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义问题_语义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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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引言

0.1 语义问题受到描写语言学冷落了近半个世纪,直到本世纪六十年代才逐渐受到人们的注意。这当然应首先归功于乔姆斯基Chomsky,N.。无论乔氏本人的初衷如何,但事实确乎是由于他所发动的那场语言学“革命”,才触发了人们对语义问题的重视,从而吸引了相当的力量对其进行研究。今天,任何一部有价值的语言学著作,都不能不拿出一定的篇幅讨论语义问题。更值得注意的是,对“意义”的研究,正在形成一种“大会战”的形势,“参战的部队”不仅有语言学家,还有哲学家、心理学家、数理逻辑学家、人类学家及计算机科学家。有份量的语义学专著不断地问世。从研究对象和研究范畴来看,有语言学的语义学(Linguistic Semantics)、逻辑学的语义学(Logical Semantics)、哲学的语义学(Philosophical Semantics)和普通语义学(General Semantics)。作为语言学的一个分支的语义学,随着当代语义学突飞猛进的发展,各种语义理论模式也相继构组起来。

0.2 面对着这形形色色的语义世界,我们的任务是先冷静、认真地进行整理、消化,然后结合语言实际,尤其是汉语实际,来建立我们自己的语义理论模式。本文是在研读国内外语义学著作时的所感所悟,现整理出来,以作为引玉之砖。下面集中讨论三个问题:(1)意义与语义,(2)语义的系统性,(3)语义分析的微观单位。

§1 意义与语义

1.1 何谓意义(What the meaning of meaning),这是个传统的老话题,奥格登(Ogden,C.K.)和理查兹(Richards,I.A.)1923年的那部著名的著作中,曾介绍了22种定义。Ogden和Richards在评述这些定义时,认为之所以存在如此众多的纷纭之说,是因为人们对定义的基本概念存在着不一致的看法。他们相信总有一天,生物学的进展以及对记忆和遗传所作的心理学研究会使人们对一般符号的“概念”不再有疑问。他们以极其乐观的心情确认:人们总会有朝一日找到更有成效的解释方法。事隔十年后,美国描写语言学派的头面人物布龙菲尔德(Bloomfield,L.)在其《语言论》(1933年)中,却悲观地断言:只有当某个言语形式的意义在我们所掌握的科学知识范围内,也就是说只有当人类的知识远远超过目前的状况,我们才能准确地确定它的意义。Bloomfield的这一悲观性结论,成为语义研究的一片浓重的阴云,一直笼罩着美国语言学界长达近30年之久。

1.2 自本世纪六十年代初开始,语言学界逐渐意识到只研究语言形式而忽视意义的局面,已成为语言科学发展的严重障碍。尤其是计算机科学的发展,机器翻译、信息自动处理、通讯自动化等人工智能学科地出现,召唤着、或者说推动着人们不能不对语义投放足够的注意力。因而,语言研究的重心,逐步由句法向语义转移。截止到八十年代末,除了传统语义学派外,可以称得上体系的语义派别就有结构语义学(Structural Semantics)、解释语义学(Interpretive Semantics)、生成语义学(Generative Semantics)、菲尔摩的(Fillmore C.J.)的语义理论及切夫(Chafe,W.L.)的语义理论。这些理论都从不同的角度,不同侧面,力图对意义作出回答。限于篇幅,我们这里不一一进行评述。

1.3 在我们的日常生活里,“意义”出现的频率极高,到底什么是“意义”,确实是值得认真思考的问题。我们经常听说某个词的意义,某个短语的意义或某个句子的意义,从更大的单位说某段话语的意义,或某部作品的意义。可见,“意义”总是和语言连接在一起。但是,我们决不能由此推出“意义”就是指语言单位所表达的意义这样的结论。因为人们在没有表达前,“意义”早已潜存在大脑之中。人们用语言表达出来的是潜存在大脑里的意义的一部分。有时,甚至会出现表达意义与潜存意义的矛盾现象,即所谓语不达意。可以肯定地说,人们所表达的意义永远是小于大脑中潜存的“意义”。那么人类大脑中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我们认为它是人们对客观世界认识经验的总和。这种“认识经验的总和”,有经验部分,也有遗传部分。有些意念是人类天生就有的,如人脑对于客观外界的颜色、味道、温度以及音响等的反应,都是生下来就有的。而经验部分则是人们后天学习得到的。如有的人具有开飞机的经验,有的人有种花养鱼的经验。这些后天经验与先天部分汇在一起,组成了人类“认识经验的总和”潜存于大脑这个“意义”的总库里。这种“意义”的总库,从本质上讲是全人类所共同的,凡是够上“人”资格的都具有这种“认识经验的总和”潜存在他的大脑里。所不同的只是量的差别。这种量上的差别主要是由后天经验部分决定的。所以人们对具体事物的“意义”的反应(认识上),始终是和潜在于大脑中的“意义”总库的已知进行对号。正因为这样,不同的个体对同一事物所作出的反应是不同的。而语言单位的意义,也就是语义,是人类大脑中的“认识经验”代码化的表述。具体地说,在同一个语言社群单位里,在一定的情况下,说者大脑中的信息(也就是认识经验的一部分),在中枢神经的指挥下,经发音器官传出后,为听者所接受。这种为说者和听者所共同理解的信息就叫做语言符号的意义。可见,人的大脑中的潜存“意义”,经过表达出来后才是语义。潜存“意义”从总体上讲永远大于语义。潜存“意义”是由客观世界、心理因素和遗传因素决定的。而语义则是由人的大脑中的潜存“意义”决定的。语义是通过潜存“意义”与客观世界发生联系。语义总是附着在一定的代码上,离开具体物质代码的语义是不存在的。

人脑中的“意义”加工成为说者和听者共同理解的信息才为语义。但说者和听者,既要从总体上分析,又要从个体上分析。从总体看,说者与听者不是指具体的人,而是指整个语言社群的全体成员。因为每个成员既是说者又是听者。所以,在“意义”上有共同的可接受性。然而,说者与听者又总是表现为一个个的个体,这就是说即使在同一个语言社群中的成员,每个人大脑中所潜存的“意义”量是有差别的。具体的说者所拥有的“意义”,不一定为具体的听者所具有。因此,在表达和接收的过程中,信息量还会中途消耗一部分(这种消耗不包括物理因素的消耗),即说者所表达的信息不一定为听者所接收,这样就出现了对信息的不同理解问题。任何信息的传递都是在一定的环境下进行的,由于环境的差异,说者和听者之间在信息的交换过程中,也会出现质和量的变化,这些都对语义的构成是有影响的因素。

§2 语义的系统性

2.1 语言是个音义结合的符号系统,在这个系统里,语义处在何种位置上,语言学家对此的认识并不一致。有的说语言结构系统是音义两极构成,有的说是词汇和语法两极构成,有的说是由语音、词汇和语法三极构成,也有的说是由语音、语义、词汇和语法四极所构成。这些看法尽管各异,但其共同的一点是,它们都把组成语言结构系统的各极放在同一个平面上。解释语义学也把语言系统看成三级,但他们认为句法(Syntax)是核心,是基础部分,向上转换为“音位表现”,向下转换为“语义表现”,见图1。生成语义学也把语言结构系统看作三级,但他们则认为语法与语义是不可分的,语义是核心,见图2。可见,人们对语义在语言结构中的地位认识上大相径庭。我们认为语言作为一个严整系统,其构成体系,见图3。

图3所示的第二层次是基底部,任何语言符号都必须有音义两极作为其基础。语音是承载语义的物质形式,无语音形式,语义则无从着落。反之亦然,无意义的声音,则不成其为语音,充其量只不过是自然界的普通音响而已。所以,音义作为语言结构的基底,是互为条件互相依存。计算机模拟人的大脑所进行的试验获得的认知程序,也证明了音义的基础性。因此我们说,语言结构体系是由两个层面四个系统所构成。

2.2 语义既然是一个系统,那么它就必然是一个由一系列处在相互关系中的单位而组成的统一体。在这个统一体里的各组成单位,不是孤立存在,而是彼此联系,互相制约。作为系统,其所统辖的单位,也不都是处在同一个平面上,而是处在聚合与组合的纵横辖约关系体中。要研究语义系统,首先就要弄清语义的各组成单位。语义单位依据当代语义学的研究,可分为四级单位,即义位、义丛(Cluster)、句义和篇章义。如“活塞”,就是由一个义位构成,而“老”则是由多个义位构成。义丛则是由义位组合而成的语义集,词组的意义就是一个义丛。句义自然是一个句子所拥有的意义,它是由一个义丛或几个义丛所构成的语义单位。篇章义是语义分析的上限单位,它是由多个句义所组成的语义群。由此可见,语义的各单位之间也存在着一种系统关系,由上而下是包容关系,而下而上则是递归关系。

2.3 我们在2.2中所概括的只是语义的各级层次单位,仅是用来分析各类意义的,还没涉及到语义深层的内部关系。我们认为语义作为语言结构体系的一个独立系统,从本质上讲是由具有共同语义特征的语义单位所组成的集合群。这个集合群,有人叫做“语义场”(Semantic Field),语义场理论简称为场论(Field Theory)。场论使我们进一步认识到,义位与客观外界的联系是多种多样。这种联系上的多样性,体现在义位与反映客观事物的方式上、性质上、以及映照关系上的差异。由于种种“差异”,决定了语义这个系统也是由多种多样的子系统所构成。它们之间有的是上下位关系,有的是部分与整体的关系,有的是同义关系,有的是反义关系等等。由于关系的不同,因而就形成了彼此不同的子系统(这里我们称为语义场,下同)。根据传统语义学和现代语义学的研究成果,我们认为语义作为语言结构体系的一个主要平面,它是由三个系统所构成,即:显性语义系统,隐性语义系统,关系语义系统。

2.4 显性语义系统。本系统语义是指客观外界事物通过人的大脑在词位义位上映照出来的意义。这种意义是语言使用者在编码与译码的认知过程中所指称的意义,故又叫做理性意义。理性意义是语义的基础和核心。依据理性语义所概括的外界事物、性质、范围、关联方式等等,用“场论”予以概括,大致可划分三个上位义场:

(1)反映客观事物的指称义场。本场所指称的是自然界、人类、以及人类的精神世界等对象。例:物质、人类、天象、地象、动物、江河等等。

(2)反映客观事物的运动、变化义场。本场所指称的是自然界、人类以及人类的精神世界的各种动作、行为、运动变化等过程。例:前进、跑、研究、探索、生、死、烂等等。

(3)反映客观事物的性质、状态义场。本场所指称的是自然界、人类及人类精神世界的各种属性、特征及存在状态等现象。例:美、潇洒、粗野、软、硬等等。

前面曾讲过系统中的各单位成员处在聚合与组合的纵横关系中,语义场也是如此,义场中的各义位也不是处在同一个平面上。每个上位义场,均统辖着不同层次、不同侧面的下位义场。而前一个下位义场,又是其下一层次的上位义场,如此层层隶属,组成了一个有序的隶辖关系系统。图4所列义场的目的,不在于论述语义具体分类的科学性强弱,而仅仅是想说明语义这个有序系统存在的客观性和天然的合理性。

2.5 隐性语义系统。隐性语义是指附丽于显性语义之上的受一定言语交流语境的制约而产生的意义。隐性语义是凭借显性语义的存在而存在,显性语义系统是隐性语义系统得以构组起来的基础。如果说显性语义具有相对的确定性,在编码译码过程中不会因人而异,在历时的发展中具有相对的稳固性;那么,隐性语义则不然,它们是经常处在不确定状态,不仅随着显性语义历时性变化而变化,而其自身也常处在共时性变化之中。

2.5.1 隐性语义的存在与变化取决于两个条件:一是上文所述的显性语义作为其存在的根据与基础,一是言语交流过程中的语境(register)。隐性语义虽然在静态的词库里能够找到它们的存在,但更多的是依赖于特定的时间和空间,特定的交际对象、目的和内容。这些都作为语境出现在人类大脑中意义的“言语化”过程中。语境对于隐性语义的作用是通过语用联想来实现的。

2.5.2 隐性语义依据其对显性语义的修饰性质、方式及作用,按照语义场的理论原则,可划分三个下位义场。

(1)显示理性意义情感态度义场。人们在使用显性语义进行编译码时,表达理性意义的同时,总是伴有对表达对象的评价和态度的信息。其感情或褒扬、或贬抑、或中立,其态度或尊敬、或谦恭、或委婉。例如:

1)you're a vicious tyrant and a villainous reprobate,and I hate you for it.(我恨透你,你这个凶残的土霸王,无耻的色鬼。)句中的vicious,tyrant,villainous,reprobate,hate等词,都带有浓重的憎恶感情。

(2)显示理性意义的语体风格的义场。语体风格信息是在语用过程中与理性意义同生共现,其反过来又对理性意义起着一种“装饰”作用的语义信息。从理论上讲,任何有理性意义存在的地方,都有语体风格信息与之伴随。

(3)在特定情景中,偏离静态的理性意义所出现的一种即时即地“临时”意义叫做情景语义。例如:

2)Don't you feel cold?(你不感到冷吗?)情景A:言语接受者从外面走进屋里,表达者发现其有冷的表情,而发出这句话。情景B:言语接受者从外面进屋没有将门关上,而外面天气又很冷,故引起表达者讲了这句话。在情景A中,表达者表示了对接受者的关怀之意。在情景B中,不仅无丝毫关怀之意,而是一种暗示性命令,甚至还含有责备的情绪。

2.5.3 以上我们简略地介绍了隐性语义的三个子系统(义场),需要说明的是这种隐性语义,有时是各自独立随着显性语义出现,有时是其中两种隐性语义同时出现在同一个显性语义上。例如要让人保持安静,我们至少可以有下列两种表达:

3)I'm terribly sorry to interrupt,but l wonder if you would be so kind as to lower your voices a little. (实在对不起,您是否能把声音放低点.)

4)Will you belt up!(闭上你的嘴!)

句3)对英语译码来讲,在态度上是尊重、谦和,在风格上典重、高雅。句4)则不然,其态度具有明显的轻蔑色彩,风格上也粗俚土俗。句3)如果表达者在语调和音色上进行变异,原来的那种感情和风格信息将会顿时消失,随之出现的可能讽谕、鄙夷的感情和挖苦的态度。而句4)则会变为随和、亲切友好的情绪。

2.6 关系语义系统。关系语义指语言单位在静态时所具有的功能及其在组合过程中与理性语义同现的意义。所谓静态功能是指词的类属特征及语法作用,当其进入组合(即进入动态)在与其他静态单位结合时,必须产生一种或几种结构关系,这些我们总称为关系语义。本系统与隐性语义系统的相同点是都需依附于显性语义。但关系语义对显性语义的依附性质和程度与隐性语义对显性语义的依附有本质区别。隐性语义对显性语义的依附游离程度很大,有时可因人因时因地而异,而关系语义对显性语义的依附,则相对稳定,不轻易产生变异。如印欧语系诸语言,其名词的“性”“数”“格”特征及其在组合中具有的充当主、宾语的功能。这些关系意义当其与理性意义一起产生时,就很少变化,只有当理性意义发生改变时,它们才也将随着变化。

2.6.1 关系语义系统依据其在组合中的作用和组合能力,可划分为四个下位义场:

(1)范畴语义场。范畴义场是指词在组合关系中的变化,通过这些变化所表现出来的各种语法特征。常见的范畴有“性”、“数”、“格”、“体”、“时”、“人称”、“式”、“态”、“级。在组合关系中,任何名词的出现都要伴随着一定的“性”、“数”、“格”特征。如俄语:матъ любит съновьи(母亲爱儿子)。“матъ”就具有“阴性”、“单数”、“主格”的特征,而съновьи则具有“阳性”、“宾格”、“复数”的特征。在组合关系中,任何动词的出现总要伴随着一定的“人物”“数”“时”“式”“态”等语法特征。某些语言的副词和形容词有“级”的变化。出现在组合关系中的任何副词或形容词都伴有一定的“级”特征。

(2)功能语义场。功能义场是具体结构单位在组合关系中所具有的功能。如名词,在一般的语言中都有充当“主语”“宾语”“修饰语”的功能。“主语”“宾语”“修饰语”就是名词的功能特征。形容词在组合关系中有充当“修饰语”“补语”“状语”的功能,这些就是形容词的功能特征。在组合关系中充当“述语”就是动词的主要功能特征。

(3)类别语义场。语言系统中的任何一个单位,除了其指称一定的理性意义外,它们都毫无例外地在系统中占有一个特定的位置。而正是这一位置能与其他位置的单位建立不同的关系。而不同关系的建立,也仅仅是因为这特定位置所赋予它的类别意义。从传统语言学到当代语言学都关心词类,词本身的类属意义就是类别语义的一种。

(4)结构语义场。从合成词到篇章,其各自内部都是一种横组合,这种组合其内部组合项的性质、特点的差异,及组合方式的不同,必须使处在相互关系中的语言单位的结构关系有别,因而也就必然形成不同的结构意义。如内向结构和外向结构,以及其次类的结构等。传统语法所论述的主谓、偏正、动宾、动补、并列关系所具有的意义都是结构意义。我们在前面曾讲过,关系意义具有相对的稳定性,组合中理性意义的改变,都未必能引起结构意义的改变。如:

5)My son has a new dog.

6)My new son has a dog.

7)My dog has a new son.

8)My new dog has a son.

句5)至句8)其理性意义变化很大,但其结构意义丝毫未变。

§3 语义分析的微观单位

3.1 传统语义学对词义的分析,较之语文学大大前进了一步,但仍把词义视为一个语义整体看待。义项分析提出后,局面才稍有改善,但未能使语义分析引向深入。前面讲过一个词可以由不同的义位构成,义位是语义分析的最小单位,不同的义位之间具有区别功能。既然义位具有区别功能,那么任何一个义位势必有不同于其他义位的区别特征,否则就不会成为不同的义位。所以,语义分析不能停留在义位上,还要更深一层。本世纪五十年代,美国语言学家雅可布逊(Jakobson,R.)的音位区别特征理论提出后,转换生成学派采用了其理论,用于分析语义,并提出语义特征(Semantic Features)或叫语义成分(Semantic Component)、语义标示(Semantic Marker)或义素(Semene),我们这里叫语义特征。换句话说,不同义位之间的区别,是靠着语义特征区别开来,区分义位的语义特征是语义分析中的最小区别单元。

语义特征本身不是某一语言的词汇的一部分,而只是理论上的成分,是为了描写比较某种语言的各个义位之间的关系而构设出来的。由于语义本身的复杂性,语义理论又处于发展阶段,所以目前还没有象音位那样有系统的能够描写一切语言的语义特征。

3.2 语义特征分析是对语义所进行的微观分析,它一出现就立即受到各语义学派的重视。虽然它源出于结构语义学,但后来的解释语义学、菲尔摩、切夫等人的语义模式中,都从不同角度,以不同的方式加以采用。应该看到,语义特征作为一种理论还显得粗疏,正如批评它的人们所说,现在的科学水平还无法证明是否能够从人类的认知结构中分解出一整套适合于分析任何语言词汇的“语义成分”来。诚然如批评者所说,然而我们也不能无所作为,坐待高科学水平的那一天到来。我们认为对语义特征的构设应本着如下三条原则:

(1)普遍性。因为语义特征不是属于任何一种自然语言,而属于元语言(metalanguage),是用来描写人类任何一种自然语言的。

(2)概括性。任何语义特征的构设,都是对同类语义或异类语义进行对比的基础上,找出它们之间的共性与个性。这共性与个性都不是从属于个别的具体的语义,而是一种“类”的概括。

(3)明确性。概括与明确似乎存在着矛盾。严格意义上讲,没有明确性,就没有概括性,因为只有“边缘”明确,才能将共性与个性区分开来。例如man woman,其共同特征可以有若干,但其区别特征只有一个就够了。即[Male]。

3.3 依据这三条原则,以语义场理论为核心,暂将语义特征构拟成八大类。

(1)指称性语义特征。这种语义特征是直接反映客观事物的本质,是通过认识经验抽象出来的特征。例如我们选用[Human人类]、[Male雄性]、[Adult成年]、[Bird禽类]、[Beast兽类]五个语义特征,即可将Man.wman,Child.bull.cow.calf.cock,hen.chicken九类对象区分开来。

应该特别提出说明的是,从客观事物中分解出来的语义特征,并不都是处在同一语义平面上。它们有处在高一层次上,有的处在低一层次上。

(2)动作性语义特征。这类语义特征是述谓性的,是从客观外界事物的动作、行为、变化、等范围、方式及过程抽象出来的特征。与(1)类一样具有高低平面之分。动作性语义特征可分为施事、受事,内向、外向,意愿、非意愿,状态、过程,延续、非延续等。例如动词“给”就具有[外向][意愿][施益]等特征,而“痛”、“病”、“死”就有[非意愿],[过程]、[延续]等特征。

(3)性状性语义特征。与客观外界事物相联系的,除了具有特定的指称语义特征外,有的还有反映或概括客观事物的性质和状态的语义特征。这些特征或表性质的属性义,或表性质的程度义,或表限制和描写性的义。例如:

a白手 b白的手 c白白的手

这三个结构中的“白”,除反映事物的指称语义外,a有属性性特征,b有限制性特征,c有描写性特征。

(4)情景性语义特征。人们在言语交流过程中,言者所发出的语义与听者所理解的语义不是常一致的,一般有一定的距离。听者要弄清言者的意思,必须参照相关的语境。这种在相关语境制约下的语义,我们称为情景语义特征。例如:It's raining对本句理性意义的准确理解,只有标示出情境特征时才能实现。假如是英语教学环境,则可能是教师在领读。假如是久旱未雨的农村,则可能农民欢呼旱情将要解除。这样,前者的情境语义特征即为[教室],后者则为[乡村]。至于本类特征会有多少,实际上是个无限量,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对此问题的研究。

(5)感受性语义特征。所谓感受性语义特征,是指编码与译码过程中所带有的编译者个人的情绪、内在感受及对所论对象的主观评价等特征。如英语下列这组词:

a、woman(妇女、女人、女性)

b、lady(女士、夫人、小姐)

c、female(女人、女子、妇女)

d、bitch(淫妇、贱女人)

e、floozy(荡妇、妓女)

上面各词其外延特征与所指事物相同,但其感受性语义特征各异。a为一般用语,b为敬称,c风格粗俗,d.e粗鄙。再如汉语中对生育自己的女性的称谓,有:娘、妈妈、母亲、家母、家慈。本组词的指示意义相同,感情上差别不大,所差是风格特征上的层次不同。

(6)空间性语义特征。客观事物的存在和运动,都发生在特定的空间环境里,离开特定的空间,任何事物都无法存在。既然如此,表现理性意义的语义特征也就不能不借助于一定的方位、处所作为其运动、存在的空间。反映空间的特征叫空间语义特征。“上、下、左、右、前、后、王国、首都、内外”等词自不待言具有空间性特征,即使某些动词,例如“从、到、在、离、去”等也都要求在一定空间里运动。

(7)时间性语义特性。与空间相对应的是时间,任何事物存在与运动,不仅需空间,也需要时间,世界上没有脱离空间和时间存在的事物。因而,与空间性语义特征并存的自然是时间性语义特征。例如:“古代、现代、未来、年、月、日、刚刚、起初、今后、从前、至今、往昔、自”等。所以说,时空特征也是个普遍性的范畴。

(8)关系性语义特征。客观世界的任何事物和对象,其自身的存在都是赖以与其相关的事物或对象的存在而存在。这种相互依赖、互以对方为存在条件的情况,由于依存方式、紧密程度、距离远近、制约范围等等差别,从而形成了不同的关系。这些不同的关系,不仅具有形式标记,而且具有各自特定的意义,这种意义我们统称为关系语义特征。

关系语义特征与语法学上的范畴意义大致相当。诸如:性、数、格、人称、时态、语态、语气、结构关系、类属等等。需要说明的是,由于语言类型不同,其关系语义特征的范畴,不仅在形式上有差别,意义上也有差别,绝不能以为所有的范畴都普遍地适用于一切语言。例如俄语的名词就有六个“格”、三个“性”、两个“数”的范畴。而英语的名词只剩下一个属格,两个“数”,“性”的范畴几乎全消失。汉语则根本没有这些范畴特征。然而我们却不能说汉语中不存在范畴意义,只是表示范畴意义的手段和方式不同而已。

3.3 语义特征在语义理论中是争议最多的问题之一。我们认为它在表示义位与义位之间的关系、揭示语义的微观世界确是行之有效的。作为一种语义分析的理论模式,其分析层次可望拓宽,我们不应让“特征数目多少”这样一时解决不了的问题,牵扯我们更多的注意力,应将视线凝聚在其对语言事实的解释力上。只要其对语言事实的解释力上优于其他理论,那就是一种有效的理论,就应着力去发展它,完善它。

结语

人们对语言系统中意义的研究,可追溯到二千年前。语文学、训诂学对意义的解释都曾做出过贡献,但真正从科学的意义上对其进行全面系统地研究,那还是本世纪的事,尤其是六十年代以降。所以说,语义学是既古老,又年轻的学科。既然是一门发展中的学科,很自然会有许多问题还未论及。即使一直在研究的问题,如语义场、语义特征等,仍然显得理论单薄、解释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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