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西、北、中--也谈子午_文化论文

释东、南、西、北与中——兼说子、午,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释东论文,兼说子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摘要:人类很早即获得方位概念,在已知最早的汉字——商殷甲骨文中,有“东、西、南、北、中”等方位字。关于这些方位字,前人作过不少解释,但都不够完满。本文试以系统的方法释读这些方位字,指出这些文字,实际都与人们早期立表测日影以定方位的活动相关,并反映了古代中国的空间、时间统一观。本文认为“子、午”也源于与测日有关的活动。

关键词:方位字 日影 表 系统构字

人类因生产、生活之需,很早就获得平面方位概念,又延扩而获得立体空间概念。古代中国人所表达的:“四方上下谓之宇,往古来今谓之宙”,这种宇宙是空间与时间统一的观念,到二十世纪初,在爱因斯坦的四元论中才得以明确。[(1)]最早的系统汉字——殷商甲骨文里,已有东、南、西、北、中、上、下等词字,有了完整空间概念的表达。除上、下两字外,另五字释义歧出,且难服人。本文将扼要回顾这五字的研究,提出本人浅见,兼讨论子、午。

一、前人对方位字研究

下择要地梳理前人对东、南、西、北与中的研究,凡意见相同者基本省略了。

1、关于“东”

《说文》:“东、动也,从木。官溥说:从日在木中。”《通训定声》:“<淮南·天文训>,东方木也。按日所出也,从日在木中”。

康殷云:“东,似应是一种植物根茎,且或是与纺织有关的植物”。又说:“象鸟类的胴体形”。[(5)]陈政云:“象上有芽下有根的植物球茎”,“植物朝日出的方向,因为光照时间长,便格外叶繁茎粗”。[(6)]

关于东字,大致有以上四说。

2、关于“南”

杨树达云:“西、先古音同,卜辞或言西宗,即今本<纪年>‘冯辛名先’之宗也”。[(20)]

康殷云:西“初文都象一支翎毛形”。[(5)]

关于西字,大致有以上五说。

4.关于“北”

《说文》:“北,乖也,以二人相背。”李孝定曰:北“契文亦从二人相背,此其本义。至方名之北,则后假借”。[(21)]

唐兰说北由二人相背,引申有人体之背、方向之北二义。“古代建屋多南向,则南方为前,北方为后,人恒面南而背北,北方之名以是起矣。[(3)]

于北有上两种关系较密切的说法。

5.关于“中”

《说文》:“中,和也(或内也),从口丨上下通。”《义证》:“从口象四方上下通,中也”。

6.关于方位字

这五字有无专字,研究者每有不同意见,但似乎都认为五字并不属同一的构字系统。

治《说文》诸家认为:东,或象形、会意、指事字;南,或象形、形声字;西,象形字;北,会意字;中,或象形字、指事、会意字。郭沫若认为:“东西北字之构成,于许书皆有说,”“惟南之一字则大相径庭”,南为假借字。[(7)]

林义光认为四字方字均属假借。[(2)]李孝定亦谓:“方名之字,皆假假借,与其本义无涉也。”[(21)]

唐兰的意见自有抵牾,然颇具启发:“依文字学观点言之,四方之名均无专字,仅就他字引申或假借为之也。如于语言方面作冒险之推测,则东南西北四字似与日光有关,东西者日所出入,日出而动——东,日入而息——西,南方受阳光,而北方则背阳光也。”[(3)]

二、试释东、南、西、北与中

从“宇”概念另两字——上、下可知,同属指事,由此应考虑五方位字亦应属同一系统。唐兰先生云:“东南西北四字似与日光有关”,不仅不是“冒险推测”,乃为接近正确的推断。

1.古人平面方位概念之获得

古人主要活动于白昼而休息于黑夜,人们对白昼方位的认识必早于黑夜。当近距离山、湖、村、树等标识因空间改换、地貌转变,具体的方位就失去普遍意义;对白昼时最光明的天体——太阳,则大不一样,观测太阳、日影以定方位,则在较大地域内具有普遍意义。

新石器时代中晚期,东亚黄河、长江流域已有发达的农耕活动,对季节的掌握是开发农业的要素,对太阳的观察则是判别季节的重复依据之一。仰韶文化彩陶、大汶口文化陶文间的太阳形象,记录了先民的太阳意识。陕西半坡、姜寨,山东大汶口,江苏大墩子等新石器时代墓地,都有头向西或东的葬俗,方向摆幅在当地二至日日落或日出夹角内;江苏刘林、北阴阳营新石器时代墓地头向则偏北,摆幅在当地二至日日出地平夹角减90°范围内;表明当时人们已具有在日影指示下的四方概念。半坡新石器时代遗址广场北部建筑大部门向西南,考虑了日照采光的最佳方位。[(25)]新石器时代常见的十字纹、四分纹,亦可能与测定方位有关。

商殷时人们观察太阳更为频繁。甲骨文从日的字词即有:日、、朝、昃、暮、昔、春、昏、旦、之旦、中日、今日、来日、先日、冬(终)日、即日、湄日、易日、翌日、日有戠、日有食、出日、入日等,或有计时、记日相、记对日祭祀,而有的与方位测定相关。武丁时卜辞有“戊戌卜,内,乎雀于出日,于入日。”廪辛时“乙酉卜,又出日,又入日。”武乙文丁时“癸未贞,甲申出入日。”等,为在同日内之祭,与《书·尧典》“分命羲仲,宅嵎夷曰旸谷。寅宾出日,平秩东作,日中星鸟,以殷仲春。”“申命羲叔,宅南郊曰明都。平秩南讹,敬致,日永星火,以正仲夏。”“分命和仲,宅西曰昧谷。寅饯内日,平秩西成,宵中星虚,以殷仲秋。”“申命和叔,宅朔方曰幽都。平在朔易,日短星昴,以正仲冬。”之春、秋记载吻合;对这段文字四仲中星研究不少,而对文中置中星之前的测日记载则研究不多。文中“宅”作度解,出入日及平秩东作、平秩南讹敬致、平秩西成,皆言日行测影明方位。[(26)]当四方概念获得,两两相对联系,交叉点中的概念亦即获得,上下之中、大小之中的概念由之启发亦能获得。测日影,要用到最基本的仪器——表,所谓“立中”最初之义,即当立表测影。《诗·大雅·公刘》“即景乃冈,相其阴阳”,诗咏为立表测影定方位。《诗·商颂》中“景圆维河。(《玄鸟》)陟彼景山,……寝成孔安。(《殷武》)”这些亦当指殷人立表定位,拓疆土,营寝庙等活动,都在周世之前。

先秦文献有关记载不少。《诗·鄘风·定之方中》“作于楚宫,揆之以日。”毛传“揆,度也,度日出日入以知东西”。《周礼·地宫·大司徒》“以土圭之法测土深,正日景,以求地中。”《周礼·考工记》“匠人建国,水地。以县置、以县视以景为规,识日出之景与日入之景。”《周髀算经》“以日始出,立表而识其晷,日入复识其晷,晷之两端相直者,正东西也;中折之指表者,正南北也。”这种测日影定方位,应比“南视定,北准极以正南北(见毛传《诗·定之方中》)”以星象定南北为早。

殷商时人们以日影定方位,反映了空间时间统一观,在此正确观念基础上,进一步发展为先秦时代已能以星象定时及校准方位。

2.浅释方位字

已知古人方位概念源自测日影,再辨认殷甲骨文中诸字则不困难。善斋藏甲骨中有四方名及四方风名之一片(《合集》14294),另金璋所藏、殷墟十三次发掘各见有关一残片,籍这些资料亦可加深认识。

殷商时代尽管测时未及后代之精,然树表测影以定方位;继而依影计时,先二至、后分日,已能够较完整地表达空间时间统一观。笔者认为,东、西、南、北、中实为同一构字法所为,全是本字,非有假借,全与日影之测有关。许慎六书理论有可商之处,如勉归之,这五字加上、下皆可纳指事或会意之类。

三、兼说子、午

起子终亥的地支字,亦反映了时空统一的认识,但十二字构字方法较方位字复杂多样,其中子、午仍为先表示方向的指事字。

1.前人释“子、午”

《说文》“午,牾也。五月阳气,午逆阳冒地而出,此予矢同意”。高田忠周谓:“疑从矢省,象形也,假借为地支”。[(28)]

林义光云:午“实杵之古文。”[(2)]

叶玉森云:午“当肖鞭形,故御字从之。”[(18)]郭沫若云:“罗(振玉)氏以为象马策形,余疑当是索形,殆驭马之辔也。”[(7)]

徐中舒云:午“象束丝交午之形。”[(29)]

关于午,有上述四说。子、午用于地支,研究者们多认为是假借。

2.浅说子、午

在中国古代时空合一观里,应先有准确的方位概念,后产生准确的时间概念,即由四方而达四时,子、午之谓即是实例。地支字似比天干字更贴近方位,其间至少子、午等字是本字,亦归指事字。

结语

相当于指事或会意构字的本义字,反映了殷商人们对客观世界的较直接认识。这种认识常记录为成套的系统字,例如:一二三(四)、本末、天元、上下等等。东、南、西、北、中自为一套,子、午为一套,加之上、下,又可合为一大套。这种辨读,对指事、会意字甚或其他四书,亦是一种有效的方法。

以往诸家对有关方位字的讨论,并未将它们认同为一套系统,往往指认为假借,支离零散而不符合实际。这些字表达的概念与当时人们生产、生活、征战、宗法祭祀等活动息息相关,人们完全可以系统构字表示而不必借字。

对这一套方位字的构字,都注意到了日照与方位的关系,都注意到了测景仪器——表的作用,即或北字也可考虑为抽去立表之形;这些字皆反映了古代中国空间、时间统一观;因此,对方位字的探讨,不仅在古文字研究本身,而且在古代自然科学、古代哲学乃至中国古代文化体系的研究上,亦有一定的意义。

注释:

(1)引文见《尸子》、《淮南子》等。参见陈遵妫:《中国天文学史》第一册,1980年。

(2)林义光《文源》,1920年。

(3)唐兰:《释四方之名》,(考古社刊)《考古》,1936年四期。

(4)引文见丁山:《说文阙义笺》,1930年。

(5)康殷:《文字源流浅说》,1979年。

(6)陈政:《字源说趣》,1986年。

(7)郭沫若:《甲骨文字研究》,1936年。

(8)唐兰:《殷虚文字记》1934年。

(9)白川静:《说文新义》(日文),1969年。

(10)田倩君:《中国文字丛释》1968年。

(11)加藤常贤:《汉字之起源》(日文),1970年。

(12)引见陈直:《殷契腾义》,1930年。

(13)郭沫若:《殷契粹编考释》,1937年。

(14)高鸿缙:《中国字例》,1960年。

(15)唐兰:《天壤阁甲骨文存考释》,1939年。

(16)罗振玉:《增订殷虚书契考释》,1914年。

(17)王国维:《观堂集林》,1927年。

(18)引文见朱芳圃:《甲骨学文字编》,1933年。

(19)孙诒让:《契文举例》,1904年。

(20)杨树达:《积徽居甲文说》,1954年。

(21)李孝定:《甲骨文字集释》,1965年。

(22)吴大澄:《说文古籀补》,1884年。

(23)引文见高树藩:《中文形音义综合大字典》,1989年。

(24)郭沫若:《两周金文辞大系考释》,1956年。

(25)参见卢央、邵望平:《考古遗存中所反映的史前天文知识》,《中国古代天文文物论集》,1989年。

(26)参见常正光:《殷代的方术与阴阳五行思想的基础》,《殷墟博物苑苑刊》,1989年创刊号。

(27)董作宾:《棋三百有六旬有六日新考》,《中国文化研究所集刊》第一卷,1941年。

(28)高田忠周:《古籀篇》,(日文),1925年。

(29)徐中舒:《甲骨文字典》,1988年。

(30)摹本见:《古文字研究》第三辑P228—53,198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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