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的哲学革命_哲学论文

马克思的哲学革命_哲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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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德国古典哲学之后,马克思进行了两个哲学革命,即唯物主义基本观点的确立和唯物主义辩证方法的制定。其中观点革命是要赋予辩证法以唯物主义哲学形式,方法革命则要改变黑格尔辩证法的形而上学内容,全部哲学革命都在于制定彻底的唯物主义的辩证方法。因此,恩格斯在评述这两个革命时写道:“这个方法的制定,在我们看来是一个其意义不亚于唯物主义基本观点的成果。”〔1〕即是说人们一定要在两个革命间作出比较的话,那么方法革命的意义“不亚于”甚而“高于”观点革命的意义。因为无论怎样,革命的观点无非是“解释世界”,但马克思说:“问题在于改变世界”,方法的革命意义就在于它是认识或实践改变世界的方法。包括改变主观世界和客观世界,改变人们的思维方式和认识能力,改变主观世界和客观世界和客观世界的关系并使之革命化。当然,马克思唯物主义基本观点的确立,不能不是一次重大的哲学革命,因为它使人们对世界的总看法革命化。

一、以观点为轴心的哲学革命

一门哲学如果没有基本观点和原则立场,那它就不能自成体系而独立,但我们终将证明马克思观点革命的全部成果是赋予辩证方法以唯物主义的哲学形式。整个观点革命将环绕下述问题的轴心旋转:关于世界的“本原”问题,关于观念的“来源”问题,关于观念和它所反映的世界的辩证“关系”问题。概言之,是思维和存在“孰先孰后”、“能否同一”和“怎样同一”等三个问题,它们分别由哲学本体论、哲学认识论和哲学辩证法来回答。按回答问题的方式不同,德国哲学被区分为先验唯心论、绝对唯心论和辩证唯物论等三个基本派别,马克思的观点革命就是针对前两个哲学派别,任务是彻底拯救黑格尔辩证法并动摇其唯心主义的哲学根基,把它在“唯一正确的思想发展方式的简单形式上建立起来。”〔2〕恩格斯说这个任务的解决, 是和马克思重新返回唯物主义立场直接相关的,在这里唯物主义的基本观点是马克思哲学的归宿。首次手术是将黑格尔辩证法斩头去尾,加之于旧唯物主义的永久性基础上,建立起辩证唯物主义的世界观。“观念主体论”是黑格尔辩证法之头,“绝对观念”是其形而上学之尾,辩证法本身正好是它的“合理内核”。辩证法已经积累了人类两千年来哲学、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发展的全部成果,它是关于外部世界和人类思维发展最一般规律的科学,黑格尔的最大功绩就是恢复了辩证法这一最高思维形式。可惜辩证法在黑格尔手中被神秘化了。只有将它斩头去尾之后嫁接在唯物主义的生活之树上,才能结出丰硕的果实供人类享用。在这里唯物主义是这个世界观的哲学形式,辩证法是这个世界观的哲学内容,包括世界的全部辩证内容。唯物主义作为这个世界观的哲学形式,仅仅要求人们在对世界作总的思考时,唯物地解决哲学的最高问题即思维和存在的基本关系问题。康德第一次明确地把世界划分为先验界和经验界,黑格尔则步其后尘把世界划分为观念界和现实界,他们都把两个世界的关系颠倒看待,形成了颠倒的哲学世界观。对解决哲学基本问题有决定意义的是,马克思“观念产物论”、“观念来源说”的提出,它们使马克思的哲学世界观焕然一新。

在观点革命中马克思的哲学世界观,有着辩证法的世界性内容和唯物主义的哲学形式,这个世界观的第一个哲学形式是唯物主义本体论。它坚持“观念产物论”的思想,“观念”即如马克思说的是:“思维的理解的产物”,恩格斯说它是“人脑的产物”,但归根到底是自然界的产物。世界上只有自然界和人“存在”其它都是“产物”,这就第一次把思维和存在的关系纠正过来,并把它们置于“基础”和“派生”的关系位置上。自然界的独立不依或率先“存在”才是世界的“本原”,这是对两个世界“孰先孰后”问题的唯物主义回答,因而物质存在论乃是唯物主义世界观的本体论哲学形式,“物质本体论”第一次确立了人的主体地位。从此是“人类理性”统治世界而不是“无人身”的理性观念统治世界,这种世界观对人类自身解放的意义是巨大的。因为在这种世界观看来“观念界”作为产物即附属物,即使在一个纯粹思想的领域即哲学领域的“至上”地位也受到了怀疑和动摇,它被唯物主义的本体论、认识论和辩证法所代替。在自然历史领域则把帮助牛顿作“第一次推动”的自然诸神,以及黑格尔历史哲学中的思辨或宗教诸神打翻在地,被唯物主义的自然观和历史观所代替。唯物主义的历史观认为,社会的全部上层建筑以及为它服务的(法律的、政治的、宗教的、艺术的和哲学的)社会意识形态,赖以耸立其上的“社会的经济结构”才是其“现实的基础”〔3〕。 这种情况促使马克思探寻社会上层建筑建立的经济基础,并通过剩余价值学说揭露了资本主义剥削的罪恶,揭示出无产阶级革命的经济条件及革命的性质。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而阶级斗争则是历史发展的动力,但诱发动机的动因则是人们的经济关系和物质条件,科学社会主义理论就是揭示无产阶级革命的经济条件,使人们见到了人类自身解放的新曙光。

“基础”与“派生”关系的确立,产生了马克思观点革命的首批成果,涉及哲学、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所有领域。而在哲学认识领域,则进一步提出了“观念来源说”,作为世界观的第二个唯物主义哲学形式,即唯物主义的哲学认识论形式。“观念来源说”认为,人的思想观念来源于对感性现实事物的抽象,且人们能够认识他所作出的抽象。这就是唯物主义“可知论”的认识论,唯一正确地解决了思维和存在“能否同一”的哲学问题。在黑格尔那里却是把观念作为“思维产物”默默地包含在观念作为“客观存在”的前提中了。唯物主义认识论的哲学含义是,它要求“从最顽强的事实出发”〔4〕, 以便揭示现实事物的历史的联系。哲学唯物主义只是揭去哲学思维的思辨伪装,把“无人身”的思辨头脑换成了从事哲学思维的“人脑”,并要求“人脑”从客观存在的事实中找出事物的联系。是事物的联系反映为观念上的联系,用列宁的话来说:“是事物的辩证法创造观念的辩证法,而不是相反”。〔5〕唯物主义作为哲学认识论, 只是反对思辨哲学把头脑中幻想的联系强加于自然历史,甚至对哲学思维本身也要求从事物中找联系。辩证哲学就是关于世界总联系的科学,恩格斯说一旦对每门科学都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即要它确定事物及其反映事物联系的知识在知识总联系中的地位,那时任何哲学都将成为多余的。因为旧哲学的形式被克服而其辩证内容被保留,那“被扬弃”了的旧哲学已经不是哲学,而是具有唯物主义哲学形式的世界观。事物辩证法及其反映事物关系的观念辩证法的关系被倒转过来。观念辩证法和它所反映的事物辩证法不是一种强加与被强加的关系,而是哲学形式服从思想内容的服从关系,它对实证科学仅仅具有一般方法论的指导意义。这样,马克思哲学的头脑就从事物辩证法中抽得观念辩证法、自然辩证法和历史辩证法,并把它们作为一般方法论运用于各门实证科学。马克思观点革命的最大功绩就是把被黑格尔颠倒的辩证法再颠倒过来,并把它置于唯物主义认识论的哲学形式下。唯物主义认识论既把辩证法的世界性内容赋予了观念辩证法,辩证法就会在这个纯思想领域得到最充分的发展,这就产生唯物主义的第三个哲学形式,即唯物主义辩证法。唯物主义第一次以哲学的形式,参预“观念对事物”和“认识对实践”的能动反作用关系,就把自己同形而上学的唯物主义区别开来。

二、以方法为轴心的哲学革命

辩证法在语源学上起源于谈话、论辩的思维方法,在人类学上则起源于劳动方法以及对劳动过程本质的抽象,二者都是人类和自然界相分离相异化并在自然界面前站立起来的依据。用恩格斯的话来讲,“劳动”以及劳动过程中的“语言”交往成了两个最主要的“推动力”,在它们的推动下人类把自己和自然界区分开来。在古希腊,辩证法和形式逻辑的思维方式都是哲学家们激烈争论的内容,“具有固定范畴的形而上学派”和“具有流动范畴的辩证法派”的斗争从未止息,但它们在黑格尔哲学中却实现了奇妙的结合。马克思的观点革命已经完成将黑格尔辩证法颠倒过来的任务,在方法革命中则要改造其消极的内容,洗刷形而上学精神并使辩证法彻底革命化。因为黑格尔辩证法本身就具有保守和革命的双重性质,在他的历史哲学中其保守性尤为明显,即使在《逻辑学》这个纯思想领域保守和革命的矛盾也十分尖锐。因为按照他的“观念过程论”思想,则“永远结束了以为人的思维和行动的一切结果具有最终性质的看法”,但按照其“观念整体论”说法人类却又通过对所谓绝对观念的认识,而在黑格尔哲学中达到了绝对真理。两个黑格尔要我们究竟相信谁呢,这给马克思的方法革命留下了难解之谜。以至在当时的德国哲学界,出现了“特别重视黑格尔体系的人”,他们在“宗教和政治”的两个领域“都可以成为相当保守的”;反之,“认为辩证法是主要东西的人,在政治和宗教上都可以成为最极端的反对派”〔6〕, 马克思和恩格斯无疑属于注重“方法”的革命派。和黑格尔体系的斗争就环绕下述问题的轴心旋转:思维和存在“怎样才能”同一和“是怎样”同一的(列宁语),即关于思维和存在同一的条件(形式规则及方式方法)问题。对解决这些问题具有决定意义的是,恩格斯关于“观念中介说”和马克思关于“活动中介说”的提出。

“观念中介说”是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提出的观点,他说“辩证法……使对立互为中介”〔7〕, 列宁则进一步把辩证法简要地确定为:“关于对立面的统一”的学说〔8〕。 恩格斯对他的“观念中介说”补充说,“一切差异都在中间阶段融合,一切对立都经过中间环节而互相过渡”,这对于理解“什么是辩证法”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因为这里所说的“中介”,是指矛盾着的事物或概念间联系和统一的“居间环节”,即如列宁所说“一切都是经过中介,连成一体,通过转化而联系的。”〔9〕所谓“对立互为中介”, 是指对立的“一极已经作为胚胎存在于另一极中”,它们互为存在条件,互相依存、互相联系或共处于统一体中。所谓“并使对立互为中介”,就是使对立的一方作为另一方的中介譬如使“上”作为“下”的中介。“一极到了一定点时就转化为另一极”即“下”转化为“上”,恩格斯说“整个逻辑都只是从前进着的各种对立中发展起来的”。〔10〕如此说来,对立面“互为中介”而“连成一体”,并使“对立互为中介”而“相互过渡”或“相互转化”,就成为宇宙自然和人类思维发展的永恒规律。因此,形式逻辑的矛盾律所坚持的“非比即彼”的对立,即彼此矛盾着的对立思想不具有同一性的看法,就只具有相对的暂时的有限性质。不但“对立”不具有绝对意义,而且形式逻辑的同一律所坚持的“亦此亦彼”的同一,即同一东西无矛盾无差异无发展转化的所谓等同状态也只具有相对意义。总之,“对立”或“同一”都只具有相对意义,而它们的“互为中介”和“互相过渡”即由“非此即彼”过渡到“亦此亦彼”以及相反的过渡才具有绝对意义。即使像思维和存在这样的“对立”或“二律背反”的矛盾也不是绝对的,它们的“互为中介”和“互相转化”才是绝对的。“运动”和“静止”这两个东西,分开来看都具有相对意义,只有“运动中的静止”即如马克思说的“不死的死”才是永恒的生命而是绝对的。因为一切矛盾着的东西都在一定条件下互相转化。这就产生一个“伟大的基本思想”,即“认为世界不是一成不变的事物的集合体,而是过程的集合体”,事物及其反映事物的概念“都处在生成和灭亡的不断变化中”。〔11〕所谓“过程的集合体”,说明“过程”和“整体”两个概念是密不可分的,正如“发展变化”和“联系统一”概念之不可分一样。它们只能作为“过程整体”概念的环节而存在,单独看来都没有意义,都互相“扬弃”(既克服又保留)或向对立面转化。这样,黑格尔的“观念过程论”即认为观念或真理是一发展过程和“观念整体论”即认为观念或真理是一发展过程和“观念整体论”即认为观念是丰富多样性统一整体的矛盾,就可以不攻自破。因为“过程”和“整体”概念必须是“互为中介的”,它们中的每一个对自身来说都不具有真理的意义,只有它们的互相包含才是绝对真理。而且绝对真理也不可能通过黑格尔哲学而终止,必须诉诸人类认识发展的无限过程。因此哲学思维就不是像黑格尔说的那样是自身封闭的圆圈,而是像列宁说的那样无限地近似于一串螺旋式的曲线。哲学思维的形式规则即“对立互为中介”,是恩格斯从黑格尔辩证法中提取的最高思维形式,因而是哲学诸范畴和诸规律统一的最高形式规则。这样,多年来令人困惑莫解的问题,即列宁所说的“逻辑学、辩证法和唯物主义的认识论”何以“是同一个东西”的问题〔12〕,按照“对立互为中介”的规则就可以提供如下说明:事物辩证法以逻辑观念为中介就创造出观念辩证法(或逻辑辩证法),观念辩证法以辩证法的最高形式规则为中介就提升为辩证逻辑,辩证逻辑又以唯物主义认识论的哲学形式为中介,就是唯物主义的辩证法(含逻辑学)。“使对立互为中介”的结果,就是使彼此矛盾着的对立面的关系颠倒过来,这就是“观念中介说”在逻辑学上的含义。

“观念中介说”在认识论上的含义是:观念与事物“互为中介”、不同级别的逻辑观念“互为中介”,观念又是活动过程主客体间插入的中介物,因而观念与活动“互为中介”。这种认识论的含义用列宁的话来说就是:观念或逻辑的范畴是“外部存在和活动的”、“无数”“局部性”的简化,“是帮助我们认识和掌握自然现象之网的网上纽结”,它们是外部存在和主体活动的抽象又反过来“为人们服务”。〔13〕这是“观念”与事物及其活动“互为中介”,又反过来充当认识和实践的理性工具的恰当描述。这种“观念”充当认识工具的思想,是康德在其先验唯心论的形式下首次提出的,他唯心地拔高了人类作为认识主体的能动性。黑格尔步其后尘进一步把人的观念划分为:感性观念、悟性观念、理性观念、实践观念和绝对观念等五个级别,有着各级观念由简单到复杂“互为中介”的思想。马克思主义的哲学认识论吸取了其中的“合理内核”,即承认观念是一个能动的发展过程,并承认观念对认识和实践具有巨大的反作用。事物固然以观念为中介才能达到其本质和规律性的认识,但是观念必须以事物为中介才具有客观性,因而观念和事物是“互为中介”的。这才是更加彻底的辩证看法,而且“理性观念”和“实践观念”并不终止于“绝对观念”,而是终止于“对立互为中介”的“辩证观念”。“辩证观念”与“绝对观念”断然不同,它是绝对地“不安息”因而对客观真理有无尽的渴望,它把对绝对真理的认识诉诸于人类认识和实践“互为中介”的无尽过程。

马克思还对唯物主义辩证法的实质作了进一步的解释,把它归结为“革命的”、“实践批判的”活动的能动性,也可以称之为“活动中介说”。辩证法的实质乃是事物运动和主体活动的能动性。但是人的活动和动物本能的活动根本不同,它是制造和使用物质工具和精神工具的劳动,它必须在活动过程的主客体间插入中介物以观念等为中介。而目的、意图、计划、方式方法等观念又必须以活动为中介,以便使外部存在按照人的观念所指示的方向发生形式上的改变,这就是观念和活动“互为中介”。再说真正推动哲学家们前进的并不是所谓逻辑的观念,而是自然科学和工业的强大,战胜所谓“自在之物”也不是单纯依凭于人的观念,因而认识活动必须以实践活动为中介并接受实践检验。反之,人的实践活动也不是盲目的实践,而是有目的有意识并在一定观念指导下的实践,理性活动是人类由必然王国通向自由王国的桥梁,因此是两类活动“互为中介”。只有两类活动“互为中介”才能在改变客观世界的同时改变主观的观念世界,改变两个世界的“关系”并使之革命化。这就把康德关于人的认识环绕观念的轴心旋转一说纠正过来,勿宁说人的观念是环绕人的活动的轴心旋转,而理性活动又环绕人的实践活动的轴心旋转并为其服务。黑格尔关于实践高于认识的看法是正确的,但是他抽象地发展了主观能动的方面。马克思已经看出黑格尔把现实的变革诉诸于理性批判的局限性,因为理性批判只能使现存事物发生观念上的变化,而不能使现存事物发生现实的改变。他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直言宣称:“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力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推毁”〔14〕。这样,黑格尔辩证法的革命方面才真正得以恢复,在认识论上则表现为革命的能动反映论的认识论,而哲学认识论同时就进入人类社会实践的历史领域。辩证法的灵魂和实质鲜明昭彰地突现出来,它是革命的实践批判活动的能动性,其本质本性就在于通过实践批判使整个世界革命化。因此,正如恩格斯所说的,唯物主义辩证法一直是我们多年来“最好的劳动工具和最锐利的武器”〔15〕,它的革命意义就是帮助我们参加消灭旧制度的战斗并使这个世界得到革命的改造,它是我们通向人类共产主义的桥梁。

三、两个革命的哲学意义

如上所述,马克思所进行的哲学革命,从横断面看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革命,但从纵断面看观点和方法却是互相渗透和“互为中介”的。就是说从费尔巴哈直观唯物主义到实践唯物主义的前进运动有着辩证方法的参预,正如当时俄国的一位评论家所评述的那样,马克思的研究方法是严格“现实主义的”,而其叙述方法却不幸是“德国辩证法”的〔16〕。其中有着从现实的研究方法到辩证的叙述方法的前进运动,也有着从黑格尔唯心主义到唯物主义世界观的根本转变,因而有着对旧方法和旧观点的双重“扬弃”。总之,观点革命和方法革命都经历了两个阶段,它们是互为左右翼或“互为中介”的辩证关系。

马克思在观点革命中首先完成了由唯心主义向唯物主义的根本转变,对思维和存在“孰先孰后”问题作出了和唯心主义截然不同的回答,这就是唯物主义哲学本体论的确立。唯物主义本体论坚持存在第一的观点,从而树立了自然界和人的社会存在第一的观点,也就确立了唯物主义的自然观和历史观。在认识来源问题上坚持从事实出发的观点,这也就是现实主义认识方法(研究方法)的确立,亦即唯物主义认识论的确立。马克思主义的经典作家,对费尔巴哈唯物主义的哲学本体论和认识论的哲学意义从未低估。恩格斯说,正是在自然界和观念何为“本原”问题的争论上,“费尔巴哈的《基督教的本质》出版了”,“它一下子就消除了这个矛盾,它直截了当地使唯物主义重新登上王座”。又说“在自然界和人以外不存在任何东西,我们的宗教幻想所创造出来的最高存在物只是我们所固有的本质的虚幻反映”,“这部书的解放作用,只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才能想象得到”〔17〕。它在理论上的解放作用就是反对宗教幻想和思辨虚构,并使宗教神学和思辨哲学降尊为人本质的异化产物,从而确立了人在自然界和观念界的主体地位。这里包含着“自然界向人生成”以及观念界向人本质的“回复”,从此人类应该“围绕着自身和自己现实的太阳旋转”,而不必环绕宗教或思维幻想的太阳旋转,它是马克思所说的“理论的人本主义底生成”〔18〕。它是对人的“类本质”的确信,这对于反对宗教迷信及在人间的合法代表有其深远重大的意义。在认识来源问题上,要求从客观存在的事实出发,避免把理论观念当做僵死的教条,因而具有反教条主义的性质。总之,马克思充分估计到费尔巴哈唯物主义的合理性,把它和黑格尔的唯心主义作了鲜明的对照,并从中吸取“基本内核”构成自己唯物主义世界观的一个阶段。

不难看出,马克思唯物主义哲学本体论的确立,同时就是现实主义研究方法的制定,这个前进运动的实质就是把黑格尔辩证法颠倒过来。它教会人们学会用头脑思维,并力避主观的虚构和幻想,即要求一切从事实出发而避免思想的僵化。第二个阶段的革命则具有极大的尖锐性,它是对费尔巴哈唯物主义和黑格尔辩证法的双重扬弃,是由直观唯物主义到实践唯物主义的前进运动,也是现实主义的研究方法到辩证的叙述方法的前进运动。并使辩证的叙述方法摆脱形而上学方法的束缚,使之成为生动的活泼自如的革命辩证法,亦即活动“互为中介说”或永恒活动的辩证法。与方法革命相伴随的观点革命,其主要任务是把唯物主义的基本观点贯彻于方法革命的始终。费尔巴哈唯物主义的最大缺陷就是,他不能把本质上是唯物主义的世界观运用于自然和历史。他把自然界看作是开天辟地以来就存在的始终如一的东西,而不是工业和社会实践的产物,从而造成了自然界和历史的对立而不是它们“互为中介”的辩证法。在历史领域,他把从事感性实践活动的现实人理解为具有“类本质”的抽象人,从而送走了关于神的宗教又请回了人类之爱的宗教。而这种抽象的“类”存在和黑格尔“无人身”的理性存在并无不同,它照样可以用抽象人的“自我意识”代表着“自我规定的概念”而对现实人发号施令。总之,历史对费尔巴哈来说是一块不可通过的禁区,他和黑格尔一样不能用发展的眼光来看待人类历史。费尔巴哈在认识论上,满足于感性的直观,把感性经验当作唯一可靠的真理,这就从前门送走了教条主义,又从后门迎来了经验主义和主观意志决定一切的独断主义。他既已宣布废除思辨哲学,就把人类几千年来从事辩证的理论思维的全部成果埋葬掉了,丢掉了所有三个领域理应由唯物主义占领的全部阵地,只剩下一个谁都不能兑现的抽象的人类之爱。反之,马克思的实践唯物主义,则宣称“问题在于改变世界”并“使现实世界革命化”,但观念改变不能代替现实的改变,理论的批判必须为实践的批判所代替。它高扬了人类作为实践主体的能动性,不仅从理论上证明人类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是时代变迁的,而且把历史发展看成是“互为中介”的活动过程,而不能终止于绝对真理或绝对状态,并从实践上把变革历史的群众性活动作为历史发展的动力,就为人类自身的解放指明了方向道路。总之,推动马克思把观点革命进行到底的乃是理论和实践活动的辩证法,为社会化的人类夺回了被费尔巴哈丢弃的全部阵地,并证明物质和精神是“互为中介”的辩证过程。一旦这个从事历史活动的主客体认识到它对观念界和现实界有一种能动的实践关系,便将翻转整个内部世界和外部世界的地和天,这就是马克思所说的“实践的人本主义底生成”。

注释:

〔1〕〔2〕〔3〕〔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二卷,第122,122,82,120页。

〔7〕〔10〕《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535,531页。

〔5〕〔8〕〔9〕〔12〕〔13〕《列宁全集》第38卷,第210,240,103,257,86页。

〔6〕〔11〕〔15〕〔17〕《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第202,224,223,103页。

〔1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8页。

〔16〕《资本论》第一卷,第22页。

〔18〕《马恩列斯论德国古典哲学》,第1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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