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东战略的支点：俄罗斯地缘外交中的叙利亚，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叙利亚论文,中东论文,地缘论文,俄罗斯论文,支点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冷战以来，叙利亚一直是苏联中东战略的重要支点，也是莫斯科在中东地区的传统盟友和最可靠的伙伴。冷战结束后，俄罗斯在短暂徘徊后重返中东，俄叙关系重新得到加强，叙利亚在莫斯科中东战略中的地位愈加突出。 一 莫斯科在中东的坚定盟友：从苏叙关系到俄叙关系的演变 在冷战时期，中东地区就因其独特的地缘战略地位和丰富的石油储备，以及复杂的民族结构及宗教而成为美苏对抗和争霸的焦点。苏联的中东政策服从于与美国争霸的目标，它为此投入了巨大的人力和物力(苏联对中东的援助超过了对南亚、东南亚、非洲和拉美地区的援助)，但回报却没有达到预期。虽然苏联一度与埃及以及伊拉克维持了短暂的特殊关系，但事实上它与所有中东国家的关系几乎都没有形成稳定的基础，一直处于困境中的叙利亚是仅有的例外。 叙利亚于1944年摆脱法国委任统治而获得独立，苏联旋即与其建立了外交关系，美国随后于1946年也与叙建交。这一时期叙政坛上的另一个重要事件，就是阿拉伯复兴社会党(复兴党)在1947年成立，宣称要复兴阿拉伯民族，最终建立统一的阿拉伯民族国家。在美国的支持下，1948年5月以色列宣布建国，叙利亚、埃及等阿拉伯国家随即对以色列宣战，最终叙以签订了《停战协定》(1949年7月)。随后，美、英插手下的叙利亚连续发生军事政变，直到1954年2月靠政变夺取政权的军政府被推翻后，民族民主力量在议会选举中取得优势，复兴党参加了联合政府。叙利亚新政府开始向外寻求支持，而苏美在欧洲的对抗也不断升级。这样，从20世纪50年代中期起，苏联开始向叙利亚提供军事援助。1963年，阿拉伯复兴社会党在叙利亚通过军事政变上台(一直掌权至今)，苏联很快与复兴党政府签署了经济、技术、军事合作协定，帮助叙装备军队及培训军官，以及发展双方经贸关系。自此，在阿以冲突主导下的中东地缘政治中，叙利亚一直是美苏争夺的“焦点”，大马士革也成为莫斯科在中东少有的盟友之一。叙以六日战争(1967年)后，以色列占领了戈兰高地。为抵制以色列的进一步侵略，叙利亚请求苏联在其领土驻军。苏联加大了对叙利亚的政治、军事和财政支持，苏军顾问被派到叙营级部队。1970年11月，叙原国防部长兼空军司令哈菲兹·阿萨德(现任总统巴沙尔·阿萨德的父亲)改组了复兴党的地区领导集团和政府，自己担任总理，并于1971年3月当选总统(连任到2000年去世)。1971年，苏联海军被允许使用叙利亚塔尔图斯港进行后勤保障，该港进而成为苏联海军首个在海外的停泊地，并于1974年正式成为苏联在海外的第一个海军基地，而叙利亚也成为苏联南下印度洋的重要通道。与此同时，美国国务卿基辛格和总统尼克松在1974年相继访问叙利亚(尼克松成为首位访叙的美国总统)，推动叙以达成脱离接触协定，但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两国矛盾。1980年10月，叙利亚和苏联在莫斯科签署“友好合作条约”，有效期20年。条约第6条规定，如果双方中一方或世界的和平与安全受到威胁，双方将立即进行相互磋商，协调立场和进行合作，以消除威胁和恢复和平①。总体上，出于与美国在中东地区争霸的需要，苏联与叙利亚在军事、经济、商业等领域建立了密切联系，莫斯科不仅是大马士革外来军事援助和武器装备的最主要供应者，而且苏联军事顾问及教官还常驻叙利亚。相应地，大量叙利亚人前往苏联留学，其中一些人在叙现政府中担任要职。 20世纪80年代后期，苏联国内危机日益加深，戈尔巴乔夫主张全面缓和与西方的关系，中东在苏联外交中的地位开始下降。在失去卢布和军火维系的背景下，苏联与中东国家的关系趋于冷淡，其在中东事务中的影响力也急剧下降。苏联解体前后，叙利亚已经不再享有苏联/俄罗斯的外交优先地位，随着俄罗斯从中东战略后退，大规模军事和经济援助也不复存在。与此同时，俄罗斯试图全面缓和与美国的关系，并恢复与以色列的外交关系(1991年)。老阿萨德政权认为这是对阿拉伯人民的背叛和犹太复国主义的阴谋，一度拒绝向俄罗斯偿付拖欠苏联的债务②。尽管如此，但俄罗斯仍保留了对塔尔图斯港的租借权。随着俄罗斯对外政策的全面调整，为恢复在中东地区的影响，莫斯科与大马士革的关系很快转入正轨。从1994年起，俄叙两国恢复了军事技术合作，先是供应配件，后又签订了对叙出口武器的新协定(1998年)。时任外长普里马科夫曾多次访问大马士革，试图推动巴以和谈及发展俄叙关系。相应地，大马士革也成为美国推动阿以和谈及主导反恐战争所争取的对象。叙利亚支持海湾战争，使冷战结束后的美叙关系一度有所改善。继尼克松总统后，美国总统克林顿于1994年10月访问大马士革。尽管如此，深刻的矛盾使叙美很快重新陷入对峙之中。美国坚决反对叙利亚干预黎巴嫩事务，尤其是支持真主党及哈马斯，而大马士革则指责华盛顿在中东和平进程中偏袒自己的盟友以色列。九一一恐怖事件发生后，刚刚继任叙利亚总统的巴沙尔·阿萨德第一时间就致电美国总统布什，在表示慰问的同时明确表态支持美国反恐，但深刻的不信任使反恐难以成为双方接近的契机。2002年1月29日，小布什在国情咨文中提出所谓“邪恶轴心”概念，把叙利亚与伊拉克及伊朗一起视为“支持恐怖主义的政权”③。在发动伊拉克战争后，布什认为威胁美国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叙利亚，并将其进一步定位为“恐怖主义国家”，表明美国对叙利亚政策的重大转变。随后，2003年12月布什签署《叙利亚责任及黎巴嫩主权法》，对叙利亚实施制裁，两国关系随之转入对抗。与此同时，俄美关系也在九一一事件后由短暂趋暖而很快转冷。在这种背景下，2005年1月，继承父亲遗志的巴沙尔·阿萨德当政后首次访问俄罗斯，莫斯科不失时机地宣布免去叙利亚所欠苏联的绝大部分债务，但要求大马士革保证购买俄军火。2008年8月，巴沙尔再次对俄罗斯进行访问，并表示不反对在叙利亚部署俄反导系统，认为西方“孤立”战术下的俄罗斯正经历与叙利亚先前的处境④。在俄罗斯与格鲁吉亚军事冲突中，叙利亚也站在了俄罗斯一边。2010年5月，俄总统梅德韦杰夫访问大马士革，双方签订了经济、技术等领域的合作协议以及军售协议。事实是，叙利亚根本无力完全履行此类军售合同，俄罗斯的做法显然有牵制美国在中东的影响力以及缓解美国在欧洲部署导弹防御系统压力的考量。 2011年3月，叙利亚危机爆发。美国宣布对叙实施单方面制裁并施压，同时加大对叙利亚反对派的支持，意图推翻巴沙尔政权。俄罗斯则坚决反对利比亚悲剧在叙利亚重演，强调政治调解是制止流血的唯一途径，应该在没有外力介入的情况下，由叙当局在内的各政治力量通过对话解决危机。从2011年10月到2012年7月，俄罗斯在联合国安理会3次否决了对叙制裁的决议；2014年5月，俄罗斯在联合国安理会再次否决了将叙利亚问题提交国际刑事法院的决议草案。同时，俄罗斯指责美欧应对日内瓦会议的失败负责，因为其为推翻巴沙尔政权更愿意支持反对派与政府进行武装冲突。在美国酝酿武力干涉叙利亚局势并把航母开到叙利亚水域附近的紧张时刻，俄罗斯军舰也针锋相对地在地中海东部进行大规模集结，表明阻止外界对叙进行军事打击的决心，同时宣布继续履行同叙利亚签订的军售合同。在叙利亚出现化学武器危机后，普京在第一时间发表谈话(2013年9月10日)，呼吁叙政府同意在国际社会监督下全面销毁化学武器并加入《禁止化学武器公约》，相应地美国也应放弃对叙武力打击计划⑤。普京同时表示，如果美国军事打击叙利亚，俄罗斯出于国际公正和维护俄罗斯在中东利益的需要，将继续通过供应武器和经济合作等方式对合法的巴沙尔政权给予支持。最终，压力之下的巴沙尔接受了俄罗斯的提议，避免了美国的直接军事打击。巴沙尔·阿萨德在叙利亚大选中胜出(2014年6月初)后，莫斯科随即承认其合法性。俄罗斯还积极斡旋，促使叙国内部分反对派与巴沙尔当局在莫斯科举行了两次对话。在美国领导的反恐联盟持续一年多的空袭无效后，尽管与北约因乌克兰危机而在欧洲紧张对峙，但普京仍借空袭“伊斯兰国”强势介入叙利亚危机，再次在国际社会投下一枚“重磅炸弹”。 二 中东战略的支点：叙利亚在俄罗斯地缘战略中的地位 在叙利亚危机问题上，俄罗斯多次展示了对巴沙尔政权的高调支持且态度强硬，甚至不惜冒与美国对抗的危险而以反恐为名直接出兵干预，表明莫斯科在叙利亚有着重大利益⑥。 首先，从战略上讲，叙利亚不仅是俄罗斯中东战略的重要支点，某种程度上还与普京的大国战略息息相关。叙利亚是连接亚、欧、非三大洲的桥梁，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美国的军事基地和盟友遍布整个中东，叙利亚可以说是俄罗斯在该地区的唯一盟友。虽然莫斯科与德黑兰关系也较近，但双方由于各自的大国雄心而难以结盟，而且在里海问题上还有分歧。由于叙利亚与阿以、反恐及库尔德民族问题等中东热点问题无不相关，还与伊朗关系密切，进而俄叙关系必然事关俄罗斯在整个中东地区的影响力和利益。“叙利亚对于俄罗斯的重要性，就如同以色列之于美国，无论在何种情况下，叙利亚都能对俄罗斯的利益起到保护作用。”⑦叙利亚危机爆发后，美国及逊尼派中东国家打算借机推翻什叶派巴沙尔政权，再进一步孤立和颠覆什叶派大本营的伊朗政权，以彻底推动中东地区格局全面调整。在这种背景下，西部面临北约的战略挤压和欧洲导弹防御系统威胁，如果在中东地区的唯一立足点再失去的话，俄罗斯不仅将失去南下印度洋的通道，而且美国也将在逐步解决中东棘手政权后而对俄形成战略合围。果真如此，不仅普京的大国战略无从谈起，就是俄罗斯的安全和领土完整都将受到严峻挑战。不仅如此，如果在关键时刻抛弃叙利亚，莫斯科的其他伙伴也会感到寒心，俄罗斯的国际地位将受到挑战。所以，不论从地缘政治还是从地区安全角度看，叙利亚对俄罗斯来说都至关重要，稳定巴沙尔政权也就意味着最大程度上维护了俄罗斯在中东地区的战略利益。正如叙利亚外交部长瓦利德·穆阿利姆所言：“叙利亚没有被俄罗斯抛弃，双方在各领域的关系继续得到发展，我们对俄罗斯的支持表示感谢，俄罗斯不仅在保护叙利亚也是在自我保护。”⑧ 其次，从军事上看，叙利亚的塔尔图斯港是俄罗斯在海外唯一带有军事性质的海军基地(后勤补给)，具有重要的地缘战略价值。自撤出越南金兰湾后，叙塔尔图斯港就成为俄在后苏联空间之外仅存的用于军事用途的后勤基地，也是俄罗斯海军在地中海的唯一支点⑨。在冷战时期，依靠塔尔图斯港，苏联第五分舰队(地中海分舰队)与美国第六舰队展开了长期的周旋和对峙，对苏联维持在地中海地区的存在和影响力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苏联解体后，尽管地中海分舰队被解散，但俄罗斯仍租借塔尔图斯港作为“物资技术保障站”，对进出地中海的俄军舰进行后勤补给。目前，俄罗斯在塔尔图斯港有2个军用码头、1个物资储备仓库和数座营房，并在周边部署有S-300防空导弹系统，能够有效覆盖叙南部的大片空域。叙利亚危机前后，俄罗斯曾对塔尔图斯港进行现代化升级改造，使其可停泊巡洋舰及航母等大型战舰。从地缘战略角度讲，地中海是一个重要的战略地带，塔尔图斯港基地是俄罗斯维持在地中海地区的影响力甚至南出印度洋所不可或缺的。而叙利亚反对派未能给出现政权被推翻后莫斯科能继续保留该基地的保证，这也是美国所不能接受的。如果叙利亚现政权垮台，俄罗斯在地中海的这个立足点将难以保留。所以，即便是在叙利亚危机爆发后，俄仍然向巴沙尔政权提供先进武器装备，包括轻武器、装甲车和“堡垒”岸基反舰导弹系统等。现在叙利亚最精锐的第四装甲师已经装备了俄罗斯最先进的T-90A型坦克，据称可以有效抵御美国向叙反对派武装提供的陶氏反坦克导弹。 第三，从安全角度讲，巴沙尔政权垮台对俄罗斯安全将造成巨大挑战。一方面，北约东扩和独联体国家因颜色革命而政权更迭，俄罗斯的战略空间被严重挤压，美国在叙利亚得手后便可将“阿拉伯之春”的做法在中亚和外高加索的亚美尼亚、阿塞拜疆复制，甚至借道格鲁吉亚直接插手阿布哈兹及南奥塞梯，进而干涉俄罗斯内政，对俄国家安全将造成直接威胁。另一方面，莫斯科担心近东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蔓延开来——从北高加索到伏尔加河流域。极端势力在车臣冲突中的巨大破坏作用还清楚地留在俄罗斯人的记忆当中。对于俄罗斯这个联邦国家而言最大的问题是，在穆斯林人口最多的北高加索地区——车臣、达吉斯坦、印古什、卡巴尔达—巴尔卡尔和卡拉恰伊—切尔克斯共和国，宗教极端组织仍是极大的隐患⑩。这是莫斯科对中东地区局势感到不安的重要原因。如果失去了叙利亚这个重要屏障，极端宗教势力必将趁势加紧向北高加索地区渗透。 第四，在政治上，叙利亚复兴社会党政权一直与俄罗斯保持密切交往，而反对派则对莫斯科持有不相信和抵制的立场。俄罗斯与叙利亚一直保持着紧密的政治联系，叙利亚复兴社会党政权有着亲俄传统，而俄罗斯也同样高度重视同叙利亚的“传统友谊”。这种联系自上世纪50年代末就已经开始培养，许多叙利亚人去俄罗斯求学，俄罗斯人去叙利亚度假，充当咨询者或投资者。现在，在叙利亚登记的俄罗斯公民有近万人，另外还有嫁到叙利亚而没有进行领事登记的俄罗斯妇女达2万多人。俄罗斯力挺叙利亚现政权既有自己的国家利益考量，也有与叙利亚的传统友谊因素。另一方面，无论是叙利亚国外还是国内的反对派，都直接接受美欧、土耳其、沙特和卡塔尔等国的直接援助、武装、培训和指导，对莫斯科大都持怀疑和抵制的立场。 第五，在经济上，叙利亚是俄罗斯的重要贸易伙伴，尤其是在国防和能源工业领域。目前，俄对叙投资总额达200亿美元，包括基础设施建设、能源和旅游业(11)。2013年12月，国有的俄罗斯联盟石油公司(Союзнефтегаз)和叙利亚石油部签署了一项为期25年的油气勘探开发协议，合同金额约达9000万美元，这是叙利亚第一次对外开放油气勘探权。按照规定，俄罗斯联盟石油公司将在叙利亚政府控制下的2190平方公里的海岸地带进行勘探，如果钻井开采成功，俄将扩大开发，并为叙利亚石油工人提供培训。叙利亚认为，协议会为双方带来丰厚的利润。不仅如此，俄罗斯天然气建筑与输送公司(Стройтрансгаз)还与叙利亚水资源委员会签署了一份2.63亿美元的灌溉工程第一阶段协议。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两国在军工领域的贸易。叙利亚是俄罗斯第三大武器出口国，俄罗斯是巴沙尔政府的最大武器供应方。后冷战时期，俄罗斯提供的武器和装备占叙利亚获得外来武器装备的约90％。从2007年起，俄罗斯就一直帮助叙利亚扩充、升级和维护防空力量(12)。近年来，叙利亚当局更加紧订购俄罗斯武器，仅2010年叙利亚就向俄购买了7亿美元的武器，2011年两国达成的武器交易合同金额达到40亿美元。目前，两国有效军售合同总额逾25亿美元，叙利亚至今欠俄罗斯130亿美元的武器款。当然，军火贸易只是俄罗斯力挺巴沙尔政权的原因之一，普京更有通过支持巴沙尔政权来保护俄罗斯在中东及地中海地区战略利益的考量。 三 一箭多雕：普京出兵叙利亚的战略考量 首先，形势的发展要求俄罗斯采取果断措施打击“伊斯兰国”等恐怖组织，以保障独联体南部地区安全。俄罗斯拥有2000多万穆斯林人口，在南伏尔加河沿岸和高加索的穆斯林集中居住区，民众大多支持伊斯兰政党、支持用伊斯兰教法代替官方法律，该地区正成为南亚、中亚伊斯兰“圣战”分子到达中东的重要通道。在“伊斯兰国”的蛊惑下，当地的一些穆斯林已经参加了“伊斯兰国”等极端组织。2014年以来，“伊斯兰国”的招募宣传不断加强，引起了俄罗斯及其他独联体国家的极大不安。俄罗斯国家反恐委员会发言人安德烈·普尔热多姆斯基指出，在社交网络中至少有1万个门户网站是招募恐怖分子的，其中近500个网站是英文的，甚至有的网站借助互联网对恐怖分子进行“真实的实战训练”(13)。现在，有约2000名俄罗斯公民(主要是北高加索人)在叙利亚和伊拉克参加“伊斯兰国”的恐怖活动，不少中亚在俄务工人员通过车臣恐怖分子的招募也加入了“伊斯兰国”(14)，来自原苏联各共和国的武装分子约有4000人(15)。极端伊斯兰势力在网络上的宣传攻势十分强大，被洗脑的不仅有大学生瓦尔瓦拉·卡劳洛娃(Варвара Караулова)这样的基督徒(16)，还有曾任塔吉克斯坦内务部特警部队司令的古尔穆罗德·哈利莫夫(Гулмурод Халимов)上校(17)。鉴于在车臣、达吉斯坦等地建立伊斯兰国的计划遭到打击(18)，“伊斯兰国”宣布俄罗斯为敌人，发誓要解放车臣和整个高加索地区(19)。那些来自俄罗斯和中亚参加“伊斯兰国”等极端组织的武装分子中的一部分肯定要带着圣战使命返回，必将严重威胁北高加索和中亚地区安全，还不可避免地会向俄其他地区扩散，甚至可能导致车臣等地的再度分裂。普京表示，“伊斯兰国”尽管还没有直接对俄罗斯造成威胁，但俄公民到中东参加“伊斯兰国”确实让人感到担忧(20)。而俄联邦安全局认为，“伊斯兰国”对俄罗斯构成的威胁是真实存在的。有学者警告称，普京面临的最大威胁不是来自北约，而是俄南部的穆斯林极端主义和“伊斯兰国”(21)。同时，“伊斯兰国”的办事处已经出现在阿富汗，并有数百名该组织的武装分子在活动，已经对土库曼斯坦边境地区造成袭扰。如果不及时采取措施预防的话，“伊斯兰国”与当地恐怖组织相勾结，未来中亚地区的安全也将面临极大挑战。形势的发展已经很清楚，中东距离俄北高加索地区仅咫尺之遥，如果不采取果断措施遏制“伊斯兰国”的扩张态势，其对俄罗斯的直接威胁将很快成为现实。 其次，稳定巴沙尔政权，保障俄罗斯在叙利亚的战略利益。进入2015年以来，叙政府军在多条战线上连连受挫，巴沙尔政权已是危在旦夕。长期战争的消耗，面对“伊斯兰国”等极端恐怖组织和反对派武装的两线压力，叙政府军节节败退，在南部和北部连续丢失大片领土，只能固守从大马士革到中部霍姆斯省、哈马省，再到西部沿海拉塔基亚省一带的人口密集区，很多战略要地主要是依靠黎巴嫩真主党民兵在支撑。叙利亚政府军兵源紧缺、士气低落，其控制下的领土只占全国的1/4以下，剩下的领土分散在不同的武装团体手中，包括“伊斯兰国”组织、其他反对派团体以及库尔德民兵武装。相应地，美国领导的反恐国际联盟的空袭并没有阻止“伊斯兰国”等恐怖组织扩张的脚步。“基地”组织叙利亚分支“支持阵线”夺取了省会城市伊德利卜，进而巩固了叙利亚西北部地区与土耳其接壤的大片区域，其在南部德拉省也大有斩获。“伊斯兰国”通过发动夏季攻势，把战线推进到大马士革近郊，并不断对大马士革进行火箭弹袭击。在占领古城帕尔米拉后，“伊斯兰国”控制了叙利亚一半领土、1千多万人口和几乎所有的油田及天然气田，并与伊拉克的安巴尔省连成一体，使“伊斯兰国”有了地理上的连贯性。同时，在美欧及沙特、卡塔尔、土耳其等国家的鼎力支持下，反对派武装在南部相继攻占了德拉省的布斯拉沙姆和叙约边界的纳西卜口岸，还一度控制了德拉省政府军52旅基地，并积极谋求在外部力量的支持下彻底改变战局。相比各路反对派武装的攻势，更令叙利亚政府难以承受的是美国领导的逊尼派反恐联盟对叙利亚的介入，其中约旦和土耳其态度的转变尤其值得关注。出于对伊朗和黎巴嫩真主党在叙利亚影响不断扩大的担心，约旦由原来的不同意转为支持叙反对派武装夺取纳西卜口岸，表明约旦政府对叙利亚内战立场的转变。土耳其的立场更是出现了根本性转变，开始全面介入叙利亚危机。安卡拉不仅与美国达成培训叙反对派的协议，还明确表示被训练的叙反对派武装不仅用来消灭“伊斯兰国”，也用来打击叙政府军。土耳其还和约旦等国一起向叙反对派武装提供新武器，并对反对派武装入境叙利亚提供便利。更为重要的是，土耳其还宣布要在叙利亚北阿勒颇省划设所谓“安全区”，用以安置叙利亚难民，同时为反对派提供根据地。不仅如此，欧洲叙利亚难民潮爆发后，美国与土耳其等国还试图以此为由加快在叙北部建立安全区和禁飞区。叙利亚局势的发展表明，巴沙尔政权正面临崩溃的危险，普京如果不采取果断的行动，俄罗斯在叙利亚甚至中东的利益和影响都可能付之东流。正如俄罗斯总理梅德韦杰夫所说：“我们在叙利亚是为俄罗斯的国家利益而战，而不是为具体的某个人。”(22) 第三，通过出兵叙利亚争取筹码，力争摆脱因乌克兰危机承受的经济制裁和政治孤立。不可否认，考虑到俄罗斯人的民族性格和历史，西方制裁即使成功削弱了俄罗斯，也无法实现其主要目标(23)。但是，美欧的五轮制裁，尤其是对大型能源公司、银行和军工企业的针对性制裁，确实对俄罗斯经济产生了巨大冲击。制裁导致这些企业的融资困难，而俄罗斯央行出手救助又导致利率上升，融资成本提高，消耗了大量外汇储备，推动卢布大幅贬值和资本外逃加快。同时，国际油价大跌使俄罗斯能源型经济更是雪上加霜，财政收入锐减，赤字扩大，进而加速了卢布汇率下行速度。尽管难以断定是否存在美国与沙特等中东逊尼派产油大国针对伊朗和俄罗斯而联手操纵油价的行动，但美国确实在增建液化天然气出口转运站，以增加天然气出口，大部分将以欧洲为目的地，而且石油出口禁令也被解除。俄罗斯方面预计就乌克兰东部冲突的新明斯克协定达成后，西方尤其是欧盟可能在2015年上半年开始减轻对俄制裁，但事实是美欧并没有因此而取消制裁。西方制裁等一系列因素叠加，推动俄罗斯经济很快陷入2009年以来最严重的衰退之中，GDP从最高峰时的2.3万亿美元下降到1.2万亿美元，卢布汇率也大幅暴跌。同时，自乌克兰危机以来，在西方媒体极力妖魔化普京、丑化俄罗斯国际形象的同时(24)，美国还拉拢西方伙伴在国际社会上孤立莫斯科。正如奥巴马所说：“美国已经动员了国际社会支持乌克兰，让俄罗斯因在乌克兰的行动而被孤立，让我们的盟国和伙伴安心。”(25)俄罗斯被西方逐出八国集团；普京提前离开布里斯班G20峰会；体育也成为美对俄遏制的工具，在FBI直接介入国际足联反腐的同时，西方开始质疑俄罗斯2018年世界杯举办权的获得；七国集团领导人都没有出席2015年5月9日的对德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发出的68份邀请仅有20个得到了回应(26)。在这种背景下，普京出兵叙利亚就是要逼美国接触与妥协，寻求共同利益契合点，拿到谈判的政治筹码，迫使美欧解除对俄的各种制裁，实现解乌克兰之围的战略目标。普京的强势举动告诉美欧及其盟友和叙反对派，俄罗斯仍是国际社会的重大玩家，在叙利亚有着重大的战略利益，莫斯科对叙利亚现政权的支持是坚定的。现实是，俄罗斯无力支撑长期战争，必须尽快拿到筹码。所以，空袭开始后，普京表示不会派出地面部队，同时展开外交斡旋(包括阿萨德到访莫斯科)，为与美欧政治对话寻找路径。相应地，欧洲国家在叙利亚问题上已耗尽了支持美国的资本，普京空袭“伊斯兰国”的举动占据了道义制高点，更容易得到正经历叙利亚难民潮困扰的欧洲的理解。通过与美国签署在叙安全飞行备忘录，普京的空袭得到了认可，接下来俄罗斯与西方很可能会有更大的交易。有关叙利亚问题的(俄罗斯、美国、土耳其、沙特)四国外长会议以及有关国家外长扩大会议已经相继在维也纳召开(没有叙利亚政府的代表)，其中在俄罗斯的推动下伊朗首次获邀参加叙利亚问题相关会议引起极大关注。在巴黎遭到恐怖袭击后，俄罗斯与法国就打击“伊斯兰国”已经展开军事合作，而且德国、英国也相继加入对“伊斯兰国”的打击行动，德国还公开批评美国在中东最主要的盟友沙特对极端组织的支持，再加上普京借土击落俄战机事件而加大对叙军事介入并不断公布安卡拉与IS等极端组织“来往”的证据，显示北约内部很可能因反恐而出现分裂(27)。普京通过开辟叙利亚这个新热点逼使美国坐到谈判桌前，并借“战机事件”巩固了自己反恐的道德高地，世界舆论也基本站在了俄罗斯一边，而且很可能借此“分化”北约，进而化解乌克兰之围。在这种背景下，美国开始接受俄罗斯的主张，即巴沙尔的命运由叙利亚人民来决定，而不再寻求政权更迭。针对乌克兰危机，美国也转而强调没有必要“孤立俄罗斯”，希望俄早日执行新明斯克协议，美欧也将尽早解除制裁(28)。联合国安理会也一致通过了旨在推动叙利亚停火及政治对话的决议，由联合国斡旋召集叙利亚政府及反对派展开正式谈判。 第四，借反恐插手中东地缘政治调整，扩大俄罗斯的国际影响力。为配合“亚太再平衡”战略，奥巴马加快从伊拉克和阿富汗撤军，把更多的责任交给北约，结果是塔利班趁势在阿富汗重新壮大，而“伊斯兰国”更是谋求“建国伟业”。在打击“伊斯兰国”的过程中，美国又瞻前顾后，希望借机推翻巴沙尔政权，进而被普京借空袭实现了在叙利亚危机上的强势逆转。在伊朗核协议达成(2015年7月)后，普京就开始寻机介入中东事务。借助反对“伊斯兰国”等极端恐怖组织，俄罗斯与伊拉克的关系迅速升温。伊拉克阿巴迪政府拒绝了美国对俄运输机关闭领空的要求，还与俄罗斯、伊朗、叙利亚四国在巴格达建立了联合反恐情报信息中心。在此之前，阿巴迪政府并没有征询盟友华盛顿的意见，这显然与美国的战略背道而驰。阿巴迪还表示欢迎俄罗斯空袭伊境内的“伊斯兰国”目标，并质疑以美国为首的反恐联盟打击“伊斯兰国”的决心(29)。针对美国国防部长卡特打算向伊增派一支特种部队帮助打击“伊斯兰国”的表态，阿巴迪则发表声明称，任何国家向伊派遣地面部队的行为都将被视为敌对行为，伊将对此采取行动，而伊什叶派民兵武装更发出将发动袭击的警告。针对俄罗斯的强硬举动，美国及其盟友也不得不承认俄罗斯在军事上的主动和优势。同时，美国领导的反恐联盟内部也出现分化，埃及、约旦和阿联酋就拒绝集体谴责俄罗斯的空袭举动。不仅如此，俄罗斯还以反恐为契机寻机介入阿富汗事务。俄罗斯军事介入叙利亚打击“伊斯兰国”后，阿政府请求俄罗斯协助打击塔利班武装分子，包括直接提供武器装备，俄方对此反应积极。俄罗斯总统阿富汗问题特使卡布洛夫说，阿富汗已处于严重的内战阶段，俄罗斯准备向阿富汗提供直升机，计划近期供应枪支弹药和其他武器装备，还将帮助训练军官(30)。在这种背景下，奥巴马在2015年10月15日宣布延缓阿富汗撤军计划：美军2016年大部分时间在阿驻军规模将继续保持目前9800人水平，到2017年1月(奥巴马卸任)将减少到5500人，而原来的计划是到2016年底将减少到1100人。不可否认，俄罗斯在叙利亚的军事行动，直接或间接地影响奥巴马作出这一决定(31)。相应地，俄罗斯推动独联体国家领导人同意建立一支联合部队来应对阿富汗局势可能导致的边境危机，预示着俄罗斯军队将被部署到阿富汗边境。显然，俄罗斯借军事介入叙利亚，以反恐为名正在组建一个反对西方对中东政治规划的新联盟，进而巩固和扩大莫斯科在中东的利益和影响力。至此，普京在叙利亚的大胆举动在道义、军事和政治上都取得了初步成功，提升了俄罗斯的国际影响力，而美国在中东地区正经受军事、政治和信誉上的损失和考验，中东的地缘政治生态很可能就此进入调整期，尽管短期内美国的战略主导地位还难以撼动。 *感谢匿名审稿人提出修改意见，文中疏漏由作者负责。 注释： ①О дружбе и сотрудничестве между СССР и Сирийской Арабской Республикой.http://docs.pravo.ru/document/view/20770463/19845095/ ②Московский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ый институт международных отношений：Внешняя политика Россикской Федерации 1992-1999,М.,2000г.,С.270-294. ③“邪恶轴心”一词是由美国总统乔治·W.布什在2002年1月29日的国情咨文中提出的，主要用来描述被其指控帮助恐怖主义和寻求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一些国家政府。George W.Bush,State of the Union Address,January 29,2002.http://millercenter.org/president/speeches/speech-4540 ④Юлия Малышева,В Сочи за оружием Сирийский президент едет к Дмитрию Медведеву за оружием и со словами поддержки//Взгляд,20 августа 2015 г. ⑤Комментарий по ситуации с химическим оружием в Сирии.http://www.kremlin.ru/news/19194 ⑥Максим Юсин，Страна преткновеия-Из-за Сирии Россия готова пойти на конфронтацию с Западом//Газета “Коммерсанть”,1 февраля 2012 г.; Валерия Сычева,О чем не договорились Владимир Путин и Барак Обама в Санкт-Петербурге//Итоги,No36,9 сентября 2013 г. ⑦Con Coughlin,Syria is to Russia what Israel is to America,Daily Telegraph,July 11,2012. ⑧Дамаск и Москва координируют свои усилия по решнию сирийского конфликта ежедневно,а позиция России реидает Сирии стойкость,заявил во вторник глава МИД Сирии Валид Муаллем.РИА Новости,27 августа 2013г. ⑨塔尔图斯位于叙利亚西南海岸线，距离大马士革220公里，港区由南北两条防波堤围成，水深10～13米。塔尔图斯港内有4条突堤，北突堤与防波堤问是军用港池，水深6～9米，其他港池为商港和渔港。 ⑩Alexey Malashenko,Russia and the Arab Spring,Oct.2013.http://carnegieendowment.org/files/russia_arab_spring2013.pdf (11)Валерия Сычева,О чем не договорились Владимир Путин и Барак Обама в Санкт-Петербурге. (12)Adam Entous and Juliane Barnes,U.S.Weighs Syria Response-As Lawmakers Urge Action,White House Eyes Risks Fmm Assad's Air Defenses.http://thesyriantimes.com/2013/04/28/u-s-weighs-syria-response/ (13)НАК:В рядах боевиков ИГИЛ и “Хизб ут-Тахрир” действуют до 1,5 тыс.выходцев из России.http://vz.ru/news/2014/12/16/720606.html (14)David Ignatius,Putin Aims to Fulfill Mentor's Dreams,Oct.21,2015.http://www.stripes.com/opinion/putin-aims-to-fulfill-mentor-s-dreams-1.374297 (15)Встреча с президентом Сирии Башаром Асадом.http://www.kremlin.ru/events/president/news/50533 (16)信仰基督教的莫斯科大学二年级学生瓦尔瓦拉·卡劳洛娃准备从土耳其过境投奔“伊斯兰国”，最终在土叙边境被截留并遣返回莫斯科。 (17)2015年5月27日，曾任塔吉克斯坦内务部特警部队司令的古尔穆罗德·哈利莫夫上校宣布加入“伊斯兰国”，宣称要将塔吉克斯坦建成“哈里发国”，并要把“圣战”扩展到塔吉克斯坦、俄罗斯和美国。 (18)2015年4月27日，宣布向“伊斯兰国”效忠的“奥霍夫斯基地区”头目在达吉斯坦共和国被击毙；8月11日，俄特种部队在达吉斯坦共和国击毙4名非法武装分子，其中包括恐怖组织“高加索酋长国”的头目穆罕默德·苏莱曼诺夫。 (19)Will Stewart,This message is addressed to you,oh Putin:ISIS now threatens Russia over its ties to Syria's Assad and promises to liberate Chechnya and all the Caueasus,Sept.3,2014.http://www.dailymail.co.uk/news/article-2741979/This-message-addressed-oh-Putin-ISIS-threaten-Russia-ties-Syrias-Assad-promise-liberate-Chechnya-Caucasus.html (20)Прямая линия с Владимиром Путиным.http://www.kremlin.ru/events/president/news/20796 (21)Judy Dempsey,Forget NATO,Russia's Got Bigger Problems,The Moscow times,Sep.03,2014. (22)Медведев заявил об отстаивании национальных интересов Москвы в Сирии.http://www.interfax.ru/russia/473999 (23)Pyotr Romanov,The West Doesn't Understand Russians,Dec.07 2014.http://www.the moscowtimes.com/opinion/article/the-west-doesnt-understand-russians/512677.html. (24)孙微等：《西方媒体舆论战极尽妖魔化丑化普京试图孤立俄》，载《环球时报》2014年8月4日。 (25)President Obama Speaks on Ukraine,March 17,2014.https://www.whitehouse.gov/photos-and-video/video/2014/03/17/president-obama-speaks-ukraine (26)[日]木村汎：《俄罗斯胜利日阅兵凸显孤立》，载日本《产经新闻》2015年5月18日。 (27)土叙边境已成为“伊斯兰国”走私石油，将武装人员和军火输入叙利亚的重要通道，美国对此心知肚明，不过在叙利亚问题上美国需要土耳其的协助。但在外界压力之下，美国也要求土耳其关闭与叙利亚的边境。 (28)С коротким рабочим визитом:Джон Керри больше не говорит з международной изоляции России//Газета “Коммерсанть”,16 декабря 2015 г. (29)Loveday Morris,"Iraqi premier 'would welcome' Russian airstrikes",The Washington Post,Oct.2,2015. (30)Россия готова поставлять оружие Афганистану.http://www.gazeta.ru/army/news/8048981.shtml (31)Андрей Резчиков,США остаются в Афганистане из-за России//Деловая газета “Взгляд”,15 октября 2015 г.标签：莫斯科论文; 美国军事论文; 俄罗斯军事论文; 叙利亚危机论文; 叙利亚的局势论文; 叙利亚反对派论文; 中东历史论文; 制裁俄罗斯论文; 中东论文; 苏联军事论文; 中东局势论文; 叙利亚政府军论文; 伊朗伊斯兰革命论文; 大马士革论文; 武装论文; 军事论文; 俄军论文; 俄军叙利亚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