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民间故事的生态渊源与文化内涵_神话论文

云南民间故事的生态渊源与文化内涵_神话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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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富饶、神奇的云南,是我国西南边疆的一个省份。它位于北纬21’9’—29’15’,东经97’37’—106’12’之间,土地面积为38.3万平方公里。本省东部与我国贵州、广西相连,北部与四川、西藏毗邻。西南部与邻邦缅甸、老挝、越南接壤,国境线长达4000多公里。在这块土地上居住着汉、彝、白、哈尼、傣、壮、苗、傈僳、回、拉祜、佤、纳西、瑶、景颇、藏、布朗、布衣、普米、阿昌、怒、基诺、德昂、水、独龙、蒙古、满等26个民族。全省人口共有36972610人(1990年),其中少数民族人口1230万多。少数民族人口占总人口的三分之一。人口百万以上的少数民族,有彝、白、哈尼、傣、壮等五个民族。二十多个少数民族,从族源和语言角度分,主要有古代氐羌、百濮、百越、苗瑶四大族群系统,他们的先民早在云南居住,其他还有蒙、回、满族,其先民是元、明时代陆续迁居云南的。各民族分布的区域有大小不同,或杂居,或聚居,在悠久的历史岁月中,生生不息,以自己的辛勤劳动,开拓了祖国的疆土,发展了经济,共同缔造了我们伟大祖国的历史和文化,同时为民族民间文学也创造了灿烂辉煌的篇章。

一、云南民间故事的生态与采集

作为民间文学之一的故事,云南各民族都非常丰富。体裁主要有神话、传说、故事,包括童话、寓言。故事的内容,古往今来、山川风物、人物史事、风情民俗无所不有。讲故事的习惯古已有之,民族语言中都有讲故事的专用名词。傣族语言的讲故事,含有“讲地方掌故事”、“谱白话”之意,哈尼族语言含有“讲古今”之意,纳西族语含有“讲古礼”、“讲过去”之意,佤族语义中对讲故事的名词还有一般性的生活故事,与道德哲理性的故事的区别。有民族文字的民族,在他们典籍中都还记录有古老的民间故事。彝族的“老彝文”、“傣族的”贝叶经、纳西族的东巴“象形文”、藏族的藏文经典,就记录了民间文学作品。彝文典籍有大量的散文叙事类作品。傣文典籍仅就“阿銮”系列传奇故事就有五百多个。纳西族的东巴文、格巴文写下的东巴经中,也保留了长则洋洋万言、短则寥寥十来句的各类民间故事。

云南的村村寨寨,凡有人群居住的地方,讲故事就是人们精神生活中的一项重要内容。

云南各民族的民间故事,用汉文记录下来的不多,但已记录的故事也有相当久远的。著名的《金马碧鸡》的传说,是汉代在《王褒传》中提到的。“夜郎王”出生的神话。《九隆神话》在魏晋时期的《华阳国志·南中志》中已有记录。唐代云南南诏国时期有南诏始祖《细奴罗受记》《村民皈依佛法》《祭柱承位》等传说,有文字亦有用画卷的特殊形式记录而传诸后世。明清以来,官方的文人学士以“资治、教化、存史”为宗旨,在撰写史志时,对民间传闻、掌故作了一些历史记载。刊印于明代的《南诏野史》记录有宗教的和民间的传说;《万历赵州志》记录有星回节与酋长曼阿奴之妻阿南殉节的传说;《嘉靖大理府志》记录有邓川德源城慈善夫人的传说,该府志还记录有邓川豪猪洞是诸葛亮一纵孟获之地的传说。白族著名传说《辘角庄》、《妇负石》、《段赤城诛蟒》、《望夫云》等,元代的《白古通》以及清代的志书中也有记录。

为人民群众所创作、所热爱的民间故事,虽然历史悠久,世代相传,但作为一门学科来看待,在我国还是1919年“五四”运动以后的事。云南则是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才开始了对民族民间文化的开发。

近现代民间文学学科的发展,主要受“五四”新文化潮流的影响。“九·一八”事变及抗日战争的爆发又大大推动了民族文化(包括民族民间文学)的异峰崛起。抗战期间,随形势需要,不少著名大学迁云南,不少爱国学者、教授云集南方并倡导民族考察,他们的行动,大大促进了民族自尊、自卫的爱国热情的高涨。这样,致使昆明创办了不少具有爱国意识的民俗刊物,李霖灿、马子华、马学良、徐嘉瑞等一批文人又发表了一些优秀的民间文学作品和调查报告,因而初步显示了云南这块土地上民间传统文化的生命力。

民间故事的艺术生命在于,它内涵广阔深厚,传播方便,故在云南民族地区,尤其在广大山区对讲故事特别重视。讲述者爱讲,倾听者爱听。民族中的长者认为:“老人不讲古,年青人没有谱。”还说:“一时劝人以口,百世劝人以书,”讲故事就是“劝人”的“书”。他们以这种特殊形式和内容去“劝人”去教诲人,影响人,塑造人。讲故事可以帮助人们了解社会,认识人生,增长知识。讲故事的活动在农村很频繁,家长教育子女随时可以用讲故事去进行开导,节日或闲下,故事家们便是他最好的活动时机。故事家在讲述故事时,有一种责任感和神圣感。有的地方在讲故事前,首先要向神灵烧香秉烛,祭献供品,口中还念念有词。这种祭礼,是祈求祖先神灵同意他讲故事的行动和讲唱的内容。并郑重申明:“这是天神借我的嘴来讲,一字一句都不能讲错。”在正式开讲时,还交代故事主题并殷切地告诫听众。希望围坐在他四周的人:“背琴的小伙子,不要把琴弦拨响,约会情人的姑娘,也要安静地坐在我身旁。”讲述人要创造一个讲与听的安静环境,以便把听众引入他那波光彩霞、浩荡无边的故事海洋。使故事的魅力“象红烛一样闪亮,让它的光芒射向四方”。

云南许多民族在云南生活斗争的历史悠久,民间故事积淀得非常丰厚,这份文化资源,随着1949年国家政治、经济制度的根本变革,开创了充分发展和利用的条件。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云南民间文学的发展整理推广和研究工作,安排了很大人力物力,有计划、有组织地在全省进行工作。省一级的文化教育科研部门,先后派出近三十个专业队(组)对各族民间文学进行调查搜集。八十年代,为选编故事、歌谣、谚语三套集成,又进行了全省性的由各级宣传部门领导的普查。这次全面普查获得了大量的文学资料,使这项文化事业,有了快速的发展。

二、云南民间故事的编辑与分类

建国后的四十多年,云南民间故事的编辑出版可分为两个阶段,即建国初到1962年;1978年到1990年。第一阶段编辑出版的故事有三种形式:一是综合性的故事集,它包括各民族的各类故事,如1960、1962年先后由云南、上海出版的《云南民族民间故事选》;二是一个地区或一个民族民间故事的编辑出版,如1959年云南出版的《红河民间故事集》,上海出版的纳西族的《阿一旦故事集》;三是单篇或若干篇入选由上海、北京、中国民间艺术家协会、云南作家协会收录编辑的文学集子或有关的资料专集。进入80年代,文化部、国家民委、中国民协联合提出编辑中国民间故事、民间歌谣、谚语集成(简称“三套集成”)的部署,对整个民间文学的采录、编辑都有新的要求。要求要对各民族各地区流传的民间文学进行全面普查,并要求在“科学性、全面性、代表性”的原则指导下进行编辑。云南省、地、(州)县三级成立了开展集成采录、选编的组织领导机构,在统一的方针指导下有计划有领导地进行这项工作。为保证集成的质量,每年都举行专业人员培训、工作交流与学术性的研讨。1984年到1990年这一时期内,依靠群众和民间艺人, 搜集了1亿1千多万字,印刷出版了三百余部资料集。其中故事篇目约16000多件,这些资料成为编辑集成的基础。1990年8 月成立了云南民间故事集成编委会,正式开展了《中国民间故事集成·云南卷》的选编工作。经过五、六年的案头工作。到目前为止,入选本卷的故事有1100多篇,250 余万字,注释1100多个,附记180多条。其中神话篇目约占20%, 传说篇目约占39%,故事篇目约占41%。

现将作品分类情况简介于下:

神话部分——

云南各个民族社会经济发展不够平衡,直到本世纪50年代初,不少民族还保存着原始社会末期的经济形态残余,如怒、独龙、基诺及拉祜、傈僳、哈尼、佤族的部分地区就属这种状况。因此,云南各民族不仅保留有大量神话,而且有的还是以原始意识为基础直接产生的原生神话。云南民间神话主要包括有“宇宙开辟神话,日月星辰神话,洪水神话,人类起源、族源、图腾崇拜神话,文化起源神话和英雄神话。

解释宇宙天地的起源,是各民族神话的一个共同主题,如说远古没有天地,只有“混沌”。傣族神话说,那时只有“火焰”,傈僳族神话说只有“气体”,拉祜族神话说只有“仙火”,哈尼族神话说只有“雾露”,基诺族神话说“世间全是茫茫的大水”等等。那么,宇宙天地是如何形成的呢?各民族神话有不同的回答。一种是由“气体”、“烟火”、“云雾”、“声音”的轻重浮沉所形成。彝族《造天、造地、造人》神话中讲:最古的时候“云彩有两层”,“轻的飞上去变成了天”,重的落下来就变成了地。拉祜族《天地日月的来由》中讲:“仙火上升变成了天,烟尘下落变成了地,。”阿昌、纳西、壮、藏族的神话都持这种“浮沉”说。二是由神、动物、某种实物化生演变成了天地。白族神话《天地开辟》中说,盘古、盘生兄弟俩,一个“鼠年变成了天”,一个“牛年变成了地”。哈尼族神话说是“金鱼娘”生出了天地,布朗族、普米族分别说是“犀牛”、“马鹿”化生的天地,基诺族神话说是“蛋壳一样的物体”化生了天地。三是唯德昂族神话说,天地是“茶树”所化生的。这些不同的宇宙起源说,虽然幼稚荒诞,但它是人类宇宙学说的发端,也是人类思维发展进入文明大门的一个标志。

创世神话大多数都内涵两方面的内容。一个是从静态中认识解释世界,另一方面是从动态中去塑造创世的天神。云南各民族的创世神话有一个重要情节,即“创世”并非一次成功,因此,在再创天地或修复天地中,去进一步塑造了神的形象和神的品格。神话情节提供的脉络是:天地的开辟初步形成了,但是天地不稳,动荡不止,人们不得安宁。纳西族神话《人类迁徙记》才又有神圣的大神“东家”、“术家”、“及若干男神、女神用玉柱、黄金补天地;”哈尼族是以“查牛”修补天地。修补之后,天地才平稳,日月方重放光明。另一种说法是,天地形成或将要造就之时,出现妖魔捣乱。妖魔企图毁坏天地的形成。阿昌族神话《遮帕麻与遮米麻》中,那个骄横乱世的魔王腊訇假造太阳,火烧大地,使人们苦遭涂炭;傈僳族神话《天地人的来历》中的魔王尼瓦帝,以谎言恐吓天神,妄图动摇天神创造天地的决心,以致使天神们在创造天地中出现了各种艰难曲折,他们愿望不能顺利实现。因此,神们还要以广阔胸怀、坚强毅力,以极大的勇气与邪恶、与困难作斗争。于是,在再创造行为活动中,进一步塑造了天神形象,对神的坚韧不拔的毅力给予了热情赞扬。

与开辟神话紧密相连的是日月星辰神话。关于日月星辰的来源也有多种说法。这些说法富于联想,如说日月由“红石”、“白石”飞升天宇而成,或由“神目”、“兽目”化生而成,或由神灵用金沙、银沙铸造而成。但壮族、景颇族的日月神话,以日月星辰出没、色泽的特点编织了家庭父子或人与自然残酷斗争的故事,给古老神话附会了更多的社会属性。

在云南各民族中广为流传的洪水神话,它包括洪水浩劫的起因,防避洪水的办法,以及洪灾之后人类再繁殖等内容。洪水泛滥的模式有彝、纳西、拉祜、傈僳族以改造人性为目的模式,有苗、瑶、景颇族以神族、或部落之间争战而引发了洪水的模式。对洪水的防避情节虽大同小异,但从中可以见到各个民族不同的防避洪水工具,不同的警示环境,透露出他们不完全相同的信仰和宗教意识。洪水神话的故事情节中有的内涵道教教育,有的又蕴藏着一种古代生活哲理。所以,洪水神话它所保留的古代文化信息还是多方面的。

“兄妹婚”是洪水神话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同时又是氏族始祖神话或图腾神话的先导和前提。云南许多民族由于社会发展缓慢,氏族始祖神话所保留的份量和它所产生的影响都相当突出。人口在百万以上的彝、白、哈尼、傣、壮等民族有这类神话的流传,人口较少,分布边远,建国前夕生产方式特别落后的民族,如怒、德昂、独龙、傈僳等族的氏族祖先神话的储量更是丰富。氏族起源神话的主要情节往往是兄妹婚后所生的几个姑娘与数种动物婚配,从此繁衍后代。这些动物,以虎、熊、猴居多,其次还有蜂、蛇、鹿、野猪、毛虫等动物。壮族的略有不同,它是兄妹婚后生铜鼓,铜鼓再生人类和万物:哈尼族的“兄妹婚”后的子女,说既有动物的民族,也有与竹子为伍的民族。所以各民族随历史、地域的差异,崇拜对象也不完全相同。要特别提及的是,生活在怒江大峡谷的怒族和勒墨人(白族支系),他们所流传的氏族起源神话最有特色。如说怒族女始祖茂充英就是蜂、蛇交配的产儿。茂充英又与多种动物交配而繁衍了蜂、虎、蛇、麂子、马鹿等氏族。由这类神话所形成的崇拜心理和生活习俗还可看出母系氏族向父系氏族过渡的特征和痕迹,它为探讨人类早期婚姻、社会发展状况提供了很有价值的资料。

射日神话多数是以洪水为患之后为背景。神话说天空有了多日并出,造成大地炽热龟裂、山石成灰,使人类面临绝灭的危险。在这个情景之下,于是有了“射太阳”、“射天狼”、“射夜猎精”等多种内容的神话。射日神话,是创世神话中铸造日月神话的发展,也是表现人们面对自然的改造和支配自然力量的一种继续。云南各民族的射日神话包括“射太阳”与“找太阳”两个方面。对多日并出造成了焦禾稼、杀草木的危害,这当然应该把多余的太阳射掉。但人们清醒地体验到,在大地上又不能没有太阳,没有温暖,因此对应当留下而被“吓跑”的太阳必须要寻找回来。所以神话既有歌颂如苗族挪亚、傈僳族汪咱扒式的登山、磨箭的射日大力士,同时也有歌颂彝族、苗族等众多为寻找太阳不怕艰难、不怕献身的人物和动物。彝族的《三女找太阳》、《太阳和鸡》、苗族的《公鸡叫太阳》就是反映这一主题具有代表性的作品。

人类创造了开天辟地,人类起源等神话,他们更有兴趣对自身生存发展攸关的物质技艺的起源作出诠释,于是产生了大量的文化起源神话。

文化起源神话,云南以取火、用火、谷物起源与种植、房屋建筑和文字的发明与应用为主要内容。火的发现与使用是人类文化史划时代的大事。但发现火到使用火从神话中看出有一个漫长的过程。早期的火神话说火是从松鼠身上换来的,这也许是人类在远古时对雷电引发的大片森林火灾的一种主观臆测。随着历史的发展,人类对自然现象的观察有了进步,对火的来源又作了新的诠释。如果说哈尼族神话《阿扎》是人们对取火的一种深沉渴望,那么傣族神话《火的由来》、怒族神话《腊鲁和亚妞》说明对火的本质的认识已大大加快了前进的步伐。神话中说明他们发现了“击石起火”,并感受到磨擦也可以起火的客观真理和生食、熟食的不同味觉。其次是农耕籽种的神话,在文化起源神话中也占有相当重要的位置。例如籽种来源,众多的神话都说是从天上取来的,把籽种视为神圣之物,神赐之物。但拉祜族在《卡腊节的传说》中述说籽种来源却与众不同。故事说是一位叫卡腊的猎人从鸟雀啄食草籽的观察中而受启发得来了植物的种籽。这样,使籽种来源从神到人,说明人类认识发生了质的变化。农业的兴起与发达,使原始人有了更好的生活保障,因此,他们把早期对农业有突出贡献的人视为神人。拉祜族的苦聪人中,就有一个祭祀卡腊的节日叫“卡腊节”。发明文字的神话也是这样。云南的彝族对彝文的创造、傣族对傣文的创造都有生动有趣的神话传说。

还有神性英雄神话,它与有的文化起源神话性质非常相近。那些神性英雄多是神武超群、德智不凡的半神半人。他们的创举或壮举推动了时代和社会的进步,为人们为民族带来了幸福。如前所说“取火”英雄,“找谷种”英雄,还有那些为人间除妖灭害,给人们享受太平如普米族“冲格萨”、藏族“格萨尔”式的英雄。神性英雄的意识,逐步由“集体意识”向“个体意识”渐进,由纯属自然幻想意识向人世社会发展意识渐进。这种渐进的神性英雄,以拉祜族的神话《札努札别》最具代表性。札努札别突破传统观念,他责备了不劳动而享受祭礼的天神厄莎,并破天荒地说出了人与工具结合才能创造财富的客观真理。札努札别得罪了天神,惨遭陷害而死。他不是胜利者,不是行为胜利的英雄,但他是古代发现并捍卫真理而死的英雄。所以,他受到民族民间永远的传颂与尊重。

还有少数巫术神话。巫术神话,夸张神器(木鼓、铜鼓)的灵气,解释巫术的起源。这类神话,也反映了原始人力图征服自然的一种心愿。

传说部分——

云南各族人民是云南历史的开创者,传说通过追根渊源,述说人们在这块土地上所发生的历史现象、历史事件和人物、风物来表达他们的观点和愿望。根据传说,分为史事传说、人物传说和地方习俗风物传说。

云南许多民族经历原始社会时期较长,传说中相当的内容都与氏族、部族的生活习俗相关,解放前夕尚处于原始社会末期的怒族、基诺族,在传说中多有先祖们如何艰苦游猎和氏族家庭组成形式,以及男女社会地位和婚姻制度的传说。较先进的傣族、白族、纳西族也保留有这方面的古老传说。传说中的民族迁徙活动比较完整而普遍。迁徙的原因多种多样:因生产方式的原始属自然迁徙的,或部族之间的争战而迁徙的。迁徙路线从北到南,从东到西,远近距离各不相同。迁徙是民族发展中一段不平常的经历,有的迁徙,是逃避了一场氏族危亡的灾祸,有的是顺应了民族寻求新生环境的心愿。因迁徙产生和反映出民族不同的心理状态。水族《鱼化龙》的传说,苗族《旨示老》的传说,傈僳族《木必帕的故事》,拉祜族的《古根》,傣族的《射弄法》、《勐先寨南迁的传说》等等,都是反映民族频繁迁徙生活和对迁徙活动中发生的惊心动魄事件所吟唱的一首首赞美之歌。虽然迁徙的事件内容未毕全部真实,但传说却充满了怨恨与向往,充满了痛苦与欢乐。传说试图将已往的艰难曲折历史融合着前辈的激情去告诫后人,让人们知道民族的今天是来之不易的。在我国漫长的中世纪历史上,如唐宋时的南诏、大理国的传说,反映元明清时期的史事传说,相对地多一些。如彝族、白族关于《细奴逻的传说》、《段思平开创大理国的传说》,蒙古族反映元代忽必烈《革囊渡江》、《马刨井》等传说,就是历史重大变革、王朝兴衰更替的真实缩影。

以历史为背景的人物传说,大致有三种情况:一是帝王将相、历史名人,如诸葛亮、海夸、细奴逻、文成公主、段思平、忽必烈、赛典赤、木氏土司的传说;二是文人传说,如明代流寓云南的状元杨升庵的传说,以及李元阳、兰止庵、徐霞客、钱南园的传说;三是农民起义领袖、反抗外国侵略者的勇士、以及革命将领朱德、罗炳辉、人民音乐家聂耳和中国工农红军的传说。帝王将相人物传说,思想内容常有传统意识。即出身不凡、天赐福份、气度高扬、高赡远瞩。他们为民做过好事,其为人道德也应成为楷模,传说不是“原样照搬”句句是真实,人物情节做了很大的夸张与虚构。在这一特殊的上层人物中,诸葛亮的传说、南诏清平官段思平的传说,显得形象丰满突出。德钦县藏区流传有唐文成公主与鲁布干拉成亲路经川滇藏三省交界处深受藏民拥戴的传说。文成公主的传说,附会的出奇情节和藏区风物相连,反映了藏胞对汉藏两族友好的良好愿望。文人传说中,塑造了高洁清正、文采洋溢的杨升庵形象。传说杨升庵到了晚年,明王朝发出了重新启用他的召旨。杨状元见旨沉默不语,思绪万千。最后,他借剑川县石宝山风物“石牛”为兴,赋《石牛诗》表达了他宁愿做“无绳系”的石牛,决心不为功名利禄而“回头”的高尚情怀。杨升庵在云南的传说影响面宽,他在云南所作的文化贡献,为云南人民所敬仰和传颂。农民起义领袖的传说,有宋代的壮族侬志高的传说。明清时期,有反映傈僳族《恒乍绷》、《岩七的传说》、《鲁基曼的传说》。哈尼族中有《惹达俄母》、《田政起义的传说》和当代《多沙阿波的传说》。十九世纪后半期,有回族以杜文秀为首的起义传说。杜文秀于公元1856年在滇西起义反清,号称“白旗军”,他以“救世之颠危”为宗旨,号召组织了强大的兵力坚持抗清十八年,在大理建立了“元帅府”,给清统治者以沉重打击。起义的故事涉及面宽而有深度。起义的故事反映了封建王朝政治腐败、国力衰败、民不聊生、人民与统治者尖锐对立的历史背景。杜文秀领导的农民起义最后失败了,但那些传说所反映的风起云涌的战斗场面是壮烈的,前仆后继的英勇行为是可歌可泣的。它的惨重教训也应为后人所吸取。

云南地处边陲,与许多曾受外国殖民者统治的国家接壤。殖民主义者为了掠夺我国资源和财富,他们以我国邻邦为跳板,以各种形式和借口对我国进行侵略,云南各族人民团结对敌、誓死不屈。在云南东南边境居住的瑶族、苗族、壮族,在西南边境居住的拉祜族、德昂族、佤族、傈僳族等,都曾多次抗击外国殖民主义,形成了许多传说故事,出现了不少民族英雄。苗族《项崇周的故事》、佤族《刺客》、《蠢的英国兵》等传说,就形象地记载了19世纪下半叶和本世纪二、三十年代云南各族人民对英、法殖民主义企图入侵的英勇斗争。

中国工农红军于1935年北上抗日路过云南。红军将士宣传群众、组织群众,热爱关心各族人民。他们优良的军风纪和艰苦卓绝精神,给各族人民留下深刻印象,产生了一批歌颂工农红军的传说。

云南的风物、习俗传说非常丰富,尤其水与火的习俗、风物传说特别丰富并独具特色。火,首先是它的传说多。在彝族中,支系腊罗人、山苏人、阿细人、撒尼人、纳苏人、撒梅人都有火与火的节日的不同传说。人们崇拜火,形成了节日。节日的目的或驱魔、或抗暴、或庆功、或祭奠英雄其说各异。“火把节”多在六月举行。这个节日是彝、白、纳西、哈尼、傈僳、拉祜、普米等族的共同活动。白族“火把节”节日活动与传说《火烧松明楼的传说》融为一体,使它的包涵量大为丰富。因此,节日的形式和内容更具感染力。传说的演变与发展证明了“传说是架通历史与文学的桥梁。”

傣族《泼水节的传说》与“泼水节”节日活动是由傣族古老神话直接演变发展而来的。节日来源有一个重要情节就是“杀头”。古老神话是讲要杀那个划分季节犯有过失的神头。后来演变成要杀恶魔的头。但两个头不管是神或是魔鬼的头如坠落于地都同样要酿成火烧大地的灾祸。于是目睹事件即将发生的仙女们或是被魔王蹂躇的美女们,为了避免大地发生可怕的灾难,他们只好轮流地捧着那炽热的污浊的血头。人们不忍这群女子遭受的苦难。就向他们泼水,以减轻他们的痛苦,洗涤他们身上的污秽。人们给这个传说赋予了正义战胜邪恶的主题,同时又赞颂了机智勇敢为人间消除灾难的妇女。节日活动还增添有宗教内容。当节日到来,人们身着盛装,肩挑着清水,先到佛寺浴佛,然后开展象征为人们洗涤灾难、祈求幸福的泼水活动。活动包括有文化娱乐、竞技之类,还有适应未婚男女相会的“丢包”游戏。节日到来,成千上万的人从四方踊跃而来。连续三、四天。热闹非凡。与傣族为邻的阿昌族、佤族也有与泼水节类似的活动与传说。

云南各族都有自己的节日和节日传说。如哈尼族的《苦札札节》。傈僳族的《刀杆节》、壮族的《六月节》、苗族的《花山节》、瑶族《盘王节》、(即:龙犬的传说)、,布衣族的《牛王节》、景颇族的《目瑙节》、回族的《古尔邦节》等。节日传说记下了与民族命运相依的一个大事件,或体现民族某种道德观念和对未来的美好向往。

云南凭着自己优美的自然风光、四季宜人的气候,流传着大量的生动的风物传说。自然景物有险峻逶迤、丘波滚滚的群山;有江河纵横,资源丰富的水利;有明净湛蓝、烟波浩荡的大小高原湖泊。特殊的地理位置,阳光灿烂,雨量流沛,日照充足。因此,对山山水水,一草一木都赋予了美好的传说。云南境内的名山,如昆明西山、金马山、碧鸡山,大理地区的点苍山、巍宝山,丽江的玉龙雪山,禄劝的轿子雪山,武定的狮子山等都流传有传说。主要的河流,如澜沧江、怒江、南盘江、盘龙江、怒江、红河等都有传说,主要的湖泊,如滇池、洱海、抚仙湖、禄劝的天池等都有传说。这些传说,是对千姿百态锦锈山川的赞赏,是陶醉于神奇自然风物中的幻想与遐思。各种幻想给景物赋予灵气,并替不同景物寻求功利提出“依据”。禄劝“天池的传说”中说,这里为何如此绝妙,因为那里是“玉帝和王母管辖”的地方;澄江的抚仙湖常年波光粼粼、云雾缭绕、山峦叠翠,说那是天堂羡慕的地方。因天堂羡慕,曾派仙人到此摩拟绘画。两位仙人抚肩观赏如痴如醉而忘返,故湖中屹立有两块巨石,那便是仙人化成的巨石。抚仙湖由此得名。玉龙雪山的传说以山的形态特点附会出两个传说:玉龙原是除魔的英雄,玉龙山的十三峰,就是玉龙斩魔的十三把宝剑;又说玉龙原是一个痴情的男子,因他等待一个失约负心的姑娘而等白了头。所以,山头四季的积雪就是玉龙的白发。纳西族有“痴男白等情女”,说就是印证玉龙雪山的俗语。苍山、洱海、滇池与金马碧鸡山、泸沽湖的传说是系列性的传说。每一种传说都含有不同的欣赏角度和功利目的。为史学家、民俗学家注目的沧源崖画也有传说。传说说明了崖画的起源与宗教的关系,与原始人们生产生活的关系。在众多的风物传说中,还有白族大量的独特的《本主》传说。本主传说介乎于神话与传说之间的文学形式。与本主相应的数百个景物实体,其传说内容异常丰富,它所反映的历史观念、道德观念和文学观念都具有重要价值。

云南著名的工艺,如“户撒刀”;著名的土特产,如珍贵药材“三七”等等,都入选了这类美好的传说。

民间故事涉及广泛的社会现实生活,但又是具有幻想色彩较浓的口头创作。这些故事,主要包括社会生活如家庭婚姻故事和具有宗教幻想色彩的故事、机智人物故事、寓言和动物故事。婚姻与家庭是连在一起的,因此,反映婚姻与家庭的故事也常常不可分离。云南有反映“阿注”婚的故事,有知母不知父而去“找父亲”的故事。这种“对偶婚”或称作“普那路亚”的婚姻形式,固然是民族曾经历过的历史,至今在云南不少民族中还留有残余。但它毕竟不多了。更多的、普遍的婚姻家庭故事,是反映一夫一妻制的婚姻家庭现实。夫妻是构成家庭的前提,夫妻双方的道德水准是关系家庭牢固程度的重要因素。反映夫妻道德类型有:独龙族故事《媳妇与猎人》,反映夫妻间要平均分配食物,平均分配才可求得合睦和谅解;怒族故事《三个女儿》,反映女方选择对象要以勤劳善良为最佳标准;壮族的《夫妻石》所反映的内容,着重是要求女子应具坚贞不二的道德观念。虽然都是一夫一妻的家庭故事,但家庭道德要求侧重点还是略有差别。社会由母系氏族的父权制过渡时期,由于这个时期的社会财富、男女地位发生变化,财产继承的血缘系统也有所不同。按照父系的继承权,所以故事中要求女子要具备严格的贞操观念。这种道德观念是对女子而言的,是不平等的。因为这样的“一夫一妻制根本没有防碍丈夫的公开的或秘密的多偶制。”云南民间故事恰好有不少从女方的利害为出发点:反对一夫多妻的故事。哈尼族的故事《成甫娶妇》、布朗族《人鬼离婚》的故事,就是批判男子“没有良心”、喜新厌旧的不道德行为。故事讲了多妻的弊端,结论是:“一田莫盖双窝棚,一夫莫娶两个妻。”

幻想型的婚姻故事,如“龙女型”、“金鱼型”的故事,在拉祜族、傈僳族、怒族、苗族、瑶族、景颇族中都有。故事中的女主人有的不全是鱼姑娘或龙女,而是“莲花”,是“仙鸟”。这些故事的情节除揭露邪恶势力企图破坏美好的家庭婚姻关系而外,其主要出发点就是批评男子喜新厌旧、轻率离异的行为。故事以隐寓形式,强调和提醒人们,要建立一个巩固的一夫一妻的家庭才是幸福的家庭。

在幻想的故事中有获宝的故事,但大量的是斗鬼、除魔的故事。不少社会形态比较后进的民族、如怒、独龙、白族那马人、基诺族都有较多的这类故事。故事从讲述有鬼、识别鬼、揭露鬼、斗鬼的全过程,显得有声有色,触目惊心。从云南的鬼故事中可以看出许多原始观念,又看到人们已有了敢于与邪恶斗争的自信精神。基诺族在系统的《特缺》故事中,怒族《刮摩毕》故事中,表现得集中突出。鬼魔狡猾残忍,人们处境险恶,但经过群体智慧的努力,鬼魔终于被人战胜,获得了人畜的安宁。

在多种宗教并存的云南,民间还留传有不少具有宗教色彩或受宗教意识影响的故事。这主要是傣族、白族、藏族地区反映佛教思想为主体的故事。故事宣扬的是佛主佛法、善恶有报、严守佛家戒律为主的意识。傣族《阿銮》的故事就是宣传轮回转世、饱经人世沧桑、修行圆满而后可得善果的故事。白族除一部分风物传说、神话渗透有密教意识之外,在一些民间故事中,也可以见到观音是人们禳灾免难的主角。藏族有活佛因杀牲多的罪孽而不能转世的故事,傣族中还有出生低微,一个“烧土罐的儿子”,因有佛缘,最后成了国王的女婿的故事。有佛教意识的故事,它的积极因素主要是歌颂乐善好施、救助危难、谴责战争、谴责邪恶。故事曲折生动,充满了生活气息。

云南民间故事,传播面广、为人喜闻乐听的还有寓言故事和机智人物故事。这些故事的核心是赞扬人的聪明智慧,赞扬正义行为。智慧是人类认识自然、改造自然、改造社会的经验和能力。寓言故意侧重是启迪人的思辨能力。如景颇族的故事《弯与直》,提出了弯和直谁好谁坏的问题,傈僳族的故事《高人有短处,矮人有长处》,比较高与矮的优劣问题;阿昌族《猎人生日的故事》,提出了过生日是先请客还是先备菜的问题;纳西族故事《臂膀没力气利斧也没有用》,提出了利斧与力气的关系问题。这些故事含有主观与客观、不利与有利的朴素辩证思想。说明事物正反两个方面可以相辅相成的道理,如果绝对的、主观的、僵化的处理问题,必然不得成功的客观真理。

机智人物是直接赞扬、歌颂人的智慧的故事。彝族的罗牧阿智、傣族的召玛贺、傈僳族的刮加桑、哈尼族的门帕、白族的艾玉、佤族的岩江片、布朗族的岩掌、普米族的白黑朗、藏族的阿克顿巴、汉族的罗英秀才等等,都是民间深受喜爱的机智人物。人们赞扬智慧,在民谚中说:“最大的财富是才智。最大的不幸是无知”。“金银是死宝,智慧是活宝”。人们在社会生活中体会到智慧的重要。他们听取机智人物故事,想从智慧的养料中获得收益。机智人物故事中的机智人物,机灵敏锐,随机应变,在困难绝境中脱险,在疑难迷惑中灵性顿生。他们急中生智,别开生面。巧妙的故事情节,使人联想,启发人们心灵开窍,增强了人们自强自信,并希望人们努力去开发各自的智慧源泉。

云南山峦起伏,江河纵横,森林密茂,动植物品种繁多。民间故事,除人事寓言外,以动植物为题材形成的寓言故事也较多。求生是生物的秉性,生存竞争是动植物故事共同反映的一个主题。求生的条件有主体自身的因素,如赞扬勤劳自律就是一个重要内容。常见的故事,如蚂蚁终日勤劳,谷雀安家筑巢,因此他们冬夏皆得温饱。青蜓鸣蝉,只顾夏日嬉戏游玩,没有寒冷季节的安排和储备,当条件改变,必然自食其苦。但许多动物故事说明,生灵自身仅仅勤劳自律还不够,没有团结合力、没有聪明智慧,生存仍属难保。普米族《老虎学艺》中的小猫,因诚实助虎,而险遭不幸;阿昌族的《鼠王选婿》,因选婿不慎,险将女儿成为老猫的口中之物;藏族的《猫头鹰讲经》中的画眉,机灵地感悟到猫头鹰神色异常、前言不对后语,立即悄然离去,这样才使得猎头鹰的“摸顶赐福”、“天赐良机”的一套骗人鬼话没有得逞。生存与智慧是相互依存的。生存与奋斗是互为因素的。如何求生,不同故事中,可以看出三种不同倾向:一是在强大对手面前以回避欺凌求得暂时平安;二是以自己的牺牲换来教益;三是与此相反,自身振奋精神,机灵勇敢,主动出击,把欺凌弱小的庞然大物作为戏弄打击的对象。哈尼、傣、佤、景颇族的动物故事,其中狮子、老虎、大象这些“山霸王”总是遭到众生灵的奚落与攻击。傣族的《小白兔断梦》中说:老虎得梦应该吃掉黄牛。在这紧急关头,众生灵无计可施,连国王出面也瞠目结舌。唯势单力薄的小白兔却独出心裁、不畏强暴,他理直气壮地说,他也得了一梦,说:他应该吃掉老虎。由此,老虎才无话可说,黄牛才获绝处逢生。还有一些故事说明智慧与判断的关系:智慧是判断的基础,判断是智慧的决策。智慧与判断的正确结合才能正确处理生存竞争历程中的许多困惑。各民族丰富的动物故事,大体可分为伦理道德、善恶判断、聪明智慧和附会解说四种类型。故事言短意长、覃及细物,生动形象地寓意了人生事理的许多方面。

云南民间故事中,还有工匠、工艺的故事。许多工匠故事也同样表现了人的智慧能力。白族《木匠的故事》的篇目,许多内容就是智慧的闪光。如《木马三只脚》《“巴掌”的来历》就是讲人们在实践中得了智慧,启发了他们“由此及彼”的联想思维,赞扬用智慧改革了生产工具,提高生产效率,减轻了笨重的体力劳动。人们在劳动实践中学习,又以自己体验上升为经验或理论,又以理论去指导实践。如此反复无穷,年积月累,以不断进取精神去推动人类历史向前发展。

三、云南民间故事的主要特色

民间故事是人类文化的主要源头之一。探寻云南民间故事的源头,要追溯到人类的古时代。从可考的历史看,云南这块土地上早在新石器时期便有了氐羌、百越、百濮三大族群的活动。氐羌族群发源于甘青河湟地区,其先进部份在中原地区形成了华夏族,较后进的部份则在西南形成了氐羌族系的各个少数民族。氐羌文化具有西北内陆文化、黄河流域文化的特点。氐羌因此临草原,因此,也包涵有草原文化的因素。因各种原因,羌氐逐步南迁,经四川西北到达云南。史籍中提及滇池沿岸的“昆明诸种”,其中有氐羌族群。《唐会要》卷89中说:“昆明”“俗与突厥略同,相传与匈奴本是兄弟国也”,“昆明”的“明”,在羌语中即是“人”。据此推断,“昆明”中的相当一部份来自北方是可信的。氐羌文化表现在他的故事与习俗中有许多共同点。如对火的崇拜,氐羌系各少数民族中流传的火的传说和对虎的崇拜与传说就是证例。另一个族群是以“魋结”、“断发”为特征的百越族群,即今日傣、壮、水、布衣族的先民,古称为“编发之民”。他们的先民来自东南沿海。至今保留有水文化、蛇图腾、纹身等习俗。百越文化呈现出鲜明的东南沿海以至太平洋文化圈的特点。属于南亚语系的孟高棉语族的佤、德昂、布朗族,以及尚未确定族属的克木人,是古代的百濮族群。百濮族群自古靠古老、中越、中缅边境居住。他们以种茶、石雕、木刻闻名而创造了灿烂的古代文明。德昂族至今流传有以茶为民族的独特的创世神话,佤族以木鼓、石洞为自己的神圣之物,可以看出百濮族群如今所保留的习俗就是他们先民的文化象征。唐、宋之后,苗瑶文化、蒙回文化也进入了云南。因此,云南文化是多元汇聚的文化,云南民间故事也表现出多元汇聚的特点。

不同文化源头来到云南之后,有碰撞,也有交融。氐羌与百越族群曾在滇中、滇东南聚居,百越与百濮在滇西南杂居或小聚居,他们相附相依、相互吸取、团结和睦、共创文明。云南民间的神话传说,不管氐羌、百越、百濮族群,相互都有同祖共生、互称兄弟的说法,说明他们文化交融之久远。再如今日北方民族并不多见的洪水神话,如今在云南各民族中,包括先民来自西北高原的各民族,如彝、白、哈尼、傈僳、拉祜、阿昌、怒、独龙等则普遍流传。民族之间的习俗故事、生活、道德故事的互相渗透,则多有其例。可见,各民族文化多元并存是客观存在的,多元叠合的文化构架在云南各民族民间神话、传说、故事中的存在也是比较普遍存在的。

但由于云南地属高原地带,大山连绵、交通阻塞、远离中原、经济发展很不平衡等因素,文化形态和文化传说仍相对地保持着本民族、各民族支系的古老传统。即是同一类型的神话传说故事,情节大体相同,但并不完全相同。以“洪水神话”、“兄妹婚神话”为例,各民族几乎都有“洪水淹天”的共同点,但洪水起因、防洪工具却各不雷同。洪水后的兄妹成婚的测定,虽多以“高山滚磨”、“隔河穿针”、“烧烟缠绕”为方式,但在不少民族中也别具一格。除上述方式之外,还有“破梳相合”、多经磨损的“拄棍高低一样”、有天成人愿的“碗水化为九条江流”等等。即使在同一民族不同支系的民族中,同类型的传说故事,其情节也千差万别。如彝语支中关于火的传说故事很多,传说故事有对火崇拜的共同点,但传说的起因、目的则多种多样。同类型的祖先神话,人类起源神话,都因社会、历史发展不同、地域分布的差异而各不相同。各民族民间故事的表现形态可以分为三个层次:一“我就是我”。“我就是我”的文化形态,是这个氏族在原在生存的土地根基上,经自己的思维酿造而生产出的最早的一批精神产品;二“我中有你、你中有我”。这种现象就是不同氏族在某一片土地上汇聚之后,因生活、感情的交融与嫁接,即“多元叠合”后所产生的新品种。三“多元叠合”不是千人一面,而是“九子九个样”。就是在传说方式上,云南民间故事也各具特色。民间故事的传承除口耳相传之外,彝族的“毕摩经”、纳西族的“东巴经”、傣族的“贝叶经”,还有藏文经典、苗文经典等等,都为民间故事的传承作出了不可抹灭的贡献。

综上所述,云南民族民间故事的主要特点,具有多元汇聚的特点,多元叠合的特点,因它历史悠久,各民族又具有多种表现形式和传承方式的特点。真是异采纷呈,丰富而珍贵。

云南是人类最早的发祥地之一,又是古代“南方丝绸之路”的重要地段和通往西亚、东南亚各国的战略要地。悠久的民族历史,特殊的地理位置,有多种文化的交流,使云南各民族产生和保留了丰富多彩、包涵深广的民间故事。各种神话传说故事,象一条长长的历史画廊,展示了云南各族先民庄严虔敬的意识和聪明才智,展示了他们在蛮荒的古代如何从蒙昧走向文明。它以诚挚宽厚的胸怀不断启迪人们的思索与回应,殷切地期望人们踏着前人的步伐继续向前。我们要以历史作借鉴,充分发掘和利用民间文学的潜在力,更好地为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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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民间故事的生态渊源与文化内涵_神话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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