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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革命启迪了女性自主意识,女性认识到自己同男子一样作人的存在,走出家门,参与社会,这是女子教育发展的最直接动因。今天改革开放,为妇女参与社会和各方面权益的实现创造了有利条件,女性又一次发现了自我,不仅仅认识到自己作为人的存在,更重要的是认识到自己作为女性存在的价值,出现了世界范围内的女性研究热潮,用女性——性别视角的方法审视历史,观察社会,这就使当今女子教育的改革更趋深化与完善。
一 历史的回顾
古代的女子教育是奴化教育,其目的不在于提高女性的素质以求身心的全面发展,而在于训诫她们为什么要做个奴隶?怎样做个合格的奴隶。十七、十八世纪随着资本主义的产生和发展,女性做为人的价值在民主与平等的时代浪潮中得到洗礼,女性第一次做为人登上了历史舞台。审视女子所受的非人的奴化教育,何以担负得起做为人的责任和义务?因此“要为文明做出贡献,享受男女平等的教育”就成为近代世界女权运动的强烈呼声并由此而产生了巨大的效应。
1840年鸦片战争打开了中国的国门,西学东渐给中国带来了男女平等的新观念,资产阶级的“天赋人权”理论成为促使国人觉醒的有力武器。在中国历史上,维新派首次提出了“男女平等”的主张。他们抱着兴女学的热望,著书立说,阐述女教的强种保国的重要作用。唤醒了少数知识妇女的自主意识,这是中国近代妇女解放运动开始的重要条件和标志。1897年,终于诞生了中国人自办的第一所女学堂。自此,风气大开,到1901—1903年间,女学猛增到17所。1907年,清政府颁布了《奏定女子小学堂章程》和《奏定女子师范学堂章程》,表明女子教育获得了合法地位,促进了女子教育的进一步发展。此时期女子教育体制也呈多元化特征,大体上有三种类型1.普通女子学校;2.女子职业学校;3.女子师范学校。女子受教育机会的增加及其学习内容的广泛为妇女参与社会奠定了基础。
从封建思想的桎梏下解放出来,男女平等教育思想以及体制的真正形成,是在辛亥革命以后,推翻了封建专制统治,动摇了男女不平等的强大社会基础上才逐步确立的。1912年1月,辛亥革命后颁布的《普通教育暂行办法》,明确宣布女子享有同男子一样的受教育权利,初等小学可以男女同校,并且在男女平权之说的鼓舞下,中国最早的女权运动开始形成。她们跳出了维新派强种保国的女子教育思想的窠臼,为把自己培养成为恢复江山的民国女杰而努力奋斗。这时,女子教育的发展终于和世界女子教育的发展合拍起来。但是,由于资产阶级革命的不彻底性及软弱性,女子在教育上的地位仍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变化,男女不平等依然存在。
1919年爆发的“五四”运动,揭开了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序幕,也成为新的历史条件下,中国妇女运动新的开端,女子教育这才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其重要标志:一是1920年大学开放女禁,意味着女子教育突破性的进展,是对“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封建教条有力的冲击,是对男女有别的礼教大防的突破,并直接诱发了1922年《学校系统改革案》不分性别的教育制度的诞生。二是“五四”精神对女性独立人格的呼唤,促使了妇女意识的觉醒,确立了女子全人教育的发展目标,其意义十分深远。
新中国成立,社会主义性质决定妇女在政治、经济、文化、家庭中的平等权利。毛泽东的“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这句饱含哲理的话语,标志着妇女运动进入一个崭新的阶段。妇女教育的成就,可概括为两方面:一是实现了男女教育法律上的平等,并且经过40多年的革命与建设,女性教育法律上的平等逐步变为事实上的平等。二是教育的发展,女性素质的提高,广泛的社会参与,开拓了她们向更高层次发展的自由之路。
总之,女子教育和相应的社会革命紧密相连的发展历程,显示了女子教育发展的重要性,又从而证实了它绝不只是革命的被动滋生物,实际上它是整个女性解放运动乃至整个社会革命的酵素。新中国成立以来,女子在各个领域做出的巨大成就直接受惠于女子所受的教育。
二 现实的挑战
中国女子教育所取得的成就是前所未有的,又是举世瞩目的。然而,成绩面前却不容我们乐观。今天改革开放的大潮波及到女子教育领域,使女子教育面临着严峻的挑战,因此,女子教育改革是当务之急。
(一)自我认识——素质的不适应。
随着人类科学的进步,人类对自身的认识水平及其科学程度不断提高,在我国目前社会改革的严峻形势下,广大妇女首先自觉意识到自身素质的低下是一切问题的症结所在。这突出表现在以下三方面:
1.文化素质方面:具体表现在,一是女性受教育机会少,文盲率高。二是文化程度愈高,女性所占比例愈低。如15岁至54岁劳动适龄人口中男女两性所占的比例分别为:文盲(男30%、女70%)、小学(男52.4%、女47.6%)、高中(男62.5%、女38.5%)、专科(男68.4%、女31.1%)、大学本科(男72.3%、女27.1%)。可见,女性在文化知识结构上处于劣势。
2.心理素质方面:现代社会需要具备现代心理素质。然而,时代发展却与陈旧观念形成了巨大落差,横亘在女性面前,成为阻碍女性成才的深层障碍。主要表现在:第一,缺乏强烈的自信力和进取精神。如许多报刊杂志的一些调查数字表明,女性对前途、事业的追求不如男性。“女子无才便是德”,和“女性自卑感”仍然是束缚女子成才的主要障碍。第二、缺乏独立自主的精神品格。比如,女性对大锅饭的依恋甚于男性,她们选择“福利性、政策保护性、安定性”的全民单位的比例要高于男性。在家庭里、女性也没有摆脱对丈夫的依赖。“母借子荣而耀,妻凭夫贵而荣”,旧观念有所复萌。在经济改革大潮面前,许多女性经不住时代的筛选,又把“相夫教子”作为自己的退路,缺乏竞争意识。
3.实际能力方面:传统社会“女子无才便是德”压抑了女性能力的发展,而我国现实社会,女性解放的超前性,又拔高了女性的社会地位,在女性能力尚未得到发展的情况下,从而造成了高地位、低能力的实际情况。另外,由于封建“男强女弱”思想的影响和某些人对女性生理和心理的偏见,往往在男女两性各方面条件均等的情况下,男性的机遇多于女性,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女性聪明才智的发挥。
正视女性自身素质与时代发展不相适应的种种现实,不是女性的自卑和落后,恰恰正是女性认识自我,反省自我,女性人格成熟的标志,预示着中国女子解放运动开始走向深化和成熟。为改变这种不适应现状,女子教育承担着提高女性素质的历史使命,因此教育改革势在必行。
(二)审视现实——市场经济下的现代平等观念。
“男女平等就业”,“男女同工同酬”是多年来我国实施男女平等的理想方案。这种忽视性别差异的平等理论作为女性解放运动的一面旗帜有着积极的理论与现实意义,也为争取妇女权益发挥过巨大作用。目前,市场经济孕育出现代平等观念,对这一传统理论提出了挑战。也给传统教育带来新的矛盾,诸如:教育机会均等的教育制度与实际上女子整体素质偏低的矛盾;男女平等教育与女子分配难、就业难的矛盾;忽视性别差异的教育培养目标、课程设置、方式方法与市场经济多元的妇女群像的矛盾等等,面对这诸多矛盾,新时期女子教育如何实施?框架结构如何?内容方式怎样?如何理解传统女子教育的价值体系和心理结构以及对现代教育的影响,是摆在我们面前的急待解决的课题。
1.商品经济下的平等观:(1)商品交换要求买卖双方自由选择,地位平等。因此,它就排除了以任何强权或是特权强加于人或侵犯主体人格的可能性。破除了妇女的依赖、寻求保护的现实,把她们推向自主的地位。(2)市场讲究合法的竞争,不考虑人的先赋地位,肯定人自身取得的努力,市场使妇女有可能靠自身的努力去创立自己的世界。(3)市场尊重人的选择,不搞整齐划一。随着生产的变革,第三产业的发展,社会生产的自动化、计算机及信息社会的到来,适合女性工作的职业会更多,在社会职业的选择上,男女两性完全可以自行其道,兼顾自身特点,发挥各自优势,就可能达到真正的平等。
2.女子教育的反思:市场经济孕育出的这一现代平等观念,使女性进一步认识了自己。对以往的教育进行了理论反思。第一、应加强女子教育研究,认识到女性教育必须解决的前提性认识是由女性与男性相对而言的特殊性。更重要的是必须区分:这些特殊性哪些是由性别、天生的差别直接决定的;哪些则是社会对性别差异所持的传统、态度、规范直至法律所带来的;哪些是显性的,哪些是隐性的;哪些是女性自身具有的,哪些是社会强加的,哪些是社会强加以后女性逐渐或者在不同程度上认同的。只有弄清楚这些不同的情况,才有可能进一步深化女子教育改革。第二、女子教育的直接任务是为女性的发展和取得社会上男女平等的地位提供教育的保障。围绕着这一总任务首先回答的是教育应该塑造什么样的女性形象问题。我们必须认识到多元的世界需要多样化的妇女群像。目前随着改革和商品经济的发展,使众多妇女有可能在性别的行为方式和观念上产生认同,精神的极大解放,社会文化的冲撞,女性价值观的多元发展,使得女性遵循“女性——社会”双向选择的规律塑造自我形象。所以当代现实生活中的女性形象决不是一种模式或几种模式。只要她们有一种内在的追求和理想,精神得到自由,能够发挥并且最大限度地实现人的各种潜在能力,为社会进步,家庭的美满施展自己的才华,那么,她们的形象就是美好的。因此,教育要按照社会发展的这一需要,塑造女性形象,完善培养目标。
综上所述,市场经济的发展为实现男女平等展示了美好前景,为女子全面发展教育目标的实施提供了社会基础和理论前提,也为女子教育改革确定了指导原则和具体办法。
三 女子教育的出路
在新的形势下,从新的视角观察女子教育,我们认为当务之急是建立女子教育发展的动力机制和目标体系。
(一)建立女子教育动力机制的思考。
女子教育动力机制的组成要素,首先要具有多元性,这种多元性是功效动力、人力动力、物质动力、精神动力、舆论导向动力、政策法规动力、组织管理动力等多种动力有机组合的体现,从系统论的角度看,女子教育的动力机制的起动应围绕着以功效动力为轴心,以组织管理动力为纽带,充分运用舆论导向为突破口的“软起步战略”。具体说:
1.发展女子教育要充分运用“软起步战略”。所谓“软起步战略”,主要是指女子教育事业发展,不单纯在人力物力等物质硬件动力上下功夫,而应从我国物质硬件等严重不足,却具有较强的政治优势的国情出发,努力开发精神动力和舆论导向动力,从思想意识和观念形态软件动力入手,找到女子教育动力机制运行的通道,这是我国女子教育改革的关键。
2.依靠计划与市场的杠杆作用,建立有利于女子教育发展的内在动力机制。一方面,国家和地方政府根据经济、社会、科技发展需要,对女子教育制定发展规划,加强并完善宏观控制;另一方面,从我国各地区不同特点出发,因地制宜,从普通大、中专教育的不同特点出发,强化女子教育的内在动力。
3.多渠道开发财源、物源,加强女子教育物质动力的基础建设。适当增加国家的教育投入是政府义不容辞的责任,但完全依靠国家,既不现实,也不可能,从我国国情出发,必须建立起国家、单位、学校、社会、个人多渠道开发财源、物源的体制,以保证物质动力投入畅通运行。
4.树立以法治教的观念,充分发挥法规动力的保障作用。为贯彻义务教育法令,必须从本地区的实际出发,建立检查、监督和奖惩制度,保证政府、社会、家庭要认真履行义务,保证适龄儿童不分男女都能入学,否则,依法制裁。
5.以组织管理为纽带,强化女子教育的管理,确立组织指挥系统,规定权力机构的责任,并采取相应的组织指导、协调、激励等措施,以最大限度地实现女子教育发展目标。
(二)构建女子教育发展的目标体系。
真正深刻的改革不仅在于追求高效率的增长,而是社会的协调发展,其最高目的是为人的全面发展创造条件。在女子教育问题上,我们反对急功近利的短期行为,而应建构一个女子教育发展的目标体系。
1.目标体系建构的依据:(1)新时期女子人才观是确立目标体系的根本出发点。作为女性人才观在新形势下应突出以下特征:知识性、主体性和开放性。(2)我国现阶段经济发展状况和发展趋势是女子教育目标体系的基本立足点。我国目前经济、技术水平很不平衡,既有相当一部分现代化和先进的科学技术,又存在比较落后的传统工业和手工劳动为主的农业;既有相当发展的沿海地区,又存在广大的相对落后的内地和边疆地区。因此,女子人才的培养必须具有多层次,多规格的要求。(3)女性身心发展规律是我们确立目标体系的重要基础。男女两性身心发展,在总体上是平衡的,但是由于生理发展规律和环境的影响,存在事实上的差异,因此,“目标体系”的制定一定要从女性实际出发。(4)“目标体系”应体现不同层次,不同类别的学校的性质、任务以及培养目标和人才规格的要求,发挥各级各类学校培养女性人才的优势和潜力。(5)加强女子教育科研与实验,奠定“目标体系”的实践基础。必须认识到,没有正确的先进的教育理论为指导,教育改革就很难正确进行。当前,存在着两种不足:第一、理论落后于实践,目前商品经济条件下出现了许多女子教育的新问题,面对这许多问题,教育工作者在实践中也积累了不少经验,但能上升到理论、规律的高度不多。第二、教育行政部门,习惯用经验主义方法指导工作,缺乏创新意识,所以必须强化科研意识。允许各地采取不同方式,开展各种类型的改革试验,在实践中探索女子教育的新出路,这是女子教育改革的前提条件。
2.女子教育目标体系的内容:女子教育目标体系的内容应包括近期和远期目标。近期目标是培养“自尊、自信、自立、自强”的新女性;远期目标是造就全面自由发展的新人。并且这一目标体系应具有历史性、时代性和特殊性。是多层次、多因子的开放系统。由文章第二部分分析认为:它应突出包括两大部分的内容,即人格教育和智力教育。
人格教育的目标:女子人格教育的目标,应使女性形成完满的个性:即强烈的自信力和进取精神;坚韧不拔的意志和毅力;开放、豁达的胸怀;独立自主的精神品格。也就是说要把女性的人格发展引向新的境界,清除封建余毒留在女性身上的污垢,把女性塑造成时代要求的新女性,达到女性人格的全面发展。
智力教育的目标:智育也就是提高女性文化科学素质的教育。包括普通教育、专业教育和家政教育。普通教育的目标是培养合格的社会劳动者;专业教育的目标是培养各类专门人才;家政教育是为女子家庭生活做准备。
3.实施女子教育目标体系的基本对策:
第一,建立全方位的文化传递机制:也就是说,一方面我们不仅重视家庭、学校、伙伴团体社会文化传递机构的职能,而且要利用现代大众传播中的广播、电视、报刊、书籍以及社团、工作单位、社区环境等多种机构的社会化职能,加强女子教育;另一方面还要打破单方面灌输的传统格局,提倡全方位的文化传递方式,培养女性良好的个性品质。
第二,优化女性成才环境,提高女性素质。一是要采取多种措施抓好妇女扫盲教育;二是要提高妇女正规教育的比例,保证按同等条件吸收女学生入学学习;三是加强女职工教育;四是对待业女青年进行专业技术培训。
第三,进行教育、教学的整体改革:一方面,我们需要完善当今的教育体制。即现行的学制体系,一是要从中等教育开始,增设一些符合女子特点的职业学校,如卫生、烹饪、秘书、打字、美容等等。二是要大力发展各类女子成人教育,重视在职女性的业务培训和文化、规范以至品德培养和业余爱好的继续教育。另一方面,要变革教育、教学观,转变男女同学教育就是男女都一样教育的观念:一是要进行课程设置的整体改革,在中等教育阶段,应增设符合女性特点的课程,如手工、园艺、家事、体操、缝纫、女性生理与心理、幼儿保育等等课程,高等教育阶段应适当开设一些高层次的女性学理论选修课,如女性心理与生理,妇女史、外国妇女状况等。二是要在教学方式方面兼顾女性身心特点,积极主动地创造和运用多种方式进行教学,帮助女子形成良好的自我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