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唐羽之道”的几个问题_儒家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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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荆门郭店楚墓竹简中,被整理者题名为《唐虞之道》的一篇共包括29只简,竹简的形制和书体都与题为《忠信之道》的另一篇相同,所以可以肯定二篇之间应该有较密切的关系,以下,拟就《唐虞之道》中的几个小问题提出来讨论。

一、《唐虞之道》与《尚书·尧典》

郭店竹简与“六经”的关系是非常密切的。《六德》与《语丛一》中都曾提到《诗》《书》《礼》《乐》《易》《春秋》,这表明“六经”作为一个整体至少在此时已经存在。除了象《五行》、《缁衣》、《成之闻之》等篇直接称引《诗》、《书》以外,有些篇章虽未提及经典的名字,但其讨论的内容仍与经典有关。就《唐虞之道》来说,它与《尚书·尧典》的关系密切,可以看作是对《尧典》的解释和发挥。

《唐虞之道》集中地谈到了禅让的问题,其云:“唐虞之道,禅而不传”,并以此为中心发挥尊贤上德、利天下而弗利的思想。众所周知,禅让的观念是战国时期儒家与墨家共有的想法。墨家的此类主张见于《墨子·尚贤》三篇,儒家的则见于《孟子·万章下》,该篇引孔子的话说:“唐虞禅”。而他们所依据的材料主要就是《尧典》。我们知道,儒家和墨家尽管在很多方面是截然对立的,但在称引《诗》《书》这一点上,却有共同之处。应该注意的是,尧舜禅让的说法最早是本于《尚书》的。《尧典》曾详细地描述了尧选拔、考验舜,并让天子位与之的过程,正是这里的记载,才演绎出了后来儒家与墨家尊贤与禅让的主题。

《唐虞之道》中还提及了与舜有关的一些事迹,这些基本上也都见于《尧典》。如该篇提到的“上事天”、“下事地”、“时事山川”、“亲事祖庙”等当本于《尧典》中如下文字:

“正月上日,舜终于文祖。在瑞玑玉衡,以齐七政,肆类于上帝,烟于六宗,望于山川,遍于群神。……东巡守……南巡守……西巡守……朔巡守……归,格于艺祖。用特。”“禹治水”、“益治火”、“后稷治土”、“咎采内用五刑,出弋兵革”之说法,也可以在《尧典》中找到对应的文字:

“禹,汝平水土……汝后稷播时百谷……皋陶,蛮夷猾夏,寇贼奸,女作士,五刑有服,五服三就;五流有宅,五宅三居……益,女作朕虞。”

其中,后稷播时百谷即治土,益为虞,负责上下草木鸟兽之事,与火有关,故云“益治火”。另外,舜“事父至孝”的说法亦本于《尧典》:

“(舜)父顽,母嚣,象傲。克谐以孝蒸蒸,治不格奸。”由此可见,《唐虞之道》与《尧典》的关系确实是非常密切的。

二、《唐虞之道》与《管子·戒篇》

《唐虞之道》是一篇久已失传的文献,如果不是这次郭店的发现,恐怕我们始终无法知道它在历史上的存在。把它与现存文献仔细对照,我们发现《唐虞之道》在先秦时期已经产生较大的影响。在这方面,《管子·戒篇》最值得注意。该篇有如下的一段:

“仁从中出,义从外作。仁故不以天下为利,义故不以天下为名。仁故不代王,义故七十而致政。是故圣人上德而下功,尊道而贱物。道德当身,故不以物惑。是故身在草茅之中,而无慑意。南面听天下,而无骄色。如此而后可以为天下王。”

其中“仁从中出,义从外作”的观念与郭店竹简《六德》及《语丛》有关。后面的文字与《唐虞之道》则有显而易见的联系。为了清楚起见,我们以对照的方式来列出其间相似的内容:

《唐虞之道》《管子·戒篇》

尧舜之王,利天下而不利也……利仁故不以天下为利.

天下而弗利也,仁之至也. 义故不以天下为名.

极仁之至,利天下而弗利也.

故其为瞽盲子也,甚孝;及其为尧 仁故不代王,义故七

臣也甚忠……古者圣人二十而冠,三 十而致政.

十而有家,五十而治天下,七十而致政,

四肢倦惰,耳目聪明衰,禅天下而授贤.

禅也者,上德授贤之谓也.上德则天

是故圣人上德而下功.

下有君而世明,授贤则民兴效而化乎道.

夫古者舜处于草茅之中而不忧,登是故身在草茅之中,

为天子而不骄.外草茅之中而不忧,知 而无慑意.南面听天下,而

命也;登为天子而不骄,不专也. 无骄色。

依照胡家聪先生的看法,《管子·戒篇》的形式虽然都采取管子与桓公对话的方式,但其内容是非常驳杂的,通篇由五个段落拼凑组成,彼此间无内在联系。(注:胡家聪:《管子新探》,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7年,第278页。)我们上引的文字属于第二个段落。 从思想上来说,这一段很显然具有儒道融合、以道为主的色彩,详细的讨论请参见胡家聪的著作。从《戒篇》的这些性质来看,它应该是袭用了《唐虞之道》,而不是相反。

《戒篇》的写作年代,罗根泽先生在《管子探源》中认为是战国末期,胡家聪在上引文中对此表示了怀疑,可能是以之为更早,《唐虞之道》的写作下限是郭店一号墓的下葬年代,即公元前300年左右。 至于其上限,也不会太早。该篇中曾使用了“性命”一词,此词在战国中期以后才大量出现在文献中。

三、《唐虞之道》与《荀子》

《荀子·正论篇》批评世俗之为说者的几种观点,其中一种是关于尧舜禅让的。其云:

“世俗之为说者曰:‘尧舜擅(禅)让。’是不然。天子者势位至尊,无敌于天下,夫有谁与让矣?道德纯备,智慧甚明,南面而听天下,生民之属莫不振动从服以化顺之。天下无隐士,无遗善,同焉者是也,异焉者非也。夫有恶擅天下矣!曰:‘死而擅之。’是又不然。圣王在上,图德而定次,量能而授官,皆使民载其事而各得其宜,不能以义制利,不能以伪饰性,则兼以为民。圣王已没,天下无圣,则固莫足以擅天下矣。天下有圣而在后者,则天下不离。朝不易位,国不更制,天下厌然与向无以异也。以尧继尧,夫又何变之有矣?唯其徙朝改制为难。故天子生则天下一隆,致顺而治,论德而定次。死则能任天下者必有之矣。夫礼义之分尽矣,擅让恶用矣哉?曰:‘老衰而擅。’是又不然。血气筋力则有衰,若夫智力取舍则无衰。曰:‘老者不堪其劳而休也。’是又畏事者之议也,天子者,势至重而形至佚,心至愉而志无所诎,而形不为劳,尊无上矣。衣被则服五采,杂间色,重文绣,加饰之以珠玉;食饮则重大牢而备珍怪,期臭味,曼而馈,代皋而食……持老养衰,犹有善于是者与否?老者,休也,休犹有安乐恬愉如是者乎?故曰:诸侯有老,天子无老。有擅国,无擅天下,古今一也。夫曰‘尧舜擅让’,是虚言也,是浅者之传,陋者之说也。不知逆顺之理,小大、至不至之变者也。未可与及天下之大理者也。”

值得注意的是,这里提到的‘死而擅之’、‘老衰而擅’、‘老者不堪其劳而休也’等都不见于现存提到禅让的文献中,但可以肯定是有人如此主张。令人感兴趣的是,后面的两个说法与《唐虞之道》是一致的。该篇竹简说:

“古者圣人二十而冠,三十而有家,五十而治天下,七十而致政,四肢倦惰,耳目聪明衰,禅天下而授贤,退而养其生。此以知其弗利也。”

两相对照,可以看出,荀子也许正是批评《唐虞之道》的主张。

从《正论篇》批评的几个观点来看,基本上是与齐国的稷下有关。宋荣子即宋钘,稷下先生之一。“主道利周”之说也见于《管子》中,《枢言》、《势》诸篇都谈到主道要“周”。“桀纣有天下,汤武篡而夺之”也可能与稷下有关。《管子·轻重甲》云:“夫汤以七十里之薄,兼桀之天下”,即是以桀先有天下,而后汤兼之。另外,所谓“治国有象刑而无肉刑”之说,出自慎到。《太平御览》卷六四五引《慎子》云:

“有虞氏之诛,以蒙巾当墨,以草缨当劓,以菲履当刖,以艾当宫,以布衣无领当大辟。此有虞之诛也。斩人股体,凿人肌肤谓之刑,画衣冠、异章服谓之戮。上世用戮而民不犯也,当世用刑而民不从。”(《墨子》:画衣冠而民不犯。《文选·武帝贤良诏》李善注引)而慎子之说又本于《尚书·尧典》“象以典刑”。慎到当然是稷下学宫诸先生之一。

如前面提及的,《戒篇》曾引用《唐虞之道》的文字,可知该篇在齐国的稷下是曾经流传过的。荀子曾有三为稷下祭酒的经历,他读到并批评它,应该是正常的。

四、《唐虞之道》与《礼记》

总体上来说,郭店竹简与《礼记》的关系是非常密切的,《唐虞之道》的影子,我们在《礼记》中也可以看到。该篇有如下的一段话:

“夫古者圣人二十而冠,三十而有家,五十而治天下,七十而致政。”

这里似乎讲述古代一般性的制度或做法,因为它并不合于本篇所论尧舜的实际情况。类似的东西在很多篇章中都可以看到,如《曲礼上》记:

“人生十年曰幼,学;二十曰弱,冠;三十曰壮,有室;四十曰强,而仕;五十曰艾,服官政;六十曰耆,指使;七十曰老,而传;,八十、九十曰耄;七年曰悼。悼与耄,虽有罪,不加刑焉;百年曰期,颐。大夫七十而致事。”

《王制》云:“五十而爵,六十不亲学,七十致政。”

《内则》亦云:“二十而冠……三十而有室……四十始仕……五十命为大夫,服官政,七十致事。”

“致事”与“致政”的意思是一样的,这里虽然与《唐虞之道》都有七十而致政的说法,但所指是不同的。在《唐虞之道》中,致政的是天子,而《礼记》中所说主要是大夫。这个不同是很重要的。如荀子所说的,诸侯有老,而天子无老。诸侯或大夫可以生时传位,天子则不能。

五、《唐虞之道》的学派归属

在先秦诸子中,喜欢谈论尧舜,引经据典的,主要是儒家和墨家。谈论禅让的,也主要是儒家和墨家。固此,谈论《唐虞之道》的学派归属,应该不出这两家的范围。墨家关于禅让的说法,见于《墨子》的《尚贤》诸篇。如《尚贤上》说:

“故古者圣王之为政,列德而尚贤……故古者尧举舜于服泽之阳,授之政,天下平。”墨家对禅让的推崇主要是为了宣传其列德与尚贤的主张。儒家关于禅让的说法见于《论语》、《孟子》和《礼记》等书中。《论语·尧曰》有尧命舜、舜命禹的说法,《孟子·万章上》称:

“孔子曰:唐虞禅,夏后殷周继,其义一也。”

这里引用的是孔子的话,意思是说,唐虞时实行的是禅让的制度,而夏殷周三代时实行的则是父终子继的制度,二者形式虽不同,但实质是相同的。这个实质就是都符合天意,符合民心。《礼记·礼器》中有如下的话:

“礼,时为大,顺次之,体次之,宜次之,称次之。尧授舜,舜授禹;汤放桀,武王伐纣,时也。”

按照这里的说法,儒家认为,在历史上存在两种政权转移的方式,一种是禅让,如尧授舜,舜授禹;另一种是征伐,如汤放桀,武王伐纣。二者之间并无高低好坏的区别,完全是由于时势不同,因而需要采取不同的方式。它们都是合于礼的。

从《唐虞之道》关于禅让的说法来看,确有与墨家相同之处。如其云“禅也者,上德授贤之谓也”,就与墨家列德与尚贤的主张一样。但我们应该注意,列德与尚贤同样也与儒家思想并不矛盾,另外,《唐虞之道》的一些说法与墨家的基本主张是矛盾的,这主要有两点:一是对养生的态度。在《唐虞之道》中,天子禅让的一个重要理由是耳目聪明衰,故需要退而养其生。而墨家理想的圣王形象,应该象大禹一样,以自苦为极。这里丝毫容不下养生的观念。二是对命的看法。《唐虞之道》中提到了命,并以舜为知命之人。很显然,该篇对命是持一种肯定的态度。而众所周知,墨家是否认命的存在的。因此,从这几点分析,《唐虞之道》应该还是儒家学派的作品。当然,儒家内部的情形也是非常复杂的。更严格他说,它只是儒家中某一派别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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