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经济与民办教育立法（续），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市场经济论文,民办教育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最后，我想谈一点有关民办教育立法的思想认识问题。
（一）要有长期艰苦奋斗的思想
我们积极努力地争取建立一部《民办教育法》是很重要的，但在思想上不要以为只要有了这样一部法，就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了。
我国的社会经济改革的根本问题是调整社会经济关系，也就是要重新分配社会的利益和相应的权力，即调整人们的社会经济地位。改变过去那种一切资源和资本归国家，一切权（力）利（益）归国家，由国家直接组织和管理整个社会生产，直接分配一切利益和相应权力的状况，即我们现在所说的“国家统得过多和过死”状况。经过调整后的社会经济关系，社会各部门真正成为具有自身独立利益和相应独立自主权力的社会实体，社会成员具有自身独立利益和相应独立自主权力。人们相互以平等和等价原则交换劳动，并由市场来调节权利的分配，调节社会经济的发展！
社会经济关系的调整，必然导致社会力量进行重新组合，不可避免地会触及社会各个阶层和每个人的切身利益，谁都想通过改革得到更多和更大的利益与权力，而不想放弃已经得到或可能得到的利益与权力。但社会利益和权力不会因此增加，各个阶层和所有社会成员，都要力争自身利益和相应权力的实现，不可避免地会产生这样和那样的矛盾！
我国社会经济的改革，必然是实行非国家垄断的商品经济，不可避免地会产生、存在贫富差别，并不断扩张。作为社会主义国家有可能使之限制在一定的范围和程度内，却不可能根除贫富差别。因此，人们所处的社会经济地位不仅不同，而且是会有相当大的差别！
因为，不是人人都有和可能拥有资本的，即使都有资本，其数量的多少也是有很大差别的。在社会经济的改革过程中，不论处于不同或相同社会经济地位的人，可能和实际得到的机会、利益与权力不会相同，并有很大差别。作为个体的人，有人富了，有人没有富，还会有人至少是处于相对的贫穷，必然要改变其原来所处的社会经济地位，从而导致社会利益集团的重新组合。这里所说的“社会利益集团”，是指的阶层或阶级。在商品经济社会中，存在阶级和阶级差别，如马克思主义所说，是在他之前资产阶级就已经提出并承认的客观存在。我们不赞成的是剥开社会经济地位，乱划阶级和进行错误的非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斗争，而不是根本否认阶级和阶级差别的存在！即使不称之为阶级和阶级差别，事实依然存在贫富的差别，谁也不能否认这是事实！
同时，改革必须自上而下进行。否则，可能导致社会的动荡。已经掌握着一定权力的人们，既是改革的中坚力量，又可能在他们之中有一些人，为自身利益，利用掌握的权力把改革引向歧途。对于这种可能出现的问题，可以说现在人们已经看到相当明确的“苗头”，然而由于种种原因，除了这些人的直接上级权力外，一般人很难监督和制约他们的行为。与此相适应，已经和将会继续出现一些敢于和“善于”冒险的社会不良分子，必然想方设法钻改革的空子。这两种人会结合起来，通过“权与钱”的相互利用，转移和利用国有资产使自己发财致富，实行垄断，牟取暴利，成为“先富起来的人”，逐步发展到“权和钱的结合”，形成新的社会利益集团，并力争在某些领域，以至整个经济和其他领域中实行专权和垄断，还会竭力牟取足以保证其利益实现的国家权力，甚至攫取更多、更大的国家权力。……
在改革中，不仅不可避免的会产生和存在社会矛盾，而且各种社会矛盾交叉在一起，难以一时分清正确与错误的界限，还可能在一定条件下导致社会某些领域的无序状态，给社会不良分子、特别是可能逐步形成的新的社会利益集团造成可乘之机，使矛盾激化，影响以至阻碍社会经济的改革与发展。
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思想意识，在意识形态领域中，各种思潮必然泛起，并反作用于社会各个领域，使问题更加复杂，解决更为困难和艰巨。因此，社会经济的改革，不能不付出巨大的努力，经历不会很短的时期！不能认为社会各界都拥护和支持改革，就没有了社会矛盾！否认矛盾的存在，不是马克思主义！
在社会大变革的社会条件下，从事民办教育的开创事业，不能不是极其困难的。因此，必须有充分的思想和心理准备，即使建立了《民办教育法》，执行起来也不会那么容易，更不能期望民办教育的各种问题能够很快顺利解决，必须树立长期艰苦奋斗的思想，许多问题要在我们的实践过程中，以实际的成效逐步解决！
（二）要增强思想承受能力
我国的民办教育事业还处在初始阶段，有困难，有问题，更有种种议论和非难，其中，有的我们难以承受。对此，必须冷静思考，正确对待，勇于面对现实，既不要埋怨、消极，更不必畏惧。要在思想和心理上增强承受能力，敢于面对现实，并求得逐步解决！
这方面的问题不少，不可能、也不必要一一叙述，仅以所谓“贵族学校”为例来谈一点我的看法。
现在，有人把民办学校称之为“贵族学校”。对此，有的急于解释说“不是贵族学校”或说是“改造贵族”的学校。不管是否有人真的说过这样的话，但有这种思想的人恐怕不会很少。这反映出我们民办教育者在思想和心理上还相当缺乏承受能力！
有人把民办学校看作是“贵族学校”，只不过是借助历史的一种比喻而已，无非是说能够进入这种学校的都是有钱或较为有钱，至少是经济不困难的人家的子女，这是事实！是社会存在决定的，国家和政府确认的，不是民办教育者所为的！不管我们民办教育者如何解释，即使解释得很好，很有道理，恐怕也不能改变别人的这种认识和观念，反而很可能引起这种议论。
对于我们民办教育者来说，重要的不是别人如何看、持什么观点，而是自己怎样正确认识和对待。就算是“贵族学校”，那也不是什么错误，社会存在贫富差别，国家和政府以及社会承认贫富差别是合法的，并且是鼓励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就算他们是“贵族”，同样是公民，民办学校为人民中的一部分富裕的人服务，有什么不好和不对呢！
如果说“贵族”的话，那些出入高级娱乐场所的人们，大概是属于“贵族”行列的。提供这种服务者还那么“理直气壮”，甚至表现出相当“神气”的颈头！我们民办教育是培养人的高尚事业，就算是为“贵族”服务，难道还不如提供娱乐服务对社会更有贡献！何必去解释呢！
在我看来，为那些被人们称为“贵族”的人们的子女提供受教育的机会，恰恰是民办学校的重要任务之一（当然不是仅为这些人服务）。既然如此，就应当理直气壮，不必怕别人说什么“贵族学校”！别人说什么都无关紧要！正确的态度应当是：一不怕，二不忧，三不解释，只要我们按党和国家的方针办好学校就是了！
但是，我们也没有必要说民办学校是“改造贵族的”。这样等于承认自己办的学校是“贵族学校”，接受的学生不仅是“贵族子弟”，本身也成了“贵族”。否则，怎么谈得到改造“贵族”呢？就算是“贵族子弟”和“贵族”，也不能说是“改造”他们。培养人与改造人，是不同的！学校教育在人的成长中具有极为重要的作用，但决定人的成长的是社会存在，而非教育！即使真的有“贵族”和我们能够“改造贵族”也不能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保证！人家也不会相信。这话很容易使人觉得说“满”了，很容易引起反感！
总之，我认为，在我们的社会实际生活中，必然会有种种议论和非难。要想办成一件事，特别是办成和办好民办教育这样极其艰难的事业，是很难很难的啊！如果在思想上和心理上没有巨大的承受能力并努力使之不断增强，是绝对不行的！重要的问题是，我们一定要努力做好工作，用事实证明自己无愧于人类灵魂工程师的光荣称号！
（三）一定要有实事求是的思想
我在开始时，就说在我们的实际生活中“假、大、空、虚、玄”的事情实在不少。我们教育领域也存在这样的问题，其集中的反映和表现是“喜好刮风”，并且一“刮风”，就是大风、台风、飓风，真教人们不知如何是好！
有的人特别善于抓“机会”而“加码”、“兴风”！比如，上边有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或者有个什么表示，甚至仅仅是有某种意向，他们马上就会“加码”并“推动”兴起“高潮”即“刮风”（下同）。要什么，来什么；需要什么，有什么！而且“拔高”拔得不能再高，说得虚而玄得不能再虚再玄，做得绝得不能再绝……！过去是搞大规模的运动，现在虽然不像过去那么搞了，但实际上也是“不是运动的运动”。这种事情多得很，举例说几点罢！
说评比，就什么都要评比，到处评比，评比好得不得了，成绩大得了不得！说办重点，就什么都要办重点，到处办重点，重点必然创造光辉业绩，……。我看，至少未必全是如此罢！
强调育人，就不仅是教育要育人，还要“管理育人”、“服务育人”，等等。要说教育育人，当然可以，不过这等于不说。教育本来就是育人的，教育不育人，要教育干什么！就算主要是教育学生掌握一定的文化科学知识（实际上不可能仅仅如此），难道这就不是“育人”吗？没有一定的文化科学知识根本不可能认识世界，逐步树立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观点等，这是最重要的“育人”！没有根本不“育人”的教育！教育，如果不“育人”，就不可能存在！
在我看来，所谓“管理育人”、“服务育人”，至少是牵强附会的！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造声势”、“兴高潮”提出来的！人们不难理解这样一个起码的常识：为“育人”服务的工作，绝不是本身也是“育人”的工作。假如什么工作都是“育人”的，要学校干什么，何必办学校！
在谈到改革时，说来说去，总是那么几句话，抓往机遇，深化改革，再上一个新台阶，等等。这话当然对，也应当说，但不能翻来复去的只说这类话而不说到底抓什么机遇，怎样才能抓住；深到何处，化到什么程度；上什么台阶，上到哪个台阶，才算是达到了目的！特别是怎么才能真正做到！实际上，虽不能说都是只说不做，但为数不少的只不过是说说罢了，根本没有想要做，更不用说努力去做了！
再以教育方针（包括虽然不是作为教育方针提出，但实际上是被当作了教育方针的“提法”）来说，据我所知，建国以来有二十几个提法。每提出一个新的“提法”，进行必要的宣传和学习是应当的。但应当实事求是，力求做得适当！可往往是，一有个新的提法，就要来一个如前所说的那样的“高潮”，把人们搞得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几十年了，我们一直不断地、反复地学习和领会教育方针，“高潮”也搞了不少，可至今说没有领会和贯彻教育方针！真是如有人所说“刚刚学会了，又说不对了；总说不变了，新的又来了”啊！所以如此，我看至少同“刮风”有很大关系！
近几年来兴起了“素质教育”的“高潮”。提高和强调教育要“全面提高国民素质”完全应当和正确，我们衷心拥护，坚决照办！对此，《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本来说得十分清楚明白，但是，却被“善于兴风者”搞得实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纲要》提到“应试教育”时，明明是指中小学教育而言的，并且特别加了引号，本意是十分明确的。一看便知，主要是指我们一再反对的“片面追求升学率”或“单纯追求升学率”的。《纲要》没有把“全面提高国民素质”与“素质教育”等同起来，特别具体说明是要“面向全体学生，全面提高学生的思想道德、文化科学、劳动技能和身体心理素质，促进学生生动活泼地发展，办出各自的特色。”对此，人们也是不难理解的！但是，一经有些人的“加码”、“提高”，并推向“高潮”，可就搞得糊涂又糊涂了。例如“应试”不再有具体所指了，而是成了过去我们的教育都是“应试教育”，并且是产生一切问题的祸根！“素质教育”完全等同了“全面提高国民素质”的教育，并且说“素质教育”是“价值”，是“价值观”，是“个性发展”，是“理想”，是“境界”，是“未来”，等等。与此相联系，几乎不论什么都必须与“素质教育”直接挂钩，有的学校宣传已经实现了向“素质教育”的转轨等等！还有的以某部长的论断证明，“素质教育”的提法，比过去提出的所有教育方针都更加完美……。
我认为，上述种种说法是不妥当的和不正确的！
假如，我国过去的教育都是所谓“应试教育”，而应试教育又是那么“糟”，怎么能说取得了伟大成就呢？当今社会主义建设的那么多的人才是哪里来的？假如承认那些人才也同样是我国过去教育培养的，怎么又说“应试教育”就那么“糟”呢？假如应试教育那么“糟”，我国的考试制度就根本不是“德、智、体全面衡量录取新生”！这符合事实吗？我坚定认为根本不符合事实！
我国过去的教育尽管有不少问题，但并不是那么“糟”，更不是所谓“应试教育”造成的。事实上也根本没有纯粹的“应试教育”。一个学生能够考上高一级的学校，至少可以说是有一定的文化科学素质。人的素质有全面素质，也有某个方面或某种素质，如文化素质、政治素质等等。所谓的“素质教育”，根本不同于“全面提高国民素质”的教育或“全面素质教育”！
硬说“素质教育”就是“理想”、“价值”、“价值观”、“未来”等等观点，更是“玄而又玄”了！我认为，为提高人的全面素质，要进行这方面的教育，但绝不能把它们都等同起来，划上等号，混为一谈！
以某一个部门负责人的看法，就断定“素质教育”（不同于《纲要》所说的“全面提高国民素质”的教育）要比过去任何一个教育方针的提法更完美，更是使人不能接受。首先，“素质教育”不是《纲要》提出的，《纲要》提的“全面提高国民素质”的教育，两者根本不同；其次，《纲要》并不是作为教育方针提出“全面提高国民素质”的；更重要的是“论断”既没有进行论证，更没有提出有力的根据证明“更加完美”！仅仅是说了一句话！即使“一句话顶一万句”，也不能就那么绝对罢！权力不等于真理，谁也不能垄断真理，更不能穷尽真理！事实上，也根本不存在所谓“更加完美”的问题！完美还是不完美，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完美！所谓“更加完美”，毫无疑问，就是说过去提出的教育方针，是“不完美”或者“不够完美”的！恐怕不能这么说罢！
此外，现在还有一个值得引人深思的“潮流”，就是创造和发展这个主义或那个主义实在不少，称为“突破性的”和“填补了空白的”成果也比比皆是！我不敢说完全没有，但总以为并没有那么多！再说，“主义”，就那么容易“突破”、“创造”和“发展”？真的就有那么多的“空白”需要“填补”和真的被“填补”了？坦率的说，我是不相信的！
我所以谈到上述问题，不是、也无意和不敢“批评”什么人，只是想起个“提醒”的作用！因为，我国存在着“喜好刮风”的社会基础！
由于我国经历了相当长的封建社会，生产力发展缓慢，近几十年来，虽然有了很大的发展，但依然水平不是很高。因此，并没有改变“小资产阶级的存在，犹如汪洋大海”的状况。小资产阶级的重要特征是：狂热，极端，幻想，绝对，等等，常常把幻想当做现实；说好，便好得不得了；说不好，就不好得了不得；胜利了，可能忘乎所以……。
同时，长期的封建社会是以皇权为核心的社会权利结构。皇权是至高无上的！“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皇权把无罪者处死，还得感谢“皇恩浩荡”！而人民群众则是“草民”、皇权驯服的工具，即奴隶！……漫长的岁月，使之逐步成为传统，人们把此作为做人必须遵循的思想道德……。
建国以来，上述状况有了很大的改变，但还远远没有彻底根除，并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同时，由于我国原来的社会经济关系把国家权力与其他权力都集为一起，并高度集中，人民无限信任、热爱国家和政府及其领导者，不少人把传统的思想道德与对国家和政府及其领导者的信任、拥护和爱戴混为一谈。因此，常常表现为，一听到上边有某个负责人说了什么，便不问具体情况如何，都要认真学习，切实领会，坚决照办，进而“兴起高潮”……。这是过去相当长的时期中，“左”的思想理论盛行的重要原因，也是常常“喜好刮风”的基本原因！
毫无疑问，我们坚决执行领导指示是完全应当和必须的，不能不问具体情况，更不能盲目行事！其实，作为领导者也并没有一定要人们必须这样做，但由于强大的传统根深蒂固，稍不注意便会引发所谓“高潮”，实际上，有不少是属于“刮风”的！
其实，作为领导者并不是一定要求人民对他们说的任何话都那么不问具体情况的坚决照办。毛泽东同志一再强调，不论做什么事都要问个为什么！其所以常常“刮风”，重要原因是有人“善于”利用存在的上述那些社会条件而“兴风”所致！
我认为，要彻底改变上述状况，绝非在短时期内可以实现，只有随着社会经济的改革逐步解决。在这种社会条件下，我们从事民办教育开创工作的同志，尤其必须努力做到在任何情况下千万不要头脑发热，跟着有些人“刮风”，一定要具备实事求是的思想，坚定地坚持实事求是，从实际出发，脚踏实地的工作，努力把民办教育工作做到好一点，更好一点！
我国的民办教育事业刚刚兴起，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但困难和问题不少，“事业远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愿我们的《民办教育法》早日出台，并在民办教育事业中充分发挥作用！愿我们一切从事民办教育的同志和一切热心民办教育的同志齐心合力，艰苦奋斗，为争取获得更大成绩而努力！我深信，胜利一定属于坚持实事求是而又敢于和善于艰苦奋斗的人们！
责任编辑注：本文上半部分见1998年第10期6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