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震古音学之“声类”及相关概念论文

戴震古音学之“声类”及相关概念

叶冬梅

(贵阳学院 阳明学与黔学研究院,贵州 贵阳 550005)

摘 要: “声类”是戴震古音学的重要术语,学界此前对这一概念的说明尚未清晰。对“声类”及与之相关的“声类大限”“音之定限”等概念进行界定,并揭示以“声类”为核心的这些概念的理论来源,藉此对戴震古音体系中具有争议性的“歌”部的安排提出可能的解释。

关键词: 戴震;声类;古音学

戴震在其音韵学著作《声韵考》中使用了“声类”这一术语,其古音学名著《声类表》命名中亦直接使用“声类”一词。然关于戴震“声类”的含义,学者看法有不同。1929年,曾广源完成《戴东原转语释补》一书,认为“声类”就是对《转语二十章序》里所说的“声位”的分类,与之相对的是论韵的“音类”,二者皆发自郑玄。他说:“戴君是书,以声韵为体,类位为用(原注:类包‘音类’、‘声类’。原表分韵为二十五部,而统以九类,其类即‘音类’也,原叙称别为二十章,截四章为一类,其类即‘声类’也)”[1];但由于如果以“声类”单指对声位的分类又难以解释《声类表》对韵类的条分缕析,所以他同时也有这样的说法:“汉儒言声音,各有其类,有时互言,亦或不别。故单言声类,得统韵部”[2]。总的来说,曾氏认为戴震《声类表》的“声类”这一术语的内涵主要是与声母相关的。李葆嘉则认为因后世奉李登《声类》为韵书之始,故“声类”又感染“韵类”之义,为清代古音学家所用[3]

从戴震自身对这一术语的表述来看,我们赞同“声类”是与“韵类”相关的概念。这与后来陈澧划分反切上字得出的“声类”所指明显有别[4]

戴震自己对这个术语的说明,主要见于《声韵考》,但在前后不同版本里的表达略有不同。较早的说法见于西湖楼本,成说时间大致在1768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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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韵之大要有三,双声[5],一也,区别呼等[6],二也,声类异同,三也。所谓声类异同者,就二百六部之次第考之,亦不远。东冬钟,一类也(原注:刘鉴切韵指南别之为通摄)。江则古音同东冬一类,今音同阳唐一类(原注:切韵指南江摄)。支脂之微,一类也(原注:切韵指南止摄)。鱼虞模,一类也(原注:切韵指南遇摄)。齐佳皆灰咍,一类也(原注:切韵指南蟹摄)。古人有韵之文,支脂齐佳,两类通用。齐韵与支韵几若无别。考其呼等并同者,在支韵为赀雌斯,在齐韵为赍妻犀,自有区分。而五方语言齐韵字往往张口出之,比支脂之微敛唇吻固殊。佳皆咍三韵,古今音尤弇侈不同。如厘来古通作一字,今来字必转其读方合于古,其为二类截然。在古昔犹江之于东冬钟,麻之于歌戈鱼虞,实合为一类。真谆臻殷文魂痕,一类也(原注:切韵指南臻摄)。元寒桓删山先仙,一类也(原注:切韵指南山摄)。……萧宵肴豪,一类也(原注:切韵指南效摄)。歌戈一类也(原注:切韵指南果摄)。麻一类也,古音半同歌戈一类,半同鱼虞一类(原注:切韵指南假摄)。阳唐,一类也(原注:切韵指南宕摄)。庚耕清青,一类也(原注:切韵指南梗摄)。蒸登,一类也(原注:切韵指南曾摄)。尤侯幽,一类也(原注:切韵指南流摄)。侵,一类也(原注:切韵指南深摄)。覃谈盐添咸衔严凡,一类也(原注:切韵指南咸摄,凡十有六摄)。今音盖十五类,古音十三类。上去入统乎此。音之流变有古今,而声类大限无古今。……郑庠《古音辨》分六部,明顾炎武《音学五书》考证古音,分为十部,惟江君慎修《古韵标准》分十三部,按之声类为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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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先舒与戈载为一派;李光地与劳乃宣为一派,分别代表两种对于曲韵收音的分类。戴震的分类更近于李光地与后来的劳乃宣,但仍有不同,是他重新审音的结果。最明显的不同是,他的每一类收音都考虑了阳声韵与阴声韵的配合,除闭口韵外,其余阳声韵都有相配的同收音的阴声韵。

切韵之大要有三:双声一也,区别其洪细二也,声类异同三也。所谓声类异同者,就二百六韵之次第考之,亦不甚远。东冬钟,一类也。江则古音同东冬一类,今音同阳唐一类。支佳,一类也。脂微及祭泰夬废,一类也,之咍,一类也。齐韵半属脂微,半属支佳;而皆灰二韵半属脂微,半属之咍。鱼虞模,一类也。真谆臻文殷元魂痕寒桓删山先仙,一类也。萧宵肴豪,一类也。歌戈,一类也。麻,一类也。古音半同歌戈一类,半同鱼虞一类;元以来麻韵又歧而二。阳唐,一类也。庚耕清青,一类也。蒸登,一类也。尤侯幽,一类也。侵覃谈盐添咸衔严凡,一类也。古音盖十有三类,今音十五类,上去入统乎此。支、佳韵内有从歌、戈流变而入者,之韵流变为尤,而侯韵则流变入虞,阳唐流变为庚,尤、幽流变为萧。音之流变有古今,而声类大限无古今。

由这段文字的原注来看,戴震所说的“声类”的界限,一开始就基本相当于宋元等韵的“十六摄”的界限,他自己在表述上也是以《切韵指南》的“十六摄”为参照的。但既以之为参照,即代表并不是完全等同。所以,曹述敬先生主编的《音韵学词典》认为戴震所说的“声类”是自己首创的术语,是“指按韵尾相同、主元音相近而区分的若干组韵,与等韵学的‘摄’相近”[7]。今音十六摄,若江摄与宕摄合为一类,则对应戴震此处所说的今音十五(声)类。十五(声)类中,止摄所代表的支脂之微,与蟹摄所代表的齐佳皆灰咍,戴震认为在古音通用,其区别仅在“弇侈不同”,所以古音齐、支合为一类。假摄所代表的麻韵,在古音分归歌戈与鱼虞模。江摄所代表的江韵,古与东冬钟合一,今音与阳唐合一。由此,他得出“古音十三类”,即古音十三声类。从最后一句话“按之声类为密”来看,古声类与古音分部可以同义。

可以说,上图的一个小格即是一个声类(入声按《广韵》附于阳声)。语音从古至今,有字音从某一格流动到另一格,但格与格之间的界限,也即语音的格局(框架)本身是固定而基本不会变动的。这就是戴震所说的“音之流变有古今,而声类大限无古今”。而从他借中古韵摄为参照的表述中不难看出,所谓“声类大限”即是以某种与韵的收音为标准来衡量的“语音格局(框架)”。

之所以删去关于“摄”的文字,应该是由于这个时候他对于古声类的数量,也即古韵分部更为细密,声类关系(韵类关系)以更多的标准被打散重组,与中古的“摄”已不能整齐简单地对应上。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把之前的表述“就二百六韵之次第考之,亦不远”改为“亦不甚远”。西湖楼本的“古音十三类”里,“支脂之微齐佳皆灰咍”是一类,即中古止摄与蟹摄古音合为一,这是由于当时戴震认为今音“支脂之微”与“齐佳皆灰咍”这两类在古音时代不过是方音侈敛的区别,于是将它们合并。到了1773年,则又把原先合并止、蟹两摄得到的一类分作三类,因为这时他已接受了段玉裁支、之、脂三分的看法。具体来说,他分“支佳+齐之半”为一类,“脂微+齐之半+皆灰之半”为一类,“之咍+皆灰之半”为一类。同时,他对江永已分开的真、元,侵、覃,从“古人韵缓”的角度进行重新思考,将真元合并,侵覃合并。从中古摄来看,即真、山合并,深咸合并。这样一来,从数量上,1773年对古声类也是得到十三类,但前后两次的分合是有区别的,“十三类”仅是数字上的重合。下为等韵十六摄、戴震“今音十五(声)类”以及戴震前后两次“古音十三(声)类”表解:

戴震以“收音”分“声类大限”,与曲韵收音理论亦有关。前文已述,戴震分古韵收声为四类(收喉、收鼻、收舌齿、收唇),“声类大限无古今”,对中古韵的收音他也只分四类。《声类表》进而分古韵为九类,收音仍为四类。现将明清以来关于“收音”的代表性意见与戴震的分类比较如下图:

异化与归化两种翻译策略不可能是对立的,翻译实践中二者之间是相互交融的。 同一句话可以在不同的语境中采取不同的的意译方式而有所侧重,也可以采用保留原文化痕迹的直译手法,如:

戴震始终相信“音之流变有古今,而声类大限无古今”。“有古今”即变化,“无古今”即不变。“歌戈”一类字可流变入“支佳”一类,“之咍”类字可流变入“尤侯幽”一类,“尤侯幽”类字可流变入“鱼虞模”类,“阳唐”类字可流变入“庚耕清青”类,“尤侯幽”类字可流变入“萧宵肴豪”类……无论字音如何流变,语音框架固定不变。什么样的框架才是不变的呢?在戴震看来,由天然的发音部位所组成的格局理应是不会变更的,是无古今的。具体地说,这个发音部位指的是各声类的主要元音和韵尾的发音部位,是他对不同声类之不同发音状态的感知。藉由这种天然的发音部位的差别,就可以分清“声类异同”。这应该是戴震受到声母发音部位分类的影响而产生的想法。他的“声类大限”的分类依次是:收喉、收鼻、收舌齿、收唇。总之是代表人的发音器官位置的前后深浅。这与他在《转语二十章序》中所说的“人之语言万变,而声气之微,有自然之节限”及“人口始喉,下底唇末”是一样的道理,只不过一言声母,一言韵母。既是“自然之节限”,理应就是不变的,所以他才说“无古今”。

韵的“收音”,原是词曲家审音度韵所分。现今可见的词曲家对于收音的说法,最早是明人沈宠绥《度曲须知》把字音分作“上半字面”与“下半字面”(又称“字尾”),分《中原音韵》“东钟、江阳、庚青三韵,音收于鼻;真文、寒山、桓欢、先天四韵,音收于抵腭;廉纤、寻侵、监咸三韵,音收于闭口;齐微、皆来两韵,以噫音收;萧豪、歌戈、尤侯与模,三韵有半,以呜音收;鱼之半韵,以于音收;其余车遮、支思、家麻三韵,亦三收其音,但有音无字,未能绘之笔端耳”[8]。其言“有音无字”者,指开口或齐齿单韵母的情况,由于没有韵尾,只能说成有音无字。这种本为演唱吐音咬字而作的理论,后为古音学家所注意,并运用到纯语言学的分析中。首先是毛先舒(1620-1688)重新规整了收音的类型,分诗韵收音为六条,分别是“穿鼻”(-ng)、“展辅”(-i)、“敛唇”(-u)、“抵腭”(-n)、“直喉”(-o)、“闭口”(-m)[11]。这六部,包括每部所收的韵目,后来被戈载《词林正韵》(1821年)所引,并易之以唐韵韵目,成为通行所说的“曲韵六部”。而与毛先舒同时代的李光地(1642-1718)在《性理精义》中也引用过词曲家的六类收音说,但与毛氏以及后来戈氏的分类和韵目分配有明显的不同[12],蓋当时所谓“六部”并不止一种说法。清末的劳乃宣作《等韵一得》,即依照李光地的分类,他既觉得《词林正韵》的说法非常形象,另一方面也认为在收音顺序及所收韵目上有不合理的地方[13]

在与段玉裁的论韵书里,他将“声类大限”描绘得比较具体:“收喉音者其音引喉,收鼻音者其音引喉穿鼻,收舌齿音者其音舒舌而冲齿,收唇音者其音敛唇。以此为次,似几于自然”[7],戴震“九类二十五部”,歌鱼铎部,为第一类,收喉音;蒸之职部为第二类,东侯屋部为第三类,阳萧药部为第四类,耕之陌部为第五类,以上皆收鼻音;真脂质部为第四类,元祭月部为第五类,均为收舌齿音;侵缉部为第七类,谈合部为第八类,均为收唇音。

3.1.2 开胸手术构建二尖瓣反流模型 模型优点是能够通过直接控制二尖瓣附属物研究其各部分对于左室功能的影响;缺点为需要开胸手术,难度较大[10-15]。

1773年之后,戴震对早前的《声韵考》作了修改。即后来的“潮阳县署本”与“微波榭本”。论述较前说简明,其中,在说明何为“声类”时,取消了用中古的“摄”来作对照的文字:

这个以收音部位论阴阳分配的系统同时反映出戴震对韵母音值的理解。闭口韵收唇,即是[-m],古今无异说。收舌齿音(词家或称为抵腭)的阳声韵为[-n],也无异说,不同在于他将脂、皆两类也作为收舌齿音,其音皆“舒舌而冲齿”。这两类阴声韵词家或称“展辅”,在李光地和劳乃宣则认为“脂类”为直收本字喉音的单元音,“皆类”是与脂类同收音的二合元音,于是“皆类”分在喉音二部。应该指出,词曲家分类的语音依据是元明时代的词曲用韵,是近代音,戴震的依据是切韵时代及古韵时代的语音。两者分类的出发点及目的都不是一样的。对于“脂微齐”,戴震由中古到上古的审音中,不会认为是单元音,所以也不会认为是直收喉音本字。从语音的感知上,阴声“脂微齐皆灰”,发音之终,收舌面前元音;“真”“元”两类阳声,发音之终,收舌尖中音,其收音的部位是相近的。“东阳庚蒸”四类,收后鼻音,无异说。“萧”、“尤”两类,词曲派都认为与“鱼虞”同收音,戴震则认为应与“东”、“阳”两类同收后鼻音,“其音引喉穿鼻”。可能的一种解释是,戴震认为“萧”、“尤”两韵带韵尾,且韵尾为后高圆唇元音,据王力先生《诗经韵读》的拟音,侯部为[],宵部为[o]。戴震可能已经认识到后高元音近喉且鼻音共鸣明显的道理。在他看来,发音部位本身近喉,发音将终时,气流上升,引发明显的鼻音共鸣,即为“引喉穿鼻”,这种发音上的体会不无道理。“支”、“之”二类阴声收鼻音,比较费解。歌、鱼两类收喉,应是认为歌为[ɑ],鱼为[o],位置靠后,“其音引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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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的推想是基于王力先生对上古音的构拟。而据李开的观点,另外一派古音学家对歌部的构拟、《诗经》的通韵或合韵、上古楚方音及汉藏对音等研究成果则反映歌部韵尾本身非常复杂。对于将歌部构拟为闭音节的这派观点,李开先生说“董(同龢)、陆(志韦)的看法,首先是上古语言事实的反映,当然与他们主张的‘上古阴声韵有韵尾’之说也是一脉相承的”[14]

如果回到戴震自身的表达,“侵已下九韵皆收唇音,其入声古今无异说。又方之诸韵,声气最敛,词家谓之闭口音,在《广韵》虽属有入之韵,而其无入之韵,无与之配”[15],“仆审其音,有入者如气之阳,如物之雄,如衣之表,无入者如气之阴,如物之雌,如衣之里。又平、上、去三声近乎气之阳、物之雄、衣之表,入声近乎气之阴、物之雌、衣之里。故有入之入与无入之去近,从此得其阴阳、雄雌、表里之相配,而侵已下九韵独无配,则以其为闭口音,而配之者更微不成声也”[16]。揣摩戴震这些话的意思,侵以下的阳声韵从理论上也应该是有相配的阴声韵的,但由于其收辅音韵尾[-m],已为“闭口”,“而配之者更微不成声也”,反过来说,其余的阳声之所以配有阴声,是因为虽晦暗但仍能成声。如果我们大胆一点设想,能够称之为“气之阴、物之雌、衣之里”的、“犹击石成声”的绝不可能是开音节。假使这个设想是合理,就应该认为在戴震的心目中,阴声韵也是带辅音韵尾的,阴声所带的辅音韵尾与阳声同发音部位且无闭口音色,唯有这样,才谈得上侵韵之类何谓“而配之者更微不成声也”。对“歌与有入者近”,本文同意何九盈先生的观点,即戴震从来没有说歌部是阳声,而只是说近于阳声[17]。如果戴震观念中的阴声韵是带辅音韵尾的,那歌韵所带的韵尾无疑是比较响亮而近于“击金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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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震1773年分古韵为“七类二十部”,1775年再修订为“九类二十五部”。“七类二十部”的结论最早见于《声韵考》,他说“大致音之定限,其类七,故入声止于七部”,可见,“音之定限”与“入声”之辅音韵尾是可以对应的,入声的辅音韵尾、阳声的辅音韵尾按他当时的分部可区分为七类(如果是后来的九类二十五部,则相应地为九类),由于侵以下诸韵缺少阴声,所以阴声的定限相应要少一类(如果是后来的九类,则阴声的定限少两类)。而他所分的“声类大限”则始终只有四类:收喉、收鼻、收舌齿、收唇。这说明他认为在“声类大限”之下还存在对于收音的更细微的区分,即“音之定限”。下图为戴震“音之定限”七类与九类对照表:

由此,“声类大限”与“音之定限”是对韵类的收音部位的两个层次的区分,戴震论声母时按发音部位与发音方法分作“大限五、小限各四”,也同样是作了两层区分,反映出分析声、韵时某种思维方法的一致性。在他的表述里,“声类大限”与“音之定限”一般是不混淆的,但也不是绝对没有混同的时候。如他说“段君又欲析真、臻、先与谆、文、殷、魂、痕为二,尤、幽与侯为二。余谓:音之敛侈,有无庸苛求者,惟大限宜区别。宵、肴、豪之异于侯、幽,犹阳、唐之异于东、冬、钟也。真已下十四韵,侵已下九韵,虽古音多敛,属真、侵,今音多侈,属先、覃,犹古音多敛,属支、脂,今音多侈,为佳、皆耳。顾氏用陆德明所谓‘古人韵缓,不烦改字’,未为不可行。……至若五支异于六脂,犹清异于真也;七之又异于支、脂,犹蒸又异于清、真也,此皆不可不辨者”[18]。其中,在讲宵部异于侯幽部、阳部异于东部及支之脂三部之分别时,就应指的是“音之定限”。

综上,戴震所说的“声类”,是指首先按天然的发音部位“收喉”、“收鼻”、“收舌齿”、“收唇”对韵类进行分别,区分出“声类大限”,进而在每一“声类大限”内再以审音或考古的标准进一步细分出的韵类,有阴声、阳声、入声之分,声类之阴、阳、入三声的韵尾收音必须相同,从这个意义上可以说“声类”的划分也即(阴阳入三分相配的)古韵部的划分。“音之定限”跟“声类大限”一样,也是按韵尾的发音部位对韵类进行的区分,但更细微,如“收鼻”可再分四类,“收舌齿”、“收唇”可再分两类。“声类大限”跟“音之定限”二者与“声类”的不同在于不区分阴声、阳声、入声。此二者在戴震看来是“声类”(韵部)划分的审音前提。在此基础上,他提出“音之流变有古今,声类大限无古今”的著名观点。某一声类中的字音,在历史音变的过程中,可以流变到同一声类大限的另一声类中(跨越“音之定限”),甚至也可以流变到另一个声类大限中去(跨越“声类大限”),但无论是哪种情况,收音部位都是四类,声类大限古今不变。

戴震所划分的“声类大限”或“音之定限”中,都含阳声韵,一般也有与之相配的阴声韵,这说明他的古韵部的分配要考虑到收音同类。戴震以“收音”分韵类的理论既有得之于按发音部位分声母的启示,也应有来自毛先舒等人的启发。毛先舒古音理论的一个著名的观点即是“以收音相类为韵部相附”,且在实际运用这一理论时毛氏也并不绝对拘泥,“‘收音’说只是一个平面性的框架,它必须与古本音说以及离析唐韵的研究结合起来,才能真正发挥它在古音研究上的作用”[18]。江永之后,古韵分部的理论方法更为成熟,戴震汲取前人经验,首先以收音四类分“声类大限”,再分“音之定限”,再以更为细致的审音或考古标准划分“声类”(韵部),是对前人理论的成功继承与发展。

参考文献:

[1]戴震.声韵考(段刻西湖楼本)[M].东京专门学校图书馆藏.

[2]戴震.《声韵考》,微波榭本,续修四库全书(244)[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3]戴震.《声韵考》,《戴震全书》(三)[M].合肥:黄山书社,2010.

[4]戴震.《声类表》,续修四库全书(244)[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5]戴震.戴震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7.

[6]曾广源.戴东原转语释补[M].台中:文听阁,2009.

[7]曹述敬.音韵学辞典[M].长沙:湖南出版社,1991.

[8]何九盈.中国古代语言学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

[9]李开.戴震语文学研究[M].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8.

[10]李葆嘉.清代古声纽学[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

[11]张民权.清代前期古音学研究[M].北京: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2002.

Phonological Category and Its Related Concepts in Dai Zhen’s Ancient Sound System

YE Dongmei
(Institute of Yangming Doctrine and Research on Guizhou,Guiyang University,Guiyang Quizhou 55005)

Abstract: “phonological category”(“声类”)is an important term in Dai Zhen's ancient phonology,which has not been clear before in academia.This paper defines the concepts of “phonological category”and its related concepts,and reveals the theoretical sources of these concepts with “phonological category”as the core.In this way,a possible explanation is given to the controversial“Ge”(“歌”)in Dai Zhen's ancient sound system.

Key words: Dai Zhen;Phonological category;Chinese Ancient Phonology

中图分类号: H1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0673(2019)01—0023—07

收稿日期: 2018—11—30

作者简介: 叶冬梅(1983— ),女,广西北海人,现为贵阳学院阳明学与黔学研究院专职研究员,文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传统语言学、中国哲学。

责任编辑:雷 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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