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教育的顺应性与超越性--论陆杰教授的超越论_学会生存论文

论教育的顺应性与超越性--论陆杰教授的超越论_学会生存论文

也论教育之适应与超越——对鲁洁教授“超越论”的商榷,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教授论文,鲁洁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教育研究》1996年第2期刊发的鲁洁教授的文章《论教育之适应与超越》读来使人颇感新颖并受教益,不过我们对她的“超越论”有不同的看法。

鲁洁教授的文章大量引用了《学会生存》(职工教育出版社出版)一书中的观点来作为其“超越论”的支持性资料,其引文有十余次之多,占整个引文的三分之二强(有的引文没有作注或没标明出自《学会生存》),不过我们发现有几处“误读”。有鉴于《学会生存》这一国际性文件在我国教育领域中的地位,因此我们有必要对《学会生存》的“文本”本义进行重新解读,以使我们正确把握《学会生存》对“适应”与“超越”的辩证陈述。为了方便,本文对该文原引用方括号括上,出自《学会生存》一书的引文皆夹注页码。本文的质疑拟不涉及鲁洁教授的其它论著。

1.教育之“适应”究竟意味着什么?

鲁洁教授提出的要从适应性教育向超越性教育转变,其前提设定就是:适应性的教育就是保守性的教育,适应性和保守性的教育现在越来越显露它的功能性危机。在我们看来,鲁洁教授对“适应”的内涵作了过于狭窄的理解,这既也不符合《学会生存》的原义,也不符合学术界的惯例。为此我们有必要审视“适应”的语义和它在教育上的理论陈述。

第一,作为对存在的“再生”、“复制”的适应:“维持性适应”

教育作为社会的一个功能性子系统,作为培养人的社会活动,它的确要求人们“接受”、“适应”已有的,在一定程度上实现着对现存社会的复制、再生产,这是社会大系统为其自身的“存在”而对教育子系统提出的本质性功能要求之一。鲁洁教授并不否认教育的再生性,而是否认它在教育功能体系中的基本的或本质的地位和合理性。而《学会生存》恰恰说“教育的基本功能之一就是重复”(第92页)。

第二,作为满足新的需要、对“变化”的适应:“动态性适应”

鲁洁教授引用《学会生存》说:“当代,人们不仅认识教育要超越现存社会为未来社会培养人,而且认为‘教育是形成未来社会的一个主要因素,在目前尤为如此’(原引注第14)。”

在这里,鲁洁教授把一句完整的话没有引全,把“尤为如此”后边的“归根到底”的重要东西给省去了,后边恰恰是在强调“适应”。请看原文:“教育必须认识,它本身是为什么的。教育也许是历史和社会的产物,但这并不是历史和社会的消极产物。【教育是形成未来社会的一个主要因素,在目前尤为如此】,因为归根到底,教育必须培养人类去适应变化,这是我们时代的显著特征。”(第149页)英文原版“适应”用的是"to adapt change"。《朗曼现代英语辞典》对adapt的释义是:"to change so as to be or make suitable fornew needs,different conditions,etc."看来“适应”的语词含义的核心及现代教育的显著特点正是“适应新的需要”、“适应变化”。诚如邓小平同志所指出:“更重要的是整个教育事业必须同国民经济发展的要求相适应。”“我们不但要看到近期的需要,而且必须预见到远期的需要;不但要依据生产建设发展的要求,而且必须充分估计到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趋势。”[1]

接下来鲁洁教授又引用了《学会生存》的话说:“因此,教育的根本问题是要‘培养一种能动的、非顺从的、非保守的精神状态的人’(原引注第15)。”这好像是鲁洁教授所说“超越性教育”所要培养的人,其实这在《学会生存》看来,正是“适应性教育”要培养的人。《学会生存》认为,当今变化的复杂性对人类的影响有双重性,“教育也有两个方面。教育必须为变化作好准备,使人民知道如何接受这些变化并从中得到好处,【从而培养一种能动的、非顺从的、非保守的精神状态】。同时,教育必须能够在纠正人与社会的缺点的过程中发挥作用。”(第149页)这里前一句“为变化作好准备”(to prepare for changes)谈的正是“适应变化”,后一句“纠正”或“起到解毒剂的作用”(to play the part of an antidote to)谈的也是“适应”。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委托编写的另外一本可以与《学会生存》并列的著作《从现在到2000年教育内容发展的全球展望》(以下简称《全球展望》)也指出:“当今世界性问题的一个方面,就是变化的节奏愈来愈快”,“这就要求学校不仅能够与变化共存,而且能够培养学生适应变化。”[2]《全球展望》的法文版前言就指出,该书本身就是一项关于“整个教育内容为适应科技文化进步和劳动世界需要而演变”的研究。

第三,作为对自己和环境的调整、修正的“适应”:“改造性适应”或“调适”

功能主义大师帕森斯指出,适应指社会系统必须和它们的环境打交道。这一问题可以被区分为两个方面,一是“系统必须对于环境所强加的‘现实要求’有一种顺应”;一是有“积极的情境改造”过程[3]。

《学会生存》也说:“比较一般地说,教育一方面服从于环境条件,同时另一方面即使仅仅通过教育所产生的关于环境的知识,它也必然会影响这些环境。因此,教育有助于产生它本身转变和前进的客观条件。”(第90页)

可见,教育为了适应社会和自己的发展,它不仅对自己而且也对社会环境不断地进行相应的调整、调节、修正、改进。《全球展望》也说:“教育系统能够并应该促进、带动和支持社会经济和文化的发展,并通过不断适应的过程满足其要求。”[4]

第四,作为对“未来变迁的适应”:“前瞻性适应”

教育社会学的研究表明:“社会正在急剧的变迁,教育必须具有适应性与前瞻性。今后教育除为当前的生活而准备外,也应培养学生具有‘未来意识’,发展他们‘探索未来’的兴趣与能力。因此,现代学校教育的目标、课程与教学方法,均应随时加以调整和改变,才能适应未来社会变迁的需要。”“配合现在,适应未来”[5]可以说是当代教育的共识。

当代教育的“适应理论”流派也指出,适应有两种:一是被动的适应,二是创造的适应。它十分强调教育的改变、创造、建设性层面,认为适应的好策略是:(1)解放,避免太多的束缚;(2)革新,不断地更新与调适;(3)创造,主动地去适应。[6]

《全球展望》也指出:“为了使青年适应与今天截然不同和难以预料的未来,我们非常重视对世界问题的了解、预见能力的训练和向各类内容中引入新型的教育,如和平与合作的教育、参与和团结的教育等。”[7]

上面我们分析了“适应”的多层含义,应该说它们在实际的功能展现中并不是绝对分离的,它们往往是综合的,如“适应变化”,既有对变化了的新情况的再适应、也有对正在发生的变化的适应,当然还有对未来变化的预期性适应,又如“维持性适应”既可能有对优秀价值观的保存与传递,也可能对社会遗留的和现在的坏事的重演。但是,“适应”决不仅仅意味着保守,就是对教育的“保守性”也应该有辩证的理解。

2.如何正确理解教育的“保守性”?

鲁洁教授认为,保守性教育和适应性教育在现代越来越显露其功能性危机,并引用《学会生存》的见解来批评教育的“保守性”,但却对原文及教育的“保守性”作了不恰当的理解。鲁洁教授说:“《学会生存》也指出,人们对现存教育种种弊端的责难,其中最主要也就是它的‘保守性’。‘人们时常责备它是固定不变的’(原引注第10)。”实际上,这里《学会生存》是对人们对教育的保守性的不正确的批评的批评。

《学会生存》是这样说的:“教育能使自己再现,也能使自己更新。然而【人们时常责备它是固定不变的】。当然,教育并不是遭到这种谴责的唯一机构。事实上,教育的基本功能之一就是重复。重复地把上一代从祖先那里继承下来的知识传给每一代。因此,和过去一样,教育体系负有传递传统价值的职责,这是正常的事情。这就说明了教育体系倾向于构成一种时间上和空间上密封的体系,为什么它们主要关心它们自己的生存和成功。”(第92-93页)

在这里《学会生存》用了一个脚注来进一步论证,鲁洁教授把它理解为对教育保守性、适应性辩护的批评(见原引注第11)。其实,这正是《学会生存》对“正常的事情”的说明。原文是“教育体系能够在何种程度上和以怎样的速度使它们本身适应于变化的环境?教育体系具有相当大的惯性。如果我们认为,【教学的功能是使社会再生,那末我们就不应该忘记,从遗传学上来说,一种再生体系的原始性质是尽可能确切地和忠实地再生它的类型,并保证‘再生的生物不变性’,以助长种类的生存,如一位生物学家所说的那样】”(第93页)。

接着,《学会生存》又说:“因此,体系看来是内向的和后退的。这种看法有助于巩固现有的结构并促使个人按照现有的社会从事生活。所以教育本身是保守的,我们这样说并不含有蔑视的意思”(第93页)。

《全球展望》指出“教育体系的保守性是自然的,不容易克服的。”[8]“正如人们所见,针对空想主义、理想主义和保守主义,我们更主张持现实主义观点。”“这种现实主义还使我们考虑到教育系统的保守性,它通常得用很长时间才能适应时代的要求。我们感到,20年的时间不足以完成这种适应,尤其是我们想到,从此以后教育不只应满足个人和社会的需要,而且还要回答当今世界性问题的挑战。”[9]“……针对未来的政治、经济、科学、技术方面的不同变化,教育界应该分别相应地加以适应。我们认为这种方法非常有意义。”[10]

这显然说明了教育“保守性”的必然性与相对合理性,以及教育适合个人、社会和当今世界巨变的矛盾性和困难性。“即使如此,这个过程也不是完全消极的,虽然它所要求的再适应与变革是令人苦恼的、麻烦的。今天的教育世界就反映出这种进退两难的困境。”(第40页)“所以在本世纪的初期,特别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我们就感觉到有改变之必要。教育必须更好地适应社会经济的变化,必须更好地符合学习者的意愿和能力。同时,教育还必须提供更多的平等机会。”(第40页)

《全球展望》还指出:“总而言之,我们既不能否认几百年来教育系统在建设我们这个以科学技术为主要基础的工业化社会中的作用,也不能无视增长率系统内部对创新的抵抗力量。”“我们赞成许多专家的观点,即教育系统在本质上具有被动和主动双重作用。因此,它能够进行自身演变,也能够孕育和促进令人满意的社会经济变化。”[11]

看来教育改革是历史的趋势,但这种改革决不会因为教育的保守性特点而抛弃“适应性教育”以“超越性教育”取而代之,而是要强化和实现教育对社会的“再适应”和“更好地适应”,这正是当今世界教育改革主潮的鹄的。

3.教育赋予人以现实的规定性就是束缚人?

鲁洁教授指出:“教育赋予人以现实的规定性,就是为了否定这种规定性,超越这种规定性。一切现实的规定性只能是规定人的现在,而不是要去决定他的未来。一味强调教育赋予人以现实规定性的功能,则教育可能成为束缚人的发展和限制社会发展的一种消极因素,极有可能是:受教育越多,受束缚也越多;人们从教育中所得到的一切:既定的价值观念、道德规范、审美意识、思维模式乃至科学技术等都可能成为‘束缚人的框架’。诚如《学会生存》中所分析的‘教育既有培养创造精神的力量,也有抑制创造精神的力量’(第205页)。”

大家知道,现实,它作为一个哲学概念,并不是指现实存在的一切事物,而是指现实存在的具有客观必然性和发展前途的事物。现实性,与可能性相对,是指现在存在着的具有必然性的事物的属性。现实,决不等于现实存在或实在。正如列宁所指出的:“现实高于存在和实存。”[12]规定性,包括质的规定性和量的规定性,它是事物自身存在的限定,也是事物“所以然”的根本所在。现实的规定性并不仅仅指现存的、实存的规定性,而是指其中必然的、本质的规定性。超越应该是对非现实的规定性的超越。可以说人类社会的发展正是沿着现实规定性路线展开的一个从不适应到再适应、适应性升级和适应性转换的不断过程。

如果说教育赋予人以现实的规定性,就是为了否定这种规定性,超越这种规定性,这么看来,这种教育不是在浪费人类有限的资源吗?它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人类的历史表明,人创造了社会,而社会又制约着人。它制约着人的现实需要,制约着人的活动方向、目的与活动方式及规模、水平等。“历史进程是受内在的一般规律支配的。”[13]“现实的历史是意识所追随的基础、根据、存在。”[14]所以我们说“无视社会的制约作用,企图只靠人的热情去超越现实,去搞什么‘大跃进’之类的东西,其结果只能是以负向超越现实,即破坏了社会的正常发展。”[15]那么,鲁洁教授所说的“超越现实”、“超越现实世界、现实社会”、“超越现实生产力、现实社会规定性”、“超越现在社会”等究竟该作何理解?

应该指出,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有成为并保持一种功能性整合的必然趋势,任何主权国家包括社会主义国家不要求教育来“再生”、“复制”和“维持”既成社会那才是怪事。教育在为社会服务时所具有的“积极性”和“保守性”是客观存在的同一过程的双重性,关键在于我们如何“把握”和“利用”它。所以《学会生存》指出:“如果说教育机构纯粹是保守的,甚至是压抑人的,这个看法是不确切的。一个机构就其本性而论可能会产生一些稳定性的影响;此外,教学活动本身,如同司法活动一样,倾向于重复过去。倾向于形式化、公式化。这种双重性在迅速变革的时期尤为显著。于是教育看来既是反对社会改革的,同时又是推动社会变化的。”“这种双重性的演进在整个历史上一直继续着。这种演进有时是缓慢的、察觉不到的进步;有时则是较为迅速的、较大的社会变革,它能引起人们的注意,并标志着历史上重大的转折点。”(第5页)

正是在承认教育的“双重性”基础上,《学会生存》提出了教育如何培养人的创造性精神的建议。【“教育既有培养创造精神的力量,也有压抑创造精神的力量。】教育在这个范围内有它复杂的任务。这些任务有:保持一个人的首创精神和创造力量而不放弃把他放在真实生活中的需要;传递文化而不用现成的模式(注意:是“现成的模式”而不是“现实规定性”)去压抑他;鼓励他发挥他的天才、能力和个人的表达方式,而不助长他的个人主义;密切注意每一个人的独特性,而不忽视创造也是一种集体活动,……”(第205页)接下来《学会生存》又提出了培养承担社会义务的态度:“教育,对于准备人们去参加社会生活,并因此而直接地或间接地,明显地或隐晦地塑造他们,总是起着重要的作用。如果一个社会政治体系不能争取人们信仰某些原则、观点、某些共同关心的事情,甚至信仰某些联结一个民族的神话,那末这个社会政治体系就不能巩固它的基础。”(第205页)看来,教育的“维持性适应”是无法回避的客观现象,这是教育的目的及最终的目的的特殊性和普遍性决定的,诚如《学会生存》指出的“重要之处不是这种训练在教育上的地位而是它的目的,至少是它的含蓄的目的”(第93页)。

在我们看来,教育赋予人以现实的规定性并非就是束缚人、限制人,恰恰相反,这是赋予人以自由或自由的条件。“自由不在于幻想中摆脱自然规律而独立,而在于认识这些规律,从而能够有计划地使自然规律为一定的目的服务。这无论对外部自然界的规律,或对支配人本身的肉体存在和精神存在的规律来说,都是一样的。”[16]教育赋予人以现实的规定性,从而增强了人们对客观必然性的把握,减少了人在实践中的盲目性。人的自由,正是使客观必然性服务于人的主观性而减少了实践中的可错性所展示的主体性。如果把教育赋予人以现实的规定性理解为“约束”的话,那么这种约束只能是对我们常有的不具现实性的幻想与盲目冲动行为的制约或者说多一层审慎。

4.教育为未来社会培养人就不需要“某种蓝图”?

鲁洁教授引用《学会生存》指出,在现代社会,“情况发生了根本的变化,未来决不再是现在、过去的‘翻版’,教育的使命是要‘替一个未知的世界培养未知的儿童’,‘在历史上第一次为一个尚未存在的社会培养新人。这就为教育体系提出一项崭新的任务。’(原引注第13)”“教育所指向的‘未来社会’,它决非是宿命论式被规定的,具有某种既定蓝图的,从而我们可以‘按图索骥’地去培养‘适应于’某种蓝图的人。”

这就给人一种假象,似乎《学会生存》认为,教育为未来社会培养人是不需要“某种蓝图”的。其实,这不符合《学会生存》的原意。请看:

“按照社会学的顺序,对于未来同样重要的另一事实是,现在,【教育在历史上第一次为一个尚未存在的社会培养着新人。这就为教育体系提出了一项崭新的任务】(原引注第13),因为【自古以来教育的功能只是再现当代的社会和现有的社会关系】(原引注第12)。如果拿过去相对稳定的社会同今天加速发展的世界相比,这种变化就很容易解释了。

当教育的使命是【‘替一个未知的世界培养未知的儿童’】(原引注第13)时,环境的压力便要求教育工作者们刻苦思考,并在这种思考中构成一幅未来的蓝图。”(第38-39页)

这里《学会生存》明确提出了“构成一幅未来的蓝图”。可见,在《学会生存》看来,教育为未来社会培养人,“未来的蓝图”是必不可少的,并针对现在的情况进一步指出:“一般的说,现在所缺少的不是意愿和清晰的远见,而是必要的结构和资源。”(第39页)

《学会生存》还说:“如果我们对于社会有一种清晰的形象,并根据这种形象制订出教育目标,由教育直接推动社会变化就不是不可能的了。我们愿意看到,这种能动的态度将广泛地为人们所接受。”“教育改革要有社会的和经济的发展目标,这一点在今天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加必要。”(第97页)其实,不仅教育需要“未来的蓝图”,社会也需要“未来的蓝图”,如果社会不需要未来蓝图,那还要社会改革的理论家和设计师干什么,如果教育不需要未来蓝图,还要我们这些教育理论家和教育工程师干什么?

的确,社会发展,不会因为我们是否有“未来蓝图”而停顿下来,社会历史发展有其自身内在的一般规律性,它不因人们的意志为转移,但是,人决不是毫无作为的被动存在物,“社会力量完全象自然力一样,在我们还没有认识和考虑到它们的时候,起着盲目的、强制的和破坏的作用。但是,一旦我们认识了它们,理解了它们的活动、方向和影响,那么,要使它们愈来愈服从我们的意志并利用它们来达到我们的目的,这就完全取决于我们了。这一点特别适用于今天的强大的生产力。”[17]应该指出,“未来蓝图”是人的目的和意志的集中表现,它不应该是铁律式的预设,而是在实践中不断修正和改进的。但是,否认“未来蓝图”在教育和社会发展中的作用,实际上是对人的主观能动性、主体性的真正背离,把自己交给茫茫无尽的自然盲目性,那才是真正堕入了宿命论的泥潭。

5.“超越”“并不是放任人性的自由表现”

鲁洁教授认为,超越性教育的核心就是要培养出能改造现在世界的人,也即是具有实践意识和实践能力的,能超越现实世界、现实社会的人。这种人是一种能动的、非顺从的、非保守的人。

我们要问,既存的现实规定性能不能为未来的人作出相对的规定?如果根据鲁洁教授的意见,教育赋予人以现实的规定性,就是为了否定这种规定性,超越这种规定性,未来社会也不需要某种蓝图,教育也不需要“按图索骥”地去培养“适应于”某种蓝图的人,那么,未来社会的人的规定性从何而来?看来剩下的只能是绝对的、永恒的、抽象的、不受任何制约的人的主体性、自主性和创造性了。另外,超越的规定性从哪里来?人们改造社会的价值标准从哪里来?看来,它只能是基于本能对其所谓的主体性的自然展开而形成的各自为政的对真善美的盲目见解。我们要问,如果没有了道德权威,各具主体性的自我为什么要听从他人的意见?为什么要服从一种相对正确的、人为规定的标准的约束?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人们将在改造、创造和超越中毁掉他人、自己和人类社会。

《学会生存》决没有这样的“越越观”。如前所述,它要求在培养人的创造精神时,要把他放在真实生活中,不助长他的个人主义,承认创造也是一种集体活动等。它明确指出:“发挥人的创造性并不是放任人性的自由表现。发明与发现也要遵守一种为人们自由接受的纪律,也要模仿别人所选择的模式,尤其是要反对那些矛盾的模式。否定纪律的作用和拒绝遵守一切规则,都是不可能的。虽然,从长期来看,有些纪律和规则在一个人自己的运用之中会日益完善。而这样的纪律和规则同发明创造的本能是最相一致的。”(第203页)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适应”与“超越”是一组“对称”的概念,它们是同一发展过程中的两个方面,适应中有超越,超越中有适应。同时,它们又是一组“互为递进”的概念,适应是超越的基础和前提,而超越的阶段性成就又需要适应来加以维持、巩固和发展,超越的目标应指向新的适应。适应和超越是进化、发展过程的互为工具、互为目的、互为环节的“结”。就教育与社会的关系而言,它们既是互设的,同时又是互适的,对其发展中的阻抗因素,它们又是互为超越的。不管我们如何强调教育的相对独立性、教育的自主性和主体性、教育对社会文化的选择性和批判性以及它对社会发展的巨大作用,这也无法改变社会对教育的前途的主宰性。我们承认教育是一种自变量,但它更是一种因变量。不管我们如何强调在当今巨变的社会里培养创造型人才有多么重要,但是这决不意味着可以放弃或牺牲守业型人才的培养,人们常说“创业难,守业更难”,这一共识可以说早已道出了“适应”与“超越”的辩证关系。不管我们如何强调人的主体性、人的超越性本能的巨大力量和人的创造性精神的伟大威力,但是人的一切社会实践活动也逃脱不了自然包括人自身的自然和社会的客观法则的制约。总而言之,教育、社会和人的发展,正是在物质本体论的客观必然性的优先性与社会实践论的主观能动性的优越性的辩证关系中推进的。

注释:

[1]《邓小平文选(1975-1982)》,第104-105页。

[2]S.拉塞克 G.维迪努著、马胜利等译:《从现在到2000年教育内容发展的全球展望》,教育科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153页。

[3]参见D.P.约翰逊著、南开大学社会学系译:《社会学理论》,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88年版,第530页。

[4]S.拉塞克 G.维迪努著、马胜利等译:《从现在到2000年教育内容发展的全球展望》,教育科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274页。

[5]陈奎熹著:《教育社会学》,三民书局1986年版,第152-154页。

[6]参见詹栋梁著:《现代社会教育思潮》,五南图书出版公司1991年版,第134-199页。

[7]S.拉塞克 G.维迪努著、马胜利等译:《从现在到2000年教育内容发展的全球展望》,教育科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5页。

[8]S.拉塞克 G.维迪努著、马胜利等译:《从现在到2000年教育内容发展的全球展望》,教育科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278页。

[9]S.拉塞克 G.维迪努著、马胜利等译:《从现在到2000年教育内容发展的全球展望》,教育科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10页。

[10]S.拉塞克 G.维迪努著、马胜利等译:《从现在到2000年教育内容发展的全球展望》,教育科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11页。

[11]S.拉塞克 G.维迪努著、马胜利等译:《从现在到2000年教育内容发展的全球展望》,教育科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117页。

[12]《列宁全集》第38卷,人民出版社1959年版,第165页。

[1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第243页。

[14]《列宁全集》第38卷,人民出版社1959年版,第292页。

[15]陈晏清主编:《当代中国社会哲学》,天津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497页。

[16]《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153-154页。

[17]《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3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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