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少年同伴依恋与网络使用的关系_互联网论文

青少年的同伴依恋与其互联网使用的关系,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互联网论文,同伴论文,青少年论文,关系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分类号 B844.2

1 问题提出

随着互联网的飞速发展和普及,青少年的发展也不可避免地打上了互联网的烙印。正处于生理成熟和心理转型期的青少年正成为互联网用户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互联网成为青少年获取信息、结交朋友和娱乐休闲的重要方式。但是,青少年在享受互联网给自己的生活和学习带来无限快乐和便捷的同时,也体验到互联网带来的巨大的冲击,互联网的负面影响日趋凸现。

不同心理特征的个体有不同的心理需求,对互联网上的不同内容产生偏好,因此其互联网使用可能会呈现不同的特点。相关研究表明个体的某些心理行为变量有可能使青少年更容易卷入“病理性互联网使用”(Pathological Internet Use,PIU),如神经质人格[1]、孤独和抑郁等消极情绪[2,3]、缺乏社交能力及社会支持[4]等。但以往研究没有考虑到与个体有亲密情感联结的、对个体有重要影响的他人对其互联网使用可能产生的影响。

个体青少年期,同伴在青少年的认知、情感、人格以及行为的健康发展和社会适应中发挥日益重要的影响,是青少年满足社交需要、获得社会支持、安全感亲密感的重要来源。同伴依恋是指青少年与同伴之间建立起来的、双方互有的亲密感受以及相互给予温暖与支持的关系。个体与同伴的亲密性在青少年期呈稳定上升的趋势[5],能够减少青少年时期出现的急剧变化带来的焦虑和恐惧,促进安全感的发展。亲密的同伴友谊对青少年的社会性和人格发展有积极影响[6]。拥有安全同伴依恋关系的青少年对自己的同伴社会接受性更有自信,孤独感更少[7],因此,人们估计在现实世界中有较好的同伴关系、较好的社会支持的青少年会通过互联网扩大交友范围,发展更多的朋友,他们有可能更加喜欢互联网的信息服务,利用互联网进行学习、工作和娱乐的同时,不会过度沉溺于互联网。相反,缺少亲密朋友的青少年体验到更多的孤独感,更容易沮丧、焦虑,自尊水平也相对较低[5]。Selnow用“电子朋友”的概念来描述把录像游戏当作同伴[8]。1997年Griffiths把这个概念延伸到互联网使用者[9],说明青少年会把互联网当作朋友,也会把互联网当作扩大交友范围的重要手段。同伴依恋关系差的青少年有可能把互联网当作自己的朋友,在现实生活中缺少亲密朋友的他们更可能利用互联网来满足自己交往和娱乐的需要,更可能对互联网提供的游戏、交友等娱乐功能产生偏好,以缓解自己在现实生活中学习中遇到的压力和困惑。有理由认为他们更可能因为过分依赖互联网的社交和娱乐服务来获得情感支持,来排遣现实生活中的烦闷和压力,他们更可能因过度沉迷于互联网而卷入病理性互联网使用。

因此,青少年在现实社会中的同伴依恋关系有可能影响其对互联网服务内容的选择,影响其对互联网友谊的看法,影响其对互联网的依赖程度。本研究将探讨青少年的同伴依恋关系、互联网服务使用偏好、病理性互联网使用之间的关系。

2 研究方法

2.1 研究对象

随机选取北京市普通中学初一、初二、初三、高一、高二年级10个班的学生,有效被试405名。其中,男生214名,占被试总数的52.80%,女生191名,占被试总数的43.20%。被试的年龄在12~19岁之间,平均年龄为14.73±1.58岁,具体分布如表1。

2.2 测量工具

2.2.1 父母和同伴依恋问卷

采用“父母和同伴依恋问卷”(The Inventory of Parent and Peer Attachment,IPPA)[9]中的同伴依恋问卷,共25题,采用自陈量表的形式,每一个项目都在Likert五点量表上进行计分,从“1—完全不符合”到“5—完全符合”5个等级,旨在评价青少年与同伴依恋关系的情感和认知维度。其中包括三个分量表:同伴信任(相互理解和尊重、相互信任)、同伴沟通(语言交流的程度和质量)、同伴疏离(疏远感和孤立感)。三个维度均采用平均分,同伴疏离反向计分后与同伴信任和同伴沟通维度的分数相加的平均分为同伴依恋的分数。本研究中各分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分别为Cronbach α为0.81、0.91、0.69,总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Cronbach α为0.85。

2.2.1 互联网服务使用状况问卷

采用雷雳和杨洋[10]编制的“青少年互联网服务使用偏好问卷”。项目选自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11]2005年7月发布的《第十六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中“用户经常使用的网络服务/功能”的内容,删除了其中不适合中学生的选项(如,网上炒股等)后,最终互联网服务使用偏好问卷由22个项目组成。从“1—不喜欢”到“5—很喜欢”分5个等级记分。通过因素分析提出了四个因子,分别命名为“信息”(浏览新闻、电子邮箱、搜索引擎等)、“娱乐”(网络游戏、个人主页、在线音乐等)、“社交”(网络聊天室、即时通讯、BBS论坛等)、“交易”(网络购物、网上银行、网上销售等)。本研究中各维度的分数为题项的平均分,高分表示更喜欢,α系数分别为0.62、0.75、0.71、0.88,总问卷的内部一致性系数Cronbach α为0.90。由于青少年使用“交易”服务者较少,所以本研究将着重关注互联网的信息服务、娱乐服务和社交服务的使用。

另外问卷还收集了被试的性别、年龄、年级等人口学变量的内容。

2.2.3 病理性互联网使用问卷

采用雷雳、杨洋[12]编制的青少年病理性互联网使用量表(Adolescent Pathological Internet Use Scale,APIUS),所有题项分5个等级记分,1表示情况与自己完全不符合,5表示情况与自己完全符合。该量表共38个项目,包括6个因素:突显性(3个项目);耐受性(5个项目);强迫性上网/戒断症状(11个项目);心境改变(5个项目);社交抚慰(6个项目);消极后果(8个项目)。各维度的分数为题项的平均分,高分表示与个人情况更符合,六个维度的内在一致性分别在0.81到0.91之间,总量表内在一致性系数为0.95。四周后的重测信度总量表分数为0.86。APIUS表与Young的8项标准以及CIAS的相关分别为0.62和0.77,具有良好的聚敛效度同时其区分效度也在可接受范围内。

2.3 程序与数据处理

本研究以班级为单位进行集体施测。数据处理使用SPSS12.0与AMOS4.0。

3 研究结果

3.1 同伴依恋的性别和年级差异

为检验青少年与同伴的依恋状况在性别、年级上是否存在差异,首先对同伴依恋的三个维度分别进行了2(性别)×5(年级)方差分析。结果表明同伴依恋中同伴信任、同伴沟通以及同伴疏离的性别主效果都达到了显著水平(F(1,403)=6.87,p<0.05;F(1,403)=7.12,p<0.05;F(1,403)=11.25,p<0.05)。同伴信任(=3.95;=4.15)、同伴沟通(=3.81;=4.04)上,女生都要好于男生。女生的同伴疏离维度低于男生(=2.16;=1.93)。其次,同伴疏离的年级主效果也达到了显著水平(F(4,400)=7.04,p<0.01)。为了进一步检验同伴疏离维度在不同年级水平上的变化趋势,通过ONEWAY,利用其中的Polynomial考察其变化趋势,通过Scheffe进行事后比较,结果表明,线性趋势不显著,但存在组间差异,高一年级学生与同伴的疏离程度明显高于其他4个年级的学生。从同伴依恋的发展趋势图(图1),可以看到青少年期的同伴依恋基本处于平稳的状态。

图1 同伴依恋的年级变化趋势

3.2 PIU的相关因素及其性别和年级差异

为检验青少年的PIU在性别和年级上是否存在差异,首先进行了2(性别)×5(年级)方差分析。结果表明性别和年级在PIU上的交互作用并不显著,F(4,367)=2.83,p>0.05,性别的主效果不显著,F(1,367)=2.22,p>0.05,但是年级的主效果达到了显著水平(F(4,367)=5.44,p<0.01)。为了检验PIU在不同年级水平上的变化趋势,通过ONEWAY,利用其中的Polynomial考察变化趋势,通过Scheffe进行事后比较,结果表明青少年在中学阶段互联网卷入水平不断加强,其线性趋势在0.01水平上达到了显著性(F(4,367)=15.45,p<0.01),但在二次趋势上没有达到显著性水平(F(4,367)=138,p=0.24),高一年级(M=2.11)与初一(M=1.63)、初二年级(M=1.76)学生的互联网卷入水平差异显著,高一年级学生互联网卷入水平明显高于初中阶段,高二时有所下降(图2)。

图2 PIU的年级变化趋势

3.3 同伴依恋、互联网服务偏好与PIU之间的关系

为了更好地确定青少年同伴依恋关系、互联网服务使用偏好与PIU之间的关系。本研究先对青少年同伴依恋的三个维度与互联网信息、娱乐、社交服务以及PIU进行了相关分析(见表2)。结果发现同伴信任和同伴沟通两个维度与使用互联网信息服务之间的相关达到了显著水平(r=0.18**;r=0.20**),与使用互联网社交服务之间的相关达到了显著水平(r=0.11*;r=0.18**),与使用互联网娱乐服务之间的相关达到了显著水平(r=0.11*;r=0.18**),也就是说这两个因素有可能预测互联网信息、娱乐和社交服务的使用偏好。其次,同伴疏离与社交服务之间的相关达到了显著水平(r=0.13*),同伴疏离可能预测互联网社交服务的使用偏好。同伴依恋的三个维度中只有同伴疏离与青少年PIU之间的相关达到了显著水平(r=0.24**),说明同伴疏离可能预测青少年PIU。此外,从相关分析来看,信息、社交和娱乐服务的使用偏好与青少年PIU之间的相关都达到了显著水平(分别为r=0.17**;r=0.39**;r=0.44**)。

为了更好地说明同伴依恋状况及青少年互联网使用状况等因素与病理性互联网使用之间的关系,本研究在以上相关分析的基础上建立模型,采用结构方程模型对数据与假设模型的拟合程度进行了验证。

该模型具体的拟合指数为:NNFI=0.99,CFI=1.00,PNFI=0.21,RMSEA=0.01,/df=1.06,表示数据支持理论假设,该模型与数据的拟合程度良好。以青少年同伴依恋来预测其互联网服务使用偏好和PIU,其决定系数为:信息服务0.042,娱乐服务0.039,社交服务0.046,PIU0.24,也就是说同伴依恋可以解释青少年对信息、娱乐、社交服务偏好的变异分别为4.20%、3.90%和4.60%,同伴依恋可以解释青少年PIU23.90%的变异。

图3 青少年同伴依恋、互联网服务使用偏好与PIU之间的关系

图3中显示了同伴依恋的三个维度与互联网服务偏好和PIU之间的关系路径,以及各路径的完全标准化系数。可以看到:(1)同伴信任与社交和娱乐服务的使用偏好呈负相关,尽管都没有达到统计显著性;(2)同伴沟通可以正向预测青少年对信息、娱乐和社交服务的使用偏好,且都达到显著性水平;还可以通过互联网娱乐服务使用偏好间接预测PIU;(3)青少年与同伴的疏离程度可以正向预测青少年对社交服务的使用偏好,也可以直接正向预测PIU。

4 讨论

4.1 同伴依恋的性别和年级差异

青少年期,男生之间的同伴依恋不如女生之间亲密,女生的同伴信任和同伴沟通都要好于男生,女生的同伴疏离程度低于男生。已有研究表明,青少年女孩对同伴表现出更高水平的依恋,而青少年男孩一般更依恋于他们的父母[13]。有研究基于访谈技术探讨青少年同伴友谊的性别差异,发现男性的友谊可能不如女性的友谊那样亲密,但男青少年朋友的数量更多[14]。这可能是因为男性不如女性那样善于用语言表达自己,他们认为向他人公开自己的想法和情感会让自己感到不舒服[15]。

此外,青少年与父母之间的依恋总体来说呈下降趋势,同伴依恋的发展趋势基本处于平稳的状态,逐渐抢占了父母与青少年之间的依恋关系[16]。随着青少年的发展,他们不断从对父母的情感依恋向同伴转移,这个过程就是个体化[17,18]。

4.2 PIU的性别和年级差异

研究结果表明,高一年级学生的病理性互联网使用水平明显高于初一年级。中学阶段,青少年所面临的学业和成长的压力逐渐增大,虚拟的网络世界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全新的平台,可以满足他们的好奇感,帮助他们排解心中的困惑,缓解压力。尤其是当青少年完成初中阶段的学习进入高一年级之后,升学的压力暂时得到缓解,身体和心理的成熟使得青少年迫切希望更多地了解自身以及外在世界,于是互联网成为青少年理想的选择。青少年通过互联网可以获得各种各样的信息;加强与同学朋友之间的交往,也可以通过互联网结识更多有着共同兴趣爱好的新朋友,尝试不同的社交技巧;或者通过互联网娱乐服务如网络游戏等暂时忘却现实生活中的烦恼,品尝成功的喜悦,获得他人的认可和赞许。由于现实生活来自家庭和朋友的支持和认可的缺失,这些青少年逐渐产生对互联网虚拟世界的依赖,从而导致病理性互联网使用。

4.3 同伴依恋、互联网服务偏好与PIU

本研究发现同伴沟通可以正向预测青少年对信息、娱乐和社交服务的使用偏好,且都达到显著性水平。他们喜欢利用互联网获得各种各样的信息,把互联网当作学习的辅助工具。同伴沟通水平高的青少年对自己的同伴社会接受性更为自信[6]。根据Kraut等人[19]提出“富者更富”模型,同伴沟通水平高的青少年愿意通过互联网进行人际交流或玩网络游戏,喜欢运用互联网来扩大现有社会网络规模和加强现有人际关系。同伴沟通良好的青少年在现实人际交往中往往有较好的社交技能,他们在互联网上运用这些社交技能同样能获得更多的网上友谊,成为受网友们欢迎的对象。他们喜欢通过互联网维持已有的同伴关系,或者通过互联网拓展自己的朋友圈子。他们对互联网社交服务的偏好与PIU之间并没有间接效应。但同时,同伴沟通可以通过互联网娱乐服务间接预测PIU。这一点也与青少年同伴的特点有关,如果同伴们喜爱网上娱乐服务,爱玩网络游戏,他们也容易产生对互联网娱乐服务的偏好,共同的兴趣和爱好可以帮助他们加强与朋友之间的沟通,增加他们共同话题,更好地融入同伴团体,增进彼此之间的友谊。同伴沟通水平高的青少年如果偏好互联网娱乐服务,过度沉迷于网络游戏而不能自拔,就可能更容易卷入PIU。

此外,研究发现同伴之间的疏离程度可以正向预测青少年对社交服务的使用偏好,也可以直接正向预测PIU。同伴疏离水平较高的青少年不愿意把自己的烦恼告诉同伴,害怕遭到同伴的嘲笑,感到与同伴情感隔阂,渴望增进与同伴之间的情感但又因缺乏适当的社交技巧而感到孤独无助。而互联网的匿名性的特点使他们摆脱了很多现实交往的限制,地域、外貌等等可能成为现实交往障碍的东西在互联网上被忽略。在网上,青少年可以更自如和放松的进行自我表露和交流,也可以实践新的社交技巧,更容易建立网上人际关系。与同伴疏离水平高的青少年更容易转向互联网寻求友谊和支持,更可能报告自己的学习和生活因过度使用互联网而受到影响。

但是,青少年更多地依赖于同伴获得支持的同时,大多数青少年仍然依靠父母获得支持和建议[20],对青少年个体来说,父母在身边已不是他们获得安全感所必需的,但是相信自己遇到麻烦或困难时父母能够帮助自己对青少年来说仍然是最重要的[21]。青少年与父母之间的信任水平对青少年来说比同伴之间信任更为重要。因此,本研究中同伴之间信任程度对青少年互联网使用没有显著的预测力。

在以上研究结果进行分析的基础之上,可以看到同伴对青少年合理使用互联网有重要的影响力。因此,家长和教育者应该鼓励孩子更多地参与同伴活动,加强与同伴的交往,建立亲密的同伴友谊,学会帮助他人,同时也学会获得同伴的帮助和支持,以促进青少年身心的健康发展,帮助青少年最大程度地受益于互联网。

当然,青少年期多重依恋关系对青少年的影响的相关研究也在不断发展,因此在以后的研究中,也有待进一步澄清各种依恋关系对青少年互联网使用是否存在交互作用,不同风格的母子依恋关系、父子依恋关系以及同伴依恋关系的整合对青少年互联网使用的影响。同时,青少年互联网使用也会影响青少年与父母和同伴等不同依恋对象之间的关系,研究有必要进一步弄清楚两者之间动态关系,这些研究将为青少年健康的互联网使用提供十分有价值的理论指导,帮助教育者和家长更好更有效地指导青少年合理地使用互联网受益于互联网。

5 结论

研究发现同伴沟通高的青少年更喜爱互联网信息、娱乐和社交服务;他们对互联网社交服务的偏好与PIU之间不存在间接作用,但他们对互联网娱乐服务的偏好可以间接预测PIU;青少年与同伴的疏离程度可以正向预测青少年对社交服务的使用偏好,也可以直接正向预测PIU。

收稿日期:2008-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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