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戈里原型的历史命运_肖洛霍夫论文

格雷戈里原型的历史命运_肖洛霍夫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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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来对《静静的顿河》的著作权一直有人提出质疑。本文以真实的资料为基础,从 作品主人公原型的命运、与主人公形象的关系、与作者的关系等证明肖洛霍夫无疑就是 这部作品的作者。了解小说主人公原型的命运,对于理解人物形象以及小说的思想也很 有意义,故译出以飨读者。

——译者

那一次热烈的会议的见证人几乎已经没有在世的了,但是他们的回忆录却保存了下来 。一些人写道,那一天在斯德哥尔摩争论异常激烈;另一些人确认,虽然诺贝尔奖委员 会委员们的神经紧张到极点,一些委员把他捧到了天上,另一些却要人相信,他不过是 个合作者,或者更糟,是个平庸的编纂者。

委员会主席、瑞典科学院院士安德列斯·埃斯捷尔林格的立场决定了表决的结果。他 不怀疑《静静的顿河》是肖洛霍夫写的。于是1965年诺贝尔文学奖就授予了他。

后来发生了什么,大家都知道,不知是出于嫉妒,还是出于民族政治原因,数十名文 学研究者投身于寻找长篇小说的真正作者,谁没有被认为是《静静的顿河》的作者呀— —费奥多尔·克留科夫,伊万·菲利波夫,韦尼阿明·波波夫,伊万·罗季奥诺夫,甚 至还有亚历山大·绥拉菲摩维奇,因为他牺牲了自己的长篇小说《斗争》,把自己的情 节线索放进了《静静的顿河》,并重新改写了肖洛霍夫的手稿。

在《十月》杂志上发表长篇小说最初章节后不久,1928年就开始了对肖洛霍夫的中伤 ,一直持续到作家生命的最后一些日子。公正地说,当年除了恶毒的敌人,年轻的作家 也有许多朋友,他们对长篇小说作出了正确的评价。还在二十年代末,法捷耶夫、皮利 尼亚克、斯塔夫斯基、基尔雄和绥拉菲摩维奇组织了“作家名誉法庭”,为肖洛霍夫辩 护,对“挑起事端的庸俗的诬蔑”给以无产阶级的严厉驳斥。

许多年过去了,遗憾的是,在肖洛霍夫去世后,以盖尔·赫耶特索为首的一群挪威学 者还得维护他的名誉。这一群学者在电子计算机上对肖洛霍夫和他的主要对手克留科夫 的作品作了比较分析。他们比较了一万二千句中的十五万个词,作出了不容反驳的结论 ——“运用数学统计使我们排除了小说是克留科夫写的可能,可是排除作品出自肖洛霍 夫的手笔却是不可能的”。

这一场有失体面的冗长的争论似乎应该平息和打上句号了。然而却不是这样:冒出了 一些所谓“肖洛霍夫学专家”继续在发表怀疑的研究成果,意在使已故经典作家的声望 扫地,证明苏联作家无论如何写不出这样宏伟的史诗。他们竟然摘出风景描写、地名、 甚至个别词语,将它们与克留科夫或波波夫作品中的这些词句进行比较,有时候两者相 吻合,他们就高兴不已。

那么,好吧,否定论者先生们,我也来试试在这场争论中献上自己的一点微言。风景 是风景,俗语是俗语,但是你们清楚地知道,长篇小说是靠什么存在的:它是建筑在主 人公形象上的。肖洛霍夫怎么也不可能从所提到的手稿作者们那里“抄写”它的,因为 它是从生活中,从其他作者不可能了解的生活中提取的。况且,肖洛霍夫不止一次地跟 这个人物见面,给他写信,……在他被处决时未能保护他。我想,正因为此《静静的顿 河》没有写完。在一次采访中米哈伊尔·亚历山德罗维奇说:“有过再扩写一章的想法 ,但是我放弃了。他做得对!”无论谁都不允许以处决葛利高里·麦列霍夫来作小说的 结尾,况且不是被苏维埃政权的敌人处决的,而是被英勇的苏维埃契卡工作人员处决的 。因此《静静的顿河》最后那些文字是那么忧郁悲伤,寓意深刻。

在一个陡立的土崖旁边,河里的冰已经化得离开了岸。晶莹的绿水动荡着,冲刷着岸 边上的小冰块。葛利高里把步枪和手枪都扔到水里去,后来又把子弹撒出去,仔细地把 手在军大衣襟上擦干净。

在村庄下游一点儿地方,他顺着被春融侵蚀过的三月的蓝色河冰,穿过了顿河,大踏 步往自己家里走去。还离得很远,他就看见米沙特加正在码头上边的阶磴上。他为了不 要朝着米沙特加跑过去,稍微沉了沉气。

葛利高里走到了阶磴跟前,——他气喘吁吁地、沙哑地叫唤着儿子:

“米申加!……好儿子!……”

好吧。葛利高里在许多失眠的夜里所幻想的那一点点希望总算是实现了。他站在自己 家的大门口,手里抱着儿子……

这就是在他的生活上所残留的全部东西,这就是使他暂时还能和大地,和整个这个巨 大的、在冷冷的太阳下面闪闪发光的世界相联系着的东西。

是的,葛利高里所期盼的那不多的愿望实现了。但是生活继续着,应该在其中找到自 己的位置。

哥萨克的光荣和骄傲

我面前有一封信是肖洛霍夫亲手写的,并于1926年4月6日从莫斯科发出。

寄往米列罗沃市

维奥申斯卡亚镇,巴斯科夫斯科耶村

哈尔兰皮·瓦西里耶维奇·叶尔马科夫收

尊敬的叶尔马科夫同志!

我必须从您那里得到有关1919年时代的某些补充材料。

我希望您不会拒绝我的好意,等我从莫斯科来后会告知我这些材料。我打算今年五六 月份到您那里去。这些材料涉及到顿河上游起义的细节。请按地址——卡尔金斯卡亚— —书面告诉我,什么时候到您那儿去比较合适?这两个月中您是否计划长时间外出?

问候

米·肖洛霍夫

肖洛霍夫几乎有一年经常去探望哈尔兰皮·叶尔马科夫。现住在米什基的叶尔马科夫 的女儿彼拉盖雅·哈尔兰皮耶夫娜清楚地记得这些会见。

“我那时十五岁,”她说,“因此那些会见既留在头脑中,也留在心中。他们通常是 在我们的邻居费奥多尔·哈尔拉莫夫那里相聚。喝酒倒不喝,可是烟抽得很多。一谈起 来就一直谈到第一声鸡啼。常常发生争论,而且争得很凶,差点要揪住对方胸口。”

对米哈伊尔·肖洛霍夫来说,这些夜谈并没有消失得无影无踪。稍晚些时候他并非偶 然地写道:“一切都在手边——有材料也有自然。现实中的人物确实是葛利高里·麦列 霍夫的原型,在顿河有过这么一个哥萨克……但我要强调的是我只取了他的军人经历: 服役时期,德国战争,国内战争。”

小说所取的哪里只是服役时期,外表也是以哈尔兰皮·叶尔马科夫为蓝本的。您仔细 看看监狱摄影师拍的相片,将它与葛利高里的肖象描写比较:“生着下垂的鹰钩鼻子, 稍稍有点斜的眼眶里嵌着一对略微有些发蓝的扁桃形的热情的眼睛,高高的颧骨上紧紧 地绷着一层棕红色的皮肤。”

1913年二十二岁的小伙子哈尔兰皮被征召服役,过了一年就到了俄德前线。哈尔兰皮 作战勇敢,当之无愧地得了四枚乔治十字勋章,四枚奖章和少尉军衔。1917年10月他转 到革命军队方面,与卡列金作战,在众所周知的波德捷尔科夫队伍中成为最可靠的刀术 高明的人之一。在利哈城下的战斗中受伤,回家医治。

在他为红军战斗时,白军在他家乡攫取了政权。老乡们马上就把他交给野战法庭:哥 萨克军大尉西多罗夫判处哈尔兰皮枪决。幸好,亲兄弟叶梅利扬为他作了担保,于是他 被释放了。当他治愈时,波德捷尔科夫的队伍被起义军抓获。哈尔兰皮本来是去投奔自 己的队伍的,但是哥萨克军抓住了他并以枪决相威胁。没有办法,他只能归附起义军。

不久发生的事是他最担心的:决定要处决波德捷尔科夫、克里沃什雷科夫和八十名左 右战士。哈尔兰皮差一点成为处决的参与者。我要提醒,长篇小说中,在处决波德捷尔 科夫等人时,葛利高里·麦列霍夫也在场——肖洛霍夫当然是根据叶尔马科夫所说的来 写这一场景的。还保存着有关这一可怕的事件的证明——叶尔马科夫的传令兵雅科夫· 皮亚季科夫的叙述。当问他,在处决波德捷尔科夫时,他是否在叶尔马科夫身边?他回 答说:

“唉,传令兵还应该在哪里呢?!如上帝吩咐的那样,我寸步不离他。当我们骑马向波 诺马列夫村奔驰时,我的长官叶尔马科夫不可能想到那里将会有杀人。他最担心的是, 村里在复活节之际,为表示和解,波德捷尔科夫的人和斯比里多诺夫的人(白卫军)会把 所有的自酿白酒喝个精光,什么也不给我们留下。”

我们奔向村庄,而那里鬼知道在干什么。绞刑架,一个大坑前黑黑的土堆,一群人。 叶尔马科夫挤过人群,走到坑边。我紧随他。突然响起了第一声排射!我的老天爷—— 复活节第一天就朝活人开枪。响起了一片喊声、哭声、呻吟声!人们开始逃跑。

这时他们——叶尔马科夫和波德捷尔科夫相遇了,面对面相遇,是白军带着波德捷尔 科夫和克里沃什雷科夫穿过人群走向坑边,要在那里枪决队伍的人。波德捷尔科夫旁边 是手拿拔出的军刀的斯比里多诺夫和谢宁。波德捷尔科夫认出了叶尔马科夫,称他是犹 大……叶尔马科夫也回答了什么严厉的话。

但那时斯比里多诺夫对叶尔马科夫喊了一声:“让哥萨克志愿者来!”这是说,谁愿意 亲自朝红军开枪。叶尔马科夫喊道:“我没有志愿刽子手。”这时打响了第二次排射, 就在二十步远的地方。我的天哪,那里干的是什么呀!

我抓住叶尔马科夫的腰,把他拖向马,而斯比里多诺夫叫喊着:“回来,坏蛋,不然 我把你也扔进坑里。拦住他!”他朝武装的哥萨克挥了下手。但叶尔马科夫亮出了军刀 ,我也一样。哥萨克让开了。”

事情当然是过去的事,现在谁也无法肯定地说,肖洛霍夫的主人公朋友还有整个顿河 会有怎样的命运,假如没有列宁和托洛茨基对哥萨克的病态的仇恨——正是他们迫害哥 萨克的指示挑起了群众性的起义和这样大量的牺牲。

俄共(布)中央指示,秘密。

必须注意国内战争对哥萨克的经验。对上层哥萨克采取无情的斗争,逐个予以消灭, 是唯一正确的方针。

1.大批枪杀白卫哥萨克,逐个予以消灭。

2.没收粮食。

3.完全解除武装,在交械期限后发现谁有武器,就予枪决。

紧接着这个指示后,还有一个残忍的指示,那是俄共顿河局发布的:

在所有哥萨克村、镇立即逮捕该村、镇所有有威望的重要代表,即使他们没有卷入反 革命行动。把他们作为人质送往区革命法庭。一旦发现村、镇居民中有人藏匿武器,不 仅持枪者,而且还有若干人质都将被枪决。

在红军政委的打击下,哥萨克镇居民的人头纷纷落地。砍死和枪毙了因攻克希普卡而 获奖章的老战士和年轻的女教师、布鲁西洛夫突围出来的拄着拐杖的乔治勋章获得者和 草原上的神职人员。顿河变混浊了,鲜血染红的波浪拍击着它的两岸。哥萨克被激怒了 ,所有能骑马的人都拿起了武器。

于是,在红军后方,在维奥申斯卡亚镇所在的区里爆发了起义。从某些资料看,队伍 由哈尔兰皮·叶尔马科夫率领;从另一些资料看,则是由他的兄弟叶梅利扬率领。是不 是这样,我们要以后才能知道。但是哈尔兰皮是在起义者一边战斗,这是不用怀疑的。 哈尔兰皮和他的人拼命作战。

有一个目睹者说:

“在指挥队伍时,叶尔马科夫尤为出众,被看作是哥萨克的光荣和骄傲。在一次战斗 中叶尔马科夫亲自砍杀了十八名水兵。他把被俘的红军战士赶进了顿河,把他们砍死和 淹死。有一次他就消灭了五百人。”

我们发现,叶尔马科夫没有向肖洛霍夫隐瞒自己经历中的这一插曲。你们会想起,小 说中向水兵进攻的场面描写得多么精采。任何一个企望成为《静静的顿河》作者的人的 笔下都是没有这一场景的。

不论起义者怎么拼命作战,双方力量是悬殊的。他们就退向海边,直至新罗西斯克。 有人向叶尔马科夫提议撤退,但他拒绝了,却去见红军首长,表示愿意效劳。他们相信 他,并委任他把剩下的哥萨克单独组建成一支队伍,编入布琼尼指挥的第一骑兵军。

后来战斗在波兰战线进行。叶尔马科夫参加了粉碎弗兰格尔的战斗,追击马赫诺匪帮 。这期间他都是担任团长,后来是师部学校的校长。1923年2月哈尔兰皮复员回家,而 且,如他后来所说,是步行通过结了冰的顿河,并在岸上遇见了儿子。

我要提醒的是,长篇小说正是以这一情节作结尾的。关于后来的事,肖洛霍夫没有写 一行字,虽然我们知道,他很想写……

后来他的朋友发生了什么?长篇小说的续篇会是怎样的?后来发生了这样的事:哈尔兰 皮跟妻儿生活了两个月,1923年4月开始审理“顿河上游地区反革命起义”案,哈尔兰 皮被逮捕。审问时他没有否认参加过起义,但是,如他所说,因为“全家都受到武器和 枪决的威胁。”

“谁是暴动的组织者?原因是什么?”侦查员盘问。

“组织者是苏亚罗夫、梅德韦杰夫和库季诺夫,而起义的原因是赤卫队的枪决、焚烧 和暴力。”

当知道自己弄错了情况,想出了真正的起义组织者的名字后,在下一次审讯时哈尔兰 皮就纠正了错误,宣称真正的起义组织者是叶梅利扬,但他不久前死了。这下完了,如 通常所说,死无对证了。

当时哈尔兰皮的乡亲们没有袖手旁观。他们集合起来开会,给国家政治总局发去下面 一封公文:

顿议河区维奥申斯卡亚镇巴斯科夫斯科耶村在卡谢科主持下的全体公民会议记录。192 3年5月17日。

由于我们村公民哈尔兰皮·瓦西里耶维奇·叶尔马科夫被捕,我们这些在下面签名的 巴斯科夫斯科耶村的公民,认为说出我们的意见是自己的义务。叶尔马科夫一直生活在 我们村,因此和我们大家一样,是个庄稼人。但是国内战争发生了,他卷入了战争,受 过伤,战争结束后回家,干自己家庭的活计。

起义发生了,叶尔马科夫和大家一样,被迫参加进去。虽然他被选为指挥员,但他始 终竭力尽可能减少起义的可怕后果。许多人可以证明,是因为叶尔马科夫他们才活了下 来。

叶尔马科夫说过,如果你们敢枪毙俘虏,那么我会像杀狗一样砍杀你们,对此由法庭 将来弄清楚,而我们只是提供情况。起义总的来说带有自发的性质。一匹马,第一次给 它戴上嚼子时,它的第一个行动便是冲向前,挣脱一切。顿河上游区也是这样。苏维埃 政权的措施对人们来说太不习惯了,人们就起来造反,只是在采取相当重大的措施后, 他们才确信,苏维埃政权的行为对他们是有好处的。

苏维埃政权,看来,是这样理解1919年顿河上游的起义并完全赦免这一事件的。根据 政府的这一赦免,巴斯卡村的公民认为有必要向当局反映自己对叶尔马科夫的意见。况 且叶尔马科夫在对德战争期间服役极为努力而获得哥萨克军官称号。在驱赶白卫军时志 愿投诚红军,与红军一起参加了远征华沙,表现出众而当上指挥员。

当然,苏维埃政权可以在这样的人身上找到罪行,依法审判他。但是公民们说出了自 己的意见,认为他是个正直、勤恳的庄稼人和不怕任何繁重劳动的干活的人。

这份材料被束之高阁,没有交付办理。叶尔马科夫不屈服,宣布绝食!侦查员认为,既 然他愿意这样,就让他饿吧,并把他转到单人囚室。

应该说句公道话,侦查员有自己的难处:对叶尔马科夫的控告只是起义参加者,但他 没有参与处决波德捷尔科夫等人这一件事。此事的主要人物之一是哥萨克大尉谢宁,他 在过了七年后被捕。最奇怪的是,这个人成为肖洛霍夫的另一个主人公的原型,这便是 《被开垦的处女地》中的哥萨克大尉波洛夫采夫。1930年谢宁作为反革命组织的首领而 被判枪决,而且也清算了他“积极参与围歼克里沃什雷科夫和波德捷尔科夫率领的赤卫 队支队,还指挥了执行枪决的人”。

不论怎样,侦查员还是把叶尔马科夫案与其它案分离开来。不久就向叶尔马科夫宣布 了起诉书,那里是这样说的:

1919年,红军转向进攻,斗争的优势倾向苏维埃俄罗斯军队,在红军后方爆发了暴动 。暴动首领是哥萨克大尉哈尔兰皮·叶尔马科夫,归附于他的是反革命积极分子。他们 在自己赏识的指挥员的率领下以空前的残酷镇压了苏维埃政权的代表,其中有的不过是 同情者……

由于上述区里的暴动苏维埃政权被推翻了。此后哥萨克大尉叶尔马科夫把指挥权交给 了邓尼金的走卒谢克列托夫将军。暴动参加者编入了白军队伍,直至在击败邓尼金的志 愿军时被俘获。

注意到上述的一切,现决定:将顿河区维奥申斯卡亚镇的哥萨克哈尔兰皮·瓦西里耶 维奇·叶尔马科夫(三十二岁,有文化,无党派)送交法庭。

从一切情况来判断,审判前还有时间——因此侦查员继续审问。这样在案卷中出现了 叶尔马科夫的“补充供词”,这是在1924年1月提供的。

由于时间的限制,在今年1月18日审问我的时候,您没有提一些我愿意回答的问题,而 我能说明指控我触犯刑法五十八条的事实。指控我是顿河上游地区起义的组织者是不能 成立的,已经不用说,我根本不可能成为苏维埃政权的敌人,因为我是在1918年1月志 愿加入红军波德捷尔科夫支队的。

我在上面所说的支队参与了与切尔涅佐夫上校和卡列金首领率领的白卫军的战斗。由 于在亚历山德罗沃镇附近受伤,我离开了部队。主要的是,在当时,顿河上游地区的起 义已经开始,我成为第十五因齐师炮兵仓库主任,离卡赞斯卡亚镇和米古林镇几俄里。

我同样不可能在那里当组织者,因为在波德捷尔科夫支队受伤回家后,我被选为维奥 申斯卡亚镇执委会主席。白军来到后,我因担任这一职务而被逮捕,因为我积极同情苏 维埃政权。

没有审问,审问也停止了,案件慢慢地就不了了之。老侦查员马克西莫夫斯基了解这 一切情况,便向顿河州法院提出将叶尔马科夫拘押改为放回家,但要由有威望的人作保 。找到了担保人,哈尔兰皮取得了自由。

1925年8月终于举行了审判,撤销对叶尔马科夫和他的七个同伴的指控。这个决议文本 还完整保存着。

“由于被告不是积极志愿参与暴动,而是被当地首领征召去的;枪杀公民不是发生在 恐怖行动基础上针对忠于苏维埃政权的人,而是针对参与抢劫他们财产的人,是私刑的 形式;犯罪至今已过去七年多,被告这段时间内是自由的,从事个人的劳动,没有什么 可指责的行为。他们中大部分参加过红军,受过伤。根据刑事诉讼法第四条,此案停止 诉讼是合理的。”

案件了结了,但被告身上还是沾有鲜血的。法庭不怀疑这一点。再说证人的证词,如 果可以这样表达的话,还在哭诉。而且1925年时是这样一种革命的合理性,到了1927年 就是另一种合理性了——一月份叶尔马科夫重新被逮捕。

这一次侦查员说话比较尖刻。他们找到了证人,后者提供了令国家政治总局满意的证 词。例如尼古拉·叶拉金说:“叶尔马科夫嘲笑共产党员,对他们完全不信任。他始终 占据着什么岗位。现在他在富人中间享有名声。总的来说,他是个对苏维埃政权非常危 险的人物。”

他的另一个老乡某个克利莫夫态度更为坚决。“叶尔马科夫周旋在富农中间,压迫穷 人……他在富人中享有声誉,是个对苏维埃政权危险的社会人物。”

侦查员们也没有轻视安娜·波利亚科娃的证词。她是叶尔马科夫的前妻,对他极为不 满。“大概在七月份,当时叶尔马科夫刚出狱,他收到过去白军军官从罗斯托夫寄来的 信,里面说:“叶尔马科夫,别气馁,我们过去戴过肩章,今后还会佩戴的。要爱惜自 己的肩章。我开始对他说,你别去干这种事。他回答我说,我不会放弃,反正会建立起 我们的政权。”

还有一些顿河暴动中的志愿兵则要人相信:“在暴动期间处决红军战士是有叶尔马科 夫参加的”,“他在维奥申斯卡亚镇进行反苏维埃宣传”,“他把富农团结在自己周围 ,仇恨贫农,还说,迟早我们军官的政权会建立起来的,到时候我们要给你们颜色看。 ”

我要说,哈尔兰皮是在一个恶劣的糟糕的时代被捕的。集体化运动开始了,哥萨克是 反对的,顿河重又会爆发骚动——布尔什维克决定保护自己,执行1919年俄共(布)党的 指示。在审问叶尔马科夫的记录中丝毫不涉及集体化问题,审理的还是他的老罪行。而 在1930年审判哥萨克大尉谢宁的供词,我觉得,明显影响到整个情势。我一刻也不怀疑 ,叶尔马科夫会在谢宁的下面这段话后面签字表示同意的。

我不同意对农民的家业通过强迫的行政手段进行集体化,”哥萨克大尉谢宁说,“特 别不同意从农业合作组直接跳到公社。我拥护发展个体经济,给庄稼人完全的主动性, 让他们自由进行经济活动。

依我之见,富农把自己的粮食卖给国家是带来好处的……可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呢?我清 楚地知道,在顿河驱逐了两万左右富农家庭,七万人遭逮捕。剥夺富农达到了极点。正 是现在哥萨克和农民准备与苏维埃政权进行武装斗争,必须不放过这一时刻。

最奇怪的是,甚至侦查员也不得不同意谢宁的话,把相当冒险的一段话写进了起诉书 。“谢宁联络的人和组织的其他成员对居民的情绪作出评价时,指出了哥萨克基本群众 对现政权及其政策存在着严重不满。”

如果处决谢宁是没有一点怀疑的话,那么叶尔马科夫的案子就有点不同,因为逮捕叶 尔马科夫的原因是起义的老问题。在1925年根据合理性这一案件就己停办了,而侦查员 又没有任何新的够得上“严惩”的罪证,那么,从一切情况看来,将判叶尔马科夫若干 年限,不然的话,为什么在1927年3月要“对公民叶尔马科夫进行体格检查”呢?

案件的这一证据还保留着:“叶尔马科夫公民中等个子,体格正常,营养欠佳,脸色 苍白,内脏未见异常,心理活动正常,未发现性病和其它传染病。根据外表的检查,我 认为,叶尔马科夫在体检时患有轻度贫血,实际上是健康的。法医鉴定人:沃尔科文科 ”

但是,如有时候所说,没有正常的合法的审判——有无限权力的国家政治总局干预了 案件,其领导人向苏联中央执委会主席团请求赋予国家政治总局权力对叶尔马科夫作庭 外判决。中央执委会书记阿韦利·叶努基泽当然同意了这一申请,而驻国家政治总局的 特命全权代表费尔德曼签名批准了这一请求。1927年6月6日国家政治总局委员会举行会 议,当然没有被告参加。会上作出决定:“处决叶尔马科夫·哈尔兰皮·瓦西里耶维奇 ”。6月17日执行判决。

我要提醒的是,在这之前的一年中米哈伊尔·肖洛霍夫第一次写信给叶尔马科夫,后 来则非常喜欢他,差点就完全根据他来写贯穿自己全部小说的主人公。请设想一下,肖 洛霍夫若不认识叶尔马科夫的话……这也就是说不会有成为自由顿河象征的葛利高里· 麦列霍夫。当然,不排除会有别的什么人物——是别人,但不是麦列霍夫。

哈尔兰皮·叶尔马科夫、米哈伊尔·肖洛霍夫和葛利高里·麦列霍夫三人的命运就这 样联系在一起。根据各种证据判断,肖洛霍夫对叶尔马科夫的遭遇没有漠不关心。他写 过许多信,打过电话,要求弄清楚。斯大林在一次谈话中恼怒地指出,如果肖洛霍夫不 变聪明些,那么“党会尽一切可能为《静静的顿河》找到另一个作者”。

有人向肖洛霍夫转达了这些话——他就变聪明了。他是这样变聪明的:永远陷于沉思 ,没有再创作出一部可与第一部小说相提并论的作品。难怪他在一次推心置腹的谈话中 说:“您别等我写出比《静静的顿河》更有意义的作品,写这部作品,我已经耗尽精力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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