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化时期铁路之争_李鸿章论文

西化时期铁路之争_李鸿章论文

洋务时期关于铁路问题的争论,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洋务论文,时期论文,铁路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洋务运动是中国近代化过程中的重要发展阶段,而铁路建设则是洋务运动的一个主要内容。本文就洋务时期铁路问题的争论作一评述,旨在说明铁路这一新生事物在中国的诞生是何其艰难。

19世纪60年代军事工业的创办,70年代民用工业的兴起和发展,以及新式陆海军的编练和海防设施的修建,必须具备新式的交通运输工具,以利于燃料、原料、产品和军队的转运。铁路作为近代的先进交通事业,逐渐为人们所关注。1972年,李鸿章曾提出修筑铁路的主张,目的在于加强边防和海防,1874年,李鸿章又重新提出修筑铁路的要求,但都未能引起清政府的重视。

正式提出在中国修筑铁路全面主张的是前直隶提督刘铭传。1880年12月3日,刘铭传上书清政府,指出修筑铁路不仅对于发展社会生产,改进交通环境具有重大意义,尤其对于加强国防、反对侵略必将起到巨大的作用。奏折说:“自强之道,练兵造器固宜次第举行,然其机括则在于急造铁路,铁路之利于漕务、赈务、商务、矿务、厘捐、行旅者不可殚述,而于用兵一道尤为急不可缓之图”①;“惟铁路一开,则东西南北呼吸相通,视敌所驱相机策应,虽万里之遥,数日可至,虽百万之众,一呼而集,无征调仓皇之虑,转输艰难之虞,且兵合则强,兵分则弱。”②怎样解决筑路的经费问题?刘铭传认为“商股集资则招募不易”,不如借用洋债,指出借洋债“以之开利源”,“洋商乐于称贷,国家有所取偿”。然后提出修筑铁路的具体计划:“南路宜修二条:一由清江经山东,一由汉口经河南,俱达京师;北路宜由京师东通盛京,西通甘肃。”③考虑到筑路“工费浩繁,急切未能并举”,主张先筑“清江至京一路”,意在“先创规模以为发轫之端,庶将来逐渐推广,不患无奋兴之日也。”④

刘铭传的奏议激起轩然大波,在清政府内部引发了一场关于铁路问题的大论战。以李鸿章为代表的部分洋务派为一方,全力支持刘铭传的建议。李鸿章总结“铁路之兴,大利约有九端”⑤:便于国计者,便于军政者,便于京师者,便于民生者,便于转运者,便于邮政者,便于矿务者,便于招商轮船者,便于行旅者。针对“借款筑路,恐失路权”这一焦点问题,强调坚持三个原则:第一,明立禁约,不得干预,一切招工、购料与经理铁路事宜由我自主,借债之人不得过问。第二,不准洋商附股,铁路公司由华商承办,官为督理,所借之债由公司分年抽缴,只准以铁路为质信,不得将铁路抵交洋人。第三,借款与海关无涉,由国家指定在以后所收铁路盈利中陆续分还,可迟至一二十年缴清,与各项财用无所牵制。由此可见,李鸿章对借款与路权之间的利害关系有比较深刻的认识。这是他的高明之处,是对刘铭传借债筑路主张的补充和完善。铁路建设是一项系统工程,“非有特派督办之大员,呼应断不能灵”,李鸿章建议清政府以刘铭传“督办铁路公司之任”⑥,负责铁路事宜。

以守旧派为一方,视铁路为洪水猛兽,竭力反对,其中尤以翰林院侍读学士周德润、通政使司参议刘锡鸿最为激烈,且具典型。周德润认为铁路一开,“而沿途之旅店、服贾之民车,驮载之骡马,皆歇业矣,是括天下贫民之利而归之官也……昔商鞅开阡陌而秦以亡,王安石行青苗而宋不振,与民争利,祸亦随之”⑦;他反对学习西方,“臣闻夏变夷,未闻变于夷者也”,“铁路行之外国则可,行之中国则不可”;他攻击铁路之说是“刘铭传倡于前,李鸿章和于后”,此二人“直欲破坏列祖列宗之成法以乱天下也……请旨严行申饬,量予议处,为邪说者戒。”⑧刘锡鸿抨击铁路有百害而无一益,列举铁路弊端25条:“势之不可行者八,无利者八,有害者九。”⑨他同样反对学习西方,认为:“火车实西洋利器,而断非中国所能仿行也”,“何为效中国所不能效哉!”

铁路问题,以刘铭传奏议为嚆矢,支持者与反对派各持己见,争论不休,“毁誉纷纭,莫衷一是”。终以守旧派势力占据优势,慈禧太后以所谓廷臣众论“铁路断不宜开”为由,拍板终止了铁路计划。

然而,早在80年代初这场争论之前,铁路的修筑事实上已经开始在中国大地上酝酿兴起。1876年开平矿务局成立之初,为解决煤炭的运输问题,矿务局提出开煤必须筑铁路,筑铁路必须采铁,煤与铁相为表里,自应一齐举办。1877年成立“开平铁路公司”,筹办铁路具体事宜。经过四年的艰难曲折。克服种种困难,终于1881年筑成唐山至胥各庄一段铁路,是年6月9日,“中国火箭号”车头首次行驶。通车之后,封建守旧势力借口“震动皇陵”,一度只得用马拉车厢运行,不久改为机车牵引。唐胥铁路是中国自己修筑的第一条铁路,它的建成通车,具有重大的历史和现实意义,沉重地打击了封建守旧势力,起到了开风气的作用,它在中国政治和经济生活中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80年代中后期,在清政府内部,关于铁路问题的争论仍在继续。但封闭的铁路大门既经打开,那怕是一道很小的门缝,就再也无法关闭。在唐胥铁路的有力推动下,铁路在局部地区开始修筑。1887年4月13日,台湾巡抚刘铭传奏请台湾开办铁路,指出“台湾一岛,孤立海外,现在设立省会(1885年建为省治),为南洋之屏蔽”⑩,然其境内山川阻隔,河流交错,交通极为不便,强调“铁路之利,不独目前有裨于海防、建省、桥工三事,将来亦可添一大宗入款,以充海防经费。”(11)认为修筑铁路的基本条件已经具备:一是“开平业经办有榜样,可释群疑”;一是“台湾与内地情形不同,兴修铁路,商民固多乐从,绅士亦无异议。”(12)计划修筑台南至台北铁路六百里,官方维持,商人承修,清政府依议准行。是年,台湾铁路动工修筑。在刘铭传及其继任者邵友濂的主持下,至1893年12月筑成基隆——台北——新竹一段,“共用银一百二十九万五千九百六十两八分二厘一毫。”(13)与此同时,由李鸿章主持官督商办的津沽(天津——大沽)铁路在1888年筑成,津沽铁路“自天津府城东门外河岸起,经宁河县之塘沽、芦台以至阎庄止”,共用银一百三十万两。(14)

中国铁路创自开平,继之台湾铁路兴起、津沽铁路筑成,于是要求修筑津通(天津——通州)铁路的呼声又起。拟议修筑中的津通铁路遭到了封建守旧势力的群起反对。守旧派议论沸腾,连篇累牍,矛头再一次指向李鸿章,攻击李鸿章是津通铁路的“主谋”,“是洋人以利啖李鸿章,而李鸿章以利误国家也。”(15)指陈津通铁路危害有三“一曰资敌,二曰扰民,三曰失业。吁请坚决停办。更有甚者,认为中国人口众多,没有必要学习西方,不必采用机器生产。礼部尚书奎润等奏曰:“中国自强之道,与外洋异。外洋以商务为国本,中国以民生为国本;外洋之自强在经商,中国之自强在爱民;外洋民数少,故用机器,而犹召募华工以补人力之不足,中国民数繁,故不用机器,穷民犹以谋生无路而多出洋之人”(16)。认为铁路有害于风水墓地,火车会惊动祖宗之灵,“多年古墓,棺木朽腐,子孙见祖父之枯骨,能不伤心”(17)。一时之间,朝议哗然,乌烟瘴气,弥漫宫廷。对此,清朝最高统治者慈禧太后命“总理海军事务衙门军机大臣妥议具奏”,以便定夺。海军衙门和军机大臣遵旨会奏,肯定津通铁路的作用是“外助海路之需,内备征兵入卫之用,一举两益,所关非浅”;批评守旧派“不察底蕴,不相匡助,或信道听途说,或竟凭空结撰,连章论列,上渎天听”(18);“惟事关创办,不厌求详”,建议将会奏及廷臣各原奏发交各将军、督抚讨论,“再行详议以闻”。根据这个奏议,1889年2月14日,慈禧太后发布懿旨,指出“在廷诸臣于海防机要素未究心,语多隔膜;该将军、督抚等身膺疆寄,办理防务,利害躬亲,自必讲求有素”,要求“按切时势,各抒所见,迅速复奏,用备采择。”(19)至此,长达十年(1880-1889)之的铁路问题争论方告结束,白白浪费十年宝贵时间。经过两年时间的集思广益,清政府内部取得较为一致的意见,1891年决定:以李鸿章督办关东铁路(山海关——吉林),张之洞督办芦汉(芦沟桥至汉口)铁路。1893年,关东铁路由滦州境内的林西镇铺轨到山海关。这样,以唐胥铁路为开端,继之津沽铁路,筑成天津至山海关的铁路,时人称为“畿辅铁路”。山海关至吉林段、芦汉铁路在甲午战前尚未修筑。

综观洋务时期铁路问题的争论,实质上是要不要学习西方先进的科学技术,应不应该发展中国近代化交通事业的一场争论,是一场具有资本主义的先进科学和封建主义愚昧无知的新旧斗争。重温这一时期关于铁路问题争论的过程,我们可以从中得到有益的历史启示。

启示之一:封建守旧势力极端仇视社会进步,反对一切改革之举。守旧派反对学习西方,反对修筑铁路,对新生事物怀有恐惧心理,抱着敌视态度:“一闻修造铁路、电报,痛心疾首,群起阻难,至有以见洋人机器为公愤者。”(20)这种封建的守旧势力根深蒂固,力量强大,不断地在政治、经济和舆论上对铁路事业进行多方面的钳制和阻难。正是由于守旧派不遗余力的攻讦、千方百计的阻挠,致使中国的铁路迟迟不能开办,严重地阻碍了中国铁路事业的发展,延缓了中国交通近代化的历史进程。

启示之二:“铁路为富强要图”,新事物必然战胜旧事物。铁路是一个国家的交通命脉,同社会经济的发展密切联系,息息相关,是人类文明进步的一大标志,是国家富强的象征。试翻世界近代历史,欧美两洲在“四五十年间,各国所以日臻富强而莫与敌者,以其有轮船通海道,有铁路以便陆行也”;英国之所以雄长欧洲,由于航运和铁路;“即如日本,以区区小国,在其境内营造铁路,自谓师西洋长技,辄有藐视中国之心……处今日各国皆有铁路之时,而中国独无,譬犹居中古以后而屏弃舟车,其动辄后于人也必矣。”(21)洋务派主张学习西方,修筑铁路,发展近代化的交通事业,符合历史发展和社会进步的大趋势。1877-1893年的16年间,由洋务派主持修筑的铁路共计364公里(其中唐胥铁路11公里,台湾铁路77公里、关东铁路276公里),中国铁路从无到有,应该说其成就是斐然可观的,尽管为数甚少,仍不失为一大壮举,从推进中国铁路近代化的角度看,洋务派顺应了时代的潮流,促进了社会的进步。

注释:

①~(19)(21)均见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洋务运动》第六册。

(20)郭嵩焘伦敦致李伯相,《洋务运动》,第1册,第30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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