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界与比较的进展--论西方科学哲学的三种典型划界标准_科学论文

划界与比较的进展--论西方科学哲学的三种典型划界标准_科学论文

在比较中划界和进步——论西方科学哲学中三种典型的划界标准,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三种论文,典型论文,哲学论文,科学论文,标准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分类号:B08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ISSN 1000-5218(1999)-03-0116-0120

一、波普尔与库恩的划界标准及其对立

划界问题是贯穿西方科学哲学史的一个中心问题。但是它在不同的哲学家或哲学流派那里又有不同的具体内容。波普尔、库恩和拉卡托斯的划界标准是非常有代表性的三种观点。对它们的比较分析有助于我们从整体上把握西方科学哲学中划界问题的演变。

为了更好地理解波普尔的划界标准,我们有必要先回顾一下与波普尔紧密相关的逻辑实证主义的划界标准。逻辑实证主义者的划界标准是可证实性,即科学与非科学的区别就在于它们是否具有可证实性。能够得到经验证实的就是科学,否则就是非科学。

波普尔尖锐地指出,逻辑实证主义者违背了一条简单的逻辑规则:任何有限数量的事实都不能够证实一个全称命题。因而,逻辑实证主义的可证实性标准是一个乌托邦。那么,科学与非科学的划界标准是什么呢?波普尔认为是可证伪性。科学命题都是全称命题,一个全称命题尽管不能被证实,却能被证伪。从逻辑上说,只要有一个反例就可以证伪一个全称的科学命题。而那些模棱两可,不包含任何真值,从而不可证伪的命题则是非科学的。

科学与非科学的划界标准由可证实性到可证伪性的转变是一个历史性的进步。自从休谟明确地指出归纳逻辑不能保证全称命题的真值起,整个科学大厦的基础被动摇了。如果科学命题不能被证明为真,那么我们相信科学理论的根据是什么呢?

波普尔之前的科学哲学家没有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逻辑实证主义者在“归纳问题”的诘难下,提出了概率主义的解释。他们认为,尽管科学命题不能证实,但是根据可资利用的资料可确定一个理论的概率。那些概率高的理论就是科学的,可以接受的,否则就是非科学的,应该拒斥的。但波普尔证明在任何特定数量的证据下,所有理论的数学概率都等于零。不仅如此,科学的目标意在高内容,而高概率则会导致低内容,甚至是特设性假说。科学家反对特设性假说是毫无争议的事实。这就意味着可证实性作为科学与伪科学划界标准的终结。

波普尔以可证伪性作为科学与非科学的划界标准,打破了科学即真理的神话,具有更大的合理性,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首先,人类的认识过程是一个永无止境的追求真理的过程,只有可证伪性才从科学成其为科学的内在标准的层面上体现了这一人们普遍接受的哲学信念;其次,可证伪性标准保证了人类在认识过程中能够不断地摒弃错误,在错误中前进,逐渐地逼近真理。

在证伪主义的视野中,科学认识中的错误是不可避免的。作为认识的主体,人类只能期望不断地排除科学认识中的错误,从而逼近真理。以这样的视角审视科技史就会发现,科学史是一个“猜测—反驳”不断重复进行的过程。通过猜测提出理论(全称命题),利用经验事实进行检验。作为检验的结果,证实只能是暂时的,反驳则是必然的、最终的结果。这样,科学史就成了科学理论与经验的决斗史,而获胜的则总是经验。经验是理论的试金石。理论一遇到反常,马上就被反驳,结果是又一个包含更多经验内容的理论的提出,而新理论对于任何一个反常同样是一触即溃。

但是科学史的大量史料证明,科学理论是具有明显的坚韧性的。正如拉卡托斯所说:“科学家的脸皮很厚,他们不会只因为事实与理论相矛盾就放弃理论,他们通常发明某种挽救假说以说明他们届时称为反常的东西,如果不能说明这一反常他们便不理会它,而将注意力转向其它问题。”(注:[英]拉卡托斯《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上海译文出版社1986年版,第5页。 )库恩的科学哲学相当合理而充分地说明了理论面对反常时的坚韧性。

库恩以完全不同于波普尔的目光审视科学史。他认为,任何一门成熟的科学都是在一个统一的范式下进行科学研究工作的。范式的含义比较宽泛。但是,大体上可以看作包含一组问题、解题手段、解题标准及一些重大科学成就在内的混合体。在有统一范式之前的科学研究只能称作“前科学”,只有形成一个统一的范式,一门科学才从前科学时期过渡到科学时期,其历史也从史前时期进入科学史时期。

因此,范式就是库恩科学哲学的划界标准。同一领域的科学家在一个范式下进行科学研究工作的时期,库恩称之为“常规科学时期”。一个范式为科学家们提供了一种获得更大成功的希望,而“常规科学就在于实现这种指望,办法是:扩大对于那些规范特别能够加以说明的事实的知识,加强这些事实同规范预测之间的配合,进一步详细表达规范本身。 ”(注:[美]库恩《科学革命的结构》, 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1981年版,第20页。)

从常规科学研究的主要内容可以看出,常规科学研究是在范式确定的方向与范围内开展的,其目的是将尽可能多的现象塞进范式制定的框框里,而不是发现新现象,发明新理论。那么,从事常规科学研究的科学家如何看待反常呢?库恩指出:“凡不适合这个框框的现象,实际上往往就看不到。科学家的目标按常规并不是发明新理论,他们也往往不能容忍别人的这种发明。”(注:[美]库恩《科学革命的结构》,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1981年版,第20页。)不仅如此,库恩认为在常规科学时期,观察与实验甚至对一条科学定律无能为力:既不能证实也不能证伪。例如,在道尔顿提出化学原子理论之前,德国化学家李希特注意到了几类反应的进一步的规律性,但是在化学亲和力理论(范式)指导下,他不可能仅仅根据实验现象提出定比定律与倍比定律。而道尔顿在化学原子理论(范式)的指导下,提出定比定律与倍比定律之后,单单是不相符的实验结果又不能构成对这条定律的反驳了。正如库恩指出的那样,“在道尔顿的工作以前,实验不能确立的一条定律,在那项工作一旦被接受以后,就成了一个基本原理,不是一套化学测量法所能推翻的了”( 注:[美]库恩《科学革命的结构》, 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1981年版,第110页。)

可以看出,在库恩看来,科学理论的坚韧性有两个方面的主要原因:社会学原因与认识论原因。

首先,一旦一个范式在竞争中获得胜利,就表明它在某一领域能够更成功地指导科学家开展科学研究工作,同时赢得了大批的拥护者。在范式的支配地位确立以后,任何一个个人或团体在危机到来之前试图抛开或推翻现有范式的努力都将是徒劳的。因而,唯一合适的选择是投身于范式提出问题并提供了解题手段的解“难题”过程中。

其次,一个范式的确立,同时意味着与之相关的一套理论、解题规则、标准等等的确立。任何一个与范式要求不符的观察或实验都或者可以通过范式及其理论的适当调整而合理吸收,或者作为一个暂时的反例放在一边,在适当的时候再加以吸收。即使最终也不能吸收,它本身也不会构成对范式支配地位的威胁。

这样,在波普尔的视野里,科学史是一个人类的认识不断向真理逼进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理论在反常的打击下,不断遭到反驳。而在库恩看来,科学史就是长期的常规科学时期镶嵌着若干短暂的革命时期,而反常在常规科学时期几乎不产生任何作用。因而波普尔与库恩处在尖锐的对立之中。

二、拉卡托斯的困境及其尝试

拉卡托斯是证伪主义的坚决拥护者,并以证伪主义作为自己进行科学哲学、数学哲学研究的基础。但是库恩的科学哲学思想,特别是1962年出版的《科学革命的结构》中阐述的观点,不仅有力地批驳了逻辑实证主义者的观点,同时也是对波普尔证伪主义的批驳。这样,拉卡托斯作为一个证伪主义者,必须对库恩的批驳作出回应。

拉卡托斯面临着双重的困难。一方面,他必须坚持波普尔的可证伪性划界标准,从而维护证伪主义的一个基本信念:科学史是连续的。同时又必须弥补波普尔忽视理论坚韧性的弱点。另一方面,库恩对理论坚韧性进行的分析、论证有充分的科学史依据,因而必须予以承认,并合理吸收。同时,必须抛弃库恩科学哲学中否认科学史的连续性的观点。简言之,拉卡托斯试图在承认理论具有坚韧性的同时,坚持科学史的连续性。而波普尔与库恩在这个问题上则是各执一端。

为了说明理论的坚韧性,克服波普尔证伪主义的朴素性,拉卡托斯吸收库恩范式概念中的合理成分,提出以科学研究纲领作为理论评价的基本单位。

科学研究纲领由硬核、启发法与保护带构成。硬核指科学研究纲领的形而上学信念。启发法分为反面启发法与正面启发法。反面启发法禁止反常指向硬核。正面启发法包括一组部分明确表达出来的建议或暗示,以说明如何改变、发展研究纲领的可反驳的变体,如何更改、完善可反驳的保护带。保护带是指一系列论证说明硬核的理论和假说。出现反常时,科学家通过调整保护带中的辅助假说,使反常仅仅反驳某一个辅助假说,从而保证硬核不被反驳。这样,拉卡托斯就说明了理论面对反常时的坚韧性。

拉卡托斯提供了判定理论进步的3个标准,即理论进步标准、 经验进步标准和启发法进步标准。拉卡托斯认为如果研究纲领的每次修正都导致了新的出乎意料的预测,那么它在理论上就是进步的;如果这些预测中有一些得到了证认,那么它在经验上就是进步的。启发法进步则是指保护带的不断修正必须以启发法为根据。在竞争的研究纲领中作出选择时,符合这3个进步标准的研究纲领就是科学的,应该接受, 否则就是非科学的,应该拒斥。

同时,拉卡托斯坚持波普尔证伪主义的立场,提出了精致证伪主义的证伪规则:“当且仅当另一个具有下述特点的理论T[1]已被提出,科学理论T才被证伪。T[1]的特点是:(1)与T相比,T[1] 具有超余的经验内容,……;(2)T[1]能够说明T先前的成功,也就是说,T 的一切未被反驳的内容(在观察的误差范围之内)都包括在T[1]的内容之中;(3)T[1]的超余内容有一些得到证认。 ”(注:[英]拉卡托斯《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上海译文出版社1986年版,第45页。)

拉卡托斯精致证伪主义的证伪规则体现了比波普尔的划界标准更大的合理性。首先,以理论系列(科学研究纲领)作为理论评价的基本单位,更加符合科学史。科学,特别是成熟的科学,并不是波普尔眼中的一个个全称命题。相反,它们往往是由多个理论构成的有机整体。科学史同样表明,几乎每一个理论都无法避免反常的存在,但它们并未被反常现象反驳。其次,证伪旧理论的新理论必须包含更多的经验内容,并且一部分得到了证认,这样就保证了科学发展的连续性,而“科学史是连续的”是一个人们普遍接受的信念。

三、拉卡托斯划界标准的局限性

拉卡托斯综合了波普尔与库恩划界标准的合理内容,提出了精致证伪主义的划界标准,因而更好地符合了科学史。但同时也有其局限性。

首先,拉卡托斯将波普尔证伪主义中的可错主义贯彻到底,认为不存在确实可靠的经验事实,否认判决性实验的存在。既然“观察渗透理论”,而理论是可错的,因此经验事实也不是确实可靠的,至少经验事实的意义是不确定的。例如,在谈到迈克尔逊—莫雷实验时,拉卡托斯指出“同一切实验结果一样,它对旧纲领的否定性只是后来才得以确定的。这是通过慢慢积累起来的在退化的旧纲领内部解释该实验的特设尝试、通过逐渐确立一个新的进步的胜利纲领从而把该实验变成一个肯定的例证而确立的”。(注:[英]拉卡托斯《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上海译文出版社1986年版,第105页。)这样,在拉卡托斯看来, 科学理论就建立在完全不确定的基础上,是可错的,因而没有任何真理性的保障。

其次,拉卡托斯主张宽厚地对待年轻的纲领,只要它能构成进步的问题转换。因为一个年轻的纲领可能迅速成长从而超过并取代原有的研究纲领。同时,一个失败的研究纲领也完全可能东山再起。而且拉卡托斯没有说明一个失败的研究纲领在多长的时间内不能东山再起就可以判定它被淘汰了。这样,拉卡托斯把波普尔划分科学与非科学的即时性行动变成了竞争的研究纲领之间的无限期的持久战,暴露了其相对主义的倾向。

再次,拉卡托斯主张理论多元论优于理论一元论。拉卡托斯认为:“科学史一直是,也应该是一部相互竞争的研究纲领(或者也可以说是“范式”)的历史,而不是也不应当变成一连串的常规科学时期,竞争开始得越早,对进步便越有利。‘理论多元论’要优于‘理论一元论,在这一点上,波普尔和费耶阿本德是对的,而库恩是错的。”(注:[英]拉卡托斯《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上海译文出版社1986年版,第95页。)在竞争着的研究纲领中,坚持任何一个研究纲领都是合理的。他说:“在一个退化的研究纲领被超过之前,甚至之后,一个人都可以合理地坚持这个纲领。”(注:[英]拉卡托斯《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上海译文出版社1986年版,第161页。)在这些观点中, 我们看到了拉卡托斯科学哲学中的无政府主义倾向(注:参见傅正华《拉卡托斯科学哲学中的无政府主义倾向》,《荆州师专学报》1993年第3期。 )。

本文在写作过程中得到了吴彤教授、刘晓力教授的悉心指教,特此致谢。

收稿日期:1998—07—15

标签:;  ;  ;  ;  ;  ;  ;  ;  

划界与比较的进展--论西方科学哲学的三种典型划界标准_科学论文
下载Doc文档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