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TO成员资格是否有效地降低了成员的关税水平？——来自1991-2010年WTO153个成员和62个非成员的经验证据，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成员论文,有效地论文,关税论文,证据论文,水平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一、引言
在过去的二三十年中，WTO（包括其前身GATT）在削减关税和其他贸易壁垒、减少国际贸易关系中的各种不公正待遇等方面所扮演的积极作用，已得到了世界各国以及很多经济学家的广泛认可①。然而，一些质疑WTO和GATT积极作用的声音却一直存在。不幸的是，尽管人们在WTO的有效性方面各说各话，但在GATT和WTO的历史上，我们很少看到有人针对这一问题进行严肃的经济学研究。在GATT或WTO的历史上唯一的例外是，Rose（2002a，b）通过选用68个代表贸易政策和贸易自由化的指标②，研究了GATT成员资格对1999年以前各成员的贸易政策和贸易自由化包括贸易额的影响，然而他的研究结果发现，GATT会员资格对成员的贸易政策、关税削减并没有产生显著的影响。该文发表以后，Tomz，Michael et al.（2007）以及Subramanian和Wei（2007）分别对该文进行了批评，并使用同样的方法得到了WTO促进贸易的结论。
本文认为，Rose（2002a，b）的研究在一定程度上具有开创性，他开创了评价GATT特别是WTO有效性的先河，但仍存在以下缺陷：第一，战后的50年是一个非常复杂和政治动荡的年代，很多国家或地区刚刚获得政治独立，更有很多国家或地区对世界经济发展的趋势特别是经济全球化、贸易自由化的趋势判断不准确，因此，以此时间段作为分析的样本基础，必然会造成很大的偏差；第二，从GATT和WTO本身的性质来看，前者是后者的鼻祖，后者是前者的继承，但二者无论在性质、法律地位还是重要性方面都不能同日而语③。可以想象，Rose（2002a，b）在此基础上的分析及其结果也就难以让人信服。
本文与此不同，我们从1995年WTO作为一个正式的国际组织诞生并具有合法的国际地位开始，考察稍前的1991-2010年间，WTO官方机构公布的153个成员以及目前为止的31个观察员、31个非观察员为样本。具体分析WTO各成员的成员资格对这些国家或地区关税税率影响的有效性。这样做的好处有二：一是能真实地反映出WTO成员资格对其关税减让、贸易政策影响的有效性；二是由于从GATT到WTO的变迁是一个很实质性的制度变迁，因此，如果不考虑它就有可能对实证分析中所用到的数据、变量的含义、形式等带来很大的影响。此外，仅就Rose（2002b）中使用的关税指标而言，他当时用作被解释变量的关税指标大多反映了20世纪80年代左右的关税指标，因而必然也具有统计口径、指标统一以及上述的两个缺陷。相反，我们所用的关税指标是世界银行官方公布的、从20世纪80年代至今一直对外公布的《世界发展指标》和《世界金融发展》等经过统一核算的关税数据。
二、研究方法
若将本文研究的核心命题归结为一句话，那就是WTO成员资格是否显著地影响了这些国家或地区的关税水平？用计量经济学的语言就是，我们可以将样本中的国家或地区是否是WTO成员作为一个变量x，而将这些国家或地区的关税水平作为被解释变量y，这样，在控制其他可能对被解释变量造成影响的因素之后，就可以通过经典的多元回归分析方法研究前者对后者的系统影响以及这一影响在统计上的显著性。目前，多元回归分析方法已成为现代经济学中最为规范，也最为科学的研究方法之一。毫无疑问，本文将使用这种方法进行分析。但是在使用多元回归分析方法以前，必须注意到以下影响回归准确性的问题：
（1）解释变量x要具有足够的变异性
针对本文的问题而言，由于我们的解释变量为WTO成员资格的虚拟变量，为了保证解释变量的足够变异性，我们要增加样本的覆盖面。因此，解释变量x不仅要包括那些获得WTO成员资格的国家或地区，而且还要包括那些没有获得WTO成员资格的非成员。这样，有了解释变量的足够变异程度也就能更加清楚地解释它们之间在关税水平上的差别，否则就会违反经典线性回归模型的第一个重要假定。
（2）解释变量之间不存在完全共线性
由于我们的解释变量会多于一个，因此，要保证解释变量之间不存在完全的共线性问题，一个较好的方法是，在检验之前对解释变量之间的关系进行必要的相关性分析。一般而言，若解释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较低，那么存在精确线性关系的可能性就比较小；反之，就存在较大的完全线性相关问题。有关这一点，我们会在后面的分析中进行检验的。
（3）模型设定无偏误
通常我们借助于解释变量与被解释变量之间的散点图就可以判断它们之间的关系，从而选定相应的模型。在解释变量多于一个的多元回归中，我们就要关注主要解释变量与被解释变量之间关系的散点图，从而以此选择出合适的回归模型。本文下面部分的分析就是基于这几点进行的。
三、相关变量的选择与初步分析
1.变量描述与数据来源
从本文要论证的核心命题出发，本文共收集到以下方面的变量及其相关数据：
（1）样本国别与数据时间覆盖面。本文样本包括WTO统计的153个成员、31个WTO观察员国以及除此之外的31个非成员和非观察员国，共计215个国家或地区，覆盖了当今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或地区④。样本的数据长度为1991-2010年共20个年度，既覆盖WTO正式成立之前的一定时间，同时又包含了WTO成立之后的时间。
（2）被解释变量为世界各国1991-2010年的关税税率（tariff rate）。值得注意的是，本文所指的关税税率是指受到关税约束的所有贸易产品的最惠国关税税率。由于关税在不同产品类别上的巨大差异性，所以本文共收集到3个类别的关税水平：①所有产品的最惠国关税税率（tariff rate，most favored nation，simple mean，all products），以英文TALL2代表，主要是受到关税约束的所有贸易产品的最惠国关税税率的简单平均，单位以%计算。②制造业产品的最惠国关税税率（tariff rate，most favored nation，simple mean，manufactured products），主要是国际贸易标准分类表第3版第5～8章除68条以外的制造业产品，以英文TMANU代表。③初级产品的最惠国关税税率（tariff rate，most favored nation，simple mean，primary products），以英文TPRIM代表，主要是国际贸易分类标准第3版中第0～4章的初级产品再加上第68条的非有色金属产品。所有的数据均是按照国际贸易商品编码协调制度进行分类的，其中的税则细目对应到国际贸易标准分类第3版中的编码。
所有被解释变量的数据均来源于世界银行WDI（2010）和GDF（2010），是世界银行工作人员在《联合国贸易与发展会议》贸易分析和信息系统数据库（TRAINS）、WTO一体化数据库（IDB）、世界一体化贸易解决体系的基础上计算的。
（3）解释变量：①WTO成员的资格。本文采取两个维度的变量来衡量，一个是该国是否加入WTO的虚拟变量，也就是若该国加入则变量取值为1，否则为0，本文以英文MEMDUM代表。此外，本文还特别构建了一个能够反映一国获得WTO成员资格时间长短的变量MEMSHIP，用该国或地区获得WTO成员资格以后至今的时间长短来表示（单位为年）⑤，目的是从另一个侧面测度WTO成员资格对关税税率的长期影响。有关解释变量的数据来源于WTO网站中有关成员资格的网页以及相关文件。②成员加入WTO时的贫富程度。由于不同收入水平的国家或地区在加入WTO之后的受益情况很可能会非常不一样，所以我们按照该数据库开始的1991年时相关国家或地区的贫富标准，构造了一个所谓穷国的虚拟变量，主要指1991年时低于用2005年不变国际元计算的人均GDP中位数的国家或地区就属于穷国，于是我们就有了相应的虚拟变量Poor。有关这些国家或地区1991年时按照2005年国际元计算的人均收入数据，来自2011年世界银行data bank网站。③成员是否是农业国家或地区。我们按照1991年该国农业附加值占GDP的比重作为衡量标准，如果当时该国的农业附加值比重高于中位数以上，就定义该国为农业国（Agricul），否则就定义为工业国。原因是，通常而言，一国的农业附加值在GDP中所占的比重越高，该国的初级产品在国家或地区的经济地位就越重要，因而在加入WTO的谈判过程中，这些国家或地区初级产品的关税削减面临的难度通常就比较大；反之，可能就相对容易一些。综上，我们共收集到了7个相关变量。下面我们先从图形以及统计上对这些变量进行初步的分析。
2.相关变量的初步图形与统计分析
在这7个变量中，由于绝大部分变量的数值较小，或者为虚拟变量，或者为百分比，而WTO成员资格的时间长短是以年计算的，也是一个较小的数字，所以，这些变量在后面的分析中均不需进行任何形式上的变换。
图1给出了作为WTO成员资格时间长短的MEMSHIP与3个可供选择的被解释变量之间关系的散点图。从中可以初步看出，随着各国获得WTO成员资格时间的延续，无论是从所有产品的最惠国关税税率、制造业的最惠国关税税率还是初级产品的最惠国关税税率来看，都呈现下降趋势，这说明，WTO成员资格的时间长短是影响这些国家或地区对外关税税率的因素。衡量WTO成员资格的另一个变量MEMDUM为虚拟变量，因而不便于直观地看出它与相关被解释变量的相关关系，但可以通过多元回归的形式进行精确度量。
由于本文所用的数据覆盖215个国家或地区的横截面，同时又涵盖了1991-2010年20年时间序列的面板数据，并且这些国家或地区不是随机选择的，因此，按照常识，下面的分析将采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分析。
表1中给出了下面回归中可能用到的解释变量之间相关系数矩阵。从中可以看出，用以表征WTO成员资格的两个维度的变量之间存在一定的相关性，相关系数达到0.76，其余解释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都很小，不大存在完全共线性的可能，因此，不会影响到下面面板模型的应用。
四、基于1991-2010年215个成员和非成员数据的实证检验
1.WTO成员资格对最惠国关税税率的当期影响
通过以上的初步分析，现在可以对本文的核心命题进行正规的计量经济学检验。由于本文数据为面板数据，因此要决定是使用固定效应还是随机效应模型，通常可以采用Hausman检验进行检测。另外，从样本统计量信息看，代表关税的几个变量的方差、最大值、最小值与均值的差距，以及JarqueBera统计量都大大高于其他变量，这说明这些变量之间的初始差距较大；此外，由于我们的数据类型是长截面、短时间的面板数据，所以横截面之间差距相对于时间而言比较大⑥，所以我们直接选用截面固定效应而不是随机效应模型进行检验。表2中的Hausman结果证明了我们的想法。
具体的回归方程为：
模型1中左边为被解释变量，意味着所有产品最惠国关税税率、制造业产品最惠国关税税率以及初级产品最惠国关税税率都可以成为被解释变量。右边第一项为WTO成员资格的变量（MEMDUM或者MEMSHIP），由于本文中代表成员资格的变量有两个，并且二者之间的相关系数为0.76，因此，为谨慎起见，我们分开考察和综合考察了这两个变量对关税税率的影响。第二、三项分别为1991年数据起始点时为穷国和农业国的虚拟变量与WTO成员资格的交互项，目的是考察WTO成员资格对穷国和农业国分别意味着什么。
表3是我们得到的、分别以WTO成员资格的两个代理变量对最惠国关税税率影响的回归结果。从该表可见：
（1）无论我们使用WTO成员资格的虚拟变量MEMDUM，还是以获得成员资格时间长短的变量MEMSHIP为解释变量，都发现它们与最惠国关税税率之间显著为负的关系。就成员资格的虚拟变量MEMDUM来看，一国获得WTO成员资格可以使它们国内所有产品的最惠国关税税率平均下降2.63个百分点，可以使其制造业产品的最惠国关税税率平均下降3.41个百分点，是否成为WTO成员对初级产品的最惠国关税税率影响却不显著。就一国获得成员资格的时间长短而言，一国获得WTO成员资格的时间每增加一年，该国所有产品的最惠国关税税率就倾向于下降0.32个百分点，其制造业产品的最惠国关税税率就会下降0.34个百分点，初级产品的最惠国关税税率将倾向于下降0.22个百分点。如果我们进行一个简单的推算，比如，一国加入WTO的时间为10年，那么，其产品总的关税削减程度就约为2.2%～3.4%之间。
（2）无论从WTO成员资格虚拟变量MEMDUM，还是从获得WTO成员资格的时间长短MEMSHIP来看，比较一致的地方是，穷国获得的关税削减幅度都将大于农业国的关税削减幅度，并且这一结果均在1%水平上显著。这意味着，即使一国是穷国而不是工业化国家或地区，但它仍然可以分享比平均减免水平更多的关税减免。原因在于，WTO规则的核心是互惠和非歧视原则，也就是说，不管穷国还是富国，一国做出的关税减免承诺对所有国家或地区都是一视同仁的，由于工业化国家或地区的数目较多，且很多是工业化的发达国家或地区，这样，它们所做出的关税减免规则，发展中国家或地区就可以无歧视地享受，因而，对于穷的发展中国家或地区而言，它们在关税减免方面更容易成为受益者。
（3）在上面一点中，反过来讲，为什么农业国获得的关税减免幅度会更低？在MEMDUM影响的检验中，农业国交互项不显著，而从获得WTO成员资格以后的时间长短MEMSHIP来看，随着获得WTO成员资格的延续，它对农业国关税削减的影响却不显著。这是为什么呢？我们认为，目前世界贸易的总商品构成是工业、制造业产品为主导，初级产品为辅，并且WTO目前的多轮贸易谈判更多的是围绕工业、制造业产品展开，此外，初级产品的标准化程度低，差异化程度大，因而，如果一国是农业国，加入WTO以后，或者随着它加入WTO时间的延续，其关税削减程度将是比较缓慢的，有关这一点，可以从WTO有关农产品的谈判困难程度看出来。
2.WTO成员资格对最惠国关税税率的长期影响——所有产品
在以上的分析中我们发现，用以代表WTO成员资格时间长短的变量，在很大程度上已经衡量了WTO成员资格年限在长期中的影响。但值得注意的是，这一说法对另一个用以代表WTO成员资格的虚拟变量MEMDUM而言可能是不对的，因为它更多衡量的是WTO会员资格对该国产品关税削减的当期影响，事实上，由于WTO成员资格的获得将在长期中发挥作用，因此，本文还将考察这一虚拟变量的滞后形式，并考察其对最惠国关税税率的长期影响问题，所用的回归形式为：
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个回归中我们当然可以获得用以衡量WTO成员资格的各滞后项的系数，并得到WTO成员资格对于关税税率的累积影响，但难以判断这个相加之后的系数的显著性。为此我们还必须使用Whittington，Aim和Peters（1990）等对更多滞后分布系数进行限制的方法，获得这一累积影响的系数及其显著性。
表4a给出了代表WTO成员资格虚拟变量MEMDUM滞后1～5阶的情况下，不纳入衡量WTO成员资格时间长短的变量MEMSHIP（简称情形1，对应于模型7～12）和纳入时（简称情形2，对应模型13～18）的回归结果。由该表模型可见，无论是情形1还是情形2，仅仅用WTO成员资格及其滞后1～5阶项就可解释成员所有产品最惠国关税变异程度的63%～77%，WTO成员资格相关滞后项在一阶滞后时表现得比较显著，其余各项可能因为这些滞后项之间的多重共线性问题而并不明显。为了更直观地看出WTO成员资格对所有产品最惠国关税的累积影响大小，我们还采用了上述（5）式中的回归方法，将1～10阶滞后之后WTO成员资格对关税税率的累积影响系数及其显著性全部回归出来，并在表4a中最后两行中单独给出。
图2显示了这两种情形。由该图可见，无论我们是否考察另外一个WTO成员资格时间长短的代理变量的影响，WTO成员资格的滞后累积影响都在滞后8年时达到最大，之后这一影响逐步缩小。这说明，各成员在获得WTO成员资格后，这一资格对关税削减的影响在加入这一资格的8年时达到最大，此后逐步缩小。
就情形1和情形2的对比来看，当我们同时考察WTO成员资格的时间长短时，WTO成员资格对关税税率的累积影响从绝对值上看将变小，但是其影响的强度没有变化，仍然出现在成员获得WTO资格的8年左右。相反，如果不考察它的影响时，WTO成员资格的影响绝对值将较大。理论上这是必然的，原因在于，在多元回归中，不加入一个变量而导致的斜率系数偏误取决于两个因素的乘积⑦，第一是不加入变量的系数是正还是负；第二是这个没有加入的变量与原先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的正负。在该例中，MEMSHIP的系数为负，而MEMSHIP和MEMDUM之间正相关，所以，不加入MEMSHIP变量，而仅纳入MEMDUM变量，将倾向于强化MEMDUM的负面影响。
3.WTO成员资格对最惠国关税税率的长期影响——制造业产品和农产品
当我们使用制造业产品和农产品的最惠国关税税率作为被解释变量时，情况是否会发生变化呢？表4b给出了类似于表4a的检验结果。由于代理WTO资格时间长短的变量MEMSHIP本身能够反映这个资格的动态影响，所以我们统一删除了MEMSHIP变量，而仅仅观察成员资格变量的长期影响。此外，各成员在获得WTO资格之前很可能就开始进行减免，以获得这一资格，而在获得这一资格之后，也会由于相关减税的承诺而被动减免关税，因此，我们还考察了WTO资格之前3期以至滞后10期的动态影响问题。
由表4b可见：（1）即使我们并不纳入WTO成员资格的另一个解释变量MEMSHIP，我们获得的结论都没有太大变化的。即无论是对所有产品、制造业以及农产品的最惠国关税而言，WTO成员资格虚拟变量MEMDUM都具有较长时期的滞后影响，且该影响显著为负，这一累积负面影响在各国加入WTO之后的第八年达到最大。之后，这一负面影响仍将在较长时间存在。这说明，就各国的关税减让而言，WTO成员的资格是一个具有重要影响的因素，并且在获得这一资格后，成员就进入了一个超国家或地区的俱乐部，其中的关税减让谈判、多边协议规则等都会成为促使各成员进行关税减让的外部压力。（2）即使我们用农产品的最惠国关税税率作为被解释变量，我们仍系统地发现，WTO成员资格变量在长期中具有持续负面影响，并且随着时间的延续，WTO成员资格对农产品关税税率的削减即使在滞后10～11期后仍然具有越来越大的影响。这说明，尽管WTO是一个主要以工业品为贸易产品的国家俱乐部，但它由此产生的非歧视性、普惠性也波及工业产品以外的几乎每一个领域，成为这些行业关税税率下降的重要制度压力。
图3直观地显示了WTO成员资格对制造业产品和农产品最惠国关税税率之滞后累积影响以及获得该资格之前3期关税削减的累积影响。从该图可见，WTO成员资格的获得，不仅在短期内是促使各国制造业产品和农产品关税税率下降的因素，而且在长期看，它也是促使这些产品价格下降的重要因素。制造业产品的关税税率在WTO资格滞后8期时达到最大，而农产品关税税率滞后10期仍然具有显著的负面影响。这与前面部分穷国与农业国交互作用使得成员国资格的关税削减效应更大的观察是一致的。此外，该图也清楚地显示出，WTO成员资格获得之前的3期，成员资格的关税削减效应已经开始显现，这完全符合我们的理论直觉，因为通常而言，在入世前，这些国家绝大多数会做出较高的减税姿态，目的是为了迎合WTO并向世界展示它们加入WTO的决心。
五、结论
对世界上不少国家或地区而言，获得WTO成员资格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为此很多成员都不惜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目的就是要获得WTO成员资格。从现代经济学的角度看为什么那么多国家或地区投入很大成本，愿意来获得WTO成员资格，恐怕就是它们已经认识到加入WTO以后给它们国家或地区的经济增长、贸易自由化、就业等方面所带来的种种好处。WTO的官方网站上就明确列出了加入WTO会给成员带来的10个方面的好处：促进和平、建设性地处理争端、遵守规则会让所有人的生活变得更加容易、自由贸易会降低人们的生活成本、给人们在选择产品和质量方面以更多的自由、贸易增加收入、贸易刺激经济增长、让人们生活变得更加有效的基本原则、使国家或地区免受利益集团的控制、全球性的治理促使良政⑧，等等。但经济学界很少有人对WTO成员资格的意义以及它的有效性进行过严肃的经济学讨论。本文就是在这方面非常少见的两篇早期文献的基础上，通过构建两个能够反映WTO成员资格内涵的变量，运用计量经济学分析方法，实证检验了WTO成员资格对这些国家或地区最惠国关税税率的影响。
研究发现，仅从关税税率角度看，WTO成员资格的获得将具有2.62%～3.41%的关税削减效应；从时间上来看，时间每延长一年，大约能给成员带来0.22%～0.34%的关税削减幅度，这意味着，仅就关税削减的作用来看，WTO成员资格的获得将至少能持续8年—10年；另外，穷国加入WTO后，其所得到关税削减的幅度将更大。本文有关WTO成员资格的有限分布滞后和超前模型表明，WTO成员资格对成员关税税率的负面影响在获得该资格之前的3年就已经开始，一直到获得该资格后的第8年到第10年达到最大，此后这一影响还将持续，但开始减少。这印证了WTO成员资格的关税削减效应将至少持续10年的说法，同时，也证明了WTO成员资格对于各成员关税削减的重大意义。
这就表明，仅从关税削减这一角度看，WTO是一个有意义的国际机构，在各成员获得资格的过程中，一方面，WTO可以利用这一机会对申请国的贸易制度、契约精神、法律传统进行一次全面的审视；另一方面，与WTO谈判的过程，也是一次成员做出贸易开放承诺、关税减让承诺、公平贸易承诺、绿色贸易承诺的重要机会。在加入WTO以后，这些承诺都通过法律的形式得到各成员国内立法部门的认可，此外，这些法规对整个世界特别是所有成员进行公布，对所有的成员非歧视性享有，这样，就形成了对成员今后在国际贸易过程中进行关税减让、合理解决贸易争端等行为施加了一个强有力的约束条件。可以想象，随着WTO成员的不断增多，这一全球治理框架将具有更强大的生命力。
本文系2011年全国国际贸易学科协作组年会入选论文，曾经在2011年WTO与上海对外贸易学院主办的“中国入世十周年国际研讨会”上宣读，感谢与会的西安交通大学冯宗宪教授、对外经贸大学林桂军教授等的评论。
注释：
①比如，Bagwell和Staiger（1999）在其具有重要意义的有关GATT的论文开篇就讲到，“GATT在构建战后贸易政策方面的核心作用已经得到了整个世界的广泛认同”。Krueger（1998，pp.2-3）也写到，“国际贸易体系的增长和自由化是整个战后的最重要成就……战后关税和贸易的大幅度自由化都是在GATT的管理和主导下达到的”。另外，英国著名的《经济学家》在一篇“谁需要WTO”的文章开篇就写到：“在过去的50年里，世界上最为多边的贸易自由化机器GATT以及现在的WTO，在减少全球的贫困，提高世界各国的生活水平和权利方面，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当今世界上最为成功的人类组织机构之一”。
②这里的贸易政策包括开放程度、贸易流量、关税、非关税壁垒、非正式或者质量性的措施、结构指数以及价格扭曲指数等7个分类的68个指标。
③比如，GATT只是一个比较临时性的条约或者协定，尽管其在日内瓦总部也有工作人员，但它并不是正式的国际机构；此外，各成员当时加入GATT时只要相关国家或地区的行政机构批准即可，而无需经过各国立法机构的批准。
④有关这些国家或地区是否获得WTO成员资格及其加入时间等详细信息，参见WTO网站。
⑤对获得WTO成员资格时间长短的计算，我们以月份进行统计，对于余下的天数，我们省略不计，在计算年时，以一年等于12个月作为计算标准，对于计算期间的闰月，我们不予考虑。
⑥多谢上海对外贸易学院经贸学院章韬博士对这一点的提示和建议。
⑦具体详情，参见伍德里奇：《计量经济学导论：现代观点》，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86-87页。
⑧参见http://www.wto.org/english/thewto_e/whatis_e/10ben_e/10b00_e.ht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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