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民族主义及其在世界政治中的历史地位_狭隘民族主义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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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冷战后时期,狭隘民族主义在一些国家和地区恶性膨胀,闹得战火纷飞,生命涂炭。于是关于民族主义的议论多了起来。在当前世界政治中,民族主义作为一种意识形态仍然占着重要地位,简单地把民族主义当成最大的是非之源,加以贬损,是不妥的;但是,把民族主义奉为无上美妙的东西,至少对于社会主义国家来说,也是不妥的。显然,需要历史地和辩证地来看待民族主义问题。为此,对民族主义及其历史地位作一些探讨如下。

一、民族主义是历史中产生的一个概念

民族主义这个词是随民族这个词在历史上形成之后出现的,而民族这个词在13世纪的欧洲即已使用,[①]但它只在近代欧洲资产阶级建立民族国家的年代里,才有了充分的意义。因为,是资产阶级使构成民族的各要素在本民族范围里得到最充分的发育。[②]列宁曾经描述过这一情景:“在全世界上,资本主义彻底战胜封建主义的时代,是同民族运动联系在一起的。这种运动的经济基础是:为了使商品生产获得完全的胜利,资产阶级必须夺得国内市场,必须使操着共同语言的人所居住的地域用国家形式统一起来,同时清除阻碍这种语言发展和阻碍把这种语言文字固定下来的一切障碍。”[③]对一个国家来说,这就是原来封建国家的疆界,或者因封建附庸对封建主效忠对象的变移而变动,或者因封建君主随意把封建采邑当作私产馈赠别的君主而变动,这种情形必须改变。通过这样的民族运动,18世纪后资产阶级在欧洲陆续建立起来的基本上是单一民族的国家,就称为民族国家。严格说来,当时形成的民族国家,属于纯粹单一民族的是较少的,往往是在拥有一个以上的民族的国家中,由处于主要地位,而且资本主义比较发展的大民族建立起包括小民族在内的民族国家。英国、法国都是如此。自从18世纪后出现民族国家的年代起,所谓民族国家实际上就是近代的独立国家。这样的国家的形成不但国内民族意识加强了,国家意识也加强了。资产阶级颂扬和强调忠于这样的民族及其国家。这样的一种思想感情被称为民族主义。[④]民族国家和民族主义这两个词几乎是同时在18世纪出现的。

由此可见,(1)虽然古代民族也是民族,不能说只有近代民族才是民族;但是,民族国家和民族主义的概念却不是古代就有,只是在18世纪近代民族国家出现的时候才出现的;(2)民族主义作为主张和要求建立统一民族国家的一种思想和感情,它是反封建的和有利于资本主义发展的,代表着社会进步的趋向;(3)民族主义是在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基础上产生,为资产阶级所需要,它有资产阶级的属性,但形式上是民族的。而18世纪和19世纪上半叶欧洲无产阶级处在自在向自为的过渡中,对于代表着进步倾向的资产阶级民族主义是并不反对的。

二、长时期里民族主义具有反对封建束缚和殖民压迫的进步性和马列主义经典作家的有关论述

资产阶级民族主义思想一旦出现,在18世纪之后的世界政治中,它呈现为几种情况:首先,它仍然是一种在一国范围内谋求建立民族统一国家的思想。直至19世纪70年代,这样的民族运动,如在意大利,还在出现。这一西欧大陆“民族运动和民族国家建立的时代”,“大约从1789年起到1871年止”。[⑤]其次,由于民族主义思想的传播,一些多民族国家里处于受压迫地位的、文明程度较高或资本主义较为发展的少数民族,产生摆脱统治民族的封建桎梏、追求民族自决、实行民族分离、谋求民族独立的思想要求,如东欧的一些国家要求摆脱奥斯曼帝国的统治,波兰、芬兰等民族要求摆脱沙皇俄国的统治(当然各民族还有自己的具体情况和历史背景)。这种以民族自决、民族分离形式出现的民族主义思想,具有当时时代的特点,即适应资本主义的发展,它是反封建的。这一民族要求大致主要发生在1871年后至第一次世界大战这段时间里。再有一种情况是,19世纪即出现了被压迫民族反对殖民主义统治的民族主义思想。当时殖民地人民要求独立、自由,先是谋求摆脱资本主义强国的统治,如19世纪50年代的印度民族大起义,后是在20世纪的帝国主义时代广泛出现的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的民族独立解放运动。这种属于被压迫民族的反帝反殖的民族主义,也富有时代的特色,也是进步的。这一民族主义运动所涵盖的时间,同以上两种民族主义表现,时间上有交叉,大致从19世纪中直至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以上三种情况中的后两种情况说明,民族主义已不是停留在一国的本民族范围里,而是扩展到处理民族之间关系的一种思想意识了。

上述三种情况下的民族主义都需从历史的、时代的意义来认识其进步性。因为,那样做是具体地看待民族主义思想及其运用情况。自从马克思主义出现以后,马克思主义的经典作家从来没有抽象地无条件地肯定过民族主义。马克思主义认为关于民族问题无产阶级有自己的纲领和口号,马克思主义的民族观是在国家与国家之间奉行国际主义,即处理民族之间和国家之间的事务,需“从本国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出发,同时也从全世界各民族的人民群众即全人类的共同的根本利益出发”,[⑥]在多民族国家里则主张民族平等和自愿联合。因此,民族主义需要结合具体历史来认识。否则,抽象地说,特别从处理民族之间关系的角度来看,民族主义就是将本民族的利益(包括民族尊严)置于至高无上的地位,这就可能形成狭隘民族主义和民族沙文主义。如果出现狭隘民族主义,就会对其他民族的正当利益(包括民族尊严)一概抹煞;或者出现民族沙文主义,就会不尊重客观事实和科学,以本民族的“利益”和观念为唯一标准,不顾忌向其他民族施加侵略、压迫和奴役。此外,有压迫民族的民族主义,也有受压迫民族的民族主义,人们不能抽象地谈民族主义。现在,当我们把问题具体地放到历史的时代的角度来认识其意义,就不能不认为,从封建国家中展开民族运动、建立民族国家、以利于资本主义发展的那种民族主义,从封建的多民族国家的桎梏中将充满生命力的、其资本主义和现代文明发展得较快的民族解脱出来的那种民族主义,以及从帝国主义殖民主义奴役下使殖民地半殖民地独立和解放出来的那种民族主义,不能不是进步。对于被压迫民族为反对封建压迫和殖民主义民族压迫而进行的斗争,马列主义者历来是加以支持的,即使这些斗争是在民族主义思想和口号下进行的。

我们回顾迄至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长时期里(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出现民族主义国家,我们另作考察),可以看到,民族主义主要发生在受封建束缚的民族里和受帝国主义殖民压迫的民族里,从时代的角度看问题,它的历史地位是趋向进步,是应该给予肯定的。同时需要指出,民族主义是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因为,在以上所述及的几种情况下,它都是有利于资本主义的发展的。而无产阶级的意识形态有更高的要求,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对这段长时间里的民族和民族主义问题有过重要论述,从中可以看到对民族主义他们是如何对待的。

列宁对民族自决问题作过较多论述。列宁指出,关于民族问题无产阶级有自己的纲领和口号。他说:“各民族完全平等,各民族有自决权,各民族工人融合起来。这就是马克思主义教导给工人的民族问题的纲领。”又说:“无产阶级把各民族无产者之间的联合看得高于一切,提得高于一切,而从工人的阶级斗争着眼来估计一切民族要求,一切民族的分离。”[⑦]他指出:对于被压迫民族的资产阶级所提出的要求,必须具体分析,不可能事先作出支持的保证。因为,“资产阶级民族革命究竟是以该民族分离还是以该民族取得同其他民族的平等地位而告终,这在理论上是不能事先担保的。”[⑧]列宁在很多文章中指出,无产阶级政党主张各民族有分离权,但是不等于主张各民族分离,恰恰是最不主张分离。他说:“觉悟的工人并不宣扬分离,他们知道大国的好处和广大工人群众团结起来的好处。”[⑨]还指出过:俄国的“无产阶级的政党,其积极的主要任务不是促进各民族的自决,而是促进各民族的无产阶级的自决。”[⑩]显然,在民族自决问题上列宁决不把无产阶级的思想原则随便混同于资产阶级民族主义。正是因此,在列宁主义思想指导下俄国革命胜利后,俄国的无产阶级既赞成长期在沙皇俄国桎梏下,其“资本主义发展程度和一般文化水平往往高于俄国中部地区”,以及也有一些其他原因的芬兰、波兰等少数民族从俄罗斯独立出去;又不是无原则地以为少数民族越多分离出去越好。

毛泽东同志论述过关于中国民主革命时期出现的民族主义问题。孙中山先生在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所制订的“三民主义”包括民族主义、民权主义和民生主义三个部分。孙中山先生于1924年对这三个部分作了新的革命的解释。对此,中国共产党后来在1937年9月宣布的国共两党合作宣言中说:“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为中国今日之必需,本党愿为其彻底实现而奋斗。”(11)因为,这符合中国共产党在民族民主革命阶段的纲领,属于中国共产党人所奉行的整个纲领中的最低纲领,中国共产党人还有将来为实现社会主义而奋斗的最高纲领。(12)在谈到三民主义中的民族主义问题时,毛泽东说:“共产党人没有一天不在反对帝国主义,这就是彻底的民族主义。”(13)显然,中国共产党在自己的奋斗纲领中并不回避使用“民族主义”这个词,但这是具体地联系到它的民主革命阶段的任务来谈的,联系到它的合作对象所奉行的是一种内涵革命原则的民族主义来谈的,是联系于反对帝国主义的任务要求来谈的。帝国主义同中华民族的矛盾是近代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在1840到1949年中国人民进行民主革命的阶段里,中华民族作为受资本主义列强和帝国主义国家压迫、奴役、欺凌的被压迫民族,反对帝国主义是最大的历史使命,不论是民族主义者还是共产主义者,只要具有这个立场就是正确的、进步的。只要具有这个立场,共产党人就可以同他结成为统一战线中的同盟者。在那样一个具体历史阶段,对于反帝的民族主义,中国共产党人是加以肯定的。只是中国共产党人并没有抽象地叙述和颂扬民族主义,相反,即使对于在中国民主革命时期的民族主义,也不忘记去区分清楚,在宇宙观和革命的彻底性的问题上,在有没有更高的革命纲领问题上,民族主义同中国共产党的纲领和主张是不同的。

三、人民群众个人的民族意识同国家和政治组织的主张、行动之间的

区分

从1871年算起,到20世纪40年代,人们看到这段时间里,既有反动民族主义的向外侵略战争,帝国主义的向外侵略战争,还有法西斯主义的向外侵略战争。在这些战争中,都有人用民族主义的词句为这种战争张目,并借此网罗群众。对此,需要将个人民族意识同国家和政治组织的某种主张、行动作适当的区别。

1.大致从18世纪出现的民族主义,首先是个人的思想、感情和立场,它颂扬正在形成中的近代民族,或者维护正在日益清楚地意识到的本民族的利益和尊严。在这以前,各民族本来就都有关于热爱和忠于自己民族的各种说法,例如中国就有“精忠报国”的说法。但它有过去时代的特色,因为当时它是同“忠君”相联系的。但是,忠于自己民族和热爱自己民族的这种意识,在人民群众中是存在的。现在,至18世纪以后,个人的民族意识不能不是“民族主义”的意识,人民群众中个人的民族意识,由于它提倡忠于和热爱自己的民族,又由于一般说来,当这种民族意识直接正面表现出来的时候,它并不以损害其他民族的利益和尊严为条件,因此它是正确的、可贵的。

2.个人的民族意识一般是可以肯定的,但当它同社会上的某种政治思潮、主张、行动相结合——这种思潮、主张和行动总是由国家和政治组织的主张和行动表现出来——它的性质就将由这种思潮、主张和行动所决定。就国家和政治组织的主张和行为来论,所谓民族主义,就是以全民族的名义,声称为了全民族的利益和尊严来发表主张和采取行动。于是,我们可以见到,在被压迫民族和受侵略国家,反侵略反压迫就是该民族和民族国家的最大任务,民族主义与这样的要求相结合,就是爱国主义。如果压迫民族和侵略国家向外发动侵略战争,不论参加的个人是否具有民族主义意识,也不论参加者人可能会高唱“爱国主义”,凡参加了反动民族主义战争的,或者参加了帝国主义战争的,甚至参加了法西斯主义战争的,那么这个人的行动就是为反动民族主义张目,为帝国主义服务,为法西斯主义效劳。

历史上的这段时间里,反动民族主义战争是有的。例如,19世纪70年代明治维新后的日本,不断地向外进行侵略战争,1894年打了甲午侵华战争。当时日本进行战争一个常用的自欺欺人的理由是:“日本国土狭窄、资源缺乏、人口过多”;“为了民族的生存,就必须发动战争来获得领土和资源。”(14)当时,日本是个带有浓厚的封建性的初兴的资本主义国家,经济上还称不上是帝国主义,但是其军国主义性质的向外战争,确实经常使用“反动民族主义”作为旗号的。

这里顺便需要指出,帝国主义战争、法西斯战争和反动民族主义的战争都是反动战争,但在性质上不能相混。因为,帝国主义的统治阶级为了帝国主义的利益而打仗,那就是帝国主义战争。帝国主义有其自身的质的规定性,对于其本身的性质及其所干的政治行为,并不因为其政治喉舌可能使用了某些民族主义词句来形容其政治动机,就改变了其性质;也不因受其驱使的群众或统治阶级的某些成员具有个人的民族情绪而就成为民族主义了。帝国主义就是帝国主义,把它称作反动的民族主义是不妥的。同样,法西斯主义也不能称为民族主义,即使加上反动两字。法西斯主义有自己的质的规定性,不管德国某个人自称信奉什么,德国的纳粹党和法西斯政府奉行的政治是法西斯主义,其性质是无可怀疑的。

不能将德国法西斯混为民族主义,还有一个理由,民族主义是关于一国范围内的事务的民族主义。因为,民族国家既是一个国家,其民族也就是在这样一个国家范围里形成的近代民族。所谓对本民族的利益和尊严的维护,当然也是指在这样的一国范围内来体现。明确这一点是有益的,因为如果超越这个界限去谈民族主义,那就不是民族主义,而是别的什么主义。在欧洲和其他洲,都有同一种民族分散在几个国家里的情形,至近代以后,他们并不统属于一个民族国家,而是分属于几个不同的民族国家。希特勒主张把所有欧洲各国凡有日耳曼人的地方,统统加以占领,组成一个大日耳曼国。这就不是德国一个国家内的民族主义主张,而是主张在大日耳曼主义下的对外侵略扩张和准备发动战争。总之,德国希特勒的法西斯主义不是主张在本国内各民族的共同发展和融和,而是否认民族平等,否认犹太人的生存权利,对德国“国民”包括日耳曼人,也要人分三等,“群众”必须服从出自“优等人”的“领袖”,对内搞独裁恐怖统治,对外把侵略和战争视为天然合理,并认为是日耳曼优秀人种的权利。因而,绝不能把德国的法西斯主义当成一种什么民族主义。

3.人民群众中个人的民族意识,往往是爱国主义的同义语,它是可以得到肯定的。但是,在国家和政治组织加以错误引导的时候,它也可以走上狭隘民族主义和民族沙文主义,甚至堕落成反动民族主义。这是因为在逻辑上它没有明确要求排斥狭隘民族主义和反对民族沙文主义。由此可知,社会主义国家和无产阶级为什么能够觉悟到,在国家关系和民族关系方面自己信奉的是国际主义,而不是民族主义。在具体历史实践中,国际主义和爱国主义相结合,能够包容和体现民族主义好的一方面,而避免和排除民族主义的狭隘的一方面。

四、民族主义国家反帝反殖的倾向和两面性的表现

二次大战后,由于民族解放运动的蓬勃高涨,出现了广大的新独立国家。它们的绝大多数是民族主义国家。这一出现新独立国家的进程基本上是同老殖民体系的崩溃过程同时发生的。虽然战后,民族主义并不是只发生在民族主义国家里,譬如战后就有某个社会主义国家在一段时间里狭隘民族主义恶性膨胀的事例,但是,战后的长时期里民族主义在世界政治中的历史地位主要应从民族主义国家的民族主义情况来作判断。

首先,这些国家称为民族主义国家是恰当的。因为,它们的人民主要是在资产阶级民族主义者的领导下经过斗争赢得独立的;独立后,它们要肃清帝国主义殖民主义余留的势力和影响,为巩固政治独立和发展民族经济、文化而奋斗。因而,人们仍然将主要在民族主义思想感情的鼓舞和激励下进行这些斗争。新中国在对外关系和国际事务中明确地称它们为民族主义国家。

其次,虽然民族主义国家在国际战略格局中处于社会主义阵营和帝国主义阵营之间的中间势力的地位,这使它们在世界政治中往往具有两面性。如:它们在对外关系中既仍要进行反帝反殖斗争,但客观地又在经济上政治上同帝国主义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它们在国际事务中既对帝国主义的侵略政策和战争政策不满,但又对社会主义国家心存疑惧等。但是,它们巩固独立和发展民族经济文化的历史性要求注定地要同帝国主义发生矛盾,它们在对外关系中面对的主要矛盾是同帝国主义的矛盾。这一事实决定了它们在世界政治中反帝是它们的主要倾向。这也就决定了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里,它们所奉行的民族主义具有进步性。

战后的历史证明了这一点。在1950至1953年的朝鲜战争时期,重要民族主义国家基本上采取和平中立立场。1955年的万隆会议上,民族主义国家对于世界政治和国际关系已经能够独立地发出基本上是反帝反殖立场的宣言:维护世界和平,反对殖民主义,加强亚非团结。1961年主要由它们建立的“不结盟运动”,仍然坚持反帝反殖的立场。从60年代后半期开始的建立无核武器区的主张,以及70年代起关于海洋权利的争取和关于国际经济新秩序的要求等,都主要由民族主义国家带头兴起的。这些无论从其鲜明反帝反殖要求,或深层次的经济要求来看,其矛头都是指向帝国主义的,都是合乎世界进步的历史要求的。

可是,民族主义国家的民族主义在同社会主义国家的关系中,或者在它们相互之间的关系中,却并不都是具有进步性的,而且经常是相反的。如:60年代初,在中印边界问题上,中国曾经指出,在该事件中,印度的行为显示了民族主义反动性的一面。又如:在民族主义国家之间,发生了印巴之间三次战争,80年代打了八年的两伊战争,90年代初海湾战争开头一段时间里的事态等等,其间都有是非可稽;而凡是错误的一方,或错误较多的一方,其狭隘民族主义的蠢动,总是导致严重事态发生的直接的或主要的原因。这些事件破坏了有关国家和地区的和平,损害了各方都需要的和平建设,削弱了民族主义国家联合起来对付帝国主义的力量,因而这里凡是反映狭隘民族主义的,则是反动的。但是,从世界政治和国际关系的全局看,这些现象的比重都无法同民族主义国家总体上同帝国主义斗争所占有的重要地位相比。因此,虽然民族主义有两面性,它在这段历史时期中总体上仍然是进步的。

五、对90年代世界政治中的民族主义仍需具体分析和评价

90年代在前社会主义国家发生一些局部战争,是民族主义恶性发展的结果。但是,在观察民族主义在世界政治和国际关系中的地位时,这仅仅是一个参数。如果我们全面地加以考察,可指出以下几点:

1.在一些国家里从社会主义意识占主导地位到民族主义意识占主导地位是一种反动和倒退。

不论在前苏联还是在前南斯拉夫联邦共和国,在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主导之下,各民族之间基本上和睦相处,共同进行社会主义建设;尽管有缺点,成绩无法否认,这本来就是马列主义关于民族平等、自愿联合、共同进步的原则所要求的。但是,在苏联领导人戈尔巴乔夫倡导为加速经济发展进行必要改革的过程中,由于改革首先从政治上着手,又伴之以对社会主义和共产党的领导地位的自我贬损,影响到在苏联自身和东欧各国党的领导地位和社会主义的凝聚力的削弱。于是出现政治不稳和经济困难、民族主义大大抬头。从意识形态来说,在社会主义国家里而出现民族主义的大大抬头只能是一种历史的反动和倒退,而不能是别的。因为,正是随着民族主义的恶性膨胀,在许多地方出现了民族之间的战争。这不是各民族人民群众所愿意看到的,也绝不是各族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所在。

2.狭隘民族主义的膨胀,从国际全局看只是一种局部现象。

从1989年国际格局发生突变的一年起,人们看到了由民族主义引起的纷扰和战乱,以及狭隘民族主义情绪有所扩张。但从国际全局看,仍然只具有局部的意义。

首先,在个别社会主义国家里出现民族分裂倾向,这并不是社会主义的规律。因此,这并不表明社会主义各国都将照此进行;相反,民族分裂和战乱所造成的灾祸使各社会主义国家的人民受到震撼,更多的人民已经和正在从这里得出教训,绝不能走那条路。

其次,在广大民族主义国家里,也不能认为民族主义恶性发展将要无限制地扩大下去。可以举出几种情况:一是如伊拉克占领科威特这样的举动,这在阿拉伯世界也遭到反对,形成孤立。二是如索马里、卢旺达、布隆迪等国内的民族仇杀。这更不是非洲各国的榜样,绝不能得出还有更多国家要步他们的后尘。这些国家的民族仇杀从直接的原因看,是美国等西方大国在国际格局突变的形势下,为加强对非洲国家的控制,强制向非洲国家推行所谓多党议会民主,引起这些国家出现政治不稳,局势恶化。这种做法在资本主义世界里也遭到非议。从更深层的原因看,过去的殖民统治在这些国家里实行分而治之的恶劣后果仍然有着影响。另外,这些国家独立后经济发展迟缓,未能促使本国的各族之间从经济到文化更多的接近和融和,以致一有风吹草动,民族间的关系容易爆发战争火星。在这些国家里发生民族仇杀是有着一些特殊的背景的。但是,无论如何人民群众是不愿看到民族仇杀的,一些所谓民族领袖哗众取宠,用民族主义煽动和裹胁一部分群众进行仇杀,从根本上是违背人民意志的。国际上正在努力加以戢止。这种仇杀最多只有局部的意义,没有普遍的意义。

至于国际上有泛突厥主义等的什么民族分裂主张,尽管有人也用民族主义来号召,其实它们是违背历史潮流的。因为,一两个世纪以来出现的民族国家,这是基于一个国家里求得语言统一、地域统一、统一发展下的经济繁荣以及在此基础上的文化繁荣这样一种需要和想法而出现的。它符合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所谓的泛什么主义恰恰是不顾这一两个世纪以来形成的民族国家的实际情况,而是企图把已经分散生活在许多国家里的相同血统的民族后裔再组织到一起来,这将改变许多国家的民族构成和国家构成,势必造成“天下大乱”。这对于已经分散居住在各国的同族来说,由于他们已同各国的经济、文化有了密切联系,泛什么主义的实行也是违背他们的现实利益的。所以,这种泛什么主义本身也很难真正形成气候。

3.在当代的多民族国家里,少数鼓吹民族分离的主张并非都有很多市场。

鼓吹民族分离如果是发生在资本主义的多民族国家里,那末,如何看待这个问题,按列宁主义的教导,“究竟是以民族分离还是以该民族取得同其他民族的平等地位”,何者为好,在理论上是不能事先担保的。因此,这是各国人民通过自己的智慧去解决的问题。但是,至少可以肯定一点,对于民族分离是不能事先就认定是对的。如果发生在社会主义国家里,那么,由于社会主义的多民族国家可以有统一表达的民族利益,又由于一般情况下,在那里政治上存在平等联合的关系,经济上存在各族之间保持互相密切联系的需要,民族分离的主张肯定违背人民的利益,因此是要遭到人民的抵制的。

4.民族主义思想的运用主要仍将在民族主义发展中国家同西方垄断资本主义大国之间出现。今天在国际格局突变后的世界上和平与发展仍然是两个战略主题。对于广大发展中国家来说,改变旧的国际政治经济关系,建立公平合理和平稳定的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不仅已经提到议事日程上,而且在人们主观意识上也日益明确。这里的主要矛盾在于竭力企图保持旧秩序的西方垄断资本主义大国与广大发展中国家建立新秩序的意愿和实践之间的矛盾。西方垄断资本主义大国将会依靠它们在经济上从而也在政治上的优势,实行强权政治,来维持其在国际政治经济旧秩序中的地位。在同它们相对立的力量中,社会主义发展中国家将会依靠自己国际主义与爱国主义相结合的指导思想,自立自尊自强地运用世界上经济相互依存的客观条件,为捍卫自己的正当利益和实现正确的主张而斗争;而民族主义发展中国家,除了也可依靠世界经济相互依存的这个客观条件之外,主要的政治思想武器将仍是民族主义。在这里,社会主义国家同民族主义国家有共同点。在这样的场合民族主义国家运用民族主义是进步的。

从以上4方面的情况综合起来看,90年代起民族主义固然在世界上仍可表现在各个方面,但是显然在建立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这一方面,将会有最广泛的应用场合。在这里民族主义的应用具有历史的进步的意义和时代的意义。正是因此,尽管民族主义在某些具体场合可能表现为狭隘民族主义、民族沙文主义,并且呈现为一种落后性,甚至是反动性。但是,从当前时代来看,从历史的意义来看,它在总体上仍然具有着进步性,不能被一笔抹煞。

总起来看,民族意识作为人民群众个人的一种意识,往往就是一种爱国主义。但是,它需要正确的政治思想的引导,否则,它会形成一种民族主义思潮,偏重于仅仅从本民族的利益去考虑问题,这种时候往往因不能抵抗错误政治倾向的侵袭,而形成狭隘民族主义。民族主义不能成为我们的世界观和指导原则。我们信奉国际主义和爱国主义相结合的原则。民族主义作为当前资本主义世界广大发展中国家的意识形态,决定了发展中国家在今天主要遇到西方垄断资本主义大国对其合理政治经济要求的阻碍和干涉的时候,会同社会主义国家一道要求建立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因此,在现实的世界政治中,民族主义的主要政治倾向是进步的。在国际关系中社会主义国家同民族主义国家一般地保持着友好的关系。但是,历史也已证明,在局部的和个别的场合民族主义两面性中反动的一面也可能恶性发作,而给有关国家的人民带来灾难,对世界政治和国际关系形成反动的冲击。对此,人们是需要警惕的。

注释

[①] 见法语词典《罗贝尔》。

[②] 斯大林关于构成民族的4要素之论述:“民族是人们在历史上形成的一个有共同语言、共同地域、共同经济生活以及表现于共同文化上的共同心理素质的稳定的共同体。”(《马克思主义与民族问题》1913年1月)自从人类出现具有社会意义的群体,即使在很古老的年代,这四个要素总是有的,只是4要素的发育程度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有充分和不充分之别。

[③][⑤][⑦][⑧] 列宁:《论民族自决权》(1914年)。

[④]

法语词典《罗贝尔》:民族主义这个词最早见于1789年。大英百科全书:18世纪末民族主义意识才见普遍化。

[⑥] 刘少奇:《国际主义和民族主义》(1948年)。

[⑨] 列宁:《再论“民族主义”》(1914年2月)。

[⑩] 列宁:《我们纲领中的民族问题》(1903年)。

(11) (13) 毛泽东:《国共合作成立后的迫切任务》(1937年9月29日)。

(12) 毛泽东:《新民主主义论》(1940年1月)。

(14) 《太平洋战争史》(日本历史学研究会编),中译本,第1卷,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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