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音学与音韵学的一些联系_语音学论文

语音学与音系学的若干接面,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语音学论文,音系学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H01 [文献标识码]C [文章编号]1000-5072(2002)06-0094-06

我们首先来看一下单一语言语音模式的描写情况。为了描写得当,我们有必要按照语音在音系规则中出现的情况来加以分门别类。通常,这些语音类别是根据具有生理学基础的音系特征来界定的,所以语音学与音系学的接面便主要是通过这些音系特征的物理定义来界定。然而,实事也并非总是如此。有时某些语音分类的方式则不能通过参照单个的或单独一组物理特性来证明。有些语音现在虽然已不再共有任何具体的语音限定特征,但仍被归为同类,这也许是历史环境的缘故。当我们使用“紧音”这一特征来描写英语元音时,音系描写便出现了这种现象。这是一个难于界定的著名特征,但它确实揭示出一种必须被视为英语音系组成部分的、极为真实的心理归类。

另一种音系学也许拒绝使用没有物理基础的音系特征,因为此类音系学太缺少约束性,难以学习。但考虑到以上这类特殊特征存在的可能性,就有可能设计出各种用来描写可能不具有任何物理相关特征的所有奇妙音系模式的抽象音系学来。

那么,对于其中一些特征可能不具有物理基础的单一语言来说,我们将如何去解释其语音学与音系学间的接面呢?我们既可以通过表明这些特征在衍生性规则中的必要性,还可以借助于最近出版的一部论集中作者所描述的音系学试验(Ohala & Jaeger 1986)来证实这些特征的心理现实(psychological reality)。然而在讨论语音学和音系学的接面时,其心理现实会不会给我们带来问题呢?我认为不会。确切地说,是因为他们在该接面中根本不起任何作用。他们是音系学本身所界定的心理客体,而不是语音学的组成部分。他们就好比数学中-1的平方根符号i一样,虽然没有物理现实,但在解释事物运动形式方面却是一个具有重要价值的概念。

还有一种音系描写是通过使用一系列普遍的音系特征,把一种语言与另一种语言加以比较。而那种只反映某一具体语言或一组语言历史发展的、非物理基础的任意音段分类则不适用于此类音系学。如果我们关注的是人类语言普遍特性的话,那就必须只考虑使用具有适用于所有语言的、有物理基础的特征所进行的音系描写。而受此制约的比较音系学势必与那些允许特殊音系特征存在的单一语言音系学有所差别。

比较音系学有助于阐释的两种不同的普遍特征是:涉及各语言音段总目的普遍特征和涉及可能出现的各种规则类型的普遍特征。尽管许多当代音系学家(如Clements 1985,Halle 1988)对可能出现的各规则类型比对音系总目更有兴致,但在笔者看来,音系学理论的任务之一便在于帮助解释为什么语言会拥有它们各自的语音。在解释必须描写的音系特性方面,当首推Maddieson(1984)的论述。

作为需要解释的实例之一,让我们来看一看世界各语言中出现的不同元音类型系统。Maddieson(1984)指出,在所有语言中有百分之二十以上的有类似[i,e,a,o,u]的元音。但对于语言中究竟有多少不同的元音音质可用于对比,笔者尚不清楚。即使我们恪守十分严格的元音分野,且范畴与Maddieson所界定的[i,e,a,o,u]5个元音范畴大小相似,那么对我这个语音学家来讲,创立一套简化的主要基本元音和一套圆唇程度对立的相应的次要基本元音,或在进一步分出3个圆唇央元音和3个不圆唇央元音,这并不困难。这些元音的音质区别甚大,足以允许在它们之间插入另一个区别性元音。此外,每个元音又可带上一些次音系特征,如鼻音化、r-音化或凹音化(sulcalization)。最保守的估计,我们可以说,大约有50个截然不同的元音可能已经被各种语言选作其音段系统的元音性成素。如此众多的语言都有/i,e,a,o,u/5个元音,这确实是令人惊奇的事实。而任何对此实事缺乏解释的音系学理论必然存在着严重不足。

根据发音特征高位、低位、后位和圆唇对元音进行描写几乎无助于问题的解决,因为这些特征并没有解释为什么后位圆唇元音比后位非圆唇元音出现的可能性更大。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我曾提出(Ladefoged 1988)在保留高位、后位和圆唇这些发音特征的同时,再加上一些说明元音听觉特性的特征。传统的发音特征也有必要用于解释元音和辅音间的相互作用,如前元音前出现的腭化现象。比较音系学还应包括高度(Height)和响亮度(Brightness)这样的听觉特征。元音高度的声学相关物为第一共振峰(F1)的频率。元音的另一听觉特征“响亮”(Helligkeit)是Trubetzkoy(1929,1939)首先提出来的,最近Fischer-Jφrgense(1985)又作了进一步的阐述。“响亮”的声学相关物可被视为第一共振峰与F2',即用于说明第三共振峰影响的第二共振峰的修正式之间的频率差异。Bladon和Fant(1983)提出了确定F2'的计算方法。从生理学角度来看,响亮是元音的前位、后位和圆唇这3个发音特征的综合效应。前高不圆唇元音的“响亮”最高,后低中性元音的响度居中,后高圆唇元音的响亮值最低。[i,e,a,o,u]这5个元音之所以占有突出的地位,是因为它们在元音最主要的感知特性(高度与响亮)方面彼此表现出了最大限度的对立。

图1 音系特征的等级排列

(注:* 舌根靠前(见图1)。)

上述论点意味着,语音学与音系学之间的接面应当允许一些特征使用语音的听觉特性,而另一些特征可使用生理特性来完成语音的自然类划分。许多重要的语音自然类别的出现都是因为语音具有某些共同的听觉特性,如听觉特征“钝音”连接唇音和软腭音便是一个最为著名的例子。这也是布拉格学派的远见卓识之一,其论述分别见于Trubetzkoy(1939)和Jakobson、Fant与Halle(1951)。有人也曾提出(Chomsky & Halle 1968),究竟从发音角度还是从声学角度来界定特征只是一个阐释的问题。但这一看法也不是一贯正确。虽然许多语音自然类可以根据其所含音段的听觉或生理特性加以界定,但另一些语音自然类则需要依赖于与语音听辨方式和语音产生方式相关的特性。

不同类型特征之间的区别由图一中所示的可能音系特征的排列来表示。图的上部为需要听觉定义的特征。除了上面所讨论的元音特征外,他们还包括钝音(根据其频谱特点来划分某些唇音和舌背音)、粗糙音(或咝音——使用自Holder 1669年起就开始使用的传统术语)和响音(如果需要非声学定义的话,它只能定义为包括若干发音可能性的概括性术语)。

现在我们再回到元音特征的问题上,在关于高度和响度两个特征的提法中还有一点隐含的内容需要讨论。高度和响度均为非偶分特征(non-binary),他们都许可按等级排列的一系列音值。因此高度特征(至少)有3种可能:[高位]、[中位]和[低位]。从[低位]到[中位]与从[中位]到[高位]的过程是一样的。我们只有从这种等级特征的概念出发,才能维护具有两主要维度的元音空间概念。如果没有等级特征这一概念,那么不仅很难真正地解释元音系统为什么是现在这样,也很难准确地解释如英语元音转移及方言间元音音质的变化等许多音系学过程。当然,依据Chomsky和Halle(1968)所给出的偶分特征也可以对元音音质的所有这些变化进行描写。但是使用偶分特征来解释[+高位]在[-低位]变成[+低位]的同样条件下变成[-高位]的任何规则势必会忽略一个重要的语言学概括。仅仅凭借使用两个不同特征还不能表明由“[n高位]→[n+1高位]”这一形式化规则所表达的音系过程的统一性。那么为什么说[+高位]→[-高位]与[-低位]→[+低位]相对应,而不与[+低位]→[-低位]或[-后位]→[+后位]相对应呢?

同样,如果高位和低位的确是两个独立的偶分特征,那么就很难解释[+高位]和[+低位]的元音同时变成[-高位,-低位]这样的元音弱化现象了。当代各种特征理论通过把高位和低位定义为从同一点(一个中元音)出发向相反方向运动的变化得出了正确的结论。但这些理论还必须有一个标记规约,以阻止任何一个元音同时具有[+高位]和[+低位]两个特征。这就等于是说,在繁琐的标记中,[高位]、[中位]和[低位]在一个单一等级中构成了一组有序的音值。

在南非的诸多语言中,均可以找到元音升高的典型例子。按照传统的SPE音系学(注:即“生成音系学”——译者。)特征,这些语音实事则很难表述,因为SPE音系特征只阐释三种元音音高。比如像祖鲁语(Zulu)这样的恩古尼(Nguni)语言中有5个元音,根据传统的国际音标术语,这些元音具有的性质。其中每个元音,除[a]外([a]音后缩,介于基本元音[a]和[α]之间),都与相应的基本元音非常相似。初步的数据表明,这些元音未发生任何变化时的音质如图二中的黑点所示。两个中元音当出现在一个词的[i]或[u]元音之前时,它们便有升高的变体,其语音音质由图中的箭头所示。对此我们便得出了以下形式化规则:

图2 祖鲁语与索托语的元音升高

[中-低]—→[中-高]/__(C)(注:C表示“辅音”——译者。)[高]

这一规则也可以使用SPE的高位、低位和紧音特征来建立,但紧音的使用则纯属任意的,象高位和低位特征一样得到的是完全相同的语音阐述;在生理学与声学上,元音[e,o]与的区别跟与[a]的区别完全相同。

索托语族各语言的情况则更为复杂,这些语言有7个基本元音。在这些语言中,4个中元音均有升高的变体,其变化条件与恩古尼各语言的升高变体相似。初步的数据表明,图2中右图便是其语音实事的归纳。很明显,要得出正确的概括,我们就需要一个多值特征的元音音高等级。

这里笔者所描述的偶分方法与多值方法之间的差别,以及其他人(如Hulst 1988)认为是偶分与单值方式的对立的这一事实使元音赋值(specification)的整个问题更趋复杂。我认为,多值指的是,一单独的音系特征在一有序的多值集合中有一个、且只有一个可能值,而多值集合的范畴从所讨论特性的最小值直至最大值。对于那些使用单值元音特征概念的人来说,每个特征都被看作标明一定方向变化的成分,而不是具有不同值的变量。然后,通过进一步增加成分便有可能指明一定方向的变化强度。符号[i-a](或表示支配的类似方式)表示介于[i]和[a]中间的元音;而[ii-a]表示元音接近于[i],[i-aa]则表示元音接近[a]。这就清清楚楚地说明了基本元音空间的二维特点,但对于上述所讨论的元音升高现象,它是否也能给予正确的语音概括目前尚不清楚。

我们还应当注意,图1下半部所展示的若干生理特征,由于它们只能在3个(或更多的)彼此相互排斥的音值中拥有一个值,中间值位于其它音值之间,因此应被看作一个有序音值。“间隙度”便是个最好的例子。笔者建议使用这一术语表示如下有序音值特征:[塞音]、[擦音]和[无摩擦延续音];这样便可以解释从塞音经擦音到无摩擦延续音的变化,丹麦语Ladefoged(仓库管理员)一词的发音便是个例子。该词原有的浊塞音先是弱化为擦音,然后弱化为无摩擦延续音(该音尚且没有确切的国际音标符号来表示),最后再完全消失(至少软腭辅音是这样)。然而,这种从塞音经擦音到无摩擦延续音的渐次变化则很难用偶分特征来解释。

至少含有三个相互独立值有序排列的多值特征的例证还有:舌尖音(说明舌叶、舌尖或舌背是否参与发音)、前部音(至少有3个值:齿音、齿龈音和后齿龈音,全部都使用舌面前部发音)、高位音(舌体〈舌背〉特征,区别软腭音、小舌音和咽音)、及声门间隙度(依次含相互独立存在的几种可能:闭塞、紧喉声、正常嗓音、气声和展喉音)。

在我看来,一些音系特征有时为多值特征的这一实事无可辩驳。尽管许多特征为偶值特征,但对于有些特征,在音系规则和解释各语言的普遍语音模式方面,我们则需要等级值。如果认为因为音系规则是通过这些特征来运作的,所以所有的特征就必须是偶值的,这种论点并没有什么根据可言。其实音系规则并不完全是偶值的。语言中大多数语音模式可以用偶分特征来描述这一实事与使用允许等级量(scalar quantities)的其它形式化手段(如SPE中有三分之一的规则(包括重音)均使用多值标记法)同样可能的实事并不相互冲突。

图1中所列的特征还有另外两个普遍要点,他们与本文的主题尤为相关。首先,它们均为音系特征,其主要作用在于借助参照语音现象把语音划分为自然类别。这并非意味着,它们是可以用来解释每个语音全部语音特点的参数。其次,它们都是按等级结构排列的特征。这种结构决定了所有语音都必须依据每个高一级的特征来解释,然后则必须选择一个或多个主要节点,最后则需给出一些特征的音值,而其中的子集特征往往依附于原来的选择。即便如此,终端特征也不是互不相干的。如“浊音”特征的解释取决于其它喉音特征的音值。为什么一个音系特征的解释不应是冗余的,对此则没有什么理由可言。生理特征和听觉特征的必要性便会使这个问题一目了然。由于使用音系特征的唯一目的是为自然分类提供解释,所以冗余性不应成为关注的焦点。

语音学与音系学之间接面的本质也将取决于可能被认为是一语言音系描写组成部分的语音内容的详细程度。至目前为止,我们已经讨论了单一语言相对抽象的音系学,即使我们能够比较不同语言中各种规则、解释各语言间语音模式趋向的、较为具体的音系学。语言音系描写的第三种类型为“应既能描写一语言中的语音对立现象……又能体现各语言之间的对比(全部且只有那些标示出一种语言的语音与其它语言语音有所差异的特征)”(Ladefoged,1972:275)。这就需要语音学和音系学间有一个不同的接面,因为我们尚不清楚,究竟是否可以仅仅根据区别词项、或解释音系普遍特性、抑或把语音划分为规则中所出现的自然类别所需要的特征来描写一种语言语音与另一语言语音的有所差异。语言间还有许许多多细微且可靠的语音差异的例子,但目前还没有发现被用于单个语言内部的词汇区分。如在最近的一项调查中,笔者发现,在30位讲加利福尼亚英语的人中,有27人使用齿间音[θ],比如在发"think,thin"等词时舌尖在上下齿间突出;而30位操不同类型南部英国英语的人中则有27人发齿音[θ]时舌尖不突出。从统计学的角度来看,这是一个非常值得注意的差异。讲美国英语的人必须学会一种形式,而讲英国英语的人则需要学习使用另一形式。但是这种齿音与齿尖音[θ]之间的区别在任何语言中都不可能成为首位对立,或在任何音系规则中予以区分,尽管这是地域口音差异的一个可靠标志。此外语言之间的差别还有许多其它例征均难以根据音系特征来进行描写。倘若它是能说明该语言跟其它语言之间差异的音系组成部分的话,那便需要有额外的“特征”。这里之所以把“特征”加上了引号,是因为在我看来,这究竟是不是音系学的适当目标,它是否就是所需要的音系特征,目前还不清楚。语言间的这种差异纯属文化范畴,而不是语言学本身的组成部分。

[收稿日期]2002-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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