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电影制作人的艺术创造力在哪里?2003年国内电影“三奖”最佳故事片扫描_中国电影论文

中国电影制作人的艺术创造力在哪里?2003年国内电影“三奖”最佳故事片扫描_中国电影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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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底,中国电影三大奖——“百花奖”、“金鸡奖”、“华表奖”相继揭晓,2003年的中国电影就此画上了一个句号。

评选的结果,有5部片子影坛摘桂,被评得最佳故事片奖。它们是:

百花奖:《冲出亚马逊》、《英雄》、《邓小平》;

金鸡奖:《惊涛骇浪》《暖》;

华表奖:《惊涛骇浪》(一等奖)。

“最佳”,在一个拥有上亿观众的巨大电影市场上,意味着艺术上的巨大成功。依照我的理解,作为“佳”的故事片,它至少要达到两个要求——视觉冲击力强大,感情震撼度剧烈。说白了就是四个字:好看、感人。而作为“最佳”,它还应有一个恰当准确的价值定位——社会价值、思想价值,道德价值、审美价值等等。否则,即使达到了前两项,或者达到前两项中的某一项,都难以称得上最佳。

那么,2003年的5部“最佳”国产故事片,它在艺术上究竟达到了哪一层面,它们给中国银幕、中国观众带来了哪些新的思考,这是每一个中国电影人、电影评论者都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而我,一个普通的文艺工作者,看完5部影片,不禁想向中国电影界大声发问:电影人,你们的艺术创造力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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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出动人心魄或令人深思的电影画面,对观众形成强烈视觉冲击,是所有电影艺术家着力追求的东西,中国电影人也不例外。然而,这几部“最佳”影片的画面,给观众留下的,却是深深的失望和遗憾。

故事片《邓小平》,实际上就是由丁荫楠执导、卢奇主演的一部“纪实片”——但却缺少纪实片的历史感真实感,更缺少邓小平这位历史人物的个人魅力与风采。在这部“故事纪实片”中,我所发现的只有中国电影的致命症结——艺术想象的苍白与匮乏。故事从1984年大学生游行队伍打出“小平您好”的大横幅开始,迅速闪回到“四五”天安

门广场,由此而开始了一部冗长乏味的“流水帐”——邓小平下台靠边、再度出山、恢

复高考、知青返城、大抓科技、平反冤案、真理标准大讨论……,一直到九二南巡、盖

棺论定。大大小小事件几十起,涉及有名姓的人物上百人。这种表现方式,完全用不着

兴师动众、投资几百上千万元,更无须挂上“艺术片”的冠冕。创作人员只须将过去的

新闻影视资料精心剪辑,然后用画外音(解说词)将其连缀即可。我相信,片子即使这样

拍摄,其历史感、真实感,人物风采魅力决不亚于眼下这部“最佳”故事片。

获得两项“最佳”桂冠的《惊涛骇浪》,比起《邓小平》来,艺术上也强不到哪里去。如果观众将它与六七十年代的《龙江颂》、《战洪图》联在一起看,或者将这三部作品的人物语言稍稍加一点“时代限制”(不让人物超越时代进行对话),你会发现这几部影片简直可以毫不困难的“换位”。虽然在故事的展示中,也加进了“将门虎子”、“为国捐躯”、“夫妻离别”、“富商捐款”、“花甲从军”等误会、巧合的电影“调料”。

《冲出亚马逊》、《英雄》二片,在画面的构图、色调、光感、层次方面确实还是下了工夫的。但这种功夫,远比他们在广告上下的力气要小。《英雄》在“出场”前,对各种媒体狂轰滥炸,令观众震耳欲聋。空前的1800万元的广告费用,让中国大街小巷乃至穷乡僻壤都不得不知道这部电影。《冲出亚马逊》的广告宣传画上,一大群黑皮肤、白皮肤、高鼻子、蓝眼睛众星捧月,围定一个漂亮洋妞,再加上两句极为煽情的广告词:想做真男儿的男性公民不可不看,欲寻男子汉的女性公民不可不看。诚然,若是不动脑筋地傻看,似乎画面也还新鲜:多姿多彩的南美风光,色彩斑斓的沼泽丛林,荷枪实弹的“多国部队”,以及绿钢盔、迷彩服、军用吉普、直升飞机等等,确实也还能“吸引眼球”。但如果观众稍稍多看过几部好莱坞的“丛林战争片”(如《野战排》等),你就会发现这并不是电影画面中的什么新鲜玩意,而是“丛林 + 动作 + 爱情”的好莱坞这类影片的“克隆”翻版。

《英雄》在画面上更是刻意求美求工、努力制造“冲击波”的一部影片(即不少影评捧场时吹嘘的“唯美”云云)。然而,在编导贫乏苍白的想像中,“冲击波”被简单地处理成了服装、道具、阵势和人体“飞行”展览。人物服装红白蓝绿黑,让观众眼花眼晕;阵势由几百人扩大到上千人,动作简化到一齐击盾、放弩、“大合唱”。而主要人物们,要么草上飞,要么水上飞,要么屋上飞,要么陆上飞……,比21世纪最灵巧的航空模型还自如。但所有这些,并没有对观众视觉形成太多的冲击,反而造成观众的思维麻木和视觉疲劳。

艺术想像力的贫乏,必然导致艺术形象的平庸——电影艺术创作也是如此。回眸八九十年代,中国电影的艺术想像力是何等丰富,那些花费不大但冲击力强的画面何其多也。像《巴山夜雨》中的13号船舱、8个普通人,以及巍巍江轮、雾锁长江、云笼中国的“三重背景”,画面是何等淡远,(象征)内涵是何等深沉丰厚。像《庐山恋》中的匡庐美景、青年男女恋情、阶级仇恨个人恩怨消解等等,处理得何等巧妙。即使是张艺谋自创的青杀口、大烧锅、高粱地、圣祭坛(《红高粱》),乃至大染房、飘曳的彩布(《菊豆》)、鬼火一般的灯笼(《大红灯笼高高挂》),这些画面也如刀削斧凿般地留在了中国电影史上。为什么到了21世纪,我们的电影画面语言,却变得如此苍白、贫乏、枯燥?

中国电影艺术家们的想像力真是枯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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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震撼”是电影艺术的较高层次,而这种艺术效果,是那些视觉冲击力强大、画面花样百出(甚至令人叹为观止)的科幻片、武侠片、警匪片、灾难片极难达到的。斯皮尔伯格早在70年代便有了“神童”之称,所拍摄的《大白鲨》、《侏罗纪公园》等观赏性极强的影片,票房价值在全球一直名列前茅,但在拍出《辛德勒的名单》之前一直与“奥斯卡”奖无缘,其原因正在于此。

在2003年5部获奖的最佳故事片中,除了霍建起、思芜的《暖》,其它4部影片,几乎谈不上对情感的描绘与刻画,更谈上不精心的、独到的艺术处理。

当然,说这些影片完全没考虑到观众的情感也不尽然。在《邓小平》一片中,由于编导对“纪实”这种手法过于迷恋,因而在情感处理上非常粗糙。实际上,在接触影片之前,笔者也曾设想过故事片《邓小平》的艺术构思、情感处理,我竟以为编导会从“厄运中下放南昌”“灾难中合家团圆”写起。因为那时遍身泥泞、饱受磨难的邓氏子女返回身边,高位截瘫的“胖胖”(邓朴方)竟靠古稀之年的父亲擦澡抹身、端屎端尿……。如果这样描写,一个坚强、深情的“父亲”形象便会跃然银幕。然后,沿着“人才难得”“举重若轻”“绵里藏针”“总设计师”的思路演绎,一个全新的、艺术化的邓小平便会出现在2003年的电影银幕上。拍得好,这一形象完全可以与巴顿将军(《巴顿将军》)、圣雄甘地(《甘地》)的形象媲美。然而,现在该片在情感的艺术处理上,完全是一种历史教科书式、文献化的冷峻刻板,使影片变成了“流水帐”式的“编年史”。即使影片中出现“牛棚”中科学家陈景润的“眼泪”,在不了解历史的年轻观众看来,也显得有些隔膜。

《惊涛骇浪》、《冲出亚马逊》、《英雄》等片的情感处理,虽然没有《邓小平》一片那样“历史教科书”般的粗糙,但却是令人难以容忍的简单化、概念化。《英雄》中男女之情,比一般“武打片”如《少林寺》、《射雕英雄传》,未见有丝毫高明之处。女侠飞雪苦修剑道,“誓死刺秦”,男侠残剑却是“有我在,就一定要阻止你刺秦”。志不同,道不合,情来何处?同在一片屋檐下,二人之间竟然“三年无语”,两情相悦从何谈起?志不同,道不合,情不悦,语不通,最后那“一剑穿二心”的“大殉情”又怎么可能?《冲出亚马逊》中的两名中国硬汉——特种兵王飞、胡小龙,他俩深沉的爱国之心、报国之情,竟是与一场场毫无意义的斗殴相联,“中国功夫”胜出便是报效了祖国。这种对爱国主义肤浅的理解与诠释与《霍元甲》、《陈真》“打擂报国”有何两样?而且影片中不时让人物冒出一句“我俩代表着中国”这样的说明性对白,用以加深空洞的“爱国情怀”,不是神来之笔,而是画蛇添足。《惊涛骇浪》也有“为国捐躯”“父子之情”“母子之情”这些“情感镜头”,但由于情感缺少孕育和积累,当生离死别的画面出现时,只能让人感到突兀,却无法让人产生精神震撼和心灵感动。然而,当年(1998年7、8月)的万千观众,仅仅面对电视新闻中失去爱子的父母以及炎炎烈日下受苦的父老乡亲,却是热泪盈眶、伤心流泪过的,为什么拍成了艺术片,感人的力量反而消失殆尽了呢!

结论应该也是明确的:几部“最佳”故事片,对特殊环境中的情感,既未细心体察,更未真心感动,只是简单化、概念化地进行了一点镜头处理。这样的电影,人物概念化,情感虚幻化,生活简单化,影片的情感基调几乎没有经过沉淀过滤和提炼加工。因此,即使制片人在画面上费尽心机,使尽解数,也难以达到观众心目中对“最佳”的艺术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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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视觉艺术作品,几部电影并未形成哪怕稍稍强烈一点的视觉冲击,更没有形成剧烈的情感震动,观众的反应便是“拒绝进场”。原因则十分简单:不好看,不感人。在笔者接触的近200名大学师生中,这几乎是极为一致的评价。短短几个月过去,观众心目中除了留下了一个演员“卢奇”(不是“邓小平”)的印象,其他人物形象大多已从脑海中消逝。

更加令人不能理解的是,应该极大程度“仿真”的电影艺术,却在“真实”这一必须遵循的艺术准则问题上(情节的安排、细节的处理等等方面)随心所欲、漏洞百出、频频“穿帮”(露底)。《邓小平》一片,从“四五天安门运动”以后,本是按时间顺序安排事件先后,但在“小岗村大包干”“刘少奇平反昭雪”“香港谈判与回归”等事件处理时,却频频弄错颠倒时序;小平最后一次南巡,已是88岁高龄老人,电视新闻里亿万观众都曾目睹过他的步履蹒跚。但电影中的邓小平,临上军舰前突然转身、与送行官员握手、交待,然后再登舰北上……,一系列动作、语态竟与70年代末“复出”时毫无差异,登上跳板时身边竟连搀扶的邓榕都不见了……。《冲出亚马逊》里,反复筛选“千里挑一”的中国特种兵,竟患有常人都不一定得的“恐高症”;“老鼠怕猫”一样躲着警察的贩毒集团,竟然主动找清一色特种兵组成的“猎人学校”决战;南美上空飞行着中国海军航空兵现役的“直8”型直升机,丛林里奔驰着中国北方集团生产的“铁马122型”吉普;贩毒集团与“猎人学校”的官兵,一律使用中国军警装备的“79式微型冲锋枪”和“56式自动步枪”;十多个国家、不同肤色的青年男女,同操一口字正腔圆的北京普通话……。现实题材的《惊涛骇浪》里,巧合与误会频频,编造的痕迹频频显露,司令员、政委(于洋、张勇手饰)年近80,试问在1998年时,中国的大军区主官哪儿还有如此老者?他们飞机上的谈话,更是十足的话剧舞台语言:“你身后不仅仅是美丽富饶的江汉平原,更是……”;大水劈头盖来,人群排成整齐的“一字长蛇阵”狂奔,而不是四散逃命。至于刻意迎合“奥斯卡”电影评委、力争最佳外语片奖的《英雄》,更是只抓住一点点“刺秦”的影子,任意涂改历史,一味海侃胡编,除了秦王,所有人物(长空、飞雪、残剑、无名)全给观众玩“虚”的,而所有的“虚”又为着一个更“虚”的概念——凡能完成统一大业就是大英雄,哪怕伏尸百万血流漂杵也在所不惜。这是十足的“主题先行”。而且,既然是诠释历史而不是神话传说,总得遵循一点起码的生活真实原则吧,但影片中两个侠客,孤男寡女,青天白日,大喊大叫,强闯秦宫,这哪是“行刺”?明明是“发疯”“送死”,居然“秦王三千铁甲竟不能挡”。而飞雪对秦王即将一剑封喉时,残剑却莫明其妙地出手救秦王。天纵英明的秦王在生死关头也傻得可爱,面对无名这“最危险的刺客”(秦王当面评语),竟将利剑拱手相送,让刺客决定自己的生死。秦王被刺客“感动”得热泪盈眶,刺客被秦王“感动”得自愿赴死。残剑飞雪相互“感动”,一剑双殉情,跟《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无名背剑快速出入剑鞘,就是美国西部片牛仔玩枪动作的变种……。主题既已先行,情节、人物便可随意编造,反正这片子是准备拍送“奥斯卡”的,那些黑白皮肤的洋评委有几个了解中国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获“最佳故事片”奖的5部影片中,惟有《暖》(霍建起导演、思芜编剧、莫言原著)可谓名副其实,堪称最佳。像他以前所执导并获得成功的《生活秀》、《那山、那人、那狗》一样,它来自一篇好小说的改编,有较好的文学基础。它保持着散文化的平实的叙事风格,镜头荡溢着情感的涟漪和真切的人文关怀——善良、真诚与良知。因此,该片能在“金鸡奖”和“东京国际电影节”获奖,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事。

为使自己的影评公正准确,笔者一遍遍地反复观看几部“最佳”故事片(一部《英雄》竟看了5遍)。然而越看心情愈益沉重。作为国产片中的“最佳”产品,艺术的“含金量”应该很高,内容上的“败笔”应该极少。然而它们的艺术水准竟是如此低下,真令人大失所望。难怪在笔者身处的高文化层次的人群里(大学教师),大多数人已近十年没进过电影院。难怪在国际上并不抢眼的韩国电影,也能在中国搅起一股“韩流”。随着中国入世,中国电影市场的大门已向全世界洞开,“八国联军”(美、法、意、俄、德、韩、日、印)的先头部队已经抢滩登陆。如果中国自己的电影艺术水准还停留在如此低下的层面上,如果我们的电影人一心为了评奖去揣摩意图、投机取巧、观察风向,我们的国产电影将会被“玩”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中国的电影人将会被赶出拥有13亿观众的中国本土电影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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