大巴车,绕了弯而又弯的山路,装着攒了一肚子的话青春作伴好还乡;现在却空余近来人事半消磨的无言感慨了。

古往今来,又有什么人、事、物,在他面前获得哪怕半丝的悲悯,可得片刻喘息停顿?

原来的玉米地不在了,沙棘树也移走了,院子里的鸡和羊也卖掉了,记忆里熟悉的一切都在消失……村里的青壮年越来越少,越来越多地孤老妇孺被留下,就像现在,那个我无忧嬉闹过的小小院落,也只剩下一个站在村口远远地迎我回去的外婆。

一直都知道人势必面对生离死别,就像我在乎的他们终有一日会退出我的生命,却没想过是那样的静默、突然。

外公一直都是高高瘦瘦,文质彬彬的样子。貌若其人,诗词歌赋,于文学最初的触觉,都是由他牵着我的手,一点点配合着我的步伐,伴着他间或响起的咳嗽声,摸索着完成。

而后数年,课业负担渐渐吃重,所幸不管如何麻烦艰难,也总要回去看看。

印象极深的是有次回去之后,舟车劳顿加上绷紧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我正靠着枕头闭眼养神,一只手抚上我的腿,“当年要是去学了医就好了。”外公枯瘦嶙峋的手极轻极轻的一遍又一遍地抚着,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那句话。

然后,他拿过自己的外套,极小心的为我盖好,唯恐将我吵醒。

我知道白发像沙尘暴似得席卷了他的两鬓和前额,也知道他手上的斑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肆意着,时光叠起了他清俊的脸孔,似乎将喜怒哀乐一并隐去,但,那句话里深深地无奈我是听得出来的,可是,我竟然连和外公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直至后来,外公病势已渐沉重,完全无暇他顾,仍不忘叮嘱:人活得开心健康最重要。在这场突兀和迅速的离别里,唯一稍感安慰的就是:临近生命的终点时,外公已陷入深度昏迷,走得十分平静,神色宁和宛如生时,并无太多痛苦。

人之一生,就是不断地告别,与我所牵系、与我所爱重;直至生命终点。

就算有的人已经离开,留下来的人所维系的家,也不会有半点飘摇。

抬眼,外婆正向我招手。

穿过重重绿水青山,路的一头是故乡,另一头则是爱的人;一个转身是归去,一个回首是离别。

相伴相守胜过一切,那怕片刻。

阳光正好,外婆的嘴角有大大的笑容,足可包容一切。

到家了。

陌生人

生活是什么?

从前总觉得,生活是不断解决麻烦与困难,让自己变得从容而强大的过程。现在却止不住的怀疑,这种看法是否太过片面。

事情要从上个礼拜五说起。

那天,我吃完午饭,刚上了公交车打算回办公楼,一眼就看到在司机驾驶座后方座位上,穿黑色棉衣黑色棉裤黑色棉鞋的中年男子。

他的头枕着一只胳膊,大半个身子靠在设备箱上,整张脸深深埋进了臂弯里,从他的对面--我所站的地方,只能看到一顶黑色棒球帽的帽檐。

我之所以注意到他,不全是因为他一身黑的穿戴。更多地是因为,他从头到脚,不知在哪里沾满了土和灰尘,活像是老式战争片里,从战壕冲出同强敌和炮火不惜以命相搏的战士。

在车上大多数人都被手机和窗外街景吸引的时候,他维持着这个样子一动不动。即便是公交车不自觉地晃动,也没能让他的姿势改变,哪怕是一点点。

这个我偶然遇到的陌生人,不知他从何处来?又会往何处去?他遇到了什么,以至于看上去如此疲倦?

我看着他发呆,思绪一时飘得远了。

忽地,他从臂弯里抬起头,淡淡瞥了我一眼,露出两只通红的眼睛和同样沾满尘土的黑色布口罩。而后,他动了动身子,手机立刻从衣服口袋里掉出,他有些费力的探手去捡--我看到了他的手,也是黑色,上面满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只有指甲下方的皮肤维持着健康的粉红色。他把手机重新装好,又很快恢复了先前的姿势。

我抓着扶杆的的手不觉紧了紧,有些慌乱地转开目光,意识到这样太过失礼和不尊重他。

三站地过后,我像往常一样下了车。

心里却想,不知道那个陌生人,会在哪一站下车?下了车之后,有没有一个可以不被打扰、安安静静睡一觉的地方?

异乡人

风刮过 叶便飞旋起来

这是凛冬将至时 郁郁葱葱的幕终

舞者们抚过行人的衣角

可是 没有人停驻

仿佛 没有人看到

可是 舞者们仍然不曾停歇

因为 每一片叶都知道

她们在每个异乡人的梦里

每个异乡人也都知道

是谁 抚平了

他们的梦

注:于2018年10月26日清晨忆太原25日白天之景象所写。

拙作小诗一首,聊慰诸异乡人思乡之苦。

谨以上,是为注。

论文作者:富 旭

论文发表刊物:《城镇建设》2019年第16期

论文发表时间:2019/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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