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纪录片的精神家园--访皇家人文主义电影协会会长苏珊娜_人类学论文

看纪录片的精神家园--访皇家人文主义电影协会会长苏珊娜_人类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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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凇:苏珊娜女士您好。这几天您和独立制作人霍华德先生代表英国皇家人类学电影学会共同参加了2006国际纪录片高峰论坛,除了您之外,我们还聘请了美国国家地理频道常务副总裁和相关制作人员到会研讨,在此期间我们看到这两个组织各自的特点和政策,有时候大家的观点甚至是针锋相对的。从受众的角度上讲,美国国家地理频道的纪录片已经广泛地被大众所接受,在中国的省、地市级的电视播出平台中也经常能够看到这一类的科教纪录片。但是人类学电影学会的纪录片大家却并不了解,毕竟人类学在中国还是一个处于边缘的学科。您能否简单介绍一下人类学纪录片和贵组织?

苏珊娜:首先我想介绍一下我们的组织——英国皇家人类学学会。这个组织始建于1863年,是世界上历史最为悠久的人类学研究机构。在英语里,西方国家对人类学纪录片有若干种不同的称呼。一般称为Anthropologic Documentary(人类学纪录片),或Ethnologic Documentary(民族学纪录片)。也有的人把其中单纯记录某一民族的文化现象,但很少或不加任何解释和评价的影片称之为Ethnographic Documentary(民族志纪录片)。人类学纪录片的主要任务是帮助公众领域对人类学加深理解和认知,同时我们这个组织自1997年起为享誉世界的大英博物馆建立了详尽的人类学资料库,以供学术、大众两界参阅。自创始至今,学会已经成立了专门的影像资料馆,并且拥有了数目惊人的影像资料。学会同时进行人类学领域的学术交流、授课等等,为会议和研究领域有突出贡献的单位提供资金赞助,我们还拥有自己的学术刊物《今日人类学》和《皇家人类学会学刊》。学会的大量资料是为教育领域提供的,部分有商业价值的用来发行盈利。

冷凇:国内纪录片界普遍所理解的“人类学纪录片”是科学和艺术形式的一种结合方式,是现代文明的产物。好像它的外在表现形式是影视纪录片,但是传播的内容却是人类学中各个群体的生存状态的史料,有点像我们国内的精英纪录片。就内容而言,人类学纪录片是研究人类的科学成果,属学术成果,在这个意义上,与人类学书面著作等同,而与一般纪录片有异。从表述形式来看,人类学纪录片又是鲜活的、形象的,与人类学书面著作的表述方式完全不同,而与一般纪录片相同。您曾在演讲的时候提到英国皇家人类学电影学会的主要任务就是搜集这些纪录片,并举办相关的活动去宣传人类学,是这样吗?可否详尽介绍一下你们学会的主要活动?

苏珊娜:具体地讲,我们收集人类学影像资料的政策是首先将电影和视频资料保护起来,其次在大英博物馆建立起国家级参考索引资料库,与院校建立广泛的学术联系,我们还在BBC以及其它相关电视台播出了大量的人类学系列片,像引起轰动效应的56集系列片《消逝的世界》(1972—1993),以及《部落的眼睛》、《亚洲之魂》等,这些系列片获得了社会的广泛关注和好评。

我们协会的主要活动很多:我们已经拥有欧洲最大的人类学电影资料馆,1980年开始进行英国皇家人类学电影学会评奖和代理国际纪录片版权发行活动,1985年开始创办国际人类学电影节,2004年建立融图片、影视资料和学术成果三合一的收藏库。我们同时与伦敦、什望西、布来顿等城市的大学合作建立资料库,为学术界提供咨询服务,与世界各大电影电视节广泛合作,为大英博物馆、艺术陈列馆和口袋电视等客户提供视频资料。学生们在人类学领域的学习中,会每周观看相同的人类群体生活影像资料,但是随着时间的增加他们每周都会随着对背景和语言的加深理解而有新的发现。同时我们与大学合作推出多项硕士、博士学位。如:艺术人类学、影视人类学、影视人类学与电影学、批评、理论与代表、人类学影视制作、人类学专著创作等,许多留学到英国的中国学生对此都很感兴趣。我们会每两年举办一次电影节。每次共有200部作品入围,60部提名,40部在电视台播出。我们每届选择不同的举办城市和大学,宗旨是建立欧洲最大的人类学影像资料市场,加深大众对人类学纪录片市场的了解。

冷凇:据著名的影视人类学家保罗·霍金斯(美国)的文章称,第一个拍摄人类学纪录片的人是瑞格纳特(Felix-louis Regnault),他于1989年在法国巴黎举办的非洲民族学博览会上用电影胶片记录了非洲沃洛夫妇女制作陶器的过程。但是熟知纪录片领域的人都知道,世界上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纪录片是罗伯特·费拉哈迪的《北方的纳努克》,这部纪录片表现的就是极地爱斯基摩人的生存状态,我个人更倾向于将这部纪录片也归于人类学范畴。

苏珊娜:是的,这种分析很有意义。既然世界上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纪录片《北方的纳努克》是一部人类学纪录片,那么纪录片领域经过这么漫长的发展就更应该把大量的精力、人力和财力投入到这个领域了。值得一提的是,《北方的纳努克》中的爱斯基摩人的生活情境完全是搬演重现的,他们虽然生活贫瘠,但那个时候已经搬进了砖房,听过了留声机,但是导演运用重新表演的方式记录下他们生活的片断,成为最早的有关爱斯基摩人的影像资料。我们由此也可以看出,人类学纪录片的创作方式不应仅局限于原生态记录,有更多的方法可以探讨。

冷凇:在中国我们有隶属于国家广电总局的中国广播电视协会,有隶属于中国文联的电视艺术家协会,这两大协会构建起中国广播影视协会系统的核心。可否介绍一下英国皇家人类学电影学会的建构呢?

苏珊娜:主要的管理和决策机构是理事会。我们拥有19位常务理事,这其中教授有5位(对比中国国内,英国的教授很稀有),博士学位的也有五位,他们中有的是大学的教授讲师,有的是业内资深独立电影制作人,理论实践两界的人物对我们来说都重要。我们的注册会员有9000多位,都是关注人类学领域的爱好者和学者。我们计划用深度的真实类节目去审视生命、经验、政治和世界人类的主要生存环境,鼓励他们在没有任何干涉的情况下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增加与欧洲其它电影节的联系与网络建设,拓展人类学领域的知名度。

冷凇:现在人类对科技的关注太过极端了,航空航天等多种领域花费去大量的财力和人力、精力,可是我们在探索这些近乎毫无意义、毫无希望的外太空的同时却忽视了最为实际的、对我们人类自身的关注。法国著名纪录片独立制作人马丁说过“纪录片应该搭乘那些迟来的火车”,中国复旦大学的吕新宇教授也多次提到“纪录片将光照向黑暗的地方”,正是这些稀有的、占少数的民族和人类群体,以及被忽视的人类学现象,应该引起社会各个方面的关注。我在大英博物馆里曾经看到过18世纪英国殖民主义者历尽艰辛搬回来的人物雕塑,从非洲、美洲直到亚洲的各个民族、历史时期的文物,甚至近乎完整的墙壁和庙宇,许多人都认为这是一种文化侵略,是一种文化掠夺,不过今天看来似乎也可以解释成为对人类学历史资料和原材料保存的一种价值和积极意义。无论是艺术品、书籍、生物化石或是我们今天说的人类学纪录片,似乎英国自始至终都在文化的各个领域做着类似这样的保护工作?

苏珊娜:是这样的。对于人类学和人文精神,英国在西方发达国家里算是贡献很大的,人类学有助于增进各民族之间的了解和团结,有助于人文类的科学研究。大英博物馆、牛津和剑桥的所有生物历史博物馆通通都是免费对社会开放的,完全依靠政府的财政拨款,支撑着庞大的日常开销和文物维护工作,这是一种典型的公益行为。美国的纪录片制作模式是会吸引很多观众,赚到大把的钱,但是我们没有必要用好莱坞的工业化制作模式去要求其他的组织也那么做。对于英国的纪录片创作者来说,他们早已经走完了那条娱乐化的、模式化制作的技巧之路。时间关系和地域关系,我此次来华仅仅带来了几部与中国相关的片子,而且都是几十年前拍的,这可能给部分学者造成了一点误解,其实人类学纪录片的创作样式多种多样,这次放映的目的只是让大家感受人类学纪录片的时间价值和史料价值。如果有机会我可以给你看一些我们学会很多优秀纪录片导演在BBC任职的时候所拍摄的纪录片,那个时候要赶制周播、月播节目,我们会调动全方位的包装手段让纪录片看起来更“漂亮”。相信其娱乐化的、故事化的纪录片,吸引人的程度不会比美国国家地理频道的任何节目逊色,只是大家由于创作的目的不同,采取的方式和拍摄的态度角度不同罢了。

冷凇:我个人翻阅了一些人类学纪录片的历史资料。在世界人类学第9届大会上,与会人类学家通过了《关于影视人类学的决议》,决议写道:“电影、录音带和录像带在今天已是一种不可缺少的科学资料的源泉。它们提供有关人类行为的可靠资料……它们能将我们正在变化着的生活方式的种种特征保存下来,留传给后世。我们所处的时代不只是一个变化的时代,而且是同一性增强而文化大量消失的时代。为了纠正这一过程可能导致的人类的短视行为,按现存的多样性和丰富性记录人类遗产就非常必要。”我们是否可以说,人类学纪录片的意义就在于挽救文化呢?

苏珊娜:首先,人类学纪录片的价值不在于商业和盈利,而在于资料的存储特性。人类学纪录片更像是图书馆里封存已久,供专家、学者们参考取证的书籍,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英国皇家人类学学会行政上是归属于大英博物馆一样,我们对社会,对学术界的贡献就是它的史料价值。我在这次2006国际纪录片高峰论坛上带来的几部人类学纪录片都是与中国有关的,一部是表现南方农村的,一部是表现内蒙古马上民族的生活状态的,都是70年代末期中国刚刚开始改革开放时,用16毫米胶片拍摄的。大家可以看到我们的创作风格与国家地理频道不同,我们记录的内容是婚丧嫁娶,甚至“开会”等中华民族、人类群体的仪式,创作的方法是“原生态”记录,尽最大的可能隐藏摄影机的存在,尽可能地避免主观倾向性。同样,大家看后虽然没有西方版《故宫》和其他诸如《埃及:永恒之路》、《北极冰源》、《黄石公园》等国家地理频道的纪录片那样刺激,但是同样在观众群中产生了震惊的效果。原因是什么?是时间的跨度,是时代的变迁,这就是人类学纪录片的价值,我们在放映南方农村那部短纪录片的时候,里面出现了一个新婚青年用自行车带着新娘回家的镜头,大家对比起现在的车队接送和大吃大喝都感觉很可笑,看到每个家庭的家长对家里的每件鸡毛蒜皮的小事情都要开“家庭会议”,看到中国“市场经济”的前沿阵地“小卖部”的成立,感觉充满着新奇和好奇。但是那些记录的确实是统领一代人的生活方式和意识形态。它尽管粗糙,不工整,也没有那么多的戏剧化矛盾冲突,但是若干年后我们普通观众去审视它,会发现历史当时的许多闪光点,而学者和专家去审视它,会发现更多的研究人类的历史文献价值——而且这些史料价值是活生生的,并不是刻板、枯燥的文字,而是生动鲜活的影像。

冷凇:国家地理频道常务副总裁史博恩先生提到过,当工作了一天的人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大家更希望看到娱乐化的、故事化的节目,用轻松愉悦的方式去教育大众。我们似乎也能发现如果单从观众的角度出发,似乎国家地理频道的类似专题的精美画册般的故事更能够吸引观众的眼球,而且他们的目的也是教育和传播知识文化。在采访中,史博恩先生提到人类学纪录片,给大家的感觉比较平淡,无论节奏还是矛盾冲突都弱化一些。您如何看待他的这一说法?

苏珊娜:人类学纪录片的主要价值并不体现在商品属性上,国家地理、探索发现频道等在娱乐、科教的同时谋求赢利,他们是以一种好莱坞似的工业化的、商业化的模式去制作纪录片的。企业化管理,工业化生产,市场化经营,就像国家地理频道的史博恩副总裁和制片人史提文提到的那样,他们的编辑、前期后期都是十分注重收视效果的,对话不会超过20秒,镜头的平均切换时间为7秒,讲求的是快节奏,寻求的是感观上的刺激与快乐。许多时候运用搬演重现,以及故事性的手段和方法去唤起人们对一件本与自己不太相关的科学命题和自然命题的兴趣。尽管史博恩先生和他的助理一再重申国家地理频道制作的初衷是教育,商业化制作与以赢利为目的有区别,但是毕竟我们看到大把的钱流入到这一组织中,显然盈利是为主导的。

冷凇:我十分赞同您的观点。纪录片的定义和风格都是多元化、多样化的,纪录片类型的多元化不应该用绝对化的文字描述把它束缚住。西方都很少有人敢轻易地对“什么是纪录片”下个定义,我给纪录片枉然地做了一个宽泛的评定:纪录片关注真实,关注事实。今天我们看到了您所代表的英国皇家人类学电影学会和美国国家地理频道的两种近乎代表着纪录片两个极端流派的组织的作品,体味了不同的创作样式和方法,我们很难,也没有必要去评说谁比谁更胜一筹,因为大家的出发点不同,对纪录片所应该承载的价值和意义也持有不同的观点。

苏珊娜:最后,我想向大家展望一下人类学纪录片的前景。对比写作,人类学纪录片提供给观众一种全新的知识,就像微观的电子和中子对于自然科学家至关重要一样,视觉技术也是当代人类学研究领域的领头羊。人类学纪录片又是一种跨文化的传播,对比文字语言和口语,它的理解力更为宽泛,它以一种更为多样化的形式在世界上广泛地流传。人类学纪录片同时提供给人们一种超越学术范围束缚的、可供分享的人类学认识。我们英国皇家人类学电影学会愿意广泛地与中国各个纪录片的制作单位和个体在商业领域和学术领域建立起广泛的联系。

冷凇:的确,我们越来越感觉自己生活在一个“读图”的时代,一个“视像”与“仿像”的时代,文字的东西在逐渐湮灭,取之而来的是图像,影像对人思考的直接占领,就连图书馆里供人查阅的资料也许最终都会变成“录像带”和“DVD”了。这个时候人类学纪录片正好用一种高科技时代的现代资料存储方式来体现其史料价值,意义深远。最后一个问题,许多中国的纪录片创作者都十分关心英国皇家人类学电影学会有没有什么奖项,或者和哪些电影节有深度合作?

苏珊娜:有的。我们学会下属及合作的主要奖项有:皇家人类学电影学会大奖、巴兹尔制作者电影大奖、布莱克学生视频奖、物质文化与考古学大奖和观众大奖。还有一些与人类学相关的电影节,我也向你介绍一下:荷兰阿姆斯特丹映像电影节、德国哥廷根国际电影节、法国比兰人类学电影节、罗马尼亚阿斯特拉电影节、瑞士尼翁电影电视节、意大利波波里纪录片电影节、莫斯科国际影视人类学电影节(论坛)、爱沙尼亚派尔努国际纪录片及人类学电影节、爱沙尼亚塔尔图视觉文化电影节、美国玛格丽特·米德纪录片影展、芬兰约恩苏映像文化电影节等等。欢迎广大的中国纪录片爱好者踊跃参加这些电影节,我们将不遗余力地帮助他们。谢谢!

参考文章:

《什么是人类学纪录片》,陈刚,传媒学术网。

《谈纪录片与影视人类学及相关问题》,郝跃骏,银海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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