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虫”与“零年虫”——兼论“世纪”的起迄年份及第一个“十年代”的叫法，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千年虫论文,叫法论文,年份论文,世纪论文,兼论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一
“千年虫”问题实际上包括两个方面：电脑功能方面和历史纪年方面。
历史纪年问题实际上也包括两个方面的内容：历史学家、天文学家的理论探讨与职能部门及人民大众的实际应用。“千年虫”的历史纪年，天文学家和历史学家可以从理论探讨方面去研究，可是千万不能使自己的理论探讨和广大职能部门及大众的实际应用相脱离。然而，事实上，历史学家、天文学家在历史纪年方面的研究有时是纯理论的，确实未考虑职能部门及大众的实际应用。
“零年虫”是笔者仿照“千年虫”自造的一个说法。“零”在历史纪年中的特殊作用和地位，迄今未被人们，包括一些专家权威所认识，所以称它为“零年虫”。具体地说，公元前1年与公元1年之间如果有个公元零年就好了，今天我们就省事了。据说，公元1 年的确立经过是这样的：在公元525年， 罗马的一位男修道院院长将基督降生的那一年定为公元1年。由于当时阿拉伯数字还没有传入欧洲， 而罗马数字又没有专门设立表示零的字母，所以，这位院长把公元1 年的前一年定为公元前1年。总之，正是当年这位公元纪年的具体确立者， 当时没有认识到公元零年的合理地位和特殊作用，没有想到需要设立一个公元零年，结果留下了很大的后患：由于公元100年、200年、300 年……都具有零年的性质，公元纪年中就出现了两个明显的误区：
1.由于公元1世纪没有零年，只有从公元1年开始计算，很多人就误以为每个世纪都是从1（1001，2001……）开始计算的， 结果引起了很多的意见分歧，带来了很多的麻烦。
2.既然公元前1年与公元1年之间缺个公元零年，那么在涉及公元前历史纪年时（比如孔子的诞辰纪年），就应该减去这空缺的一年。可是，人们往往未能做到这一点，以致造成重大的历史纪年失误。比如，孔子的诞辰，近年已大规模地纪念了两次，1989年纪念孔子诞辰2540周年，1994年纪念孔子诞辰2545周年，这两次都是国际性的盛会。可是，这两次纪念活动的时间都算错了，都少算了1年。孔子诞辰2540年、 2545年应该分别是1990年、1995年才对。以往的疏忽已无法改正。但是据报道，“今年（按即1999年）十月二十六日是我国古代伟大的思想家、教育家孔子诞辰二千五百五十周年纪念日。山东省人民政府、曲阜市人民政府将联合举办重大庆典活动”。（《光明日报》1999年2月14日4版）这次纪念活动还是少算了1年，即孔子诞辰2550周年应该是在公元2000年。
现在再来谈谈“千年虫”的历史纪年方面的问题。现在从媒体上的争鸣文章来看，历史纪年问题主要集中在两个问题上：
1.21世纪是2000年开始还是2001年开始；
2.21世纪第一个十年应该怎么称呼。
笔者早在1990年曾对此做过研究，在《语文建设》1991年第1 期上，发表了《论“世纪”与“十年代”的起迄年份及第一个“十年代”的叫法问题》一文。下面结合近年来的有关情况，再谈谈个人对上述两个问题的一点意见。先谈第一个问题。
从目前媒体上发表的争鸣文章和消息报道来看，似乎走进21世纪应该从2001年开始的意见占优势。例如：
《俄罗斯消息报》1999年2月17 日发表的一篇题为《新世纪不是从2000年开始》的文章就是这么认为的。（《参考消息》1999年2月20 日2版）另据报道，英国皇家格林尼治天文台、美国海军天文台、 法国经度局等等国际权威机构，都认为2001年是21世纪的起点，中国科学院紫金山天文台也持这一观点。日本国立天文台虽然没有正式发表声明，但也同意这一观点。（《新世纪开端为何年 全球纷争不一》，《瞭望》新闻周刊1999年第6期）此外，今年（1999年）元旦前后， 北京电视台在专门的栏目里请了两位嘉宾，一位天文学家，一位历史学家，专门讨论21世纪始于何年的问题。 这两位专家观点一致， 都认为21世纪应该始于2001年。
主张21世纪始于2001年的，其理由最主要的是：一个世纪100年， 从1年到100年是最合理的。另外，他们还提到，如果不从1年开始， 那么，公元1世纪只有99年了。
当然，主张21世纪始于2000年的也有很多。除了英国、法国、澳大利亚、新西兰、日本以及我国等许多国家的民众准备在1999年12月31日庆祝新的世纪、新的千年的到来以外，学者们也颇多持这一观点的。比如，1996年，我国全国自然科学名词审定委员会和中国天文学会联合起草了《关于21世纪起始年份的意见》，就是认为21世纪始于2000年1 月1日的。
个人对21世纪始于2000 年说表示赞同， 而且认为， 21 世纪始于2001年说的理由是不够充分的。从1年起算，表面上看来是合理的， 但是从更深的层次来看，就不一定合理了。因为历史纪年中一个世纪是始于零年还是始于1年，是不能脱离数字进位规律来考虑的。 世界上绝大多数语言的数字系统都是十进位的。在十进制语言的数字系统里，计数都是从零（包括十位数、百位数、千位数，如10、90、100、1000 等等里的末位数的0）开始的。当今的历史纪年， 人们习惯于把一个世纪再分成10段，每段10年称为一个年代，如20年代、30年代、80年代、90年代，等等。在计算年代时就是从零年开始的。比如，20世纪80年代是包括从1980年到1989年的十年。如果从1 年开始， 那么80 年代就包括从1981年到1990年的这10年了。如果把1990年算作20世纪80年代，那是有悖于人们的思维逻辑和思维习惯的。据此， 世纪也应该始于零年， 如21世纪始于2000年，20世纪始于1900年，等等，这是完全合理的。当然，按照这种算法，公元1世纪就只有99年了。但是这是没有办法的， 因为早年在公元前1年与公元1年之间漏设了一个公元零年。而现在，也绝不能再新添设这个公元零年，否则，历史纪年就完全要乱套了。所以，公元1世纪只有99年的问题是个历史遗留问题，也只能如此了。 如果想通过把世纪始于零年改为始于1年，以此凑足公元1世纪的100年， 那就未免太得不偿失了。
现在再来看看公元21世纪的头十年的叫法问题。
《北京青年报》1999年2月26日14 版发表了晓云的文章《下一个十年叫什么？》，文章说：“人类即将迈入一个新世纪，在此之前，每隔十年，算一个年代，如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九十年代。但下一个世纪头十年应该怎么称呼？迄今为止，世界上竟然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想出一个既简单又好听的名字！……《今日美国报》对美国著名的语言学家、辞典编辑、方言专家和未来学家进行了调查，结果发现没有一个人研究过这个问题。”
把一个世纪划分为10个年代，这个办法似乎开始得比较晚。就国内而言，最早使用“年代”实例的是“20年代”“30年代”，更早的则没有见过了。国外的情况好像与国内也差不多。晓云的文章说：“历史学家证实，在美国，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才开始以十年为一个时间段。”笔者也曾就英语里20世纪第一个、第二个“十年代”的叫法请教过一些专家、查过一些书，都没有找到相关的叫法。因此，21世纪不仅头一个十年该怎么叫是个问题，第二个十年该怎么叫也还有待确认。当然，第二个十年好像比较简单一些，个人认为可以叫21世纪“一十年代”，而且似乎没有什么可争议的。
21世纪的头十年叫什么？据晓云的文章介绍，著名历史学家肯·戴维斯建议把下一个世纪的头十年称作“（21世纪）头十年”。与此相仿的称法，是国内学者吴继光先生在《“零”带来的困惑——谈“世纪”与“年代”起迄之争的原因》（《中文自学指导》，上海，1991年12期）一文中提出的“最初十年”的称法。另外，报刊上还有“新十年”的称法，如《文汇报》1999年3月5日《中国足协修正“激进”目标 着手制定新十年发展规划》一文。然而，“新十年”的说法是立足于20世纪90年代的，不是一个对21世纪头十年的固定称法，所以本文不作讨论。
按说，在英语中，鉴于英语的有关表述特点，“（21世纪）头十年”的处理方法是可以的。在汉语中，孤立地看，“最初十年”的称法也可以。可是，一个世纪的十个年代应该有一个称谓的系列化或前后照应的问题。因此，如果叫“（21世纪）头十年”“（21世纪）最初十年”，就与其他“20年代”“30年代”等等太不协调了。那么应该叫什么好呢？个人认为，在这个问题上没有第二种选择，即只能叫“（21世纪）零十年代”。因为这更符合汉族思维方式和汉语表述特点，符合语言的经济原则。下面具体谈谈这一意见。
在英语中，20世纪30年代的表示方法是1930S或1930'S。同理， 20世纪第二个十年代，英语可以表示为1910S或1910'S。但是， 解决英语第一个十年代的表示方法却是比较困难的，因为英语“十年代”的表示方法是与“世纪”糅合在一起，无法分开的。在英语里，如果仿照20世纪30年代之类的表示方法，把20世纪第一个十年AI写作为1900S或1900'S，则是不妥的，因为这个词语形式不够明确。所以，把21世纪的第一个十年代叫作“头十年”（the first decade of 21 centry）， 也是有些无奈的，因为它显得太冗长了，远不及1930'S这样的表示方法简明、直观。
那么，汉语是否也需要照搬英语“头十年”的表示方法呢？不仅完全没有必要，而且也不应该。因为，首先，汉语的特点，“世纪”与“年代”二者是分开表述的，所以应该可以找到一个表达第一个十年代的适当词语形式。其次，汉族的思维习惯，是以“零、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来表示顺序的，如：
001，002，003，004，005……009；
010，011，012，013，014……019；
100，101，102，103，104……109；
200，201，202，203，204……209；
300，400，500，600，700……900。这在生活中实例很多，如证件、证书、票据、证券等等，都是以此排序的。第三，“头十年”“最初十年”有两个意义：既可以用于“十年代”，也可以用于某一具体时间。所以，如果不加上“某某世纪”的限定语，是会产生歧义的。如：“在头十年（最初十年），本厂的生产取得了巨大的成绩。”这个“头十年”（“最初十年”），既可以指某厂建厂的头十年，也可以指21世纪的头十年。所以，为避免歧义，在用于“十年代”的表达时，如果用“头十年”“最初十年”，显然一般应加上“21世纪”的限定语。而“零十年代”则不必，因为它是专门用于“十年代”的表达的。所以，“头十年”不如“零十年代”更经济、简洁。第四，“零十年代”的叫法与世纪、年代都始于零年的特点也是完全一致的。
因此，个人认为，不妨把21世纪的第一个十年代称为“零十年代”，“零十年代、一十年代、二十年代、三十年代……九十年代”，正好可以圆满表示一个世纪的十个“十年代”，同时，也符合汉语的表达特点、汉族人的思维习惯以及语言的经济原则和规范化要求，并且与世纪、年代始于零年的情况相一致。也许在开始的时候人们会对“零十年代”感到有些不顺口，但慢慢就会习惯的，因为符合规律的东西迟早要为广大群众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