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正史”与“寒山汤曲谱”的发现与研究_曲谱论文

“九公正史”与“寒山汤曲谱”的发现与研究_曲谱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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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I207.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7326(2000)10-0116-06

1931年,《永乐大典戏文三种》的发现与出版,震撼了学术界。人们蓦然发现,在中国戏曲史上还存在着与元杂剧同时甚至更早,而为明清传奇前身的“南戏”这样一个重要的环节。

时隔不久,钮子雅《九宫正始》与张大复《寒山堂曲谱》的发现,将宋元南戏的辑佚推向了高潮。

宋元南戏:不再寂寥的殿堂

《九宫正始》与《寒山堂曲谱》二书最早见于《南词定律·序》。

王国维写《录曲余谈》时,就曾据钮谱断定元曲不始以《琵琶记》;但王氏并未见过此书,所据不过是《南词定律》而已。当辑佚之风旋起时,郑振铎等人遍辑诸家曲谱,却所得寥寥。于是,钱南扬先生在写定《宋元南戏百一录》时,对未能一见《九宫正始》发出了喟然长叹。

钱氏书出版前七年,董康先生在日记《书舶庸谭》中提及自己藏有《九宫正始》一书,“援证淹博,当推曲谱第一”;“且附唐“骷髅硌”三十余调……与时谱迥别。”这是近人中第一次说见到了《九宫正始》。(注:《书舶庸谭》卷四,第53页,武进董氏影印本1928年。)然而,这样一部珍籍,董氏却将它赠送给了内藤虎次郎。对此,郑振铎一直颇为遗憾。直到四年后,郑氏才意外地得偿心愿。

就在钱氏书出版前数月,郑氏宣布了一个消息:

前三年,在苏州竟获得了此书的六卷,然非全帙(全书有十卷),近始辗转托人抄补完全。在这书里,总有一百二十种以上的古戏文的遗文可得。其重要可知。(注:郑振铎《三十年来中国文学新资料发现记》,《郑振铎文集》第六卷,人发文学出版社1988年,第492页。)钱氏书出版数月,“休休”先生公开登载了《九宫正始》中所引用的戏文名目。

1936年,陆侃如与冯沅君等人在书肆终于发现了《九宫正始》的全本。这是一个早期的精抄本,全书一函,共十册,每册约六七十页,无页码。每录一宫调,包含若干曲子,每曲又有若干体,每体各有例证。字旁注平仄,句末注明叶韵与否,曲后并附考证。二人欣喜之余,遍约友人集资购下。原书不分卷。冯沅君等人以抄本另页处第一行所标“汇纂元谱南曲九宫正始”字样为准,厘为五十卷,由“戏曲文献流通会”影印。

同时,《寒山堂曲谱》也陆续被发现。郑振铎《记1933年间的古籍发现》中提及傅惜华获得九程抄本《元曲备考》一册,署“寒山张心其汇集”,“仅载‘犯调’,似非全书”;然所载南戏资料,“自是他处所不见者”。(注:郑振铎《三十年来中国文学新资料发现记》,《郑振铎文集》第六卷,人发文学出版社1988年,第450页。)

1942年2月,一厂写过《寒山堂曲谱》一文,说起张大复的《寒山堂新定九宫十三摄南曲谱》六册抄本,原为李盛铎本斋所藏,为他的朋友霍君绍介买去。他并说孙楷第先生也获得抄本残谱一部,不全。(注:一厂之文见《佞宋妾元室杂札》,参考赵景深《元明南戏的新资料》。)

1947年,叶德均发表《十年来中国戏曲小说的发现》一文,将《寒山堂曲谱》列为两大发现之一,详道:

张氏曲谱自《南词定律》“自序”一提以后,从来无人注意。战前郑西谛先生题为《南词便览》的手稿残本四册,北方傅惜华得到九程的钞本《元词备考》,孙楷第也得到残钞本四册。民国二十七年冬李木斋旧藏书籍散出,伪北京大学以四十万元得其全部;但不知怎样又有许多书流到书肆,曲谱便是其中之一。这书终究为霍氏所得。书凡六册,写本,卷首题:寒山堂新定九宫十三摄南曲谱。

当《九宫正始》、《寒山堂曲谱》发现时,研究界几乎是欣喜若狂。关于前者,冯沅君约略举出五点:一可借以辑已佚的元剧,二可借以校明剧,三可借以校辑散曲,四可借以正曲律,五可借以得其它史料。关于后者,叶德均则从四个方面评定:一,“其中有关元代南戏的注释,都是不见于其他曲籍的”;二,“又有不见于近人宋元南戏辑佚《九宫正始》等戏文名目十二种”;三,“其中有陌生的南戏名目和残文,并有若干戏文的作者历略可考,全是以前未曾一见的新资料”;四,“[寒山堂所著传奇目],也足订诸家曲目之失”。(注:叶德均一文见《东方杂志》,第43卷,7号,1947年第52—53页。)

总之,《九宫正始》与《寒山堂曲谱》保留了大量至今已亡佚的早期戏曲资料。两书的发现,不仅重现了南戏的早期繁荣,而且可用来与明以后戏曲相参证,进一步追溯宋元南戏的流变。

然而,这些早期资料果然都如钮氏所声称的,来自于“天历至正间所著传奇套数原文古调”吗?

《九宫正始》:关于“骷骼格”的神话

《九宫正始》卷首有冯旭、吴亮中、姚思三篇序文,未附钮氏自序,均写于清顺治年间。从序中来看,钮少雅是姑苏人,生于1564年,大半生“奉命奔驰,游于缙绅之间”,偶然获得汉唐古谱《骷髅格》,“此书乃汉武帝及唐玄宗之曲谱也。凡今之词调,多众上古之乐府来源。致多有式无文者。上古名《骷髅格》,至汉易为《哈镈格》,后唐玄宗鄙其不雅,易作《歌楼格》,又曰《词舆》,又曰《词林说统》。今之歌讴腔板,始于滑稽摹拟十二红鸟飞鸣举动之态,流传至今者也。”钮氏如此叙述自己的得书过程:某一日乘舟遇雨,登岸小避时遇一老翁相赠此谱。其人则“古貌蟠然,似乎相识”,其地则“朱栏曲径、媚柳乔松、池鱼戏水、林鸟相鸣”(自序),其物则“世人所目不及接,耳不及闻者”。钮氏所演绎的故事,几乎是一个很典型的神话。正是惑于这一神话,宰辅徐阶的曾孙徐于室,字庆卿者(实为徐迎庆),“慕翁而招之”,“爰将大元天历间《九宫十三调谱》与明初曲《乐府群珠集》,与翁朝夕参辑”(冯序),“以音在手,以韵合词,以词合调”(吴序)。钮少雅“慨世风之下趋,伤习俗之难度”(姚序),“孜孜焉有正乐之思”,“方期纂辑歌章,不意忽逢同志”(冯序)。这样,一个乐工,一个文人,为了一个“骷髅格”的神话,穷毕生的精力,撰写了一部《九宫正始》,力图重返曲谱的“元貌”。书未成而徐氏先死,钮氏续成之。此书历24年,易稿九次,至顺治八年(1651年)脱稿。顺治十三年(1656年)刊成(据姚序),钮氏已垂垂老矣。

“骷髅格”究竟是真是假?冯沅君直言“这些故事多半是他捏造的。”钮氏不过是为使自己的音律创见得到更多人的赞同,而采取的一种“托古改制”的方式,不过有些曲子“还不能武断是钮少雅徐迎庆的杜撰……这些曲子怕也是早期的作品。”(注:冯沅君《南戏拾遗·导言》见《中国古典文学研究》第145页。)不论如何,神秘的“骷髅格”的存在,恰恰凸现了钮氏等人以挽世风为己任,厚古薄今、追慕元谱的心理。尤为奇怪的是,从未有人见过《九宫正始》的刻本。顾颉刚以为,序中言“刊成”,或系预拟之词,事实上并未刊成。由此来看,钮氏所声称的俱集“元曲”只怕也有待推敲了;然而,冯氏在怀疑“骷髅格”的真实性的同时,却卷入了对《九宫正始》“元传奇”的追寻中。在某种意义上,冯氏等人的这一追寻,实际上和徐、钮当年对“骷髅格”的追寻出于同一心理。

《寒山堂曲谱》:扑朔迷离的追寻者

也许张大复是最早为《九宫正始》“骷髅格”神话所晕眩的追寻者之一。张大复,字彝宣,与《梅花草堂笔谈》的作者张大复不是一人。据高奕《新传奇品》、李斗《扬州画舫录》等载,张氏除《寒山堂曲谱》外,尚著有传奇29种,杂剧5种。

张大复殷勤追述了自己与钮少雅的交往,将曲谱中有关钮氏的零星记载汇总起来看,所记钮氏的生平,较近人所说都为详细。其中,所附《曲话》第三则道:

吾友同里钮少雅者,本京中曲师。年七十八,始与吾识于吴门。倾盖论曲,颇为心折。少雅善度曲,年虽逾古稀,而黄钟大吕,犹作金石音。尤善笛。所藏古曲至多。自言尝作南谱,存云间徐干室处,未得一见,惜哉!今少雅已归道山,前辈又弱一人。

黄仕忠考证道:当张氏与钮氏相逢时,徐氏已死,《九宫正始》正好在钮氏手上。钮氏如此推托,而相交二十多年,张大复始终未能见到《九宫正始》。这是什么缘故?我们已很难考定。但从张氏的心情来看,张氏对钮氏的追慕,对《九宫正始》的向往,恐怕因求而不得而更加深切了,可以说,张氏从钮氏处借不少曲本,着手编撰《寒同堂曲谱》,正是追寻《九宫正始》神话的实践之一。

然而,从各家的描述来看,无论《寒山堂曲谱》本身还是后人对《寒山堂曲谱》的追寻,都显得扑朔迷离。早在一厂文中就提及李氏藏本与孙氏所得本各有短长。而1959年,赵景深也说,自己所见傅本,却“与一厂所提的李盛铎藏本和孙楷第藏本字句间似乎不尽相同”。其余,所谓《南词便览》、《元词备考》又究竟是什么?更令人困惑的是,一厂说“谱中多引范文若、李玄玉、孟称舜诸人传奇文。……范、李、孟皆崇祯、顺治间人”,而赵氏所见并无范、李、孟的任何一支曲子。赵氏以为此谱凡例云“不取时贤笔墨”,一厂的话只怕是错误的。(注:赵景深《元代南戏剧目和佚曲的新发现——介绍张大复的〈寒山堂曲谱〉》,《复旦学报》1959年第6期,第22页。)果然如此吗?

1997年,黄仕忠专门考证了《寒山堂曲谱》,指出清代张大复《寒山堂曲谱》今存两种本子,均残缺不全。(注:黄仕忠《寒山堂曲谱考》,《传统文化与现代化》1997年第6期,第78—83页。)

一为五卷残本,内题作《寒山堂新定九宫十三摄南曲谱》,卷首有“新定南曲谱凡例十则”、“寒山堂曲话”十八则,“谱选古今传奇散曲集总目”。黄氏所见为中国艺术研究所本,封面作“寒山堂重订南曲谱”,清抄本;首叶有任讷(半塘)印章。

一为十五卷残本,题作《寒山堂曲谱》,北京大学藏孙楷第赠本;或作《张大复曲谱》,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藏转抄本,无凡例等,直入曲谱正文。

这两类抄本,据黄氏所云,五卷残本(甲)编集在前,十五卷本(乙)编集在后,二者在编纂体例上大为不同。首先,甲本“凡例”云“此谱但收过曲,不收犯调”;而乙本却在各宫调后专设“犯调”一卷,故篇幅较甲本卷数几乎增加了一倍。其次,甲本“凡例”说“一一力求元词”,乙本“犯调”则以晚明为多。其三,各宫调先后次序不同。此外,二者关于作品年代、名称的注录方式不同,甲本显得要混乱得多;乙本订正了甲本的许多讹误。黄氏道,正是由于《寒山堂曲谱》存在两种差异很大的版本,而学者各有所见,大都等同视之,以致产生了种种疑问,甚至出现以误传误的情况。例如,前述一厂与赵景深记载上的差异,正是来源于前者所说为乙本,而后者所见为甲本。更重要的是,已为乙本所订正的甲本上的种种讹误,不少都被后人当作了南戏的新资料。

其余,《南词便览》残存抄本二册,“当即《寒山堂曲谱》的初稿”;《元词备考》存残抄本一册,仅存犯调,“当即在甲本后,为乙本编集而作准备”;《词格备考》残存抄本一册,“疑是寒山谱乙本的另一稿本”。

由此来看,由甲本到乙本,其编纂体例的差异恰恰体现了《寒山堂曲谱》的编纂过程。这一编纂过程恰恰来源于张大复对“元本”神话的迷恋。甲本在“凡例”中声称:“一一力求元词,万不获已,始用一二明人传奇之较早者实之。若时贤笔墨,虽绘采丽藻,不敢取也。”于是,曲谱不录入晚明盛行的犯调;特地将所录曲子注明为“元传奇”;所录戏名尽管所用版本已有改变,却仍采用早期南戏旧称……这都流露了张氏标榜“古本”、“元本”的心态,这就难免有种种讹误了。到了乙本中,不再注明作品年代,所录戏名一一改为明时“××记”的形式,种种所谓“元传奇”改标为“散曲”,并收入晚明“犯调”。张大复对“古曲”、对“元曲”的追寻始终与对钮少雅《九宫正始》的追慕纠缠在一起,他的编撰原则几乎是《九宫正始》的翻版;前述谱中一些莫须有的元传奇,张氏也常常证据确凿地声称这一元本是自己从钮少雅处借得的。然而,这毕竟只是一个偏离现实的神话,于是,乙本最终剥落了甲本“尚元”的神话色彩,透露了更多真实的内涵。这样,从甲本到乙本,最初的编纂原则与最终的实际编纂互相抵牾已不可避免。

这便使得后人对《寒山堂曲谱》的追寻尤为迷离。直至今日,在一些学者的努力下,《寒山堂曲谱》的面目才开始逐渐清晰。

现代研究界:永不停息的叩问

关于《九宫正始》与《寒山堂曲谱》的研究集中在30年代与60年代之间。

在这30多年里,最初郑振铎等人不过简略地提及二者的发现、版本及价值,大抵寥寥数语而已。至1936年发现《九宫正始》全本,发现者陆侃如、冯沅君立即撰写了《南戏拾遗》一书,该书补辑了赵景深、钱南扬未收的72种戏文与几种“失名”戏文佚曲,增补了赵、钱已辑但不齐全的43种戏文佚曲,从而大大扩大了辑佚的成果。“拿这些与赵、钱两先生的书合看,现存的早期的南戏大约搜罗得差不多了”(《南戏拾遗·导言》)。1941年与1942年,冯沅君又分别撰写了两篇《南戏拾遗补》。配合《南戏拾遗》,陆侃如撰有跋语,冯沅君撰有《导言》。后者从“曲的辑佚”、“九宫正始”、“钮少雅”、“徐迎庆”、“骷髅格”、“元传奇”六部分,分别论述了南戏的早期辑佚与《九宫正始》的发现、意义、作者种种,可以说是有关《九宫正始》最详细的论述。

同时,赵景深也写了一篇《九宫正始与宋元戏文》。若干年后,赵氏鉴于以往的缉佚工作者着眼于宋元南戏,根本不对明初的戏曲作工作;于是,撰写了《九宫正始与明初戏文》一文,摘录了“大部分极为罕见”的十九种剧曲。(注:赵景深《〈九宫正始〉与明初南戏》收入《元明南戏考略》。人民文学出版社1990年,第120页。)

《寒山堂曲谱》发现后,最早对它作介绍的是一厂。他在文中提及了一些极为新鲜的资料,引起了学术界的关注。叶德均读后,又将它转寄给赵景深。赵氏读后,据叶氏所钩辑的“谱选古今传奇散曲集总目”,与其它文献记载相参证,初步梳理了一些剧作的名目、存佚、作者种种,共论及有全剧或残曲留存者12种,佚文未见于他书著录者12种。(注:赵景深《元明南戏的新资料》收入《元明南戏考略》。同上,第107—113页。1947年,叶氏撰文再次较全面地介绍了该谱的发现。该文在举例说明曲谱的重大价值时,提供了不少新资料;但关于作者,却所知极少。

进入50年代,钱南扬集三家戏文辑佚和本事考订成果之大成,撰写并出版了《宋元戏文辑佚》一书。在钱氏所列的七种主要参考著作中,《九宫正始》列居第一位,《寒山堂曲谱》列居第五位。赵景深在目睹傅氏藏本《寒山堂曲谱》后,再一次撰文:一,补充说明了《元明南戏的新资料》一文所论的24种戏文;并梳理了该文未曾论及的46种;二,将该谱与《九宫正始》、《南词定律》等书相校,辑有佚曲数支;三,钩辑曲谱中所录元代南散曲;四,较为详细地勾勒了作者张大复的创作情况与编撰思想。

60年代后,关于《九宫正始》与《寒山堂曲谱》的专门研究已很少看到;然而,以《九宫正始》为首,《寒山堂曲谱》等曲谱已成为人们据以与新资料相印证、溯源辨流、探索南戏至于整个戏曲史不可缺少的文献。研究界也正是在这时,涌现了大批的南戏史、戏曲史。在对南戏历史的考查中,一个重要的现象便是地方戏研究的异军突起。地方南戏研究都是在曲谱的基础上全面展开的,尤以广东、江西、安徽为最。例如,对广东新出土的宣德写本《金钗记》的研究,一个重要的来源便是《九宫正始》所录《刘文龙》剧及佚曲、《寒山堂曲谱》所录《萧淑贞祭坟重会姻缘记》。同时,原有《琵琶记》、《白兔记》、《永乐大典戏文三种》等剧的研究这时都纷纷进入高潮;有关它们的研究,尤其是这些戏文的最终校注出版,都是在《九宫正始》等曲谱的推动下完成的。

从这30多年的研究来看,一开始,在钮少雅、张大复等人的诱导下,郑振铎等前辈也堕入了关于“古本”、“元曲”的神话追寻。这之间的执着以及随之产生的疑窦,与《九宫正始》、《寒山堂曲谱》本身的困惑是一致的。例如,在《寒山堂曲谱》出现后,学术界迫不及待地发掘宋元南戏的新资料,结果不过是沿袭了张大复早期的讹误。早在50年代末,对学界追寻宋元南戏的狂热,赵景深就稍稍表示了疑问;不过,赵氏仅仅将研究扩充至明初,仍然属于对“古本”神话的追寻。60年代,尚古之风越演越烈。于是,在空前兴盛的研究中,也出现了一系列的争鸣。例如,《九宫正始》收录了《琵琶记》曲文,标明取自元天历间的《元谱》。元天历间的曲谱怎么会收录比它晚二十几年才写成的高明《琵琶记》呢?这就直接引起了学术界一场《琵琶记》作者之争。这种种争鸣归根结底还在于南戏的源起与演变的问题上。

南戏究竟产生于何时、何地,又是如何发展的?或许,正是由于这些问题难以遽下结论,一些学者开始重新审视早期的文献。其实早在50年代,同样是赵景深,就对《寒山堂曲谱》的真实度存有疑问。1982年,周巩平撰文详细辨析了张大复的戏曲作品,指出《南词便览》、《元词备考》、《词格备考》属于曲谱以外的三种残抄本。(注:周巩平《张大复戏曲作品辨》,《戏曲研究》第19辑,文化艺术出版社1986年。)1997年,黄仕忠进一步厘清了《寒山堂曲谱》的版本问题。该文详细比较了曲谱甲本与乙本的差异,并探究曲谱的编撰过程。正是在厘清版本的基础上,黄氏渐渐剥落了曲谱的神话色彩。他认为,《中国大百科全书·戏曲卷》、《中国戏曲曲艺词典》将《寒山堂曲谱》作为元曲的范本来介绍——这实际上是代表了一种普遍的观点——“是不够全面的”。由于甲本所录名目与所引曲文出处并不相符,同时存在大量讹误,“所以虽然‘谱选总目’中虽有一些不经见的早期南戏名目,令人心动,学者也多期待从中有所发现,但实际上并不能发掘出新的佚曲资料,如钱南扬先生作《宋元南戏辑佚》,间接得到了《寒山堂曲谱》的甲乙两类传本,但除了为其原先辑录的曲文增加一种旁证材料外,别无所得”;而被今人视为《寒山堂曲谱》对南戏的新发现,不过是存在于甲本中,又被乙本处订正的一些讹误。相比较,黄氏更为侧重的是“谱选总目”、“凡例”、“曲话”中张氏的理论意识及其与钮氏的交往。尽管由于材料的缺乏,只是提出一些现象与疑问;然而,字里行间已闪烁了张大复在追寻“元曲”神话时的矛盾心态。

在一些学者的努力下,一直为人所混淆的版本情况逐渐清晰。这都意味着关于《九宫正始》与《寒山堂曲谱》的研究将进入一个新的时期。不过,黄氏对《寒山堂曲谱》的贬抑态度似乎还有待于进一步研究。

此外,值得提出的是,早期研究者大都侧重于曲谱的文献价值,而热衷于辑佚工作,尤其是有关宋元时期的辑佚。至于其余,人们至多也只是附带提及数句。如钱南扬《宋元戏文辑佚》“前言”曾道:“我们看辑得的许多戏文中,有不少流露着反抗封建道德思想的地方……也不免有一些落后的地方。”随着南戏研究的日渐兴盛,这一现象稍有改观。人们开始在占有前人资料的基础上,从作家、作品入手,包括文本的思想内容以及科白念作、声腔等等艺术形态与舞台实践。种种曲谱以一种潜流的效应无处不在。不过相对来说,关于辑佚戏文本身文献以外的研究还是一个较为薄弱的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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