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观调控“越来越高”是什么意思?_宏观调控论文

宏观调控“越来越高”是什么意思?_宏观调控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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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观点迥异的袁钢明与张立群,在上半年经济数据面前罕见地形成了共识。

7月18日国家统计局发布的上半年数据让很多人讶异:上半年GDP增长10.9%,投资接近30%;其中二季度GDP增长高达11.3%,成为1996年以来的季度增长最高值。

采访张立群时,他刚从京外回来。这位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宏观经济部研究员面对十年来最高季度GDP增长,语气仍一贯的平实:“我觉得上半年总体形势比较好。这一轮调控的目标是防止经济大起大落,而不是把经济增速降下来。从目前情况看,应该说这个目标达到了:尽管二季度增速超过11%,但总体上仍可用‘稳定’来形容,只是‘稳中趋快’。”

就此翻检数据,《瞭望新闻周刊》发现,自2004年至今,GDP的季度曲线,虽然在上行,但相对于此前的起落幅度,态势确实更为平稳。

袁钢明,一位在宏观经济研究中的放言不羁者,自2005年年中起便在每个季度末组织一次季度形势研讨会,地点是清华大学中国与世界经济研究中心。在记者迄今为止参加的几次分析会上,激情四射的袁钢明对宏观调控质疑的成分更多,似乎—直在为可能因调控出现的通缩忧虑不已。

而在刚刚完成的采访中,这位口才很好,经常使用设问、反问句式来强化自己观点的学者谈及上半年经济形势时,却向记者显示了令人惊讶的乐观:“没有通胀,没有过剩,在供求平衡基础上的高速增长,你说好不好呢?!”

当然,判断并不都如张、袁这样乐观。

宏观经济研究者王小广面对高速增长忧心忡忡:“对于持续的缺乏调整的高增长之后会出现怎样的状况,我很忧虑”。而中国银河证券首席经济学家左小蕾则表示:“不是说CPI(居民消费价格指数)不高就不过热,在当今技术进步和成本降低的背景下,全球的CPI指标都不高。是否过热,关键要看支撑我们经济增长的一些约束性指标是否能承受并持续,比如资源环境的承载力”。

“宏观调控越调越高”——始自2003年下半年的宏观调控,在持续了近三年、且“调”出一个出人意料的近十年GDP季度最高值后,其到底是乐观者眼中内部和谐的平稳增长高台,还是悲观者眼中的通缩前奏?

与之相应的,政府的宏观调控能力是在日臻成熟,还是在无奈地走向它的反面?

10.9%:“和谐增长高台”还是“通缩加剧前奏”

面对接近11%的上半年经济增速,接受《瞭望新闻周刊》采访的研究者分乐观和悲观两个“阵营”。

乐观者之一,供职于决策研究机构的张立群认为上半年经济总体形势很好,理由有三:

第一,总量关系在改善。经济在高增长的同时,价格是下降的。今年上半年CPI同比上涨1.3%,比去年同期涨幅少了一个百分点。高增长低通胀,表明供求总量处于大体平衡的态势;

第二,此前两年持续存在的结构性矛盾大大缓解,煤电油运紧张形势不再,这从媒体上不再出现的拉闸限电报道可以感受到;

第三,产业素质得以提升。在经济增长加快的同时,企业竞争亦日趋激烈。企业技术更新改造投资上升,生产成本和单位能耗却在降低。也就是说,在价格下行的同时,市场上产品和服务的质量却在提高。这方面,家用轿车市场是典型例证。

基于上述原因,张立群认为本轮宏观调控效果明显,经济没有出现大的波动,产业素质得以提升,增长的基础亦在调控中不断改善。

乐观者之二,供职于中国社科院和清华大学的袁钢明则从经济素质层面指出自己的乐观所在:

“说信贷投放过快,事实上上半年贷款增速也就15.24%,我曾经算过,全年2.5万亿元的贷款额度,大体相当于今年的贷款增速在13%左右。这与2003年以前几乎20%的贷款增速比,算不上高。由此产生一个问题,即绝对值并不是很高的贷款增速,何以支撑如此高的投资增速和经济增长?”

这样一个设问句后,袁钢明给出的答案是:低贷款增速之所以能支撑高投资:一是银行系统以外的资金充裕;二是资金的周转速度加快,使用效率提高。

在袁钢明看来,前一个原因固然存在,但还难以支撑如许的高投资,故后一个原因的作用不可低估。后者,也就是“资金周转快,使用效率提高”,恰恰表明我们的产业素质、经济素质相较于从前有了大幅提升。

“所以,我很乐观。”袁钢明说。

而“悲观”者之一的王小广也供职于政策研究机构。在他看来,上半年高速增长潜藏着经济出现大落的可能。

“经济有其自然的调整周期,一段时间的高增长之后,需要通过经济自身的周期性调整来释放过剩的产能、淘汰落后的生产能力,使内部各环节的衔接更扎实。这样之后的起飞才能更稳固。而从目前情况看,经济自然调整的进程似乎被相关的调控所打破,就像一个人,身体刚有点不舒服你就用药把它压住,其结果,可能会蕴含更大的病。”

王小广曾给《瞭望新闻周刊》撰文指出,“十一五”期间要谨防中期变盘,也就是在2006年~2010年的经济运行中,要防止在中间两年出现经济的陡转。也因之,王小广一直认为开局的2006年应该是个调整之年,把各方面指标调整到位,经济此后才能健康良性。

而从目前情况看,王小广预想中的“调整之年”,似乎成了“越飞越高”的一年。

“悲观的人,大概不止我一个吧?我应该不会这么孤独”。采访结束时,王小广这样调侃道。

GDP过度依赖投资:分歧中难得的共识

确如王小广所言,对上半年高增长持不乐观态度的被采访者中,不只他一个。

左小蕾便是其中之一。

作为国内重要证券机构的首席经济学家,左小蕾在研究中一直力图更加超然。对于持续高位的经济增长,其观点如前面导语所言,认为目前经济还是热。

“发展所需的诸多条件中,根据国情不同肯定存在一些约束性条件。我国的劳动力和资金目前都过剩,如果以其为GDP增长指标的根据,不要说11%,就是再增加一倍,可能也不嫌多,因为那不是我们的约束条件。而从目前情况看,我们的约束条件可能更多地来自于资源环境的承载力”。

也就是说,我国的资源和环境状况,无法长期支撑10%甚至更高的增长。

分析过热原因,左小蕾将目标集中于上半年接近30%的高投资增长上。她认为高投资有三个原因:一是“十一五”开局之年,以及地方换届过程中出现的政绩主导型投资冲动;二是银行流动性过剩,存贷差是银行收益的重要来源;三是如火如荼的城市化和工业化进程对投资的强烈需求。

事实上,投资过热,缘自政绩动力的地方政府主导的投资,几乎成为乐观派和悲观派诸多观点分歧中难得的共识。权威数据显示:今年1至5月,全国12个产能过剩行业新开工数量和计划总投资中,地方项目分别占94%和86%;从施工规模看,10个产能过剩行业的地方项目占80%以上,其中6个行业接近或达到100%。

深入剖析地方投资快速增长的肌理,王小广认为原因有三:一是投资可以拉动GDP;二是投资可以拉动财政收入;三是投资可以增加相关人员的寻租机会。

上述三点,成为地方行政主导性投资近年来快速上升的三大动机。

而由于目前我国收入分配存在体制性弊端,收入分配差距过大,致使投资之后获得的收益继续向少数富人集中,而少数富人的消费已相对饱和,其过多的资金可能继续流向投资,由此,形成目前中国经济中“投资强化投资”的现状,难以完成投资一消费的良性经济循环。

袁钢明也指出了当前存在“投资拉动投资”的问题。但针对“钢铁新增产能中8成以上没有经过核准”的报道,以及一些钢铁企业“产能过剩,日子不错”的现实,袁认为中央主管部门也要考虑这样一个问题,即如何协调中央计划产能与市场孕育产能之间的关系。当然,这必须建立在符合国家相关产业准入标准的基础上。

张立群对当前经济运行中存在两大突出问题的归纳,与中央宏观调控部门的观点十分接近:一是投资过高,特别是由体制机制性因素导致的地方主导性投资过高,需要引起高度关注;因为政府主导的投资,必然缺少对投资风险、未来盈利能力,以及在经济全局中是否良性(而不是过剩)的慎重客观考量;二是货币信贷总量还是偏大,尽管6月已经放缓,但央行的统计显示,今年1~6月已累计放贷2.18万亿元,已完成全年新增贷款2.5万亿元指标的87.2%!

调控水平:是日臻成熟,还是在走向目标的反面?

宏观调控的目标为何,对于评价此次宏观调控的水平至为关键。

如前所言,张立群认为此次宏观调控的目标,是避免经济的大起大落,而非简单地将经济增速降下来。

以此目标考量,张立群指出政府本轮宏观调控的水平和效果值得肯定。

“事实上中央政府从一季度起,便对今年的经济运行做了比较正确的判断。从4月开始持续出台的宏观调控措施,如上调贷款利率、调控房地产业、发行定向票据、上调存款准备金率、严格地方新上投资项目等措施,可谓有备而来,有条不紊。”

所以在张立群看来,尽管目前的经济增长略有提高,但全年不会太高。

“调控的目标是避免大起大落,由此看上半年GDP增速,还称不上猛烈,仍可以用‘稳定’来形容,只是‘稳中趋快’。增长的基础还是比较稳固的,此后应在引导消费上多做文章”,张立群如是说。

国务院研究室宏观司副司长郭克莎也向《瞭望新闻周刊》表达了类似的观点:“6月份信贷增长已经慢下来了,我估计4~5月出台的调控措施,其效应会在三季度数据中有所显现,这期间有一个延后期,如上调存款准备金率,是从7月5日才开始执行的。”

其言下之意,只要已有的调控措施到位,对全年的投资增速、贷款增速以及GDP指标,无需过于担心。

对当前经济运行较为满意的袁钢明,似乎对本轮调控也颇多“欣慰”。

“也就是说,你认为本轮宏观调控是成功的?”——问题抛出后,记者知道这与袁钢明一贯的质疑姿态反差有点儿大。

“我喜欢反过来说,就是,政府在这一轮调控中没有采取过头措施,使得整个经济运行得以进入平稳增长的高台。”袁钢明这样回答。

“所以,下一步应该抓住现在这样一个经济高位协调平稳运行的时机,出台市场化调控举措,比如加息,以稳住目前好的增长态势,而不要等出了问题再下重拳”——接受《瞭望新闻周刊》采访前,袁钢明刚刚在新浪网谈完央行是否该加息的话题。

左小蕾亦对此次调控给予了较高评价,其认为此次宏观调控非常注重综合手段的运用,从发出预警信号开始,便给市场传达一种紧缩的氛围;然后根据经济运行情况逐步加大调控力度,包括上调贷款利率、调控房地产、发行定向票据、上调准备金率等,采取“边调控边判断,步步推进”的策略,十分注意信息的传导与交流,而不是像以往那样“重拳出击,一步到位”。

“这种方式与成熟市场经济体中利用‘加息’‘减息’调控经济的方式非常相似。虽然目前利率还不能作为我们调控的最主要工具,但这种小步连续调整的渐进方式和手段,使我们的宏观调控显得更策略、更稳健,也更游刃有余。从目前情况看,各方基本上已没有了‘硬着陆’的担心”。

对宏观调控的积极评价,并不能掩住研究者们对于经济高位增长如何持续的担心。

郭克莎认为下一步的调控重要的是把好土地闸门,这是抑制地方过快投资的关键所在;王小广认为应该摆脱防热怕冷的调控思路,让经济增长在自然调整中释放掉过剩产能;袁钢明认为要抓住有利时机,通过加息稳住经济增长;张立群则认为该将GDP、财政收入以外的一些社会发展指标硬化起来,比如定期公布单位能耗指标、环境指标等,另外,也可在资源性产品进口及海外投资上做一些文章,将外汇储备转化为战略储备;一些专家对能耗问题十分担忧。上半年能耗同比增长l%,与本年度下降4%的降耗指标相距甚远。

而最关键的,则是加快体制改革,以改变目前政府具体参与经济过多的现实。这,可以说是几位被采访者的又一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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