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价值:现代工业文明发展观的“迷失”_文明发展论文

失落的价值:现代工业文明发展观的“迷失”_文明发展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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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B01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257-2834(2003)01-0029-06

一、评价的缺失:发展“天然合理论”

传统发展观是建立在“发展是天然合理的”这样一个哲学信念的前提之上的。在它看 来,只要是发展就比不发展好;发展得快总比发展得慢好。总之,发展天然就是好的; 发展本身没有好与坏的区分。

在这种信念的支配下,传统发展观所关注的,只是“如何发展得更快”,而对于“为 了什么发展”和“怎样的发展才是好的发展”这样一个目的论、价值论的问题却毫不关 心;社会发展理论也仅仅被看成只是研究社会“如何发展”的“科学”,却忽视了关于 社会发展的另外一面,即社会“为了什么发展”这一价值论、目的论问题。正如美国学 者威利斯·哈曼博士所说:“我们唯一最严重的危机主要是工业社会意义上的危机。我 们在解决‘如何’一类的问题方面相当成功”,“但与此同时,我们对‘为什么’这种 具有价值含义的问题,越来越变得糊涂起来,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谁也不明白什么是值 得做的。我们的发展速度越来越快,但我们却迷失了方向”[1](P193)。

对发展的价值的轻视,根源于近代以来形成的理性主义的历史观和发展观。这种发展 观是建立在对下面这个理性主义的哲学教条的信仰基础之上的:“必然的就是合理的” 。在黑格尔看来,“凡是现实的都是合理的,凡是合理的都是现实的”,而“现实的属 性仅仅属于那同时是必然的东西”[2](P211)。因此,合乎规律的、必然的东西就是合 理的;只要我们的发展是合乎规律的发展,就不可能是不合理的。正是这种对历史必然 性和社会发展规律的绝对完满性的承诺,构成了“发展天然合理论”的哲学前提。

为此,我们必须提出一个相反的命题:“发展并非是天然合理的”。这一新命题的理 论意义在于,它为我们对旧的发展道路(资本主义工业文明的发展道路)的反省和重新评 价,为可持续发展观的确立提供了一个价值论的前提。“可持续发展”就是相对于旧的 “不可持续的发展”提出来的。正因为旧的发展道路是一条不可持续的发展道路,它已 经给人类造成了各种困境和危机,我们才提出可持续发展战略。如果任何形式的发展都 是合理的、可持续的,那么“可持续发展”这一概念的提出就是毫无意义的。

人们之所以本能地相信“发展是天然合理的”,是有其人性基础的。自然界不能为人 类提供现成的生活资料,人类只有依靠对自然界的改造才能生存。离开了发展(其中基 础是生产力、经济的发展),人类便失去了生存的基础。因此,这一信念就成了支配人 类行为的一个基本信念;发展,特别是生产力的发展就成了人类追求的终极目的;“是 否有利于生产力的发展”也就自然成了人类评价一切的终极尺度(作为终极尺度的东西 必须是绝对完满、天然合理的,不可能有不合理、不完满的终极尺度)。这样,发展, 特别是生产力的发展,就成为一种“自足的”目的,它本身也就成了一种不可评价、也 没有必要评价的东西了。

这种观念在生产力不太发展的历史时代是有其存在的理由的。那时,人类面对的主要 任务是如何满足基本生活资料的需要的问题,而当今社会的现代性问题——诸如环境问 题、资源问题等在那时还没有出现,因而发展的“天然合理论”在当时还没有彰显出它 的危害性。那时,发展生产力,以解决人类生活资料的不足是人类的首要任务,发展生 产力本身就是人类生存的基本需求。但是,在生产力高度发展的今天,在由人类自己亲 手造成的各种困境和危机面前,人类面对的主要任务已经不再是基本生活资料的满足( 如果不是由于一部分人过度的挥霍,我们人类今天创造的物质财富满足自己的基本生存 需要是不成问题的),而是如何使我们的发展持续下去、以保证我们的子孙后代能够在 地球上世世代代生存下去的问题。这时,发展的“天然合理论”就失去了存在的理由, 表现出巨大的危害性。现在,我们所需要的,不再是那种以毁灭人类自身的生存条件( 挥霍资源和污染环境)为代价的发展(包括生产力的发展),而是需要一种有评价、有约 束、有规范的发展。这种发展是可持续发展;生产力也不再是评价发展及其人的实践行 为的终极尺度,在生产力的后面,出现了一个更根本的尺度,那就是人类生存和发展的 可持续性的尺度。

二、拒斥环境价值:价值追求的偏颇

一般说来,环境概念是指人类生存所必需的自然条件的总体。但具体说,这一概念还 有狭义和广义之分。广义的环境概念包括作为人类生存的物质资料来源的自然资源,而 狭义的环境概念则不包括资源的含义,而仅仅是指人类生活的“家园”的意义。人也是 一个生命体,他从自然界来,他也要在自然界中生活。人的生活需要有适合于人这一哺 乳动物的自然条件:他得以立足的大地,清洁的水,由各种不同气体按一定比例构成 的空气、适当的温度、一定的必要的动植物伙伴、适量的紫外线的照射和温度等等。由 这些自然物构成的稳定的动态的自然体系就构成了人类生活的环境。这个环境作为人类 生存须臾不可离开的必要条件的整体,是人类的“家园”,是人类的“生活基地”。我 们通常所说的环境,就是指狭义的环境。如“环境污染”概念中的环境,就是狭义的环 境。

我们研究环境价值,还必须把环境概念同生态概念区别开来。人们总是把“生态”和 “环境”这两个概念等同起来,认为讲“生态问题”就是讲“环境问题”。其实,“生 态”和“环境”这两个概念是不同的:尽管二者就其外延来说都是指自然界,但这两个 概念的内涵却是人们在应用两种不同的观点和方法解释自然界时所形成的,因而它们反 映了两种不同的世界观。所谓生态学的方法,即“认识到一切有生命的物体都是整体中 的一个部分”的方法,“它克服了从个体出发的、孤立的思考方法”[3](P1-2)。因此 ,用生态学的方法看待人同自然界的关系,只能把人看作自然界整体的普通“一员”, 看作是一种普通的自然物。而“环境”概念则是立足于把人作为“主体”来看待人同自 然物之间的关系时产生的。在这个意义上,人是主体,人与自然的关系具有“外在性” ;外部的自然物是构成人类生活的“环境”。可见,生态学的方法是立足于“自然整体 的尺度”理解人同自然界的关系的,而把自然作为环境的研究方法则是立足于“人的尺 度”理解人与自然界的关系的。很显然,如果仅仅把人看作是自然界整体的一个普通的 部分,那么,自然界的整体系统就不是人的环境,也就是说,从生态学的方法中产生不 出环境概念。从逻辑上说,局部(人)是不能把整体(自然系统)作为环境的。如果把整体 作为局部的环境,那么,局部本身因为也是整体的部分,因而也成了自身的环境,这在 逻辑上是说不通的。实际上,当我们说“自然界是人类生存的环境”时,我们所说的“ 自然界”并非自然界“整体”,而只是人类以外的局部自然界;人与自然环境的关系, 实质上是人同外部局部自然界的关系。只有立足于人的尺度,把人看成主体,人以外的 自然界才成为人的环境。

这样,从广义上说,自然界作为人类生存的环境,对于人类的生存来说就具有两种价 值:第一,作为“人类家园”的价值。第二,作为人类的物质生产所必需的原料(资源) 的价值。

这两种价值都是人类生存所必需的价值。但是,它们却具有相反的性质:作为人类的 生产活动的原料的价值是一种“消费性价值”。我们之所以把它叫做“消费性价值”, 不仅是因为它们是作为人类生产和生活的资料被消费的,而且是因为它的价值只有在被 人类消费时才能实现出来。而(狭义的)环境价值则是一种“非消费性价值”,即“存在 性价值”。我们之所以把它叫做“存在性价值”,是因为它是只有在保持其存在时才具 有和能够实现其价值。如河边的树木同时具有两种价值:当它得到保存(不被砍伐)时, 它具有调节空气成分的比例、保持土壤水分、保护堤岸等价值。这是一种环境价值;而 当这些树作为消费资料被砍伐时,它就具有制作工具、家具等价值,这是一种“消费性 价值”。我们不能同时使自然物实现这两种价值:要使树木具有环境价值,就不能把它 砍掉(消费),也就是说,必须保持它的存在;而要使它具有消费性价值,就必须砍掉它 ,这时,它就不再具有环境价值。

在这里我们看到了人类生存的一个“悖论”:人类要生存,就必须消费自然,就必然 对人类的另一个生存条件(环境)造成一定的破坏;而要保持原有的人类生存环境,人类 就不能消费自然。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不改造自然,就会因为生活资料的危机而无法生 存;而如果改造自然,又必然会对环境造成破坏,这同样也会危及人类生存。资源危机 和环境危机都是人类生存的危机。

现代发展观(即资本主义工业文明的发展观)只看到了自然界的消费性价值,而没有看 到自然界的环境价值。在商品经济的条件下,人们把获得最大利润作为最高目的。在金 钱的驱使下,无限制地改造自然界,从而造成了对环境的破坏。而生态伦理学则仅仅把 人看成是自然界的“普通一员”,这就必然否定自然界对人的消费性价值,否定人类实 践(改造自然)的必要性。这从另外的一个方向上同样威胁人类的生存。

可持续发展观的价值观应当是生存论的价值观,即最终立足于人类的生存来处理人与 自然界的关系。现代发展观的价值观与生态伦理学的价值观都是非生存论的。这两种发 展观的极端形式都是对人类生存价值的否定。把人类的生存价值作为终极关怀,才能合 理地解决人与自然的全面关系(既改造,又适应),也才能合理地对待自然界的消费性价 值同环境价值的关系。

我们现在面临的环境危机,正是这一矛盾没有得到合理解决的结果。如果把人类的生 存作为评价人类行为的终极尺度,那么,我们就既不能无限制地改造和掠夺自然界,也 不能完全否定人类消费自然界、改造自然界的必要性。要做到二者的统一,关键在于要 找到它们的最佳结合点。自然环境的生态系统是一个自组织的有机系统。它具有一定的 自我生长、自我组织、自我修复能力。因此,只要人类对自然界的消费和改造的实践活 动保持在自然界的自我修复能力的限度以内,我们人类对自然界的消费和改造活动就不 会对自然环境造成致命的破坏,因而就不会危及人类的可持续的生存和发展。因此,解 决这一矛盾的出路只有一个:我们需要改造自然,但必须对人类改造自然的活动进行评 价、约束和规范,以便把人类的生产活动限制在以不破坏自然生态系统的稳定平衡的限 度以内。这样才能使人类生存所必须的两种价值都得到满足。因此,只有立足于生存论 ,才能合理地处理环境价值与消费性价值的关系,找到隐藏在消费价值与环境价值背后 的更深层的人类的生存价值。生存价值是人类的实践活动和社会发展的终极价值,也是 评价、约束、规范人类实践行为的终极尺度。

三、消费主义的价值观:对自然资源的挥霍

自然资源是有限的。不仅非再生资源的存在是有限的,而且我们对可再生资源的开发 也不能是无限度的,即我们的开发速度必须低于其自然生长速度,我们的“物质生产力 ”对自然界的开发和利用必须低于自然界的自然生产力(或生态生产力)。只有如此,我 们的发展才能是可持续的。

但是,现代发展观的消费观却是以挥霍性消费为标志的。而挥霍性消费的基本特征就 是对使用价值的背离。

就消费的本来意义说,消费的目的是对需要的满足,而满足需要的消费目的,决定了 消费在本质上是对消费品的使用价值的消费。这样,所谓消费品的“消费价值”,就是 指消费品所具有的“使用价值”。在这里,使用价值是决定消费价值的尺度:“消费价 值等于使用价值”、“有使用价值的物品等于可消费用品”的原则是消费行为所遵循的 基本价值原则。这种消费是一种节约型消费。农业文明的消费是这种消费的典型形式。

工业文明的消费是一种挥霍性消费。这种挥霍性消费在价值观上的基本特征就是“消 费价值对使用价值的背离。”在这种消费方式中,评价一个消费品是否具有消费价值、 是否是“可消费用品”的价值尺度,主要地已经不再是这个消费品的使用价值,而是它 的“时尚价值”。时尚成为评价消费价值的主要尺度。这种消费已经主要不是对使用价 值的消费,而是一种“时尚消费”。时尚成为消费的价值尺度。具体表现为:只有具有 时尚价值的消费品才能受到人们的青睐,而只具有使用价值、但不具有时尚价值的消费 品就要被人们抛弃。消费品的价格也是以时尚为尺度的。人们花几千元购买一件名牌服 装,其中花在使用价值上的钱只是极小的部分,而大部分是用来购买“牌子”的花费。 人们对一件消费品是否仍然具有消费价值的评价,也不再是以使用价值为尺度,而是以 时尚为尺度。背离了时尚的消费品,即使仍然具有使用价值也会被扔掉。

时尚的社会功能,主要的不是为人们推荐几种新的消费品,而是为当时的社会消费提 供一种价值尺度。时尚并不具有使用价值,它为什么会成为消费的价值尺度?这是因为 ,时尚通过把消费品符号化,赋予消费品一种象征性的社会意义而使消费品产生了一种 社会价值。时尚象征着成功、高贵的身份、受人尊敬的社会地位和人生价值的实现。它 是一种“社会编码”,通过这一“社会编码系统”,它把人们归属于某一社会阶层,人 们也可以通过这一社会编码系统的“索引”去查找他人或自己在社会中所处的地位。时 尚消费的用意“主要不在于满足实用和生存的需要,也不仅仅在于享乐,而主要在于向 人们炫耀自己的财力、地位和身份。因此,这种消费实则是向人们传达某种社会优越感 ,以挑起人们的羡慕、尊敬和嫉妒。”[4](P200)在消费社会中,“我是谁”的问题是 通过他的消费来做出回答的。

消费社会的挥霍性消费在时尚消费中找到了赖以生存的基地。时尚消费之所以是挥霍 性消费,是因为:第一,时尚价值是一种不同于使用价值的价值,是一种超越了生存需 要的价值。时尚追求的是一种“功能无用性”,是生存的非必需的价值。时尚价值的张 扬是以对使用价值的贬低为前提的:只有贬低消费品的使用价值的意义,才能使消费面 向它的社会意义。第二,时尚的基本特征是暂时性。时尚总是不断变换的。时尚的变换 ,意味着社会消费的价值尺度的变换。而社会消费的价值尺度变换的直接后果,就是消 费品寿命的大大缩短。这意味着使仍然具有使用价值的消费品失去消费价值,被纳入废 弃品的行列而被扔进垃圾箱。在消费社会中,社会发展的程度越高,时尚变换的频率也 就越高,消费品的寿命也就越短,被扔掉的使用价值也就越多,浪费也就越大。

在资源有限的条件下,这种消费主义的价值观无疑与人类的可持续生存和发展是背道 而驰的。现代工业文明的发展观把消费自然财富的多少看成是评价进步与发展的尺度; 鼓励人们更多地消费成为这种发展观的基本经济机制。这无疑是使日益严重的资源危机 和环境危机雪上加霜。

四、背离自然:现代工业文明发展观的终极关怀

人们一致认为现代工业文明的发展模式是好的:它使人的主体性得到了空前的发展, 使人在自然界面前越来越自由,物质生活水平越来越高,社会越来越进步等等。

这种发展观的价值追求是多方面的,但基本的追求是物质方面的。在物质的追求中, 最终无非是两个:一是追求尽量用外部自然力代替人的天然器官的功能,以便使劳动更 轻松,生活更舒适;二是追求劳动生产率的不断提高,以便从自然界摄取、占有和挥霍 更多的物质财富,使人类身体“健康”,生活“幸福”。这些追求的后果,就是人同自 然的全面冲突。

(1)追求劳动生产率的无限提高,以便从自然界摄取、占有和消费更多的物质财富的后 果,既使人类同外部自然相冲突,即造成资源匮乏、生态危机和环境危机,又使人类的 生活方式同“人类自身的自然”(人的生理功能、生物学规律)相冲突。工业社会的生产 和消费已经超越了人类的生存需要。如果立足于生存论的价值尺度来看,那么,时尚消 费是一种“无意义消费”,是对自然资源的浪费。对于这种超越生存需要的消费,现代 发展观把它叫做“生活水平提高”、叫做“进步”、“文明”,认为消费的物质财富越 多越有利于人的健康。这种观点是违背生物学规律的。人的一定生物学结构,决定了它 所需要的物质和能量是有限度的。人类消费的物质财富和能量多少应当同人的生物学的 结构和功能相适应。过多地或过少地消费物质和能量都是不利于人类健康的。当前,对 于不发达国家的人们来说,影响健康的主要原因是消费不足;而对于发达国家来说,影 响健康的主要原因不是消费不足,而是消费过量。当代的许多文明病(如肥胖症、高血 压、心脑血管疾病、糖尿病甚至癌症)的大量发生,都与消费过量(特别是高脂肪的过量 消费)直接相关。

(2)追求不断用外部自然力代替人的器官的功能,以便使劳动更轻松、生活更舒适。这 是西方工业文明发展观的基本特征。东方文明,既农业文明,其文化的基本特征是发挥 人本身的内在潜能。如战争靠的是武术、气功,生产靠的是人的手艺,即人的天然器官 ——手的功能的训练;治病靠的是针灸、按摩、中药,主要是要调动人体和充分发挥人 体的内器官的自然功能,使体内达到生态平衡。这是符合生物学、生态学规律的,因而 是有利于人类健康的。而西方工业文明则相反,它靠的是体外的工具。西方技术的发展 过程,就是不断用外部自然力代替人的天然器官的功能的过程。“自动化”就是对人的 这种终极追求的最精确的表达。所谓“自动”,就是使生产活动和生活完全依靠外部自 然力的作用,其终极追求就是使人的天然器官完全“不动”:机器代替了人的手和体力 ,空调代替人的抗冷热的生理机能,汽车代替腿的功能,抗菌素代替了人体抗病菌的功 能,计算机代替人控制、计算、记忆甚至思考、学习的功能等等。这种终极追求的后果 ,就是人类的天然器官功能的弱化或退化,是人的生命活力的降低,是人的身体抵抗疾 病战胜各种恶劣环境能力的降低,即生命质量的下降,因为它违背了生物器官的“用进 废退”的规律。奥雷利奥·佩西说:“十分明显,人类身体和精神的承受能力也是有限 的。人类意识到,人类登上世界统治的宝座后,一直谋求安全、舒适和权力,巧施一系 列计谋和创造发明来保护自己。在此同时,人类丧失了在原始质朴的自然生存环境中不 受干扰地生活的适应能力,身体结构日趋衰弱,生物警惕性变得迟钝。可以肯定,人类 文明程度越高,承受外界困苦的能力越小,以药物治疗和滥用其它人为办法来维持健康 和保护机体组织的必要性就越大。”[5](P219)

可见,现代发展观的终极追求的实质,就是使人越来越背离自然,越来越远离自然。 这种发展观把支配自然、远离自然叫做“进步”、“发展”、“文明”,而把适应自然 、接近自然叫做“倒退”、“落后”和“野蛮”。我们亲手创造的环境越来越远离自然 ,我们的生活方式也越来越远离自然。我们对人类的这种价值追求提出的第一个问题是 :外部自然界能够承受我们对它的无限增长的破坏吗?我们的身体内部的自然能够适应 越来越远离它的生活方式和人造环境吗?生物进化论告诉我们:当外部环境发生巨大而 迅速的变化、物种来不及做出基因的调整、即来不及通过改变它的器官以适应变化了的 新的环境时,这一物种就必然灭亡。如果我们的这种发展持续下去,我们人类能够逃脱 灭亡的命运吗?我们提出的第二个问题是:社会历史的发展规律、文明、文化的发展规 律同自然规律相比较,哪一个是更根本的?传统发展观把社会历史规律看成是更根本的 规律,而把自然界对社会历史的作用仅仅看成是加速或延缓的作用。这种观点从根本上 颠倒了自然同社会历史的关系。我认为自然规律是更根本的规律;社会历史规律只不过 是自然规律在人类活动参与下的特殊展现而已。我们既不能消灭自然规律,也不能改变 和违背自然规律;社会历史也必须适应自然规律。

在现代工业文明的发展模式下,我们不仅同外部自然作对,而且同自身的自然作对。 近代工业社会以来形成的各种理论,包括哲学,都体现着这一价值追求。近代哲学(理 性主义、主客二分、工具理性等)所反映的,就是工业文明的终极追求。我们所说的现 代化就是工业化,现代社会就是工业社会。我们的现代化最终追求的就是远离自然和背 离自然。我们的价值追求合理吗?我们应当怎样做?这是我们人类当今面对的最高的、最 急迫的问题。

收稿日期:2002-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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