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图《泰阿泰德篇》再读——对王路教授《读不懂的柏拉图》一文的回应,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柏拉图论文,不懂论文,一文论文,再读论文,泰德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B502.232 文献标识码:A
云南大学学报于2010年发表了王路教授的长篇论文《读不懂的柏拉图》,全文约五万余字,分两期连载。①这篇文章对本人的一些学术观点提出了批评,笔者阅后深受启发,并当即有了写文章回应的打算,但因杂事繁多,一直未能提笔。半年多后,王路教授出版了他的新书《读不懂的西方哲学》②,构成该书第一章“柏拉图的《泰阿泰德篇》”的正是王路教授的这篇论文③。
作为多年共同探讨学术问题的同行,对王路教授的批评长期不做回应是不礼貌的,也有违“求是”、“求真”之精神。笔者于2011年3月24日在北京大学外国哲学研究所举办的“西方哲学中的being问题”座谈会上已经做了非正式的口头回应,本文算是正式的书面回应。
一、王路教授的主要批评意见
王路教授指出:“柏拉图的著作以文字和文体优美著称,许多对话成为文学经典。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柏拉图的对话就没有理解的问题。在理解柏拉图思想的过程中,有些问题是柏拉图本人的,有些问题则是中译文造成的,尤其是在涉及‘being’的地方。在我看来,由于把‘being’翻译为‘存在’,结果使本来没有什么问题的地方产生了理解的问题,从而使本来可以读懂的地方变得无法理解。这种情况对于理解柏拉图的思想显然是不利的。”④王路教授文中所引的十节对话均出自柏拉图《泰阿泰德篇》,他引用的中译文是我译的《柏拉图全集》的译文。如果我的译文把所谓“being”误译为“存在”,由此使得本来没有问题的地方产生了理解问题,使本来可以读懂的地方变得无法理解,那么,本人确应负起妨碍读者正确理解柏拉图之责。
看到王路教授的批评以后,我重读了柏拉图的希腊原文和我的中译文,思考了相关问题。我感到我的译文有很多地方需要修改,但若按王路教授的意见修改译文,不仅不能接近柏拉图的原义,反而会使之更加远离。王路教授在讨论问题时一贯强调“拿文本来说话”,所以请先看原文(Plato,Theaetetus,151e10-152c7):
⑤
再请看笔者的中译文:
苏格拉底你提出的关于知识性质的解释无论如何都不会被轻视。[152a1]你的解释与普罗泰戈拉的解释是一样的,只不过叙述方式有些不同。他说,你要记住,“人是万物的尺度,是存在的事物存在的尺度,也是不存在的事物不存在的尺度。”无疑,你读过这段话。[152a5]
泰阿泰德 是的,读过好几遍。
苏格拉底 他的意思岂不是在说,你我都是人,因此事物“对于我就是它向我呈现的样子,对于你就是它向你呈现的样子”,对吗?
泰阿泰德 对,他就是这个意思。[152b1]
苏格拉底 一个聪明人说的话不会是胡说八道。所以,让我们来了解一下他的意思吧。有时候一阵风吹来,我们中间的一个人感到冷,另一个人感到不冷,或者一个人感到有点冷,而另一个感到非常冷。
泰阿泰德 当然是这样。[152b5]
苏格拉底 那么,在这个例子中我们可以说风本身是冷的或不冷的吗?或者我们得赞成普罗泰戈拉的看法,风对于感到冷的人来说是冷的,风对另一个人来说是不冷的?
泰阿泰德 后一种说法似乎是合理的。
苏格拉底 那么,风就是这样对我们每个人“呈现”的吗?[152b10]
泰阿泰德 是的。
苏格拉底 “对他呈现”的意思就是他“感觉到”它是这个样子的吗?
泰阿泰德 对。[152c1]
苏格拉底 那么,“呈现”与“感觉”在热和冷这个事例中,以及一些类似的例子中,是一回事。对每个感觉到它们的人来说,它们就是存在的。
泰阿泰德 似乎如此。[152c5]
苏格拉底 因此,感觉总是对于存在的感觉,作为知识,它是无误的。
泰阿泰德 这一点很清楚。⑥
王路教授在引用了这节中译文以后首先对这段引文的大致意思做了概括,然后把这节对话中的论证分为六步,并指出,“以上六步论证在这段话中非常清楚。所得的结论是:感觉是对存在的感觉。由于人有感觉,因此说明了人有对存在的感觉,因而人是存在的事物存在的尺度。”⑦再往下,王路教授针对中译文提出了他的批评意见:“例子是清楚的:因人而异,风可以是冷的,也可以是不冷的。所要说明的问题也是清楚的:以风为例,人可以是风存在的尺度,也可以是风不存在的尺度。问题是,这个例子如何能够说明这个问题呢?”⑧“以人感觉到风是冷的或不是冷的为例怎么能够说明人是存在的事物存在和不存在的事物不存在的尺度呢?”⑨“例子中说的乃是‘是’和‘不是’,而要说明的则是‘存在’和‘不存在’。如果例子不是随意的,而是要说明特定的问题,那么非常明显,这些例子无法说明所要说明的问题,因为它们根本就不含有‘存在’一词。”⑩“由此可见,这里举的例子与所要说明的问题似乎是完全不匹配的。”(11)
归结起来,王路教授认为我对这节文字的理解和翻译是错误的,其理由主要有两条:1.例子中根本就不含有“存在”一词;2.例子与所要说明的问题不匹配,以“人感觉到风是冷的”为例不能说明“人是事物存在的尺度”。
二、例子中没有“存在”一词?
把希腊文与中译文对照起来阅读,王路教授的理由似乎非常充足,也很容易让一般读者信服,因为柏拉图这节原文所包含的例子(风是冷的)确实没有出现“存在”这个词。与中译文“是存在的事物存在的尺度”对应的希腊文是“”(151e10),与“它们就是存在的”对应的希腊文是“”(152c2),与“感觉总是对于存在的感觉”对应的希腊文是“”(152c5)。我还可以帮助王路教授增强一下这个理由,不仅这个例子没有出现“存在”这个词,柏拉图的这节原文也没有出现“存在”这个词,整个《泰阿泰德篇》都没有出现“存在”这个词,柏拉图的所有对话都没有出现“存在”这个词,全部希腊文献都没有出现“存在”这个词,整个希腊语言系统中根本就没有“存在”这个词的踪迹。然而面对王路教授这样的质疑,我想问的是:希腊人有没有“存在”的观念?如果有,他们是用什么样的语词和方式来表达的呢?
王路教授本人的前期相关研究提到荷马时代的希腊人就有“存在”的观念,他也曾告诉过我们:“在希腊文中没有一个专门表示‘存在’的词,而einai这个词有时候表示的意思是存在,甚至可以说,它的有些用法我们只能用‘存在’或表示存在的词来翻译才合适。”(12)这段话的准确程度另当别论,但我想,王路教授在断言柏拉图的这节对话所包含的例子中根本不含有“存在”一词的时候,要么是他忘了自己以前说过的话,要么是他想通过强调西方语言与中国语言的差别来误导读者,以证明中译文的理解和翻译是错误的,应负妨碍中国人正确理解柏拉图之责。王路教授当然有权提出这样的批评,但在提出之前最好先抛弃这些已有的、公认的、他本人也接受的结论。
王路教授说柏拉图这节对话中的例子中没有出现“存在”一词。如果他说的“例子”指的就是“风是冷的”这个例子,而不是指整节对话,那么他没有说错。人们在翻译中也不会一见到或就译为“存在”,而会在具体语境中鉴别它的含义,是“存在”的意思就译为“存在”,是“是”的意思就译为“是”。如果王路教授所说的“例子”包含整节对话的内容,那么他说这里没有出现“存在”一词就是错的。在我的译文中被译为“存在”的这些地方出现了的各种变化形式。如果我们认定是一个多义词,有“存在”的含义,并且认定在句中不作系动词“是”解,而作“存在”解,那么我们就可以说这些地方出现了“存在”一词。
仿照王路教授的说法,我还想指出,柏拉图所举的这个例子不仅不包含“存在”一词,也不包含“是”一词。大家请看,“风是冷的”(,152b5)这个例子中有“是”一词吗?这个短语要是直译就是“风冷”,由于两个词都是主格,所以作“风是冷的”解,有些英译者遵从英文习惯给这两个词之间加了系动词“is”,中译者按照现代汉语习惯添加了中文系动词“是”字。王路教授本人也做过大量翻译,怎么能够依据中译文就推断某处有没有出现某个词呢?
王路教授实际上想要表达的观点是,整个西方哲学中的being及相关变化形式应当按照它的系动词含义去理解并翻译成“是”,如果理解并翻译成“存在”,那就是错的。我的回答是,由于希腊文及其各种变化形式的一词多义,我们要想理解并翻译其原义,必须放到具体语境中来确定,对柏拉图对话的理解和翻译也不例外。王路教授在他以往的论著中,一方面承认希腊文及其各种变化形式的一词多义,另一方面又反复提出类似的理由来否定对希腊文及相关变形作“存在”含义的理解和翻译,造成这种思想上混乱之症结就在于忽略或忘记了希腊语(以及其他西方语言)对“存在”观念的表达方式。
语境不仅仅是某个词所处的语句、段落、文章,也不仅仅是上下文。要理解并翻译这节文字,我们不仅要读懂它的字面含义,还需要知道整个希腊哲学的大背景。柏拉图是古典时期的哲学家,对话中的对话者苏格拉底和泰阿泰德是哲学家,这节对话中提到的普罗泰戈拉也是早期希腊哲学家,是最重要的智者。这些希腊哲学家都用古典希腊语(阿提卡方言)表达他们的思想。希腊文及其各种变化形式在他们的著述中大量出现。大部分都属于日常用法,其含义也是日常词义,只有少部分是哲学概念,具有特殊的哲学含义。具体到个别哲学家,普罗泰戈拉、苏格拉底、柏拉图均如此。(13)
对话人苏格拉底引用了智者普罗泰戈拉的原话:“”,“.”(人是万物的尺度,是存在的事物存在的尺度,也是不存在的事物不存在的尺度。)对普罗泰戈拉这句名言的理解和翻译是我们讨论这节对话的关键。西方学者对这句名言的理解从来就不一致。我们看到,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第欧根尼·拉尔修、塞克斯都·恩披里可的著作都提到过普罗泰戈拉这一著名的哲学命题。西方学者第尔斯与克兰茨依据柏拉图和塞克斯都·恩披里可的原文将它辑录为普罗泰戈拉的残篇第一篇(DK80B1)。由多位古代哲学家和传记作家保留下来的这个命题的原文是一致的,没有什么出入。可以认为,相关争论不是源于原文,而是起因于后人对原文的理解、注释和翻译。西方希腊哲学史专家格思里在他的《希腊哲学史》第3卷中对普罗泰戈拉的这一命题作了分析。他在对正文分析之后专门加了一个长达四页多的附录,详细介绍了各家对原文的不同理解。(14)汪子嵩先生等撰写的《希腊哲学史》第2卷也对这个命题作过详尽的分析。(15)
普罗泰戈拉这个命题中出现了希腊文。这个词在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西方学者一直以来就有两类理解和翻译。第尔斯、弗里曼、柯费尔德、格思里和其他许多学者要么按照exist去理解,在翻译时或者译为exist,或者沿用西方现代语言表达“存在”的习惯方式之一,译为to be(英文),Sein(德文),要么突出希腊文的系动词含义,强调应当按照这一核心含义去理解和翻译它。这些西方学者的译文有助于我们理解希腊文的原义,但对中国学者来说,西方学者的前一类译法我们掌握起来比较容易,后一类译法则仍旧存在一个类似我们面对希腊文一样的问题,需要我们辨别他们的to be、being或sein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路教授在这个问题上的立场是一贯的。这一次,他在书中重申:“我主张以‘是’来理解和翻译‘being’,并且在西方哲学的研究中把这样的翻译和理解贯彻始终。人们批评一种所谓‘从古到今,一是到底’的观点,大概就是指我的这种看法。与此形成对照的是,有人认为,应该按照不同的语境来理解西方哲学,根据不同的语境而采取不同的译名。”(16)这段话说得与事实相符,在中国学界关于“是”的争论中,王路教授确实是“是”派的典型代表,是“一是到底”这种观点的坚持者,而他这段话里说的在译名问题上持“语境论立场”的人就是我,尽管学界持这种立场的人不止我一个。
王路教授在结束他的文章时指出:“认识柏拉图讨论知识过程中的以上三个方面,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柏拉图的思想。从这三个方面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出,柏拉图所说的乃是‘是’,而不是‘存在’。”(17)王路教授以往在对“存在”译法提出批评的时候,一般会给出他自己的译文,但对普罗泰戈拉的这个哲学命题我没有看到他给出的译文。受到王路教授批评的我的译文采用的是十分传统的译法,它不是我的独创和发明,但我既用了这个传统的译法,它就代表着我个人的理解。我现在不敢说这个译法完全准确,我也曾在其他场合说过我的所有译文都有待专家批评指正。但这次重读原文和译文之后,我认为在这里把译为“存在”比译为“是”离柏拉图的原义要近。我这样说的理由有三条:1.柏拉图在这节文字中讨论的不是“是”的问题,而是在讨论知识与感觉的关系问题,系动词“是”在文中不是讨论的对象;2.希腊文和中文有着不同的词汇和语言结构,根本不可能逐词对应硬译,在现有译法中,“存在”的译法比“是”的译法更易于中国人理解;3.柏拉图的这节对话涉及了“存在”问题,而不是与“存在”毫无关系。
很显然,王路教授带着“一是到底”的“前理解”,从各种现代西方语言(英、德、法)的译文中选择“是”作为译名,排斥作“存在”解的译法,进而认为作“存在”解的译法是理解错误加翻译错误。而我至今认为,希腊文的一词多义是一个无法否认的历史事实,王路教授的理解和处理方式离柏拉图的原义不是近了,而是远了,若以之为依据,恰恰会妨碍中国读者对柏拉图的正确理解。
三、感觉不能说明存在?
认定柏拉图这节对话中所举的例子与所要说明的问题不匹配,从而证明中译者的理解和翻译出了错,这是支持王路教授的批评意见的第二条理由。细读原文和译文后,我认为这是王路教授自己读了中译文后产生的错觉,作为批评的理由提出来则是站不住脚的。
王路教授对这节中译文的实际质疑可以分解为以下三层意思:1.柏拉图在这节对话中是否在用感觉说明存在?王路教授认为柏拉图不是在用感觉说明存在,而是在说明“是”;2.普罗泰戈拉是否在用感觉说明存在?王路教授认为普罗泰戈拉不是在用感觉说明存在,而是在用感觉说明“是”;3.感觉能否说明存在?王路教授认为感觉不能说明存在,“以人感觉到风是冷的或不是冷的为例怎么能够说明人是存在的事物存在和不存在的事物不存在的尺度呢?”(18)下面我们分开来细说。
王路教授对柏拉图这节对话的意思是这样概括的:“这段话有两层意思。一是提出普罗泰戈拉的观点,从而把关于知识就是感觉这种看法的讨论转换为关于人是万物的尺度的讨论。二是讨论普罗泰戈拉的观点。在具体讨论中,柏拉图以举例的方式说明什么是感觉,什么是呈现,从而说明感觉总是对存在的感觉。”(19)王路教授的概括大体不差,但有明显的误读。为了证明中译者的理解与翻译是错的,他将“人是万物的尺度,是存在的事物存在的尺度,也是不存在的事物不存在的尺度”说成是这节对话所要说明的观点(所要证明的前提)。而我们看到两名对话人在这节对话中仍在延续“知识就是感觉”(由泰阿泰德之口提出)这一观点的讨论,普罗泰戈拉的观点则被对话人苏格拉底视为与泰阿泰德的观点相同而被引证。因此,这节对话中所举例子想要说明的观点是“知识就是感觉”;又由于苏格拉底认为泰阿泰德的解释与普罗泰戈拉的解释一致,所以这节对话中所举的例子也可用来说明“人是存在的事物存在的尺度”。所以,按照王路教授的例子要与所说明的观点都要出现“是”字才算相匹配的要求,“风是冷的”作为例子可以说明“知识就是感觉”,也可以说明“人是存在的事物存在的尺度”这个观点。所以,中译文所举的例子和所要说明的观点没有什么不匹配之处。只不过,王路教授这样的要求在希腊文中根本无法坚持,我们前面已经指出,“”(风是冷的)没有“是”,“”(人是存在的事物存在的尺度)没有“存在”,如何匹配是好?
还有两个旁证可以表明柏拉图在这里想用“风是冷的”这个例子来说明“人是事物存在的尺度”。就在《泰阿泰德篇》中,柏拉图为普罗泰戈拉设计过一番辩护性的解释:“我确实象我在著作中写的那样,肯定这是一条真理。我们每个人都是存在与不存在的尺度,但是,这个世界上的这个人与那个人之间全是有区别的,这正是因为存在并对某人呈现的东西,与存在并对另一个人呈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166d)柏拉图在《克拉底鲁篇》中也引用过普罗泰戈拉的名言:“如普罗泰戈拉所说,它们都只与个人相关联,对吗?他说过,人是万物的尺度,对我来说,事物就是它们对我所显现的那个样子,对你来说,事物就是它们对你所显现的那个样子。你同意他的看法吗,或者你会说事物有它们自己永久的本质?”(386a)当然了,按照王路教授的一贯思路,他一定会说这些对话中的“存在”都应当理解并翻译为“是”。
再来谈“感觉能否说明存在”这层意思。王路教授认为,柏拉图和普罗泰戈拉不是在用感觉(风是冷的)说明存在,因为感觉不能说明存在,只能说明“是”。在这里我想问:什么是“是”?还是那个系动词吗?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正是王路教授坚持要用系动词“是”去理解和翻译所有西方著作中的“being”,所以造成了他对柏拉图对话中“存在”的忽视,违背他自己也承认的一些事实。我认为,在哲学范畴内,他说的这个“是”决不是系动词“是”,而是“存在的事物”的代名词。
感觉能否说明存在?这是一个纯哲学问题,是认识论问题。对这个问题,众多的哲学家(无论是东方的还是西方的,无论是历史上的,还是现实存在的)沿着用感觉证明存在这条途径已经回答了许多次。普罗泰戈拉确实有“存在就是被感知”的观点。(20)贝克莱的“存在就是被感知”、马赫的“物是感觉的复合”、孟子的“万物皆备于我”、王守仁的“心外无物”,都是在用感觉证明存在。如果王路教授认为柏拉图在这里想用感觉证明的不是“人在”,而是“人是”,那么我想说的是,王路教授说的“人是”的真实含义其实就是“人在”。王路教授之所以会有现在这样的理解,乃是因为王路教授中了他自己制造的“语言圈套”,落入了他自己造成的“语言困境”,犯了“词义漂移”的毛病。
王路教授在以往的讨论中经常批评别人没有读懂西方哲学。我认为,不要说整个西方哲学了,即使仅对柏拉图的著作,我们也不敢说已经完全读懂,仍有不断深入研读的必要。对此我也不例外,本文也可以算做我在这方面的又一次努力吧。
注释:
①王路:《读不懂的柏拉图》(上),《云南大学学报》,2010年第3期,第3-21页;王路:《读不懂的柏拉图》(下),《云南大学学报》,2010年第4期,第33-46页,第60页。
②王路:《读不懂的西方哲学》,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年。
③笔者仔细对照了王路教授的论文和新书第一章,二者只有少许文字变动,故本文对王路教授观点的引述均标注其在新书中的页码。
④王路:《读不懂的西方哲学》,第5页。
⑤Burnet J.,ed.,Platonis Opera,vol.1,Oxford,1900,pp.289-290.
⑥柏拉图:《泰阿泰德篇》,《柏拉图全集》第二卷,王晓朝译,人民出版社,2003年,第664-665页。王路教授的文章节选了我的十节译文展开分析,引文总字数约六千余字,考虑到王路教授撰写此文的基本论证套路是一致的,所选的例证也有相似性,故本文对柏拉图原文的引述仅限于第一节。
⑦王路:《读不懂的西方哲学》,第3页。
⑧王路:《读不懂的西方哲学》,第4页。
⑨王路:《读不懂的西方哲学》,第5页。
⑩王路:《读不懂的西方哲学》,第4页。
(11)王路:《读不懂的西方哲学》,第5页。
(12)王路:《“是”与“真”——形而上学的基石》,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年,第85页。
(13)参阅汪子嵩等:《希腊哲学史》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8年,第594-597,612页,关于eimi系列各种用法的统计资料。
(14)W.K.C.Guthrie,A History of Greek Philosophy,vol.3,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69,pp.188-192.
(15)汪子嵩等:《希腊哲学史》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246-264页。
(16)王路:《读不懂的西方哲学》,第1页。
(17)王路:《读不懂的西方哲学》,第60页。
(18)王路:《读不懂的西方哲学》,第5页。
(19)王路:《读不懂的西方哲学》,第3页。
(20)参阅汪子嵩等:《希腊哲学史》第2卷,第25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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