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科学劳动，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科学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一、问题的提出
本世纪70年代以来，由于科学技术迅速发展，信息技术、生物工程、新材料研制、新能源开发、海洋开发等正在突飞猛进。科学技术将潜在生产力转化为现实生产力，使社会生产力和劳动生产率迅速提高。近20年来，发达国家的国民生产总值成倍增长，但劳动力的数量增加甚微，甚至减少。一方面，由于生产自动化的发展，单位商品中包含的活劳动大大减少，转移来的物化劳动部分大大增加；另一方面，由于高科技在生产中的应用，单位商品的活劳动部分中，脑力劳动所占的份额大大增加，并已大大超过工人们的直接劳动。上述新情况的出现，引起了人们对马克思劳动价值论的怀疑。有的人认为，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已经过时，必须用其它的价值论来取代。如《大趋势》一书的作者奈斯比特，就主张用“知识价值论”取代劳动价值论。有的人认为，在新的条件下劳动价值论虽未过时，但要“修正”和发展，“科学创造价值”、“技术创造价值”、供求和劳动共同创造价值等观点也应运而生。当然，马克思是在对古典学派劳动价值论批判地继承的基础上，总结十九世界自由市场经济时期的经验，创建科学的劳动价值论的。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经济组织和产业结构都发生了很大变化，出现了许多新情况，新问题，劳动价值论虽然没有过时，但也必须在新的条件下进一步运用和发展。那么，怎样运用劳动价值论，对前述的新情况和新问题，进行正确理解呢？我认为，这里的关键是：要研究马克思曾经提出但并未作详细分析、又为人们所长期忽视的“科学劳动”问题。
二、什么是科学劳动
马克思指出：“随着大工业的发展，现实财富的创造较少地取决于劳动时间和已消耗的劳动量，较多地取决于在劳动时间内所运用的动因的力量，而这种动因自身——它们的巨大效率——又和生产它们所花费的直接劳动时间不成比例，相反地却取决于一般的科学水平和技术进步，或者说取决于科学在生产上的应用。”〔1〕他又说：“直接劳动在量的方面降到微不足道的比例，……同一般科学劳动相比，同自然科学在工艺上的应用相比，……却变成一种从属的要素。”〔2〕这就是说，随着大工业的发展，商品价值中来自于直接劳动（意指工厂内部直接从事生产的工人的劳动）的部分降低到微不足道，成为从属要素；相反，却主要取决于科学技术的进步及其在生产中的应用，即来自于科学劳动。必须注意，这里所说的取决于科学技术的进步及其在生产中的运用，并不是说科学技术能创造价值；而是说，要促进科学技术的发展，将科学技术应用于生产过程，必须依赖科学劳动。可见，科学劳动是在新的条件下价值决定中的一个关键性问题。
什么是科学劳动？马克思没有作过简明的概念表述。从历史和生产实践的过程看，人们通过不断的生产实践，不断积累生产经验和劳动技能，不断地制造和运用生产工具并寻求新的劳动对象，“人们在制造工具的过程中，不断寻求劳动工具与劳动对象的客观规律，这种在劳动过程中寻求规律的思考就是脑力劳动，也是科学劳动的开端。”〔3〕科学不是天生就有的，而是人们在不断的生产实践或社会实践中，不断总结经验，发现其内在的运动规律，总结上升为理论，反映着对自然界客观规律运动的知识理论体系称为自然科学，反映着对社会客观运动规律的知识理论体系称为社会科学。所谓科学劳动，应该包含两个方面：一方面，人们在不断的生产和社会实践活动中对客观规律的认识和理论的创造，这是对科学的认识、发现、发明、创造过程，这既包括学习、传授、积累和继承的过程，也包括科学的发展过程，这就要投入大量的活劳动和物化劳动，并在长期实践中不断积累；另一方面，将科学应用于生产，创造出一系列新的工具、手段、工艺，并培养提高劳动者使其具有一定水平的科学技术知识并能掌握和运用它们来进行生产活动，这是一个由科学到技术、再由技术到生产的应用过程，这既是应用过程，也是继续学习和研究的实践过程，是从潜在生产力到现实生产力的转化过程，从这方面看，也需要在长期实践中不断积累。总之，科学劳动，既包括大量实践经验的积累和总结、对科学的发现、发明、创造、发展和学习继承过程的劳动，也包括由科学转化为技术、由技术到生产应用实践过程的劳动，这些劳动过程，不只是少数人或一、二代人劳动的结晶，而是由人类的祖先世代相传长期劳动的结晶。它不仅表现为客观现象的认识与分析，更多地表现为客观事物的本质的探索与研究。它表现为脑力劳动，或构成脑力劳动的主要部分。人们往往只看到脑力劳动，而不注意进一步对脑力劳动所包含的这种科学劳动进行深层次分析，因而长期以来，忽视对科学劳动进行深入研究。
三、科学劳动力的价值与使用价值
科学劳动是通过人表现出来的，进行科学劳动的人可称为科学劳动者。科学劳动者具有科学劳动力。正如劳动力与劳动必须区别开来一样，科学劳动力与科学劳动也必须区别开来。作为科学劳动者所具有的科学劳动力，一方面，它具有价值，另一方面，它又具有使用价值，科学劳动力的使用价值就是进行科学劳动。科学劳动，一方面，可将科学劳动力的价值逐步转移到新产品中去，另一方面，科学劳动不仅能创造新价值，而且能够创造大大超过科学劳动力的价值，这就成为单位商品中直接劳动大大降低、甚至微不足道的原因所在。为此，必须进一步分析科学劳动力的价值和使用价值，即科学劳动的问题。
一般劳动力的价值，包含三个要素，即：维持劳动者自身生存所必需的生活资料的价值；养活劳动者家属所必须的生活资料的价值；劳动者接受教育的训练费用。科学劳动力的价值，也必须具备上述三个要素，但为了掌握现代科学技术知识，必须接受高层次的教育，这就需要支出大量的学习费用，例如，一个科学劳动者从小学到大学毕业，一般需要十六年时间，如加上研究生阶段，则需要20年左右，20年左右时间内所花费的学习费用，不仅包括个人学习时间内的支出，也要包括教师所付出的辛勤劳动，还要包括在这些时间内所消耗的物质设备条件等费用。另一方面还要进行科学研究。科学研究即要创造新知识，又要整理和修改知识，以及开拓知识新用途的探索工作；从创造知识来说，这是一个创新、发现、发明，是探索未知的问题；从整理和修改知识来说，这是对已经产生的知识进行分析整理、鉴别和运用，是知识的规范化、系统化，是对知识继承问题；这就需要进行大量复杂而细致的工作，具备必要的物质设备等客观条件，支出大量的科研费用，这些支出，就成为科学劳动力价值的主要组成部分，这也是科学劳动力价值有别于一般劳动力价值的特点，因而科学劳动力价值大大高于一般劳动力价值。这是从一个人来说的。但科学和技术，虽然可能表现为某一个人的发明创造，但往往不是一个人所能达到的结果，不仅需要一个群体共同进行科学劳动，而且是世代相传长期劳动在继承的基础上实现的创新，这种长期的集体的共同劳动的结晶所形成的价值量是相当多的，虽然也要分摊到大量的科学劳动者身上，形成各个科学劳动力的价值，因而科学劳动力的价值，不知要高出一般劳动力价值的多少倍，对科学劳动力付以高报酬工资，对发明专利付以高价，是完全合理的，应该的。但是，这些共同劳动的结晶，也不仅仅是体现在某一科学劳动力身上，而是分摊在社会上一大群的科学劳动力身上，且由于这些长期的集体的科学劳动的结晶，大量是社会地支出的（如科研费用大都是由国家或单位支出的，个人支付经费极少），因此，对科学劳动力付给报酬时，不应限于以工资形式付给个人，还应以其它形式付给社会，用作社会的科学技术研究基金，以促进科学技术的继续发展。否则，即使以再高的工资也难以达到科学劳动力补偿的要求。因为科学劳动力价值的补偿，不仅是对个人的补偿，而且是社会性的补偿，这和一般劳动力价值只对个别人补偿是有区别的。如果把整个社会长期集体的支出只仅仅补偿给某个科学劳动者身上也是极不合理的。这是科学劳动力价值区别于一般劳动力价值的又一个特点。
科学劳动力的使用价值是科学劳动，一般人类劳动所实现的是人与自然界的物质变换过程，科学劳动则是人们借助科学技术驾驭自然力，改造自然力，利用自然力，将自然物质改变为人类有用物，由潜在的生产力转化为现实的生产力的过程，科学劳动的表现形式是脑力劳动。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多次指出，形成商品价值的劳动，不仅包括体力劳动，也包括脑力劳动，他说：“我们把劳动或劳动能力，理解为……体力和智力的总和。”〔4〕劳动过程把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结合在一起了。〔5〕在资本主义初期，由工场手工业向工具专门化、 向机器体系过渡，体力劳动在价值形成过程中确实起着主导作用。但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特别是近20年来新技术革命和高科技的发展，脑力劳动在价值形成过程中则起着主导作用，其中，科学劳动起着决定性作用。科学劳动既可创造新价值，而且在新价值中占有很大比重，它也同时可以转移旧价值，不仅可以转移一般生产资料的旧价值，还包括由积累的科学知识的价值转移来的部分和先进技术设备转移来的价值部分，这就使单位商品中，转移来的价值部分增多了，新创造的价值部分相对地减少了，在单位商品新创造的价值中，表现为，体力劳动创造的部分减少了，脑力劳动创造的部分却大大增加了。为什么科学劳动能够在创造大量新价值的同时也能创造大量的使用价值并使单位商品价值量降低呢？科学劳动之所以有此巨大力量，就在于它能使巨大的自然力为生产服务，充分利用自然力，将自然力并入生产过程，这不仅可以代替更多的人力，而且这种对自然力的利用又是无偿的。马克思说：“大工业把巨大的自然力和自然科学技术应用于生产过程并入生产过程，必然大大提高劳动生产率。”〔6〕“用于生产过程的自然力，如蒸气、水等等， 也不费分文。”〔7〕“科学、巨大的自然力、 社会的群众性劳动都体现在机器体系中。”〔8〕“生产过程从简单的劳动过程向科学过程的转化， 也就是驱使自然力为自己服务并使它为人类的需要服务的过程的转化。”〔9〕“如果说，单个劳动本身不再是生产的，相反， 它只是在征服自然力的共同劳动中才是生产的。”〔10〕生产的科学过程，也就是科学性劳动的实践过程，也就是大量地无偿地利用自然力为人类服务的过程。由于无偿地利用了巨大的自然力，大大地提高了劳动生产率，不仅可以生产出大量的使用价值，而且使单位商品价值量大大降低，促进了社会生产力的迅速发展。总之，科学劳动之所以有如此巨大的力量，就在于能大量地无偿地利用巨大的自然力进入生产过程为人类服务。
必须把科学劳动创造价值和科学创造价值严格区分开来。科学劳动能创造价值，科学则不能创造价值。科学是反映客观固有规律的知识体系。主要回答“是什么”和“为什么”的问题。其研究成果是知识。知识是人们在改造世界的反复实践中所获得的认识和经验的总结。任何知识，都来源于科学实践和社会实践，来源于人们的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科学知识的内容，从包括在人脑中的点滴观点开始，直至成文的系列原理、理论、方案、计划等等，无非是人类劳动的结晶，特别是人类脑力劳动的结晶，特别是人类脑力劳动的软性结晶。从事这种劳动称为科学劳动。正是由于科学知识是劳动的产物，是一般人类社会劳动的凝结，因而科学知识本身也具有价值。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就已概括了科学、知识、技术等因素在内。但是，科学知识本身具有价值，却不能创造价值。科学知识虽然是劳动的结晶，但潜在于人脑中，不能直接表现出来，只能通过人类劳动才能表现出来。如果不通过人类劳动，再多再好的科学知识也无从体现，更谈不上充分发挥作用了。正如劳动力存在于活的人身上，只有通过劳动才能表现出来一样，科学知识只有通过科学劳动者的科学劳动才能表现出来。正如劳动力与劳动不能相等一样，科学知识不能与科学劳动相等。科学知识本身具有价值但不能创造价值，只有通过表现为脑力劳动的科学劳动才能创造新价值，同时把科学知识本身的价值转移到新产品中去。在这里，必须把科学劳动者所进行的科学劳动和科学劳动者本身所具有的科学知识严格区别开来，必须把科学知识本身的价值和表现为科学劳动的脑力劳动所创造的价值严格区别开来，如果把上述二者相混淆，把科学劳动创造价值，说成是科学创造价值，知识创造价值，显然是错误的。
必须把科学劳动创造价值和技术创造价值严格区分开来。技术是为某一目的共同协作组成的各种工具和规则体系。它表现在人与物的交互作用中，能够改造物质实体使之成为新的物质形式，是进行劳动的手段、工艺装备和加工技艺的总和，是人类生产劳动技能结晶成的知识体系。技术主要解决“做什么”和“怎样做”的问题。例如，某先进技术表现为某一先进的机器设备，该机器设备是根据先进科学技术的要求，经过大量的脑力劳动者和体力劳动者共同协作劳动创造出来的，是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在机器体内的物化，因而机器本身具有价值。机器在闲置过程中不进行运转，其本身不能发挥作用。必须由劳动者操纵它，在进行劳动时，使机器与物质生产资料相结合，进入劳动生产过程，才能生产商品，创造价值。这种新价值的创造不是由于机器，而是由于人的劳动。掌握机器技术进行劳动的人们，一方面，通过抽象劳动创造了新价值，另一方面，通过具体劳动，使机器本身的价值转移到新产品中去。马克思说：“机器不创造价值”，只是“把它自身的价值转移到它所生产的产品上。”〔11〕这对于一般的机器和机器体系、以及自动化的机械操作系统都是完全适用的。所谓技术创造价值实质上和机器创造价值是同一含意，技术创造价值无非是机器创造价值的改头换面的翻版。有人认为：“无人车间”的出现，没有工人进行直接劳动，应该是机器创造价值、技术创造价值了。事实并非如此。即以“无人车间”为例，“无人车间”利用自动化的机器体系和机器人进行生产，这些机器和机器人，都要经过设计、实验、发明、正式试制，在性能、结构、造型、工艺过程上定型，然后才能正式投产；在生产过程中，还要通过人把新产品的工艺输入自动化机器体系，才能把产品生产出来。这一系列在“无人车间”之前和之外进行的大量科学劳动，凝结在产品中并形成为价值。如果没有这一系列科学劳动，“无人车间”就不能出现，更谈不上能大量生产出新产品来。实际上，“自然界没有创造出任何机器，没有制造机车、铁路、电机、走锭精纺机等等。它们是人类劳动的产物，是变成人类意志驾驭自然的器官或人类在自然界活动的器官的自然物质。它们是人类的手创造出来的人类头脑的器官；是物化的知识力量。”〔12〕由于人对科学技术的有效利用而无偿地利用自然力，这只能证明科学劳动是特别高的高效劳动，可以创造出更多的价值。马克思说：“比较复杂的劳动只是自乘的或不如说多倍的简单劳动，因此，少量的复杂劳动等于多量的简单劳动。”〔13〕他又说：“生产力特别高的劳动起了自乘的劳动的作用，或者说，在同样的时间内，它所创造的价值比同种社会平均劳动要多。”〔14〕什么是生产力特别高的劳动，就是使用现代科学技术，大量的无偿地利用巨大的自然力，在生产过程中大大提高了劳动生产率的劳动。据此可以认为，科学劳动是特别高的复杂劳动，“是生产力特别高的劳动”，特别高的生产力是由这种特别高的劳动转化而来，因而在一定时间内可以创造更大量的价值。如果认为科学劳动和利用自然力的高科技共同创造价值，就会得出自然力能创造价值的错误结论。关于这一点，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三卷中，对土地创造价值的观点进行了深入的批判，就是很好的证明，这里不再详加论证了。
四、与科学劳动创造价值有关的几个问题
有物质产品与精神产品，有有形产品与无形产品。马克思从当时科技还未高度发展的实际情况出发，在《资本论》中着重研究了物质产品的生产过程，研究了物质生产过程中劳动创造商品价值的一系列问题，把精神产品、无形产品暂时舍象掉，存而不论。但他在经济学手稿中，多次谈到精神生产和无形产品问题，如教师可以为资本家创造剩余价值，医生、演员、画家的劳动与服务等问题，提出了重要的科学预见。正如他预见到产品新价值中直接劳动微不足道、价值创造主要来自科学劳动、但未深入具体分析一样，对精神生产与精神产品也未来得及作深入的分析。但他的预见，却显示着伟大智慧的科学光芒，为后来人们的研究指明了正确的方向。现在科学技术和国民经济都迅速发展，除物质生产的主要产业如农业、工业外，第三产业也迅速发展，其产值和人数都占据很大比重，运用科学劳动创造价值的有关原理，研究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等一系列现实中的问题，是十分重要而迫切的课题。不揣简陋，提出以下几点进行探讨。
关于科学劳动的范围。科学劳动往往是结合劳动人员。在学校学习各种科学知识是接受科学知识的开始，在科学研究机构进行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以及从事各项技术设备的创造发明、试验、设计等研究人员，企业内外的经济管理人员，直接从事生产操纵先进技术的工程师、技师、都是属于科学劳动的范围。马克思谈到生产社会化时指出，总体工人的范畴必须扩大。他说，“产品从个体生产者的直接产品转化为社会产品，转化为总体工人即结合劳动人员的共同产品。总体工人的各个成员较直接或者较间接地作用于劳动对象。因此随着劳动过程本身的协作性质的发展，生产劳动和它的承担者即生产工人的要领也就必然扩大。为了从事生产劳动，现在不一定要亲自动手，只要成为总体工人的一个器官，完成他所属的某一种职能就够了。”〔15〕生产社会化程度越是发展，总体工人的范围越是扩大，科学劳动的范围也随之扩大，不仅包括工厂内部直接和间接作用于劳动对象的工程师、会计师、工程技术人员和经济管理人员，而且还包括工厂外部的科研人员、教师和经济管理人员，他们是结合劳动人员，是总体工人的一部分，他们的劳动都是价值的创造者。那种认为科研人员不参加物质生产过程，他们的劳动不能创造价值，不符合科学发展的实际，是轻视脑力劳动作用的结果。那种认为只有物质生产过程中体力劳动才能创造的观点，是片面的，错误的，是对科学劳动价值理论的歪曲。只有从科学劳动出发，研究科学技术高度发展条件下的价值创造，才能正确理解和说明经济生活中的一系列现实问题。
关于教师的劳动。人们习惯地认为学校不生产物质产品，是非物质生产部门。教育部门的主体是学校，学校的主要任务是培养新一代的劳动者，而且是培养有一定文化知识，掌握现代科学技术的年轻的劳动者，高层次的学校则培养掌握某一门或数门现代科技的专家。在市场经济条件下，由于劳动力市场或人才市场的存在，这些年轻劳动者也会进入劳动力市场。学校培养的虽然不是物质产品，而是培养各种不同专业的劳动者，使其成为劳动力市场的重要对象。教师对学生进行教育，主要是传授科学技术和文化知识，这些知识有赖于教师的传授，才得以保存、继承整理和发展，教师的劳动实际上也是科学劳动的一部分。马克思曾经指出，教师对学生进行教育，实际上是对学生服务，“购买这些服务，也就是购买提供‘可以出卖的商品等等’，即提供劳动能力本身来代替自己的服务，这些服务应加入劳动能力的生产费用或再生产费用。”〔16〕劳动者接受教育和训练费用，是劳动力价值形成的三个要素之一，也是科学劳动力价值构成的重要组成部分。教师的科学劳动凝结为劳动力的价值，说明教师的劳动是创造价值的；只是这种价值，不是凝结在物质产品中，而是凝结在以劳动力形式存在的商品上，成为劳动力价值的重要构成因素。应该承认，教师的劳动是科学劳动的一部分，也是总体工人的一部分，如果说，科学劳动可以创造价值，教师的劳动也应创造价值。所不同的只是，有的价值凝结在物质产品中，有的价值则凝结在劳动者身上。
关于经济管理人员。管理也是科学，管理劳动也属于科学劳动范畴。在工厂内部的经济管理人员和工程师等一道，他们所进行的劳动也属于科学劳动，直接形成价值加入产品中。问题是工厂以外的国家经济部门的工作人员，其劳动是否创造价值？有人认为，国家的官吏、军人、士兵、警察都进行服务活动，都创造价值。对这点，我是不同意的。虽然他们有维持社会治安、为社会服务的一面，但他们既不生产物质产品，也不生产精神产品；只能承认他们对国家对社会所作出的重大贡献，但不必要说他们的劳动都创造价值。至于国家经济部门工作的管理人员，执行国家的经济职能，管理和指导全国的经济活动，直接关系到科学计划的制定与执行、宏观调控、产业政策以及各种经济杠杆的运用，对市场经济的健康发展，以及微观经济运行等等，都起着重要作用。应该说，他们的劳动也是科学劳动的一部分。特别是社会主义国家经济部门的工作人员，他们本身既是劳动者，又是为广大劳动人民服务的，他们也应该成为总体工人中的一个组成部分，他们的劳动也应该是间接创造价值的有效劳动。如以利用自然力应用于生产为例：建设一座小水电站，有关科技人员进行一系列科学劳动，只是在该水电站规模的范围内利用自然力；如国家计委、体改委、建委等有关工作人员，设计、论证制定科学计划，实施三峡工程，则三峡工程所利用的自然力，不知要比该小电站要大多少倍。经济部门工作人员属社会科学范围，社会科学工作者的劳动也是科学劳动。科技工作者是直接利用自然力，社会科学工作者则是间接地利用自然力，同样都会起着促进经济发展和社会生产力提高的积极作用，同样都是科学劳动的重要组成部分。
总之，马克思关于科学劳动的理论是尚待发掘的科学知识宝库，它可以回答在科学技术迅速发展的市场经济条件下新价值创造的一系列问题，必须深入进行研究。研究科学劳动，有利于重视脑力劳动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有利于尊重知识、尊重人才、促进现代科技的迅速发展，有利于科教兴国战略的实施，这不仅有一定的理论意义，也有重要的实际意义。
注释：
〔1〕〔2〕〔9〕〔10〕〔1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 下，第217、212、212、212、219页。
〔3〕《现代科学技术基础知识》宋键主编，1994 年科学出版社出版，第9页。
〔4〕〔5〕〔6〕〔7〕〔8〕〔11〕〔13〕〔14〕〔1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第190、555、424、424、464、424、58、354、 556页。
〔1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6卷，下，第15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