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竹书“君子礼”的思想内涵与特点_礼记论文

论竹书《君子为礼》的思想内涵与特征,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君子论文,内涵论文,特征论文,思想论文,论竹书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五)》中有一篇被定名为《君子为礼》的文献,从其内容来看,应是一篇反映当时儒家学说的代表作,整理者已经对其作了初步的编联与考释①,我们亦曾对该篇简序和文本结构作了进一步的调整和分析②,为更加深入的研究打下了有利的基础。本文拟在此前工作的基础上,结合相关文献记载,就《君子为礼》篇的思想内涵与特征加以认真的梳理和探索,以期通过充分的比较,更加明确地理解该出土资料与传世文献之间的内在联系和差异,更加清晰地认识早期儒家学说的发展及其流变,推动这一课题研究的纵深发展。

关于竹书《君子为礼》篇的简序和释读,我们曾在整理者工作的基础上,进一步缀合、调整和讨论,从而形成以下文本结构③:

颜渊侍于夫子,夫子曰:“韦,君子为礼,以依于仁。”颜渊作而答曰:“韦不敏,弗能少居也。”夫子曰:“坐,吾语汝。言之而不义,【1】口勿言也;视之而不义,目勿视也;听之而不义,耳勿听也;动[之]而不义,身勿动焉。”颜渊退,数日不出。□□[问]【2】之曰:“吾子何其惰也!”曰:“然,吾亲闻言于夫子,欲行之不能,欲去之而不可,吾是以惰也。”·颜渊侍于夫子,夫子曰【3】

“韦,独知人所恶也,独贵人所恶也,独富人所恶也。贵而能让,[信]斯人,欲其□……”【9】

……[颜]渊起,逾席曰:“敢问何谓也?”夫子[曰]:“知而□信斯人,欲其”【4】

好。凡色毋忧、毋佻、毋作(怍)、毋言采(谣)。毋【5】正视,毋昃(侧)眱。凡目毋遊,定视是求。毋钦(欿)、毋去(怯)。聖(听)之俆,称其众寡。【6】

□而秀,肩毋发,毋侗(身同)。身毋身安(身匽),毋倩(倾)。行毋(踞),毋采攵(摇)。足毋坠,毋高。其在【7】廷,则欲齐齐(济济)。其在堂,则[欲穆穆?]……【8】

昔者仲尼,係徒三人,弟徒五人,芫莱之徒……【10】

非子人。子羽问于子赣(贡)曰:“仲尼与吾子产孰贤?”子赣曰:“夫子治十室之邑亦乐,治万室之邦亦乐,然则[贤于?]”【11】[子产?]!”“与禹孰贤?”子赣曰:“禹治天下之川□【15】…,以为已名。夫【13】子治诗、书【16】…□,非以己名,然则贤于禹也!”“与舜【14】孰贤?”子赣曰:“舜君天下……”【12】

由于竹简残失太甚,调整后的文本结构谈不上恢复原貌,但基本上理顺了该篇竹书的篇章结构和内在联系,对进一步的研究提供了相对有利的条件。

比较可见,《君子为礼》篇大致可分作三章,第一章包括第1、2、3、4和第9共五支简,据文义及其内在联系,第9简似应置于第4简之前;同时根据其内容结构和标识,该章又可再分为前后两小段,主要是有关孔子向弟子颜渊传授礼、仁、义等儒家伦理的记载。

第二章包括第5、6、7、8共四支简,从语句结构分析,可能是原来两支简的残断所致,内容涉及到贵族大夫(君子)“容礼”的若干细节与规范,也可能与孔子的论述有关。

第三章包含第10、11、12、13、14、15、16共七支简,其中简15+13+16+14可以缀合成一支基本完整的竹简,且在语句和内容上又可与第12简前后衔接、连读。这样,该章目前所见的七支简,就应是原来四支简的残断而成,主要记载了孔门弟子子羽和子贡有关孔子与子产、禹、舜四者“孰贤”的论说。

传世文献中,未见竹书《君子为礼》篇的对应之作,如仔细解读比较,仍能发现其间若干相近的思想内容和特征。

《君子为礼》以“颜渊侍于夫子”(文下着重号为引者所加,下同)作开篇引语,与《礼记》之《孔子闲居》“孔子闲居,子夏侍”及《仲尼燕居》篇“仲尼燕居,子张、子贡、言游侍”的语句类似,《孔子家语·论礼》亦以“子夏侍坐于孔子”起首,当是孔子之后的儒家学者们借以立言立说的一种基本形式。

“夫子曰:‘韦,君子为礼,以依于仁’”,其中“君子为礼,以依于仁”应是该篇立论的主题,张光裕先生在整理时即明确指出,其与《论语·述而》所载“子曰:‘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遊于艺’”的有关内容密切相关④,是可信的。

简文之“夫子曰:‘言之而不义,口勿言也;视之而不义,目勿视也;听之而不义,耳勿听也;动[之]而不义,身勿动焉’”从儒家伦理的角度,对人之言、视、听、动四种行为作出相应的规范。从前后逻辑关系看,应是对前述“君子为礼,以依于仁”命题的进一步展开和发挥。确如整理者所言,这段简文与《论语·颜渊》篇的有关记载具有内在的联系。《颜渊》篇曰:

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颜渊问:“请问其目。”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论语》这段话是孔子与弟子颜渊之间的对答,以“颜渊问仁”为引语,导出孔子对“仁”的解说。孔子的回答是“克己复礼为仁”,即克制自己,使言行合乎于礼,就是仁⑤,将“礼”与“仁”紧密联系在一起。简文“君子为礼,以依于仁”,亦以孔子和颜渊之间的问答作背景,提出“礼”与“仁”的相互关系,体现了早期儒家学说的核心内容。

《颜渊》篇中孔子对“克己复礼为仁”的进一步解释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即人的视、听、言、动四方面行为均要合于礼,才能达到“仁”的境地,反之则不然。竹书所载孔子对“君子为礼,以依于仁”的进一步解释是“言之而不义,口勿言也;视之而不义,目勿视也;听之而不义,耳勿听也;动[之]而不义,身勿动焉。”强调人之言、视、听、动四行为皆要合于“义”,才能达到“礼”和“仁”,与《颜渊》篇的思想理路比较接近,只是在“仁”与“礼”的关系上,又补入了“义”的内容。

对于《论语·颜渊》载孔子所言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清人刘宝楠的《论语正义》说:“盖视、听、言、动,古人皆有礼以制之,若《曲礼》、《少仪》、《内则》诸篇,及《贾子·容经》所载,皆是其礼”,并引《春秋繁露》和《国语》的有关记载为证⑥。

据《国语·周语下》载周卿士单襄公言:

步、言、视、听,必皆无谪,则可以知德矣。视远,日绝其义;足高,日弃其德;言爽,日反其信;听淫,日离其名。夫目以处义,足以践德,口以庇信,耳以听名者也,故不可不慎也。

又《春秋繁露·天地施》说:

故君子非礼而不言,非礼而不动。……目视正色,耳听正声,口食正味,身行正道,非夺之情也,所以安其情也。

诸说对目、耳、口、身(或“足”)各部位及所发出的视、听、言、动(行)行为的前后顺序和名称略有不同,但所表达的意思是基本一致的,可见在早期儒家伦理中,于人的各种行为莫不有“礼”的规范和仪态,而对视、听、言、动四种基本行为的关注,则又是诸“礼”中尤其重要的内容,这大概就是《论语·颜渊》和竹书《君子为礼》篇中所载孔子在教导学生时一再强调人之视、听、言、动切莫“非礼”、“不义”的思想背景。

《论语·季氏》载孔子曰:“不学礼,无以立。”《尧曰》篇亦载:“不知礼,无以立也。”

又《礼记·哀公问》载孔子答鲁哀公说:“民之所由生,礼为大。非礼无以节事天地之神也,非礼无以辨君臣、上下、长幼之位也,非礼无以别男女、父子、兄弟之亲……”《孟子·离娄下》亦曰:“非仁无为也,非礼无行也。”这些记载,皆与《君子为礼》之首章的有关思想内容可以互证发微。

至于该章将“义”与“仁”和“礼”联为一系,互相依存、解说的情况,在《论语》中未见先例,然《礼记》中则有类似记载,该书《礼运》篇曰:

故礼也者,义之实也。协诸义而协。则礼虽先王未之有,可以义起也。义者,艺之分,仁之节也。协于艺,讲于仁,得之者强。仁者,义之本也,顺之体也,得之者尊。故治国不以礼,犹无耜而耕也。为礼不本于义,犹耕而弗种也。为义而不讲之以学,犹种而弗耨也。讲之于学,而不合之以仁,犹耨而弗获也。

这段文字亦见于《孔子家语·礼运》⑦,除少数字词略有差异外,内容是基本一致的。从结构和形式上看,这段文献与竹书《君子为礼》并无明显的联系,然细读“礼也者,义之实也……义者,艺之分,仁之节也……仁者,义之本也”,这段话的主题在于说明礼与义、义与仁之间的相互关系,正如《礼运》篇在这段话之前所陈述的,统治者治国好比种田,要“修礼以耕之,陈义以种之,……本仁以聚之。”即礼、义、仁三者相互依存,是为治国之本。唐人孔颖达《礼记正义》曰:“前既明礼耕、义种、仁聚之,今此以下,广明上三者相须也。”⑧ 清人孙希旦《礼记集解》说:“愚谓此三节皆所以明礼、义与仁,其相资而不可阙者如此,以申上文‘修礼以耕,陈义以种’、‘本仁以聚’之意。”⑨ 皆可说明。

又《礼记·中庸》载:“哀公问政,子曰:‘……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义者,宜也,尊贤为大。亲亲之杀,尊贤之等,礼所生也。’”亦将仁、义、礼三者相互关联,其间当有某些内在的联系。

《君子为礼》的中间一段,主要涉及儒家“容礼”的若干细节,或是对第一章所强调视、听、言、动诸礼的具体说明和补充,由于竹简残损,目前还难于明确这段记载与其前后内容的衔接关系,故且作为该篇之第二章。其中在文字释读、辞义疏正和思想内容上仍有进一步探索的必要。

好。凡色毋忧、毋佻、毋作(怍)、毋言采(谣)。毋【5】正视,毋昃(侧)眱。凡目毋遊,定视是求。毋钦(欿)、毋去(怯)。聖(听)之俆,称其众寡。【6】

□而秀,肩毋发,毋侗()。身毋(躽),毋倩(倾)。行毋(踞),毋(摇)。足毋坠,毋高。其在【7】廷,则欲齐齐(济济)。其在堂,则[欲穆穆?]……【8】

“色”,指颜色,人的面色,即儒家礼节中的色容。《论语·季氏》“色思温”,刘宝楠《正义》“色,谓颜色”。《礼记·玉藻》“色容颠颠”,孔颖达《正义》:“颜色忧思,颠颠然不舒畅也。”即是其例。《郭店楚墓竹简·五行》之“颜色容貌温,变也。”⑩ 亦是从色容的角度而言。忧,即忧愁、忧虑。

佻,《尔雅·释言》“佻,偷也。”郭璞注“谓苟且。”《广韵·萧韵》“佻,轻佻”,有轻佻苟且之义。

作,整理者释“怍”,并引《礼记·曲礼上》“将即席,容毋怍”为证(11),是正确的。《说文》“心”部“怍,惭也。”《后汉书》卷80下《文苑列传·祢衡传》“颜色不怍”,李贤注:“怍,羞也。”《管子·弟子职》“颜色毋怍”,尹知章注“怍,谓变其容貌。”(12)

言采,整理者释作“谣”,并有《郭店楚墓竹简·性之命出》之“歌谣”词例相证,可信。在此当通作“愮”。《广韵·宵韵》:“愮,忧也、悸也、邪也、惑也。”有“邪惑”之义,与简文语义相合。儒家容礼要求君子“色容庄”(13),即在正式场合表现出不忧愁,不轻佻,不羞惭,不邪惑的样子。

“毋正视”,即不要平视。《楚辞·离骚》“指九天以为正兮”,王逸注:“正,平也。”可证。“毋侧眱”,不要用小眼朝侧面斜视,与“正视”相对应。这两句应是有关“目(视)容”的内容。《礼记·玉藻》:“君子之容舒迟……目容端”,郑玄注:“不睇视也”,孔颖达《正义》:“目宜端正,不邪睇而视之。”又同篇还说“视容瞿瞿”,陆德明《经典释文》曰:“‘视容’又作‘目容’。”皆可与简文互证。

据《礼记·曲礼下》记载:

天子视不上于袷,不下于带。国君绥视。大夫衡视。士视五步。凡视,上于面则敖,下于带则忧,倾则奸。

郑玄注:“袷,交领也。天子至尊,臣视之,目不过此。……视国君弥高。绥,读为妥,妥视,谓视上于袷。……衡,平也。平视,谓视面也。……辟头旁视,心不正也。”孔颖达《正义》:“天子至尊,臣之所视,不得上过于袷,过袷则慢。……若臣视君,目不得取看于面,当视面下袷上。……人相看,以面为平。若大夫之臣视大夫,平看其面也。……视人过高则敖慢……若视过下则似有忧……若视尊者而欹侧旁视,流目东西,则似有奸恶之意也。”

结合上面几段话的内容,分析《君子为礼》第二章的有关记载,当是就大夫(君子)在朝廷见天子或国君时的“容礼”规范而言,简文“毋正视,毋侧眱”与《曲礼》所言“天子视不上于袷,不下于带。国君绥视。……凡视,上于面则敖,下于带则忧,倾则奸”是相互依存的。若是大夫或士之间的相视,也就不存在“毋正视”、“上于面则敖(傲)”的问题了。

“凡目毋遊,定视是求”,张光裕先生有较详细的解释(14)。遊,即游,有流、浮游之义。《楚辞·离骚》:“忽反顾以遊目兮”,王逸注:“遊,一作游。”《易·系辞下》“诬善之人其辞游”,孔颖达《正义》:“游,谓浮游。”“凡目毋遊,定视是求”即目光一定要集中,不要到处游移。《礼记·曲礼上》载:“侍坐于君子……毋侧听……毋淫视”,孔颖达《正义》:“‘毋淫视’者,淫谓流移也。目当直瞻视,不得流动邪盻也。”可以说明。

“毋钦、毋去”,整理者未作解释。钦,或应读“欿”,二者双声叠韵(15),可以通假。《说文》:“欿,欲得也”;亦有忧愁之义,《楚辞·哀时命》“欿愁悴而委惰兮”,王逸注:“欿,愁貌也。”去,当读为“怯”,《玉篇·心部》(卷8):“怯,懼也,畏也。”毋欿、毋怯,当承上文“毋正视,毋侧眱。凡目毋遊,定视是求”而来,仍是有关目容的内容,即在朝廷面见君主时,目光不要正视君主的脸面,不要朝侧面斜视,要注视君主,不要到处游移;同时,也不要流露忧愁、畏惧的神色。这大概就是上引《礼记·玉藻》所述“目容端……视容清明”的有关内容。

“听之俆,称其众寡。”语义不明,从上下文皆言容礼诸细节,此句中又涉及“听”、“称”之义推测,或与《礼记》所言的听容、言容有关(16)。

第7简第1字不识,以至语义难解。“肩毋发”,整理者原读作“綮毋废”,值得讨论。我们认为,前一字当释为肩臂之“肩”,与后面的身、行、足相对应。“发”不必读“废”,读其本字似更为适宜,应解释为“动”。《淮南子》卷1《原道训》:“非谓其底滞而不发”,高诱注:“发,动也”;《论语·微子》:“废中权”,唐人陆德明《经典释文》说:废,“郑作发,动貌。”(17) 侗,当读为“”,即,不端正,《类篇》卷8“身”部“”条:“,身不端。”“肩毋发、毋侗()”,就是站在那里肩臂不要晃动,不要倾斜。贾谊《新书》卷6《容经》讲“立容”要“平肩正背,臂如抱鼓”,“行容”要“臂不摇掉,肩不上下”,可与简文互相补充。

“身毋”,应读为“身毋躽”,躽,《类篇》“身”部“躽”条说:“伛也,……曲身也。”即弯腰驼背。倩,整理者读为“静”,与文义不合。从儒家礼仪的角度,卿大夫站在朝廷和君主面前应该静而不动,此言“毋静”,显然不好解释。我们认为,“倩”应读作“倾”。倩,古音为清母耕部,倾,古音在溪母耕部,两者音韵相近,可以通假。《礼记·曲礼下》:“倾则奸”,郑玄注:“倾,或为侧。”《淮南子》卷16《说山训》:“重钧而衡不倾”,高诱注:“倾,邪也。”《鶡冠子·泰鸿》:“夫物之始也,倾倾”,宋人陆佃解:“倾倾,未正之貌。”“身毋(躽)、毋倩(倾)”,即站在那里不要弯腰驼背,也不要左倾右斜。这或许就是《礼记·玉藻》和《新书·容经》所载“立容”的某些成分。

“行毋”,整理者读作“行毋眂”,并据《说文》释为“视貌”,不确。该句是讲“行容”,与视貌无关。第三字上从“氏”,下从“止”,以止、足相假之例,应隶为左从“足”右从“氏”的“”,在这里当通为“踞”,读“倨”。“行毋”,可能就是《礼记·曲礼上》所言的“遊毋倨”。按“遊”即“行”,孔颖达《正义》说“遊,行也”可证。“”,从“氏”得声,古音在章母支部;踞、倨皆从“居”得声,古音在见母鱼部。章、见音相近,支、鱼可旁转,二者应可假借。“遊毋倨”,孔颖达说是:“身当恭谨,不得倨慢也。”“毋”整理者释作“毋摇”,可信。“行毋(倨)、毋(摇)。”就是行走时体态不得倨慢,身体不要摇晃。

“足毋坠、毋高。”是有关“足容”的叙述,张光裕先生在整理时已有引证说明(18),可从。需要补充的是,“足毋坠”强调走路时足不要重重的落地发出大的响声,而要轻步轻声。《尔雅·释诂上》:坠,“落也”,邢昺《疏》:“坠者,《说文》曰‘从高堕也。’”可以参证。“毋坠”与“毋高”是互相对应的,行走时脚步“毋高”,落地自然也就“毋坠”了,其与《礼记》所载的“行不举足”是一致的(19)。

“其在廷,则欲齐齐。其在堂,则[欲]……”是对大夫“行容”的进一步说明,齐齐,应读为“济济”。《礼记·曲礼下》载:

天子穆穆,诸侯皇皇,大夫济济,士跄跄,庶人僬僬。

郑玄注:“皆行容止之貌也”,孔颖达《正义》:“此一节论天子至庶人行容之貌,……济济,徐行有节。大夫降于诸侯,不得自庄盛,但徐行而已也。”不同身份的人有不同的礼仪形态,大夫的“行容”之貌是“济济”徐行,《诗·小雅·楚茨》之“济济跄跄”,毛传“言有容也”,《经典释文》说:“济济,大夫之容。”竹书的记载与《曲礼》等一致。又同书《玉藻》:

凡行,容惕惕,庙中齐齐,朝廷济济翔翔。

郑玄注:“惕惕,直疾貌也。凡行,谓道路也。”齐齐,“恭悫貌也”;济济翔翔,“庄敬貌也。”孔颖达《正义》:“此一节明道路、庙中、朝廷行步之法。”讲卿大夫在不同场合应持的“行容”,在宗庙里要“齐齐”,在朝廷则“济济”。一般来说,齐齐、济济语义相通,可互借用,《荀子·王霸》“以国齐义”,杨倞注:“齐作济。”《广雅·释训》:“济济,……敬也。”王念孙《疏正》:“齐与济声近义同。”(20) 《玉藻》将“齐齐”、“济济”分而言之,或有细微的区别。

《周礼·地官·保氏》载:“乃教之六仪:一曰祭祀之容,二曰宾客之容,三曰朝廷之容……”郑玄注:

郑司农云:“……祭祀之容,穆穆皇皇;宾客之容,严恪矜庄;朝廷之容,济济跄跄……”玄谓祭祀之容,齐齐皇皇;宾客之容,穆穆皇皇;朝廷之容,济济翔翔;……

郑玄的解释与其前辈学者郑司农的说法互有不同,唐人贾公彦《疏》曰:“先郑以意所释,不依经典,故后郑不从。”说郑玄(即“后郑”)之所以不同意郑司农(即“先郑”)的说法,是因为郑司农的解释不依据经典,而是按照文字语义所作。言下之义,贾公彦是倾向于郑玄之说的。据《礼记·少仪》记载:

言语之美,穆穆皇皇;朝廷之美,济济翔翔;祭祀之美,齐齐皇皇;……

比较可见,《少仪》与《玉藻》的记载虽繁简不一,然内容无异,郑玄的解释基本上是依据《礼记》诸篇而来且更有条理,这大概就是贾公彦更倾向于郑玄之解的原因所在。其实,若撇开是否恪守“经典”原文的外在形式不论,郑司农与郑玄之说在基本内容上并无实质的区别。

不管先郑、后郑之说有何差异,但在竹书“其在廷,则欲齐齐(济济)”这一内容上,二者是一致的,简文“廷”即“朝廷”,“齐齐”无疑就是“济济”。只是简文叙述简练,无法判别“济济跄跄”与“济济翔翔”之间的是与非。

“其在堂,则[欲]……”一句惜后面残断,难以与文献仔细比较。从前一句“其在廷”之“廷”指朝廷而言,“其在堂”之“堂”,当是上引《玉藻》所言的“庙”,即庙堂、宗庙。《文选》卷3《东京赋》:“度堂以筵”,薛综注:“堂,明堂也。”(21) 《大戴礼记·盛德》:“可坐庙堂之上而知也”,清人王聘珍《解诂》:“庙堂者,大庙明堂也。”(22) 《淮南子》卷8《本经训》:“是故古者明堂之制”,高诱注:“明堂,王者布政之堂。……其中可以序昭穆,谓之太庙。”(23) 由此可见,简文“其在堂,则……”显然是就上述文献所说的“庙”和“祭祀之容”而言。“则”之后所残损、而又与上一句“其在廷,则欲齐齐(济济)”相对应的文字,首先应补入“欲”,后面两字或是“穆穆”,或是“齐齐”,亦可能是另外两个字,难以遂定。但愿今后在清理竹简残余的过程中,能发现与之相应的碎片。若然,则对解决先郑、后郑之歧异,提供有益的帮助。

通过以上分析、疏正,竹书《君子为礼》的第二章主要记载了大夫“容礼”的若干细节,包括色容、目容、行容、足容等,以及在不同场合的不同容礼,如朝廷之容、祭祀之容的基本形态,与传世文献的有关记载可以相互补充、发微,对我们进一步认识先秦儒家“容礼”的内涵,提供了十分珍贵的新材料。

《君子为礼》的第三章记载孔门弟子子羽和子贡关于孔子与子产、禹、舜四者“孰贤”的论说。子贡的回答是:夫子(仲尼)既“贤于子产”,又“贤于禹”,可能还“贤于舜”,说明孔门弟子对其先师的崇拜和颂扬。

《论语·子张》篇中,有几段议论孔子之贤的记载,正好都与子贡有关:

叔孙武叔毁仲尼。子贡曰:“无以为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踰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踰焉。……”

乃因叔孙武叔诋毁孔子,子贡出于捍卫师门,说了这段赞美的话。又该篇还记载说:

陈子禽谓子贡曰:“子为恭也,仲尼岂贤于子乎?”子贡曰:“……夫子之不可及,犹天之不可阶而升也。……其生也荣,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

子贡这两段话的语义大致相似(24),皆出于回应他人对孔子的挑战而发。言称孔子如日月,“无得而踰”;如昊天,“不可阶而升”,可谓吹捧至极。这样的对话情景和内容,估计应发生在孔子去世之后。

《孟子·公孙丑上》有一段孟子和公孙丑关于孔子的对话,可与《君子为礼》相参证,其载曰:

(公孙丑)曰:“伯夷、伊尹于孔子,若是班乎?”(孟子)曰:“否,自有生民以来,未有孔子也。”……曰:“敢问其所以异。”曰:“宰我、子贡、有若,智足以知圣人,汙不知阿其所好。宰我曰:‘以予观于夫子,贤于尧、舜远矣。’子贡曰:‘见其礼而知其政,闻其乐而知其德,由百世之后,等百世之王,莫之能违也。自生民以来,未有夫子也。’有若曰:‘岂惟民哉?麒麟之于走兽,凤凰之于飞鸟,太山之于丘垤,河海之于行潦,类也。圣人之于民,亦类也。出于其类,拔乎其萃,自生民以来,未有盛于孔子也。’”

这段话与《君子为礼》第三章的记载,在内容和形式上颇有相似之处和内在联系。两者都是以对话的形式,以议论孔子与上古其他圣人“孰贤”为主题。《君子为礼》中是孔门弟子子贡与子羽的对话,内容是孔子与子产、禹和舜相比“孰贤”,子贡的回答是孔子既贤于子产,亦贤于禹,可能还贤于舜。《公孙丑上》是孟子与其学生公孙丑的对话,内容是“伯夷、伊尹于孔子,若是班乎?”即孔子与伯夷、伊尹是否同等贤能,孟子的回答是孔子不但贤于伯夷和伊尹,且言“自生民以来,未有孔子也。”即自有人类以来,孔子是最大的圣贤,并引用孔门弟子宰我、子贡和有若三人对孔子的赞语为辅证。值得注意的是,孟子对孔子的评介,基本照搬了子贡的话“自生民以来,未有夫子也。”只是将“夫子”换成了“孔子”,说明孟子对子贡这句溢美之辞的态度。

孟子引用宰我的话说“(夫子)贤于尧、舜远矣。”一方面可与《君子为礼》中子贡“(夫子)贤于禹也”的回答相印证,同时也可缀补子贡关于“与舜孰贤”之答语因简文残损所留下的疑案和空白,其结论未必就是我们以前所推测的“与舜等贤”(25),而更可能是“然则亦贤于舜也”之类的话语。既然宰我直言不讳地说孔子远比尧、舜贤能,则子贡说孔子“贤于舜”当属自然,上引《论语·子张》篇载子贡明言孔子似日月、如昊天,“无得而踰”、“不可阶而升”即可为证。

《君子为礼》载子贡的回答说孔子之所以贤于子产,是因其“治十室之邑亦乐,治万室之邦亦乐”;孔子贤于禹,则是因为“禹治天下之川……以为己名,夫子治《诗》、《书》……非以己名。”言辞不免偏颇,也确耐人寻味。

《孟子·公孙丑上》载孟子比较伯夷、伊尹和孔子三位古圣人的特点说:

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治则进,乱则退,伯夷也。何事非君,何使非民;治亦进,乱亦进,伊尹也。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孔子也。

类似的记载亦见于同书《万章下》,然后孟子归纳说:“伯夷,圣之清者也;伊尹,圣之任者也;……孔子,圣之时者也。孔子之谓集大成。”认为孔子的为官处世属于圣人中识时务的一类,并且汇集了其他前贤的优点。孟子的话,亦不无夸张之嫌。

据《孟子·万章下》记载:

孔子尝为委吏矣,曰:“会计当而已矣。”尝为乘田矣,曰:“牛羊茁壮长而已矣。”(26)

赵岐注:“孔子尝以贫而禄仕,委吏,主委积仓庾之吏也,不失会计当值其多少而已。乘田,苑囿之吏也,主六畜之刍牧者也,牛羊茁壮好长大而已。”这大概就是子贡所言孔子“治十室之邑亦乐”的史实。

又《史记·孔子世家》记载,鲁定公九年(公元前501年)“以孔子为中都宰”,一年后“由中都宰为司空,由司空为大司寇。”并在定公十年的鲁齐“夹谷”相会上,与齐人进行了一场有理、有节的交锋,迫使齐景公“乃归所侵鲁之郓、汶阳、龟阴之田以谢过。”为鲁国争得了荣誉和利益,以至“定公十四年,孔子年五十六,由大司寇行摄相事,有喜色。”这当是子贡颂扬孔子“治万室之邦亦乐”的事例。

因鲁齐“夹谷”之会齐国大失体面,于是以“女乐”贿赂鲁国执政者季桓子,以图从内部瓦解鲁国的斗志,“桓子卒受齐女乐,三日不听政;郊,又不致膰俎于大夫。”孔子见国事难为,于是辞官而去,带着一帮弟子,从此踏上了周游列国、漂泊他乡十余年的漫长路途。这或即孟子所言孔子“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圣之时者”的有关背景。

关于“禹治天下之川……”,即大禹治水的说法,文献中有许多记载,如《论语·泰伯》载:“禹,……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吾无间然矣。”《孟子·滕文公上》说:“当尧之时,天下犹未平,洪水横流,汜滥于天下,禹疏九河,……然后中国可得而食也。”《史记·夏本纪》载:“当帝尧之时,鸿水滔天,浩浩怀山襄陵,下民其忧。……禹乃遂与益、后稷奉帝命,命诸侯百姓兴人徒以傅士,定高山大川。”诸说详略不一,大同小异,但共同一致的是皆以禹治水为盖世之功,即司马迁所言在尧、舜群贤中“惟禹之功最大”,以至“舜乃豫荐禹于天”(27)。然子贡却说“禹治天下之川……以为己名”,作为大禹不如孔子之贤的主证。言下之义大概是禹因“定高山大川”而成就了帝业(即“己名”),建立了“家”天下的夏王朝,与孟子之徒万章“人有言,‘至于禹而德衰,不传于贤,而传于子’”的思维理路近似(28),大概代表了当时学术思想领域“百家争鸣”中的某种倾向。

“夫子治《诗》、《书》…”,是世人皆知的事。《史记·孔子世家》说“孔子不仕,退而修《诗》、《书》、《礼》、《乐》,弟子弥众,至自远方,莫不受业焉。”即可说明。然不知简文“《诗》、《书》”之后所残损的是否“《礼》、《乐》”等字?子贡说“夫子治《诗》、《书》…,非以己名。”当从孔子编撰《诗》、《书》等典籍,成于当时、泽被后世的角度而言,不无道理。子贡进而说“然则贤于禹也”,与上引《孟子·公孙丑上》孟子所述宰我之言“以予观夫子,贤于尧舜远矣”如出一辙。

尧、舜、禹本是儒家尊崇的上古至圣贤君,并得到孔子的极力推崇,如《论语·泰伯》载:“大哉尧之为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孔子还说:“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与焉!”在孔子眼里,只有尧的伟大才能够学习天;而舜、禹之所以崇高,就是因为他们贵为天子,却一点也不为自己(29)。孔子又说:“若圣与仁,则吾岂敢?抑为之不厌,诲人不倦,则可谓云尔已矣。”(30) 自己非常谦虚谨慎。然到了孔门弟子子贡、宰我那里,孔子不但贤于子产、伊尹之辈,且还要贤于尧、舜、禹诸君,言辞不讳,颇显极端。

其实,“言必称尧、舜”的孟子(31),虽引述并赞同了子贡、宰我等人对孔子的颂扬,但对他们的过分吹捧亦有疑虑,以至对其学生说:“宰我、子贡、有若,智足以知圣人,汙不至阿其所好。”赵岐注曰:“言三人虽小汙不平,亦不至阿其所好以非其事,阿私所爱而空誉之。”(32) 孟子这句话不正是欲盖弥彰,道破了宰我、子贡、有若等“阿私所爱而空誉之”的事实吗!对此,赵岐又解释说:“此三人皆孔子弟子,缘孔子圣德高美,而盛称之也。孟子知其言大过,故贬谓之汙下,但不以无为有耳。”赵岐一方面讲出了宰我等三人“盛称”(即过于夸张)师门的实情;另一方面又说孟子“知其言大过”,即明白他们的言辞太极端,但在贬其“汙下”的同时,又不以此完全无道理。显然是为孟子作解脱。

对于宰我等的“盛称”之言,宋人孙奭有一番分析:

宰我之意,盖谓尧舜有位之圣人,故其行道易,孔子无位之圣人,故其行道难,故以难易为言也。又谓尧舜治天下,但见效于当时,即一时之功也,孔子著述五经,载道于万世,以其有万世之功,故以功为言也。(33)

孙奭从有位、无位以至行道难易,一时之功和万世之绩两个方面,对尧、舜与孔子的地位和功业加以说明。若用孙奭这段话来解释《君子为礼》中子贡关于孔子与禹的比较,亦为合适。“禹治天下之川□”,除了“以为己名”外,按孙奭的说法,只是见效于当时的“一时之功”;“夫子治《诗》、《书》”,为泽被后世的“万世之功”,自然是“非以己名”。若此,孔子“贤于禹”,或“贤于尧、舜远矣”,也就不足为异了。

与赵岐相比,孙奭的解释确有更深的见识,不无可取之处。但其从儒家立场出发,为宰我等开脱、诠释,也难免曲解、“大过”之嫌。

由上分析可见,在孔子去世之后,孔门弟子及儒家后学出于维护其先师的地位和儒家利益,对孔子毫不讳言地大加颂扬,极力吹捧,可谓无以复加。就现有材料来看,此类超常的“盛称”与“大过”之言,只见于《君子为礼》和《论语》、《孟子》,而不见于此后的其他文献记载,说明其明确的时代特征,当与战国早中期百家争鸣激烈、言辞多现极端的学术背景密切相关。

通过以上分析、比较,使我们对竹书《君子为礼》篇有了更加明晰的认识:

(一)从竹书《君子为礼》的内容与特征来看,既与《论语》有内在的联系,又与《孟子》可相互印证。比较而言,其内容较《论语》的相关记载有进一步的发挥,而与《孟子》的记载更为接近,但又不及它系统,如第一章中关于仁、礼、义三者关系的论述,第三章中关于孔子和舜、禹等人的比较与认识皆可说明。分析可见,《君子为礼》当晚于《论语》,与《孟子》相近而又略早,大约成篇于战国中期,应是介于孔、孟之间的一篇儒家文献。很可能是早期《礼》类文献的佚篇。

(二)“容礼”是儒家礼仪中比较重要的成分,传世文献《礼记》、《新书》中有一些相关的记载,然由于对现存《礼记》、《新书》的成书时代颇有争议,加之相关的记载又缺乏系统,以至这方面的研究比较薄弱。《君子为礼》重点记载了大夫“容礼”的若干细节,包括色容、目容、行容、足容等,以及在不同场合的不同容礼,如朝廷之容、祭祀之容的基本形态,主要内容与文献记载基本一致而更加详细,许多地方可以互相补充和启发。这批新材料的面世,对我们进一步认识早期儒家“容礼”的内容和细节,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三)《君子为礼》的第三章记载了孔门弟子关于孔子和子产、禹和舜“孰贤”的议论,子贡在列举有关事例加以比较后认为:孔子不仅贤于子产,贤于禹,而且还贤于舜。子贡的结论可谓大言不讳。这段对话与《论语·子张》和《孟子·公孙丑上》的有关记载和引述近似或一致,皆与孔门弟子及其儒家后学密切相关,但类似的记载却不见于此后的其他文献,这一现象体现了战国早中期百家争鸣、互相贬抑、言辞多现极端的时代特征。

(四)通过本文的分析和探讨,使我们对竹书《君子为礼》的思想内涵和特征有了比较明确的认识和理解,然而由于竹简残损太甚,以至有些关键问题还模糊不清,如简文前后三章之间的逻辑联系、第8简“其在堂,则[欲]……”之后的具体内容、以及篇末“与舜孰贤”的准确答案等等,皆未能明晰,以至留给我们诸多疑点和思考。我们相信,随着上博楚竹书的全部清理和公布,或能在残简断片中发现与此相关的字句,哪怕是只言片语,也许能为我们的定谳解疑提供重要线索。我们期待着这一时刻。

注释:

① 参阅马承源主编《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五)》(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下同)之图版8和79—96;“释文考释”第251—264页。

② 参阅拙作《论〈上博五·君子为礼〉的编联与文本结构》,收入《新出楚简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上博简卷),武汉大学,2006年6月打印稿。

③ 对于简文的隶定,在不需要特别讨论的情况下,一般从宽处理,直接隶定成现行的通用字。对有关简序的编号,皆采用整理者的原编号,直接在该段文字后加黑方括号“【】”表示,通假字用小括号“()”表示,字迹不清,推测拟补的字用方框“□”表示;简文抄写或有遗漏,或竹简残损,据上下文而缀补的字则用中括号“[]”表示,以清眉目。

④ 参阅马承源主编《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五)》之“释文考释”第254—255页。

⑤ 参阅杨伯峻:《论语译注》,中华书局,1980年,第123页。

⑥ 参阅刘宝楠:《论语正义》卷十五《颜渊第十二》,《诸子集成》(中华书局,1954年)第一册,第262—263页。

⑦ 张光裕先生在整理简文时即已引证指出了《孔子家语·礼运》此段文献与竹书《君子为礼》之间的内在联系,是颇有见地的,参阅马承源主编《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五)》之“释文考释”,第254—255页。

⑧ 参阅《礼记正义》(中),李学勤主编《十三经注疏》(标点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710页。

⑨ 参阅孙希旦:《礼记集解》(中),中华书局,1989年,第619页。

⑩ 参阅荆门市博物馆《郭店楚墓竹简》,文物出版社,1998年,第150页。

(11) 参阅马承源主编《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五)》之“释文考释”,第257页。

(12) 参阅戴望:《管子校正》卷19,《诸子集成》第五册,第315页。

(13) 参阅《礼记·玉藻》。

(14) 参阅马承源主编《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五)》之“释文考释”,第257—258页。

(15) 参阅段玉裁《说文解字注》八下,“欠”部“钦”条,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第410页。

(16) 《礼记·曲礼上》记载:“正尔容,听必恭。……毋侧听……毋淫视。”同书《玉藻》说:“口容止,声容静,……言容茧茧。”贾谊《新书》卷6《容经》中亦有类似的记载。说明在儒家容礼中,也有关于听容、言容的规范。

(17) 参阅《经典释文》卷24“废中”条,中华书局,1983年,第355页。

(18) 参阅马承源主编《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五)》之“释文考释”第258—259页。

(19) 《礼记·曲礼下》说:“行不举足,车轮曳踵。”又《玉藻》曰:“圈豚行,不举足,齐如流。”孔颖达《正义》:“‘不举足’者,谓足不离地。……足既不举,身又俯折,则裳下委地,曳足如流状也。”与简文“足毋坠、毋高”可以互证。

(20) 参阅王念孙:《广雅疏正》卷6上,江苏古籍出版社,1984年,第175页。

(21) 参阅《文选》卷3,中华书局,1977年,第54页。

(22) 参阅《大戴礼记解诂》,中华书局,1983年,第142页。

(23) 关于明堂与太庙的关系,请另参阅《大戴礼记解诂》卷8《明堂》的有关内容和注解。

(24) 在《论语·子张》篇内,还有两段类似的记载,对话内容虽不像上引两段典型,但语义大致相近。请参阅杨伯峻:《论语译注》子张篇第22、23章,第203和204页。

(25) 说参拙作《论〈上博五·君子为礼〉的编联与文本结构》,收入《新出楚简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上博简卷),武汉大学,2006年6月打印稿。

(26) 《史记》卷47《孔子世家》说:“孔子贫且贱。及长,尝为季氏史,料量平;尝为司职吏而畜蕃息。”与《孟子》所载略有不同。

(27) 参阅《史记》卷1《五帝本纪》。

(28) 参阅《孟子·万章上》。

(29) 关于这几段话的解释,请参阅杨伯峻:《论语译注》第83、84页。

(30) 参阅《论语·述而》。

(31) 参阅《孟子·滕文公上》。

(32) 参阅《孟子注疏》卷3《公孙丑上》,李学勤主编《十三经注疏》标点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78页。

(33) 参阅《孟子注疏》卷3《公孙丑上》,第84—8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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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竹书“君子礼”的思想内涵与特点_礼记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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