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南北朝高等教育管理体制的演变_博士论文

魏晋南北朝高等教育管理体制的演变_博士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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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南北朝是秦以后中国古代分裂时间最长、动乱频率最高的历史时期,史学家们常常称之为“乱世”。从高等教育方面来看,这个时代发生了中国历史上第二次大变革、大转轨。

所谓大变革,是指从汉代正统的独尊的儒家经学教育中摆脱出来,高等教育的体制也由单一性向多样化进行转换,主要表现在打破汉代沿袭二百余年的中央正规官学的一学单轨制,出现了多科性高等学校。如除太学之外,又有国子学、四门学和书学、算学、律学等多学多轨制;突破独尊儒学的单一教育内容,出现了包括儒学、佛学、道学、玄学、史学、文学等等多元性教育内容。

所谓大转轨,是指人们对教育的观念已由此前传统思维模式中解放出来,根据时代的特点发生了较大的更新。人们更多地思考人的自然本质、教育与人材之间的关系以及人材培养的多向性等问题,并随着对这些问题讨论的不断深入而不断深化对教育本质、教育价值、学习价值等基本理论问题的认识。同时,人们也更多地从世界本体的角度,去思考教育的内、外在联系。这样,玄、儒、佛、道等各种教育理论便有了纷呈的机会。它们形成了百家争鸣的理论焦点,并促进了当时教育管理思维水平的提高。

高教体制的大变革反映了时代的需要,教育观念的大转轨则为高教体制提供了新的活力,推动了大变革的速度和方向,两者共同构成了中国高等教育史上有别于其他历史时期的新特点。

正因为这些新特点,使得对魏晋南北朝高等教育管理的研究,具有独特的历史价值。然而,这一研究领域却历来不受学者们的重视。本文之作,旨在讨论其演变源流,以作引玉之砖,就教于学界前辈和同仁。

一、魏晋时期的高等教育管理

魏晋时期是我国历史上罕见的兵荒马乱的年代,其间虽曾促成过全国的统一,但只不过昙花一现。高等教育处于极度衰落的境地,根本无法建立常规的、稳定的管理体制。

(一) 演变

三国之中,曹魏较为重视高等教育。面对汉末以来官学衰落的景象,曹操深为忧虑:“丧乱以来,十有五年,后生者不见仁义礼让之风,吾甚伤之。”(《三国志·魏书·武帝纪》)建安廿二年(公元217年)五月,魏于邺城南(今河南临漳县)立泮宫。魏文帝黄初五年(公元224年)夏,又在洛阳创办太学。但是,经历长期的社会动荡,一时难以重建正规而卓有成效的高等教育制度。史称“自黄初以来,崇立太学二十余年,而寡有成者。”(《三国志·魏书·刘馥传》)由于教育管理不善,以至“虽有其名而无其人,虽设其教而无其功。”(同上)可见,魏虽较为重视高等教育,但实际上并无多少成效。

关于蜀吴的高等教育,史载不详。《三国志》说:“先主定蜀,承丧乱历纪,学业衰废,乃鸠合典籍,沙汰众学。”(《蜀书·许慈传》)《晋书》说文立“蜀时游太学”(《儒林传·文立传》)可见,蜀虽确有太学建制,但却难以蠡测其具体情况。吴直到孙休永安元年(公元258年)冬,才召立中央官学:“古者建国,教学为先。……其案古置学官,立五经博士。”(《三国志·吴书·三嗣主传》)蜀吴的中央官学与魏一样,基本上都是沿袭汉代旧制。

西晋代魏,也承袭其学校旧制。高等教育的新发展,是国子学的创办。国子学是当时的贵族子弟学校,是贵族地主阶层享有高等教育特权的一种反映。因史载未详,国子学创办的确切时间难以确定,一般认为创办于晋武帝咸宁二年(公元276年)夏。这是中国古代高等教育史上并行于太学,专为贵族地主阶层设立的国子学之始。此后,北齐设国子寺,隋进而将其改成作为高等教育管理机构的国子监,唐、宋、元、明、清各代,均承其制。可见,国子学是西晋对中国古代高等教育体制和教育管理制度的一大贡献。

东晋苟延于江东,政治极度腐败和动荡,学校更是兴废无常。晋元帝于建武元年(公元317年),采纳王导、戴邈等人的建议,在都城建康首立太学。至于国子学,直到孝武帝太元九年(公元384年)才因谢石等人的请求得以设立,但是不久便遭劫难而废。因此,两学并存的局面并未持续多长时间。从史料记载来看,东晋关于设立中央官学的诏令甚为频繁。实际上,这非但不能证明它重视高等教育,而恰恰说明它的高等教育是时有时无、时兴时废。与西晋相比,它的办学成效是相形见绌的。

十六国中有些国家利用教育加速汉化和民族融合,较为重视高等学校的置办,如前赵、后赵、前秦、后秦等的办学规模和成效都比较大,前燕、前凉、西凉、南凉对中央官学也较重视。前赵刘曜同时立有太学并初具规模。前秦苻坚除设太学等中央官学之外,还在后宫置典学,立内司以教掖庭,并选阉人和女隶敏慧者诣博士授经。又设教武堂,命太学生明阴阳兵法者教授诸将,是一所高等军事专科学校。后秦既有太学,也有国子学,还有律学,后者成为唐代设置高等专科学校的先河。由于战争和文化等因素,北方诸政权所置办的中央官学也是时有时无、兴废无常,但在当时确实起到了普及教育、融合民族的社会作用,并在教育制度上有诸多创新之处,在中国高等教育史上占有一席之地。

(二) 师生管理

魏初设太常博士,主要行礼仪教化之职,统管太学诸博士、祭酒,为晋代所沿袭。魏初的太学虽设有博士教职,但是“无所教授,兵戎未戢,人并在公,而学者少。”(《通志》卷五七)可见,虽有其名,并无其实。魏文帝黄初元年“备博士之员录”,正式设置博士编制,强化高等学校的教学及其管理。在三国两晋各代,均设有太学博士之职,此外,加上十六国,还有博士祭酒、国子祭酒、国子博士、国子助教以及崇文祭酒、经学祭酒、律学祭酒、史学祭酒和儒林祭酒等教职。

三国两晋和十六国时期,高等学校教师的数量,一般根据当时的需要确定。魏承汉制,始置太学两经博士十余人,后增各经博士各经博士共19人。蜀继汉统,也设立诸经博士多人,如许慈、尹宗、谯周等。吴国遵循古代学制,立五经博士,有博士祭酒韦曜、博士盛冲等多人。其具体如何实施,限于史料,难以详考。西晋初年,继承魏制,置博士19人。创立国子学之后,置国子祭酒、博士各1人,助教15人。实际上,当时国子学和太学的祭酒由一人兼任,只是两学的博士不尽相同。东晋初置博士9人,以后逐渐增加至16人,助教则被减为10人。十六国的教师史载不详。

高校的祭酒、博士之职,既担当日常的教学,也掌学校的管理。如晋朝国子祭酒的职责,《晋令》说:“祭酒博士,当为训范,总统学中众事”(《唐六典》卷二一《国子监》)。晋武帝以后,对博士的职责规定较为明确。如国子博士不仅承担着进行儒学教育、弘扬儒学的重任,还担任国家政务大事尤其是教育或祭奠工作的顾问。

对于祭酒、博士的充任条件与标准,各代有所不同,太学和国子学也各异。一般来说,具备德行高尚、精研经典、学识渊博并具有相当的社会赞誉等条件,是给予委任的基本前提。魏晋时代,时用考试的方式来核选高校教官。魏明帝太和四年(公元230年)春,为避免滥任博士,下诏课试太学博士:“擢其高第者亟用,其浮华不务道本者,皆罢退之。”(《三国志·魏书·明帝纪》)淘汰了一批不合格的太学博士。晋武帝初立国子学的时候,对国子博士的要求十分苛刻:“皆取履行清淳,通明典义者,若散骑常侍、中书侍郎、太子中庶子以上,乃得召试。”(《晋书·职官志》)就是说,符合上述条件者,还必须通过“召考”,才能加以委任。前秦苻坚曾亲临太学考问博士五经。这些措施对于保证教学和管理的质量,有着重要的意义,值得我们今天加以借鉴。

三国两晋时期,一般称高校的学生为太学生或国子生,其入学年龄大多在13岁以上。关于入学资格,本无士庶之别。如曹魏正始年间,刘靖建议太学“宜高选博士,……掌教国子。”(《三国志·魏书·刘馥传》)但是,到了西晋创办的国子学,就与太学的入学资格有了较大的不同。前者要求入学者必须是五品以上官员的子弟,后者则无此特殊规定。因而史称“太学之与国学,斯是晋世殊其士庶,异其贵贱耳。然贵贱士庶,皆须教成,故国学太学两存之也。”(《南齐书·礼志上》)在门阀政治的魏晋南北朝,两学在学生入学资格上的区别,几乎一直没有改变。

魏初设太学,有太学生数百人。后逐年增加,至景元年间达三千余人。到晋武帝时,太学生膨胀至七千多人。从其来源看,几乎遍及西晋统辖各地,甚至还有西域的学生。表面上其规模可谓不小,但真正来求学的并不多。经过整顿,太学生减至三千人。相形之下,国子学的学生规模较小。东晋孝武帝时,“有司奏应须二学生百二十人,太学生取见六十人,国子生权铨大臣子孙六十人。”(《宋书·礼志一》)从两学立学的宗旨分析,这是十分正常的。十六国中央官学学生的数额各不相同。前赵刘曜同时立有太学和小学,“简百姓年二十五已下十三已上,神志可教者千五百人,选朝贤宿儒明经笃学以教之。”(《晋书·载记·刘曜》)前燕东痒学生至千余人。虽难以与魏晋相比,但也并不一般。

(三) 教学管理

与汉代相比较,魏晋时期太学和国子学的课程已有较大的不同,表现在课程以古文经学为主,玄学、文学也占有一定的地位。尽管这一时期玄学在教育理论领域有着相当的影响,但并未取代儒家经学在高校课程中的地位。在教学方式上,仍多沿用两汉的专经教授。如魏黄初五年立太学,置古文经学《春秋》、《谷梁》博士。蜀尹默专精于《左氏春秋》,其子尹宗传其业,为博士。吴置学宫,立五经博士。西晋也大致如此,东晋则与此有所不同,采用兼经教授。至元帝时,贺循、荀崧等都建议继续采用专经教授,要求《春秋》三传各置一名博士。十六国也大多采用专经教授,苻坚于中央官学设《礼记》祭酒、《仪礼》祭酒,进行教学。此后,这种教学方式直到南北朝时,才有一定程度的改变。

高校教材主要是石经。汉代太学所立石经是今文经学,而魏晋高校课程是古文经学。于是,魏正始年间以古、篆、隶三种字体,刊刻古文经学石经达48枚,作为太学的标准教材。《搜神记》说:“及明帝立,诏三公曰:‘先帝昔著《典论》,不朽之格言,其刊石于庙门之外及太学,与石经并,以永示来世’。”(《三国志·魏书·三少帝纪》注引)《典论》石碑六枚,完全有可能是当时太学课程所用的教材。这些石经后来曾被后赵抄作国子学的教材。

考试是高校教学管理的重要环节。三国两晋和十六国的高校重视用考试的方式,来检查教学效果或淘汰不合格的师生。魏于黄初五年夏立太学,根据汉代太学的课试法,制订五经课试法。其具体内容是:

时慕学者始诣太学为门人,满二岁试通一经者称弟子,不通者罢遣。弟子满二岁试通二经者补文学掌故,不通者听随后辈试,试通二经,亦得补掌故。满三岁试通三经者,擢高第,为太子舍人,不第者随后辈复试,试通亦得为太子舍人。舍人满二岁试通四经者擢其高第为郎中,不通者随后辈复试,试通亦为郎中。郎中满二岁能通五经者,擢高第随才叙用,不通者随后辈复试,试通亦叙用。(《通志·选举志二·学校》)

这一套考试方法不是魏国太学所发明,但却是对汉代太学考试方法的创新。当时,采用课试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区分学生学业的程度。如孙吴永安元年诏令太学“一岁课试,差其品第,加以位赏。”(《三国志·吴书·三嗣主传》)可见,五经课试法将学生学业的不同程度,直接与授予官职的不同级别相联系,使高校既培养人才,也选拔人才,有其独到和合理的地方。

魏国太学的考试十分严格:“又虽有精者,而台阁举格太高,加不念统其大义,而问字指墨法点注之间,百人同试,度者未十。”(《三国志·魏书·王肃传》注引《魏略》)可见,五经课试法虽然程序井然,但由于过于注重考试内容的具体形式和难度,忽略了对学生创造性思考能力的检查,显得较为呆板、机械,并不能真正起到对教学效果作客观考查的作用。

三国两晋还用考试的方法,来淘汰不合格的师生。魏明帝太和四年,曾用课试之法,遣退不合格的太学博士。晋武帝泰始八年(公元272年),太学生达七千多人,因其品类混杂,难以开展正常教学。于是,下令用考试的方法进行淘汰,结果只留下三千人。

前赵、后赵、前燕、前秦和后秦都非常重视考试的作用,并有一定的奖惩措施。如石勒“亲临大小学,考诸学生经义,尤高者赏帛有差。”(《晋书·载记·石勒下》)前燕东庠每月举行考试。苻坚“亲临太学,考学生经义优劣,品而第之。问难五经,博士多不能对。……坚自是每月一临太学,诸生竞劝焉。”(《晋书·载记·苻坚上》)起到了良好的效果。这种把考试作为教学管理的重要方式,是很值得我们注意的。

在教学管理上,魏国还较注重用严格的纪律来约束学生。据杨晨《三国会要》记载,太学“学者不恭肃慢师,酗酒好讼,罚饮水三升。”(《学校篇》)太学生如果酗酒闹事、游手好闲,必须予以检举揭发。其具体做法虽值得商榷,但强调用严格的纪律来进行管理,则是十分必要的。

(四) 管理效益

魏晋时代,高等教育虽然具备一定的管理建制,表面上看也似曾繁荣、兴盛,但实际上办学效益并不好,管理效益更是不尽人意。史载魏太学:

至太和、青龙中,中外多事,人怀避就。虽性非解学,多求诣太学。太学诸生有千数,而诸博士率皆粗疏,无以教弟子,弟子本亦避役,竟无能习学,冬来春去,岁岁如是。……是以志学之士,遂复陵迟,而末求浮虚者各竞逐也。……又是时朝堂公卿以下四百余人,其能操笔者未有十人,多皆相从饱食而退。嗟夫!学业沈陨,乃至于此。(《三国志·魏书·王肃传》注引《魏略》)

魏太学开办二十多年,竟然“虽有其名而无其人,虽有其教而无其功”。固然,当时社会刚刚经历战火的重创,一时难以建立起正规、成熟的高等教育制度。但是,管理不善也是造成这种局面的重要原因。一方面,挑选教师不精,博士备员而已、滥竽充数。另一方面,招收学生不严,诸生避役而来、趋势游利。其实,除去其它社会因素之外,根本原因还在于管理制度的不完备、不健全。

晋代高校依然存在管理不善的问题。史称:“古之帝王,受经必敬,自魏晋以来,多使微人教授,号为博士,不复尊以为师。”(《晋书·儒林列传·徐邈传》)可见,博士名不副实的现象依然存在。学生更是良莠不齐、鱼目混珠。晋武帝泰始八年,采取了一些加强管理的办法。如用考试的方式,将七千人的太学生队伍筛选成三千人。即便如此,还是人多猥杂。晋惠帝元康三年,不得不另立国子学以辨其泾渭。经过这样一系列的大力整顿,高校的管理效益才略有起色。潘岳的《闲居赋》、潘尼的《释奠颂》所作的大量叙述,虽不无夸张,但可备为佐证。东晋高校兴废无常,难以有行之有效的教育管理。孝武帝太元九年(公元384年),因谢石建议,选公卿二千石子弟为生,增造一百五十五间庙屋,兴学的规模可谓不小,然而“品课无章,士君子耻与其列。”(《宋书·礼志一》)所谓“品课无章”,便是极度缺乏管理的表现。

总的来看,三国两晋和十六国时期,高校基本上处于有管无理、效益低下的境况。除去其管理不善等因素之外,造成这种局面还有其深刻的社会原因。一是当时战争频仍,教育既无稳定的物质保障,在社会上的地位也极为低下。教师无心于教,学生无心于学,不能形成良好的学风。二是当时人才选拔盛行九品中正制,做官者无需接受教育,受教育者难以做官。兴办高等教育成了点缀太平盛世的饰品,而高校竟成为逃避徭役的场所。鉴于上述社会原因,高等教育的有管无理、效益低下便是很自然的了。

二、 南北朝时期的高等教育管理

南北朝时期由于政权频繁更替,战争连年不断,高等教育仍然处于极度衰落的境地,教育管理也是时有时无、兴废无常。比较而言,因北朝各政权都很重视汉化,因而更重视高等教育。

(一) 演变

宋武帝曾于永初三年(公元422年),诏立学校,但未能设施。宋文帝时,政局较为稳定,教育也获得一定的发展。元嘉十五年(公元438年),在京师并创玄学、史学、文学、儒学四馆,各按专业进行招生、教学和研究。自汉代经学独霸官学教育以来,这是中国古代学制中教学内容的最大变革,也是中国古代高等专科学校的雏形。元嘉二十年,正式创设国子学。史称元嘉年间的官学为“一代之盛”,是南朝教育比较兴盛的时期,然而不久就因军事的原因走向衰落。孝武帝大明五年(公元461年),立明堂于国学之南,但已难恢复以前的盛况。明帝泰始六年(公元470年),设立总明观,分为儒、道、文、史和阴阳五学,是国立研究机构,可能有高等教育活动。此后,刘宋的高等教育就一直没有起色。

齐高帝建元四年(公元482年),诏立国子学,但未及一年而废。武帝永明三年(公元485年),诏令恢复国子学,沿袭南宋旧制,具备一定的规模,成为南齐高等教育最兴盛的时期。明帝建武四年(公元497年),曾立国子学,但旋即告废。后来,南齐的高等教育几无建树。

梁武帝时期政治稳定,高等教育有新的发展。天监四年(公元505年),开设五馆,一时“怀经负笈者云会京师”,这五馆是刘宋四学馆在儒学教育方面的发展。同年,设律学。次年,“置集雅馆以招远学”。天监七年(公元508年),另设国子学专门招收王侯士族子弟。大同七年(公元541年),又立士林馆,延集学者。由于梁武帝重视教育,因而形成了南朝高等教育较为发达的时期。

陈文帝在沈不害的请求下,于天嘉元年(公元560年)设立国子学,此外,陈朝还设有太学,但都无多大成效。史载:“世祖以降,稍置学官,虽博延生徒,成业盖寡。”(《陈书·儒林传序》)可见,陈朝的高等教育在南朝四代中办得最差。

北魏道武帝初定中原之后,出于迅速汉化的政治需要,模仿晋代学制,并设太学与国子学,置五经博士,学生达一千余人,次年国子生、太学生猛增至三千人,第三年将国子学改为中书学。孝文帝太和九年(公元485年)专为皇子皇孙设立皇宗学。次年,又将中书学改为国子学。迁都洛阳不久,即诏立国子学、太学、四门小学,并开皇宗学。宣武帝也十分重视教育,多次颁布立学诏令。此外,北魏设有律学、算学等专科学校。经过孝文、宣武两代的努力,饱经多年战乱的北方地区,终于有了颇具规模的高等教育建制。

北齐文宣帝天宝元年(公元550年),诏国子学沿袭旧制,铨补生员,然规模较小,也徒具形式,高校呈衰落状态。孝昭帝皇建元年(公元560年),设置国子寺,作为统辖国子学的教育、管理机构。这是北齐对中国古代高等教育管理制度的新尝试,对隋唐以后的高等教育管理产生了较大的影响。

北周除沿袭旧制设立太学之外,在学制上又有所发展。一是明帝创设麟趾学,开展文学研究与教学。二是武帝天和二年(公元567年)创设露门学,教学内容不以经学为限。三是建德三年(公元574年)创设通道观,是官方的道教教育机构。除此之外,还设有书学、算学等专科学校。

(二) 师生管理

南北朝时期高校教职主要继承魏晋之制,但已有所丰富。大致来说,主要有国子祭酒、博士祭酒、国子博士、国子助教、五经博士、太学博士、太学助教、中书博士、中书教学博士、四门小学博士、皇宗博士、文学博士等等。南朝的教师大多是按需而设,数量上没有统一的要求,如刘宋国子学设祭酒一人、博士二人、助教十人,梁朝五馆置五经博士各一人。北朝的教师已有一定的编制管理。如北齐国子寺置祭酒一人、博士五人、助教十人,太学置博士十人、助教二十人,四门学置博士二十人、助教二十人。充任高校教职的条件与标准,大致与魏晋旧制略同。

高校学生除国子生、太学生之外,主要还有国子寺生、四门学生、中书学生、中书写书生、露门学生、算学生和律学生等。从入学的条件来看,总体上沿用魏晋制度,但各朝不尽相同,各学也不尽相同。如南朝各代,国子学的入学条件都比晋朝宽,并不限于士族子弟。梁武帝天监四年打破国子学生限以贵贱的入学条件,“五馆生皆引寒门俊才,不限人数。”(《隋书·百官志上》)北朝更是如此。

高校学生的数量视各朝的政治、经济状况和各学的实际需要而定。南齐永明年间国子学生二百人,北魏天兴年间国子学生达三千之众,北齐国子寺生七十二人、太学生二百人、四门学生三百人。从办学规模上看,南梁和北周的高校学生也不在少数。

(三) 教学管理

学礼是教学管理的重要组成。魏晋的高校就很重视学礼,比较而言,南北朝更重视学礼在高校教学管理中的作用。当时,主要的学礼是释菜之礼和释奠之礼。北魏道武帝天兴四年(公元401年),命乐师入学,释菜于先圣先师。肃宗正光元年(公元520年),诏曰:“……来岁仲阳,节和气润,释奠孔颜,乃其时也。有司可豫缮国学,图饰圣贤,置官简牲,择吉备礼。”(《魏书·肃宗纪》)释奠之礼是北朝常用的学礼,是重要的教学管理方式。

由于南北朝高校设置的多样化,在课程设置上也呈现出多元化的新特点。总的来看,以经学为主,以玄学、文学、史学、书学、算学、律学以及道教、佛教等为辅。魏晋玄学的理论高潮虽已过去,但在这一时期高校的课程上仍能看到其影响。经学的教学以专经教授为主,但并不以专经教授为限,如宋文帝置四馆,以雷次宗领儒学馆,教授生徒百余人,看不出专经教授的特点。就经学内容的传授而言,南、北朝各不相同。史称:“大抵南北所为章句,好尚互有不同。……南人约简,得其英华;北学深芜,穷其枝叶。”(《北史·儒林传上》)可见,南朝受魏晋玄学影响较大,北朝受汉魏经学影响较大,反映在高校课程的设置上,南、北朝的差异也就比较大了。

南朝的教材可能以经书为主,而石经则为北朝所重视。北魏肃宗下诏修复残破的汉魏石经,东魏孝静帝武定四年(公元545年),将其移至邺城,北齐天宝元年(公元550年),移蔡邕石经52枚于学馆并予修立,北周大象元年(公元579年),又将其移至洛阳。

南北朝的高校非常重视考试管理。如各代皇帝大多数曾亲临学校,考问师生教学成效。高校考试的形式,一方面沿用汉代太学设科射策的办法,另一方面可能也采用五经课试法。据现有的史料来看,前者是主要的形式。如梁南海王和南郡王都因在国子学中射策甲科,授中书侍郎。北齐孝昭帝皇建元年置国子寺,其主要功能之一,是管理每年一度的国子学考试。这种把考试制度纳入国家高等教育管理机构的做法,对后世很有影响。

(四) 管理效益

从高等教育制度上看,南北朝各代基本上都有一定的建制。但是,实际上各朝的办学效益差异很大,南、北朝的差别也十分明显。其基本特点是或好或坏、时有时无。

南朝刘宋文帝元嘉年间是南朝教育发达的时期,史载:“迄于元嘉,甫获克就,雅风盛烈,未及曩时,而济济焉,颇有前王之遗典,……后生所不尝闻,黄发未之前睹,亦一代之盛也。”(《宋书·傅隆传论》)可见,其管理效益是比较好的。梁朝的高校办得甚有起色,被史书誉为“济济焉,洋洋焉,大道之行也如是”(《梁书·儒林传序》)以至“四方郡国,趋学向风,云集于京师矣”(《梁书·武帝纪下》)但象南齐建元四年设立国子学“曾不及岁”,当然就无法谈得上什么管理了。

随着北魏汉化程度的不断深入,高校也渐趋发达。孝文帝时非常重视高等教育,“于是斯文郁然,比隆周、汉。……天下承平,学业大盛。故燕齐赵魏之间,横经著录,不可胜数。”(《魏书·儒林传序》)教育管理的效益是比较好的。可惜的是,这种兴盛的局面在孝昌之际遭到毁灭性的破坏:“四方校学,所存无几。”(同上)北齐的高校除有短暂的兴盛之外,几乎没有成效。其主要的原因,是对师生缺乏严格的挑选和管理。国子学的博士徒有虚名,学生“俱差逼充员”。这当然是不可能有好的管理效益的。北周高等教育管理的效益也大致如此,没有新的起色。

三、结论

从魏晋南北朝时期高等教育管理体制的演变,可以得出这样几条结论:

(一)高等教育的发展,离不开稳定的政治、经济环境。从魏晋南北朝高等教育史可以典型地看出,越是稳定的政治、经济年代,高等教育就可以获得发展,越是动乱的政治、经济时期,高等教育就几乎没有发展的可能。魏晋南北朝是大动荡的历史时期,与中国历史上其它较为稳定、繁荣的朝代相比,其高等教育的成就是可想而知的。从地域的角度来看,也是如此。因此,保证稳定的政治、经济环境,是高等教育谋求发展的必要前提。

(二)高等教育的发展,离不开管理体制的建立与完善。重视高等教育,并不等于就会有好的高等教育效益。魏晋南北朝高等教育管理体制的发展历史中,有成功的例子,也有失败的教训,值得我们认真汲取。

(三)高等教育的发展,离不开社会人才选拔和管理制度的协调。魏晋南北朝高等教育发展本身面临的最大冲击之一,来自当时盛行的九品中正人才选拔制度。这一制度使人才选拔的依据,与被选拔者所受的高等教育相脱离,形成了所学非能用、所用不需学的怪圈。因而,学生的积极性大大受挫,高等教育的发展也就失去了内在的动力。因此,健全合理的社会人才选拔和管理制度,是发展高等教育的基本保障。

(四)高等教育的发展,离不开历史的长期积累。魏晋南北朝的高等教育虽然没有取得较高的成就,但它通过长达近四百年时间的酝酿,尝试了多种教育制度和管理制度,积累了丰富的管理经验,为后世如唐、宋高等教育的发展和繁荣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和条件。

(五)高等教育的发展,离不开与社会变化和发展的相互反馈。魏晋南北朝高等教育体制发展的多元化,就是不断与当时社会变化和发展相互反馈的结果。这一时期的高校课程出现了玄学、道教、佛教、文学、史学等新的教学内容,便是社会对高等教育内容需要与选择的直接反映。如果高等教育不能与社会的变化和发展及时反馈,那么,高等教育便会失去社会所赋予的活力,只能走向枯萎、走向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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