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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G728.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8700(2003)04-0007-04
一、序言
顾客是上帝。在教育服务领域里，顾客无疑是学生。那么，谁是远程高等教育领域的顾客和上帝呢？他们具有哪些共同的特征？他们在远程学习中具有哪些优势和不利因素？本文将通过对九篇文献的比较研究，对这些问题作出回答。并结合中国电大的实际，就如何改进电大教学进行讨论。九篇文献依照发表时间的先后顺序分别为：Kaye(1981);Holmberg(1989);Keegan(1990);Rowntree(1992);Hodgson(1993);Granger和Benke(1998);Moore(1998);Peters(1998);Thompson(1998)。
二、对远程高等教育学习者的各种描述
Kaye在1981年对世界贫富有别的十所远程教育大学的学生进行了比较研究。他的研究表明，尽管来自不同国家的远程学习者具有不同的特点，但他们仍具有一些共同的特征。具体来说，远程学习者一般介于20-40岁之间，他们大多兼职学习。在性别比例中，男性往往居多，这可能与参加工作的男性多于女性有关。远程学习者主要利用空闲时间在家里学习，他们的学习动机十分明确，学习热情高昂。这些学生一般来自平民阶层，且多数来自城市地区。城市地区的学生选择远程教育，主要是因为远程教育在学习时间和学习地点上为学习者提供了很大的灵活性。在教育背景和教育水平方面，远程学习者之间往往存在很大的差异。总之，与普通高等教育的学习者相比，远程高等教育的学习者呈现出更加多样化的特点。
Holmberg(1989)对远程高等教育学习者的描述基本上同Kaye的描述一致。他指出，远程学习者基本上都是成年人，他们有自己的工作，一些人甚至需要照顾自己的家庭。25-35岁年龄段的学习者占大多数。
Keegan(1990)也持有相同的观点。他认为，对于工作中的人们、对于纳税人、对于那些为了照顾子女而不愿意接受传统教育的家庭主妇们来说，远程教育是一种正常的教育，就像传统教育对于其他人一样。
Rowntree(1992)把成人学习者和未成年人学习者进行了比较，认为成人学习者的优点是：对学习科目有比较深刻的认识或具有该方面丰富的经验；学习目的明确；自我认识充分，自我表达意识强烈；对在校学习的经历记忆犹新；对学习的信念和理解多种多样；珍惜自己投入的时间和金钱，关心学习的回报问题。
Hodgson(1993)更加关注远程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所面临的不利因素。他指出，远程学习者兼职学习，他们不可避免地要面对学习与工作、学习与家庭之间的矛盾。他们用于学习的时间有限，极少能够集中精力进行长时间的紧张学习。这些学生在重返学习时往往准备不足，缺乏学习经验。因此，他们与全日制的学生有相当大的差别。Hodgson把远程学习者面临的不利因素归纳为四类：缺乏有力的学习支持；缺乏及时的学习反馈；缺乏学习时间；学习时间短促，时断时续。
Granger和Benke(1998)对远程高等教育学习者进行了比较全面的描述，他们的描述几乎涵盖了以上对远程高等教育学习者描述的各种特点：大多数远程学习者的年龄比传统的大学生的年龄要大；他们的学习目的十分明确，他们重返学习主要是为了获取学位或证书，以便在工作中能够得到提升，或者能够找到新的工作，或者是完成一个梦想等；远程学习者本身生活十分繁忙，因此，他们要想学习，就必须从繁忙的工作和家务中挤出时间来。
Moore(1998)基于自己三十多年的观察研究，从全球的角度对远程高等教育学习者进行了描述。他指出，远程学习者是由各种肤色、各种年龄的男性和女性组成，他们分布于世界各地。在年龄方面，大多数远程学习者为成年人。年龄小一点的远程学习者比起同龄人来说要显得更成熟、更富有思想。至于年龄大一些的远程学习者，他们往往令人惊讶地表现出年轻人般的活力。Moore举例说，他接触过年龄最大的远程学习者是一位92岁的威尔士退休教师。这位教师眼里充满着兴奋的光芒，对Moore说：“这个世界充满了美妙的事情等待我们去做，去发现。”Moore进一步总结出了远程学习者的三个共同特征：第一，远程学习者学习动机明确，学习动力强大。第二，远程学习者思想高度集中，专注于他们要做的事情。他们要求明白无误地知道他们的任务是什么、在什么时间内完成以及如何完成。如果他们确信一项任务是必须要完成的，他们就会下定决心，顽强地克服各种环境和心理方面的困难，去完成该项任务。第三，远程学习者通常被迫在一种不利于学习的环境中进行学习，因为这一环境不是专为学习的目的而设置的。
Peters(1998)将远程学习者和传统的大学生进行了对比，并由此分析了不同的学生构成对教育方式所产生的影响。他明确指出，参加远程教育的人们是一个特殊的群体，因为他们年龄较大，平均年龄在三十岁以上。平均年龄的增大，使远程教育和传统的大学教育的出发点有所不同：(1)远程学生的生活阅历往往比较丰富，这就决定了他们的学习态度和对学习的看法可能会有别于传统大学的学生。(2)大多数远程学生能够把工作经验和所学的课程结合起来，尤其当工作领域与所学专业一致时更是如此。当然，也正是由于这一点，远程教育的组织形式有别于传统的大学，因为远程学生在学习期间必须工作，也就是说，他们是兼职生，只能业余学习。(3)许多远程学生都是在年轻时没有学习的机会，他们把远程教育看成是他们第二次学习的机会。因此，远程学生与那些能够充分利用他们第一次学习机会的学生有很大的不同。(4)一些远程学习者重返学习，目的在于提高他们的社会经济地位，他们希望通过学习来提升自己。(5)远程学生一般比传统的大学生具备更多的技能。他们中的许多人在学习、工作或其它方面曾经或已经取得了相当的成功，这自然会对他们的学习动机、学习态度等产生重要的影响。(6)一般说来，在年龄相对较大时学习，要比在19-25岁时学习更要考虑生活的目标和生活的需要，以使两者有机地结合起来。Peters强调说，所有这些都表明，远程学习者在很多方面都不同于全日制在校学习的学生。事实上，他们的差别如此之大，对他们进行比较可能是不合适的。
迄今为止，最为全面的关于远程高等教育学习者的讨论应该是Thompson(1998)了。她从年龄、性别、种族背景、健康状况、地理分布、生活角色以及情感因素等方面对远程高等教育学习者进行了全方位的论述。有趣的是，Thompson的论述与Kaye在1981年所作的论述基本相同，这说明全球范围内的远程高等教育学习者具有一些稳定的共同特征，这些共同特征随着时间的推移并未出现很大的变化。
根据Thompson(1998)的论述，在年龄方面，尽管研究学生年龄的方法多种多样，但学者们一致认为远程学习者的平均年龄要大于普通大学里的本科生。在性别上，研究表明，在北美洲的远程学习者中，女性多于男性。在世界其它地方，男女比例则因地而异。在种族构成上，由于缺乏比较研究，因此很难对来自少数民族背景的远程学习者作出概括。但是，有一些证据表明，对于那些社会经济地位比较低的人们，远程教育是一种特别受欢迎的接受高等教育的方式。在健康状况方面，远程学生中残疾人的比例似乎呈上升的趋势。在地理分布上，传统意义上的远程学生往往来自远离大学校园的边远地区。但是，现在的远程学生不再受到地域的限制。逐渐地，一些离大学校园较近的学生也选择远程教育，这并不是因为他们别无选择，而是因为他们愿意选择远程教育。在生活角色上，大多数远程学生不仅仅是学生，他们同时还是工作者和配偶。这一点不仅说明了远程学生和传统大学生的重要区别，更重要的是，它还解释了远程教育受欢迎的原因。远程教育方式灵活，不受时间和地点的限制，为担当多种角色的成年人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在情感因素方面，研究表明，远程学习者没有典型的性格类型和特别的学习风格，但他们的学习动机和学习目标明确，学习动力强大。
与Kaye在1981年的观点相似，Thompson也强调远程高等教育学习者具有多样性和动态性。根据Thompson的观点，认识远程学习者的多样性和动态性具有重要的意义，因为这涉及到在远程教学中以学习者为中心的问题。
三、远程高等教育学习者的基本特点
以上九篇文献从全球的角度对远程高等教育学习者进行了比较详细的描述和分析，这些文献在强调远程高等教育学习者具有多样性的同时，也从不同的侧面对他们的共同特征进行了阐述。这些共同特征可以总结为三个方面：远程高等教育学习者的基本特点、他们在远程学习中具备的优势以及需要面对的不利因素。
远程高等教育学习者的基本特点可以归纳为：
(1)远程学习者遍布世界各地，具有各种种族背景；(2)远程学习者具有各种年龄层次。平均而言，他们一般介于20-40岁之间，年龄大于传统大学的在校本科生；(3)远程学习者既有男性，也有女性。男女比例因国家、学校、专业和课程等因素而不同；(4)远程学习者大多数来自城市地区。远程教育在学习时间和学习地点上的灵活性为城市地区的学习者提供了极大的便利；(5)远程学习者一般处于社会较底层，属于弱势社会经济群体。他们希望通过远程学习来提高自己在社会中的地位；(6)远程学习者主要为在职成人，在社会中承担多种角色。他们在学习的同时，需要工作和照顾家庭；(7)远程学习者多数以业余方式学习。在他们的生活中，工作和家庭处于第一位，学习处于第二位。换句话说，学习是他们生活中的附属任务，而非主要任务（Lewis,1984年）；(8)远程学习者以在家学习为主。由此产生的后果是，远程学习者与同学的交流可能比较困难，与学校及教师的联系可能会不够及时和迅捷（Lewis,1984年）；(9)远程学习者具有多样化的生活及教育背景，这与他们在种族、年龄、性别、职业、家庭背景、受教育程度等方面的差异密切相关。以职业为例，远程学习者可能来自社会的各行各业，涉及从将军到囚犯的各个阶层（Moore,1998年）。
四、远程高等教育学习者的优势
远程高等教育学习者的优势可以归纳为：
(1)远程学习者学习动机明确，学习动力强大。正如Moore(1998)指出的，一个人如果没有认真学习的打算，是不会选择远程学习这一方式的。Kaye(1981)也指出，远程学习者是一个自我选择的群体，他们经过深思熟虑后自愿选择远程教育，因此，他们会认真对待自己的学习；(2)远程学习者学习目标明确。如果说远程学习者的长远目标是通过学习来提升自己在社会中的地位的话，那么他们的近期目标则是获取学位或证书。换言之，远程学习者重返学习时，带有明确而实际的学习目标；(3)远程学习者高度专注。他们在学习过程中要求明确地知道自己必须做什么，如何做以及在什么时间内完成一项任务。这一特点与远程学习者具有明确的学习动机和学习目标是分不开的；(4)远程学习者生活经验丰富，尤其是他们具有比较丰富的工作经验。在学习的过程中，远程学习者无疑要将自己的工作经验反映到所学的课程中；(5)远程学习者具备多种技能。这与他们作为在职成人具有丰富的工作经历有关；(6)远程学习者自我意识强烈，并希望学校和教师能够倾听他们的意见，满足他们的学习愿望和要求；(7)远程学习者珍惜他们在学习上投入的时间和金钱，期望能够从学习中得到回报。这一点往往成为他们学习动力的外部因素。
五、远程高等教育学习者的劣势
远程高等教育学习者在远程学习中需要面对的不利因素可以归纳为：
(1)远程学习者在重返学习时可能会准备不足。毕竟，他们离开学习有一段时间了，因此当他们重新回到学生角色时，可能会在思想等方面准备不足。
(2)远程学习者在重返学习时可能会缺乏学习经验，尤其缺乏远程自主学习的经验。他们可能会对教育领域发生的最新变化缺乏了解，对自己即将开始的学习有一种陌生感，对自己先前的学习经验感到过时而不适用。
(3)远程学习者被迫在不利于学习的环境中学习，因为这一环境不是专为学习的目的而设置的。
(4)远程学习者通常缺乏强有力的学习支持，这与他们在家学习为主的学习方式有关。
(5)远程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通常缺乏及时的学习反馈，这也与他们自学为主的学习方式有关。
(6)远程学习者通常缺乏学习时间，这是学习与工作、学习与家庭之间的矛盾所造成的，也是多数远程学习者面临的主要问题。
(7)远程学习者的学习时间短促，时断时续，无法长时间地集中学习。他们在学习期间，可能会不断地被各种事情所打断。
六、讨论
从以上对全球范围内远程高等教育学习者的共同特征的分析中可以看出，远程高等教育学习者基本上为在职成人，他们以业余学习为主。在本文回顾的九篇文献中，虽然未涉及中国电大的学生，但电大的学生也具有与其他国家的远程高等教育学习者基本相同的特征。根据2003年8月出版的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宣传画册，电大98%的学生为在职成人，90%的学生的年龄介于19至40岁，78%的学生分布在地市级基层分校及教学点，28%的学生分布在西部地区。
那么，分析或重温远程高等教育学习者的特征的意义何在呢？它的现实意义是什么？答案不言而喻：教育是为学习者服务的，学习者的特征及需求应该决定教学活动的设计与安排，也应该成为不断改进教学活动的依据。然而，在实际教学中，我们往往很容易地就能够发现学习者的特征及需求被忽略的现象。许多教学设计及安排往往从学校及教师的意愿出发，从方便学校及教师的角度考虑。举例来说，成人学生重返学习，希望学习目标能够与生活目标紧密地结合起来，学以致用。他们希望学习实用的内容和技能。可是，许多教材的内容理论有余，实际应用不足。在测试方面，包括形成性考核、终结性考试和毕业实践环节，内容设计往往不能够联系学生的工作实际，不能够体现培养学生应用能力的目标。在向学生提供支持服务方面，许多学校的图书馆的开放时间为星期一至星期五的白天时间，周末及晚上时间则闭馆谢客，这对于平日白天工作、晚上及周末学习的成人学生而言，图书馆实际上形同虚设。这些现象说明，在实际教学中贯彻落实“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思想绝非易事，经常重温远程高等教育学习者的特征并将之自觉地贯彻到教学活动中去将是一项长期的艰巨任务。
七、结束语
作为在职成人，远程高等教育学习者既具有在职成人优势，同时不避免地需要面对在职成人的劣势。就学习而言，他们劣势可能会更突出一些，尤其是当他们与普通大学的在校学生相比时。因此，为了顺利地完成学习，远程学习者更需要得到学校与教师的大力支持和帮助。作为学校来讲，从课程设计、课程传授到相关的学习支持服务，都应该以学习者为中心，充分了解成人学习者的特点、优势劣势，因势利导，扬其长，避其短，努力为远程学习者提供满足他们需要的课程和服务。就教师而言，应该从单一的知识传授者的角色向学生提供全方位支持服务的帮助者的角色转变。正如Granger和Benke(1998)指出的，远程教育机构及远程教师应该为远程学生提供全方位的学习支持服务，从课前咨询开始直至课程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