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成人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的若干思考，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高等教育论文,内涵论文,成人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G7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413X(2009)11-0085-05
近十几年来，我国的成人高等教育事业在不断发展壮大的同时也存在着诸多不容忽视的问题，如盲目扩大办学规模，缺乏质量意识和诚信意识；片面追求经济效益，淡漠本体育人功能；过度夸大硬件设施的作用，忽视自身软件建设；如此等等。正是由于这些问题的产生，与改革开放初期相比，当前我国成人高等教育的社会声誉已大为降低，人们对成人高等教育的认可度和满意度几乎跌落到历史的最低点。毫无疑问，个中原因有很多，但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那种被广泛采用的成人高等教育外延式发展模式。目前，虽然我国成人高等教育的内涵发展问题逐渐浮出水面并日益受到人们的普遍关注，但仍然存在着诸多不尽如人意之处，需要我们加以很好地澄清和改进。
一、廓清成人高等教育的内涵和外延
成人高等教育是一种由较低水平不断向较高水平发展的社会存在，它的发展水平通过一系列指标得以体现，这些指标主要包括规模、数量、结构、速度、质量、条件、效益、管理等等。我们认为，质量和效益是决定成人高等教育发展水平的最基本、最重要的内涵性要素，也就是说，质量和效益是反映成人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的主要指标。与此相对应，数量和条件就成了反映成人高等教育外延式发展的主要指标。
质量的提高和数量的增长是评定成人高等教育发展的两个最重要标准，分别反映了成人高等教育不同性质、不同方面的发展水平。成人高等教育的数量情况主要是指成人高等教育过程中以及与成人高等教育有关的可以统计量化的教育构成要素和教育影响因素。例如，招生规模、教学时间、课程数量、教学课时量以及报考率、录取率、报到率、毕业率、上岗率等，是成人高等教育的数量指标。成人高等教育的质量情况主要是指成人高等教育过程中以及与成人高等教育有关的不能统计量化的教育构成要素和教育影响因素。例如，学校定位、办学理念、专业结构、课程体系、教学设计、质量标准、规章制度、校风学风、校园文化和办学特色等等，构成了成人高等教育的质量指标。
如果说质量和数量是属于成人高等教育活动过程之内的评价指标的话，那么，效益和条件则属于成人高等教育活动过程之外的评价指标。条件在成人高等教育活动过程之前存在，是影响成人高等教育发展水平的前提性和预备性因素，属于成人高等教育外延式发展范畴。主要是指投入成人高等教育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的总量，譬如师资水平、教学设施、教育经费和生活环境等，其中，师资水平这一指标又包括师生比和教师的年龄结构、知识结构、职称结构以及具有硕士、博士学位的比例等，教学设施这一指标又包括生均占地面积(含运动场地面积)、生均宿舍面积、生均教学行政用房面积、生均教学科研仪器设备值、百名学生配教学用计算机台数、百名学生配多媒体教室和语音实验室座位数、新增教学科研仪器设备所占比重以及生均图书量和生均年进书量等。与条件不同，效益在成人高等教育活动过程之后存在，是体现成人高等教育发展水平的结果性要素，属于成人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范畴，主要是指成人高等教育利用上述诸多条件所获得的效果和利益，譬如学生的理论和技能水平、学生的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学生的思想道德和心理素养、学生的就业和创业情况以及整个成人高等教育的社会声誉等。
鉴于此，在当前我国成人高等教育发展问题上，我们不能仅仅关注成人高等教育的外延式发展而置内涵式发展于不顾，更不能将成人高等教育发展仅仅等同于招生规模的扩张；在当前我国成人高等教育的外延式发展问题上，我们不能仅仅关注成人高等教育外围的条件性因素，而置内部的数量性因素于不顾，更不能将成人高等教育外延式发展仅仅等同于那些看得见、摸得着的硬件建设；在当前我国成人高等教育的内涵式发展问题上，我们不能仅仅关注成人高等教育结果性的效益指标，而置过程性的质量指标于不顾，更不能将成人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仅仅等同于那些功利性、实用性技术和技能的授受。
二、理顺成人高等教育内涵发展的几对关系
(一)规模与质量的关系
近几年，随着我国成人高等教育招生规模的不断缩减，成人高等教育的内涵发展问题逐渐被提到人们的议事日程，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但这一事实背后却好像隐含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必然联系。人们为什么要在成人高等教育招生规模不断缩减的时候关注成人高等教育的内涵发展问题？这种问题意识的起兴是不是暗中迎合了概念的内涵与外延之间反比关系的逻辑规则？也就是说，是不是只有在“成人高等教育”这一概念的外延即招生规模等这一量的规定性缩小、减弱的情况下，才来扩大、增强“成人高等教育”这一概念的内涵即质的规定性？反而言之，是不是只有在“成人高等教育”这一概念的内涵缩小、减弱的情况下，才来扩大、增强“成人高等教育”这一概念的外延呢？回答当然是否定的，或者说人们关注成人高等教育的内涵发展问题与“成人高等教育”这一概念的内涵和外延之间的反比逻辑无关。也就是说，对成人高等教育而言，规模与质量之间并不是一种我强你弱、你死我活的关系，规模的扩张并不一定意味着质量的降低，质量的提高也并不一定意味着规模的缩减。没有无规模的质量，也没有无质量的规模，通过缩减规模来提高质量是无能的表现，缺乏质量保障的规模扩张不仅没有教育意义，而且很有可能走向教育的反面。
(二)条件与效益的关系
对成人高等教育而言，效益一般是受条件制约的，不同的条件决定着不同的效益，或者说，不同的条件会带来不同的效益，但这两者之间也并不完全是一种正比例关系，这包括三种情况：其一，如果成人高等教育的办学条件恰好满足成人高等教育活动需求，那就有利于成人高等教育效益的提高。其二，如果成人高等教育的办学条件欠缺以至于达不到成人高等教育的活动要求，那这些条件就会成为制约成人高等教育效益提高的不利因素。其三，如果成人高等教育的办学条件过剩以至于只有其中的一部分满足成人高等教育活动需求，那不仅不会导致成人高等教育效益的提高，而且还会对成人高等教育的办学效益产生损害，这是因为，如果片面、过度追求办学条件的改善，而置成人高等教育活动的实际需求于不顾，必然会导致严重的浪费，必然会给成人高等教育办学机构带来沉重的负担，最终损害成人高等教育的办学效益。这也就是经济学上所说的“边际效用递减”原理。当前，我们应消除将办学条件直接等同于办学效益并一味、过度追逐办学条件改善的误区，使有限的办学条件发挥出最大化的办学效益。同时也应改变那种将办学条件仅仅等同于物质条件而忽视人力资源开发、保护和利用的做法，因为大量研究已经证明，教师素质是影响学生成长和进步的最重要的因素。
(三)质量与管理的关系
成人高等教育管理是成人高等教育质量的生命线，不仅如此，成人高等教育管理本身也是多层面的成人高等教育质量的固有内涵。近年来，部分成人高等教育办学机构移植企业全面质量管理的理念和方法，实施对自身教育质量的管理，应该承认，这种做法确实为提高成人高等教育质量管理的质量开启了具有积极意义的新思路，但同时必须看到，成人高等教育质量与企业产品质量有着诸多本质区别。如果不加改造地全盘接受企业全面质量管理的理念和方法，必将失去成人高等教育质量管理的独特性，最终也不可能达到提高教育质量的目的。因此，在引入或借鉴企业全面质量管理的理念和方法时，必须对其进行加工和改造，使之符合成人高等教育质量管理的实际，其中特别是要处理好全面质量管理与高等教育学术自由之间的关系。另外，对于当前我国成人高等教育所存在的质量问题，不能仅仅从由于生均教育资源减少而导致学生个体素质下降这一个方面来考虑，还要考虑专业设置、课程体系等成人高等教育的结构性质量问题。对于这一问题，我们应首先进行科学、全面的人才需求预测，摸清当今乃至未来经济社会发展对各类、各层次人才的需求状况，然后在此基础上通过政策、财政等措施对成人高等教育的结构性变化进行适当的引导和调整。
(四)质量保障与质量提高的关系
目前，人们多数倾向于从保障的维度来考虑和处理成人高等教育的质量问题，对成人高等教育质量的保障又往往以认同和坚持现有的质量标准为前提和基础，换言之，质量保障的参照系或执行标准是当下现有的教育质量标准，而不是一种着眼于未来的提高了的教育质量标准。只要满足或达到了现有的质量标准，就被认为是完成了质量保障工作的任务。这显然是一种仅仅满足于现状而不求进取、缺乏创新的观念和做法，显然不利于成人高等教育质量的持续提高。从发展的角度来看，成人高等教育质量的保障与质量的提高是密切联系在一起的，准确地说，成人高等教育质量的提高本来就是成人高等教育质量保障的题中应有之义。其意义包涵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在现有的质量标准基础上有所提高，比如，学生的质量不仅不能低于现有的质量标准，而且还应当在此基础上有某种程度的提高；另一方面，成人高等教育质量标准本身就是与时俱进、不断提高的，因而，成人高等教育质量保障所保障的也应当是这样一种与时俱进、不断提高的质量。比如(仍以学生质量为例)，成人高等教育质量保障不应消极地、静态地、滞后式地保障仅仅与现有的质量标准相适应的学生质量，而应积极地、动态地、超前式地确立与不断变化着的当今乃至未来经济社会发展需要相适应的学生质量标准，以确保学生质量的不断提高。
三、推进我国成人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的主要举措
(一)确立以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为核心的办学理念
促进学生的发展是成人高等教育得以存在的内在根据，学生的发展既是成人高等教育的出发点，也是成人高等教育的最终归宿。成人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的本质就是促进学生的发展，当然，这种发展不是一种功利而片面的发展，而是一种自由而全面的发展。当前，我国成人高等教育的内涵式发展就是要把成人高等教育与学生的幸福、自由、尊严以及生存状态和终极价值联系起来，使成人高等教育不仅关注物，更关注人；不仅关注人，更关注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确立以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为核心的办学理念是深刻认识我国成人高等教育的本质内涵、办学规律以及时代特征之后的一种必然选择。我国成人高等教育的这种内涵式发展其实就是一种科学发展，就是一种可持续发展。对我国成人高等教育来说，也只有走这条内涵式发展之路，才能成为一种可持续发展。有根才能持续，有根的发展才能是一种可持续发展，促进学生自由而全面发展无疑就是我国成人高等教育之根。显然，失掉了这一根本，必然导致我国成人高等教育的萎缩、断裂乃至消亡。同时，也只有坚持以学生的自由而全面发展为核心，才能彰显成人高等教育的自身特色，与普通高等教育相比是这样，不同的成人高等教育办学主体之间也是如此。因为成人高等教育的外延可以模仿、可以复制，如教学设施可以由同一施工队建造，教学仪器可以是出自同一厂家和同一规格的产品等等，但成人高等教育的内涵却不能模仿、不能复制，培养怎样的人，为怎样的人提供教育服务，正是成人高等教育个性化的安身立命之本。
(二)建设跨学科的立体化课程资源
能为学生提供什么样的课程资源，为学生提供的课程资源是否优质、是否丰富、是否契合学生需要，这是我国成人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必须考量的核心问题，因为课程是最能体现成人高等教育内涵性特色的部分。因此，要实现我国成人高等教育的内涵式发展，就必须切实加强课程资源建设。一方面，应打破普通高等教育学科和专业设置的界限，构建跨学科、跨专业的综合课程平台，以适应成人学习者所需知识技能日益综合化的现实需要；另一方面，应着力开发适应学习者实际需要、具有较好层次差别和针对性的立体化教材，从形成学生整体的学习能力出发，将诸多相关课程资源集成多功能、多媒体的教学包，并将教学包与基于互联网的教学网站结合在一起，以形成一个让学生使用起来更加方便、更加有利于学生自主学习的课程资源环境。为了实现上述两个目标，就应该制定中长期课程资源建设规划，通过自建、联建和引进相结合的方式，进一步完善课程资源建设的有效机制和协调机构，建立课程资源的信息反馈体系和质量评价体系，不断提高课程资源的建设水平和利用率。
(三)开展以问题解决为中心的个性化教学改革
成人高等教育的所有质量和效益都是通过教学工作这一核心环节达成的，可以说，有什么样的教学过程，就有什么样的质量和效益。正因为此，教学工作就成了我国成人高等教育实施内涵式发展战略的着力点和主阵地。当前，我国成人高等教育的教学工作普教化问题非常严重，几乎完全成了普通高等教育的翻版。毫无疑问，这种普教化倾向所损害、所消解的正是我国成人高等教育的独特内涵。所以说，为了最终实现我国成人高等教育的内涵式发展，当前就必须认认真真、彻彻底底地进行成人高等教育的教学改革。一方面，教学过程应以问题解决为中心，而不是以授受系统的学科知识为中心。成人学习者在现实生活过程中有什么急需解决但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这些问题应该进入到教学过程，教师的主要职责和任务就是通过各种途径和方式，帮助学生解决这些现实问题。另一方面，正是由于成人学习者所要解决的现实问题千差万别、各具特色，所以成人高等教育的教学过程就应该成为一个为不同学习者提供不同教育服务的过程，我们所说的成人高等教育教学过程的个性化其实针对的就是不同学习者的个性化。应该承认，实施这种个性化教学确实有相当大的难度，但只有如此，才能使我国成人高等教育的内涵式发展真正落到实处，因为这种个性化教学是成人高等教育的本质内涵，并代表着成人高等教育的发展趋势。
(四)打造一支具有较高专业水平的师资队伍
师资队伍状况虽然是成人高等教育外延中的条件性要素，但也是衡量成人高等教育内涵发展水平的重要指标之一，也就是说，要高质量、高效益地实现成人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就必须打造一支具有较高专业水平的师资队伍。目前，我国成人高等教育的师资状况令人担忧，这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对成人高等教育的特殊性缺乏了解，将自己所从事的成人高等教育教学工作当成是普通高等教育教学工作的复制品；二是绝大多数教师是兼职从事成人高等教育教学工作，在他们眼中，成人高等教育教学工作是副业，普通高等教育教学工作才是主业；三是专业技术职务偏低，以助教、讲师为主，副教授很少，正教授更是寥若晨星。目前的状况是，有相当数量的硕士研究生在从事成人高等教育教学工作。显然，这种师资状况对提高我国成人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水平极为不利。为此，我们应该采取一系列有针对性的措施，以尽快改变这种不利状况。其一，通过开展一系列思想、政策和人生教育活动，从终身教育的高度，改变教师对成人高等教育教学工作的看法。其二，通过开展一系列专业技术培训活动，让教师了解成人高等教育教学过程的特殊性，不断提高他们与成人高等教育教学工作相适应的专业化水平，使之成为这项工作的行家里手。其三，建立健全教授上成人高等教育讲台制度。通过出台一系列倾斜或优惠政策，形成并完善定岗、评聘、考核、奖惩、激励以及培养和引进等一整套师资队伍建设机制，吸引并保障一大批高水平教师从事成人高等教育教学工作。
(五)实施以人为本、重点突出、灵活多样的教育管理
成人高等教育是一个自组织系统，成人高等教育的可持续发展所依赖的正是这一自组织系统的内在动力、潜力和创造力，优质高效的成人高等教育不是通过外部力量干预被管出来的，而是通过内部管理激发内在动力、潜力和创造力而自动生成的。因此，科学、人本的管理对成人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当前，在我国成人高等教育管理方面，我们应该着重做好以下几项工作：第一，尊重学生的差异性需求，提高选择专业和课程的灵活性，实行弹性学制和学分制，坚持评价标准的个性化、多元化。第二，咬定教学工作中心地位不放松，建立健全教学工作长效机制和教学质量保障体系，狠抓教学环节和教学过程的落实，尤其要加强对合作单位和下游教学点或学习中心的教学管理。第三，理顺教学运行机制，以系统运作为基础，实行扁平化管理，将宏观调控与权限下放、职责细分与合作共享有机统一。第四，机构设置、岗位定编、考评奖惩等应以教学工作为核心，适当向教学实体倾斜，为教学实体提供人力、物力、财力、信息和制度等方面的有力支持和周到服务。第五，建立董事会领导下的校(院长)长负责制，形成科学民主的快速决策机制、人才使用的自主聘任机制、按劳分配的激励机制以及优胜劣汰的竞争机制。第六，启动并加强组织文化建设。组织文化是成人高等教育的“软实力”和“软黄金”，与普通高等教育相比，成人高等教育所缺少的正是这种最具特色、最具吸引力的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