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正中 李洪翠
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第一人民医院
【摘 要】 近60年来，一批杰出的当代中国医生，创造了对某些疾病有一定数量病例，诊治或手术取得100%成功的奇迹，系极为特别而重大的医学现象、医学记录，应有其历史地位。这些成功大致分为七类，涉及临床医学、药学、中医学、公共卫生等学科领域多个专业，尤以外科为最，是精准医学的临床实践典范，许多成功的医学水平走在世界前列，成为病人和医生梦想的精彩绝唱，具有深刻的医学意义。冷静而理性地客观认识和尊重，学习和传承他们的医学精神，推动医学进步，当为应有之义。
【关键词】 当代 中国医生 创造奇迹 医学现象 历史地位 医学意义 医学精神 尊重 传承
世界上有一些人，总是在创造奇迹，其中有我们的医务人员。医务人员创造的是救助生命的奇迹，绝非易事。医学上创造的奇迹有多种多样，其中有一种：早已有之，客观存在！他们或是“养在深闺人未识”，或是木秀于茂林而难被望及，或是一枝奇葩被路人偶而一瞥。他们不作秀，不求宠，不献媚，只是埋头苦干、静默潜行、浅呤低唱、自在自得，却在不断地积蓄着力量，有一天会如地火般喷发而出。这是什么奇迹？这就是某些疾病，在一段时空里，获得百分之一百的诊治和手术成功！或是某种医学行为，取得百分之一百的成功，为临床医学镌刻下了真实存在的鮮活历史。笔者发現，近60年来，一个喜马拉雅高峰群静悄悄挺立于我国医学界！大医之仁与爱、精与诚，在金字塔顶端熠熠生辉、情满环宇、光耀千秋。平心而论，这是一种极为特别而重大的医学记录、医学现象，他们也是恒河沙数般诸多医学史实、问题、现象或事件中的一个，不应尘封湮没无闻，应该有自己的历史地位，记入史册。在与时俱进的今天，让我们把心态放平，冷静而理性地给以关注，加以发掘和探讨，打破传统、僵化的固有思维，给以客观的认识，更要给以尊重、景仰和传扬。
1 100%的成功大致可分为七个方面
1.1 外科领域最为突出，已有一张群英名录：顾玉东、裴国献、刘海鹰、王忠诚、吴清玉、刘晓程、高长青、陈静瑜、莫承绪、顾承雄、郑树森、刘振文、夏强、王宏光、温浩、庄仕华、田孝坤、汪忠镐、罗光楠、柴家坤、裴福兴、景在平、邱蔚六、陈惠茹、赵明威、陈梅英、王正敏等以及多所医院的某专科，“人人握灵蛇之珠、家家抱荆山之玉”，分属多个专业领域。如断肢断指趾再植移植术、颅内手术、心脏手术、器官移植、内镜微创手术、外科新技术方法、灾难伤害中危重伤病员救治、妇科产科方面、科学新理念应用于临床、眼科耳科口腔等多个方面。限于文字，仅举几例。中国工程院院士顾玉东教授[1]，20世纪60年代中期，和老师杨东岳创世界上首例脚趾移植代拇指术，文革中做了100例，失败7例，研究发現第7例失败原因是血管变异。改进后再作450例，100%成功；王忠诚院士创脊髓内肿瘤切除术270余例无1例死亡无1例瘫痪，居世界领先水平[2]；吴清玉教授，2002年时[3]，再造、移植、修复的心脏病达5000例之多，常规手术成功率为100%，他创造的三尖瓣下移解剖矫治概念和方法，2004年时治愈40多例[4]，无1例死亡无1例需行瓣膜替换。一次心脏搭桥手术网上直播，记者问他：“你的把握有多大？”他回答：“100%会成功”。中国工程院院士郑树森教授， 1977年到2001年间，完成肝移植手术150余例，手术成功率100%，患者一年存活率85%[5]，迄今活体肝移植术200多例供肝者无1例死亡；庄仕华教授创造6万多例手术无1例失败的医学记录[6]。当选2012年度“感动中国”十大人物之一；田孝坤，武汉大学人民医院妇产科教授，上世纪60年代受卫生部委托，创出治愈率达100%的尿痿、子宫脱垂全新手术方法，被国外同行命名为“田氏法”，他亲自完成2000多例[7]；上海交大仁济医院夏强教授2013年报告应用“精准外科”理念[8]，106例活体肝移植治疗小儿先天性胆道闭锁，零死亡、零并发症，术后5年生存率达77.6%的优良效果。
1.2 传染病领域的成功。我国著名传染病专家、解放军302医院专家组组长陈菊梅，64年来，准确诊断并成功救治近60种感染性疾病患者数十万人，无1例漏诊误诊和投诉。2013年初，1500多名国内外知名传梁病专家联名推荐授予“特别贡献奖”[9]，以表彰她半个多世纪以来在传染病防治第一线所做的突出贡献！中医学界也有翘楚： 1956年石家庄发生乙脑大流行，死亡率达30%。蒲辅周老医生治疗167例乙脑患者（用了98个药方）没有1例死亡[10]。2003年SARS之战，广州中医药大学附一院中医治疗60例，无1例死亡或转院，医护人员零感染；北京中日友好医院中医治疗16例，亦无1例死亡。两院至今未见股骨头坏死、肺纤维化等后遗症[11]。
1.3 某种检查技术的成功。北京儿童医院超声科主任医师贾立群，中央电视台2014年7月29日晚上，在新闻联播及焦点访谈中讲到他B超检查的诊断准确率是百分之百。
1.4 某种药物用于某危重病伤救治的成功。中科院昆明动物研究所研究员熊郁良研制的眼镜蛇毒血清，1972年全国蛇药蛇伤现场会议上，全数致死量治愈率达100%，以胰蛋白酶为主的蛇伤急救盒，对全数致死剂量的眼镜蛇、银环蛇蛇毒的两组实验动物保护率达100%。蛇伤急救盒问世20年来在云南等东南多个省救治万名以上蛇伤病人，治疗有效率达100%，获国家发明三等奖[12]。
1.5 高原医学的成功：中国工程院院士吴天一教授，从事高原医学50多年，在青藏铁路修建的5年期间，14万筑路大军在他指导下没有一个人因为急性高原病而倒下，创造了海拔4500米以上、大群体、高强度作业零死亡的奇迹[13]！
1.6 孕产妇多年零死亡的奇迹：浙江省平湖市建立了市、镇（街道）、村（社区）三级妇幼保健网络， 8年间对10多万女性流动人口中的孕产妇实施全程保健监测和健康管理，5767名高危产妇管理率达100%，共有19320名流动孕产妇分娩，无1人死亡[14]；上海市长宁区妇幼保健院连续13年孕产妇零死亡，仅2014年就有12905人成功分娩[15]。海军总医院妇产科主任王蔼明创造了20多年无1例孕产妇死亡的奇迹[16]。
1.7 另类极为特殊的成功：中科院院士、南京医大第一附院肝脏外科专家王学浩，1995年以来，在活体肝移植手术中，为了让患者和家属放心接受手术，他毅然拍着胸脯郑重承诺供肝者百分之百安全[17]，这在世界上也绝无仅有！吉林大学第一医院器官移植中心及泌尿外科专家傅耀文教授，从1999年到2006年间，共主持肾脏移植手术2300余例[18]，天津市人民医院肿瘤科首席主任李维廉，为十余万病人诊治过疾病，做过大小近9000例手术，他们没出过1次事故没发生1例医疗纠纷[19]。2015年初，非洲埃博拉疫情急速蔓延，WHO于4月20日公布，西非3个国家已有839名医务人员感染埃博拉，死亡491人。我国自2014年11月以来，共计出征500名医务人员，为世界上唯一没有出现1例感染病例的国家[20]，这是长期传染病防治经验以及充足准备、严密措施的结果。
2 深刻的医学意义及其启迪
2.1 打破传统认识理念的重大医学现象。在传统的固有观念里，百分之百的成功根本不可能，不可想象。然而，却偏偏有那么一些医生，在一段可以回望与触摸的时空里创造了她(其实，在军事及某些社会生活中也有这种成功)。这种成功可称为完胜医疗。此前的医学史或医学专著中尚缺乏研究。本文荟萃的诸多案例，跨越六十年，已经形成一个需要仰视的高峰群（还在扩展中）、重大医学纪录和医学现象，揭示了当代中国医学中隐藏着未被认识的精彩创造和荣光，有着难以估量的医学价值及社会价值，在医学学术史、科学史上镌刻下辉煌的一页。今天，拂去尘灰，揭去屏蔽，聚为队列，昭告华夏，奉上我们的敬意、鲜花和掌声！医学的认识将前进一大步，医学发展将前进一大步。
2.2 代表了这个时代医学的高度。100%的成功在这里有着丰富的内涵，既有诊断、治疗、手术的成功，也有医疗安全即零死亡零并发症零事故零投诉的成功；既有老专家的成功，也有中年专家的成功，且为全国几十所医院数十个医生及其医疗团队的成功；既有临床医学的成功，也有高原预防医学、传染病学及预防医学、药学、灾难医学及重症医学、社区卫生管理学的成功；既有西医学的成功，也有中医学的成功；既有常规医疗技术、高难复杂医疗技术的成功，也有新理念、新技术方法的成功，等等。大多数成功主要产生于上世纪90年代并延续至今。从医学史的角度看，他们紧扣时代脉搏，顺应国势崛起，凝聚了这个时代中国医学界虽经受着社会变革时期苦难多舛命运时，仍然奋力前行的医学精神，代表了当代医学的高度，成就过去，联通现在，光照未来，展示了我国医学界蕴藏着一种巨大的内生力量和创造活力，创造了值得自豪、值得尊重、值得赞颂，写入史册的奇迹。不少案例的医学水平已经走在世界前列，展示了我国临床医学的自信与实力。
期刊文章分类查询,尽在期刊图书馆如冠心病室壁瘤切除重建术，国际上死亡率达10%，而解放军总医院高长青教授完成60多例，无1例死亡[21]。1994年北京安贞医院请国外专家做了13例冠脉搭桥术，5例死亡。1995年36岁的顾承雄从意大利学成回院，当年就将死亡率降至4%以下。随后创造了连续185例冠脉搭挢术、连续30多例冠脉内膜剝脱术无死亡的优异成绩[22]。在地震、台风的灾难医学救治中，自2008年以来，就有以四川大学华西医院裴福兴教授[23]为首的近10个医院，创造了危重伤员外科集体大救治零死亡的奇迹，裴福兴成为中国医学论坛报2008年度封面人物。
2.3 医学梦与人文精神照见现实。习近平指出：“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响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但愿病能治愈，但愿手术平安成功，重新恢复生命，这是人民大众之梦想，也是医生的梦想。实现医学梦想，首先需要一大批具有医学人文精神、大医精诚品质即“菩萨心肠、神仙手段”的好医生。本文案例中，如吴清玉所言：“每当我站在手术台上忍受着饥渴和劳累时，我会感到这是在用我的生命来延长患者的生命”。北京同仁医院的眼科医生陈惠茹[24]说：“对患者来说，他的手术是一生中的一个。所以我每次都以百分之百成功的心态和准备去做。每接手一个病人，他（她）就好像成了我家户口本上一个成员似的，就是想怎么成功。”在无数个临床岁月里，医生们真心倾力救助生命的真实故事，体现了一种至真至善至美、追求内心价值的医学职业精神及人性光芒，彰显出心怀仁爱、敬畏生命、服务病人的医学人文精神，以及精益求精的品质精神、不断进取的创新精神、团结协作的团队精神、敬业牺牲的献身精神。这些精神和品质源于内心，奉献于实践，在一段时空里，终于对某些疾病提供了现实的最好例证，这是当代中国医生、医学界医学梦想的精彩绝唱！
2.4 杰出的大师级医学人才辈出。他们是我国医学界当之无愧的中坚力量、新领军人物，遵循医道与医学精神，敢于担当起责任、挑战与压力，潜心耕耘，医术精湛，站在医学的前沿与高端，努力实践，引领医学的技术与未来，准确地认识和把握疾病的过程与规律，把1%的希望，做出了100%的努力。创造是他们成功和进步的生命力量，是医学复杂巨系统中技术与艺术、心灵的高度结合。“事有必至，理有固然”，到头来自然积小胜为大胜，积垒土为高台，站在了引领历史发展的前列，预示一个新时代的到来；他们是医学进步的实干家、医学发展促进派，完全有能力担当起中国医学走向世界、屹立于世界之林的使命；他们是我国医学事业的英雄和宝贵财富！
2.5 医学成功有自已的辩证法。这里的成功并非刻意为之，一蹴而就。成功是从零开始的漫漫求索过程，是许多领域、无数细节的探索、攀登和突破。中科院院士于金明曾说[25]：“任何创造和成就，是一个水滴石穿、日积月累的艰苦过程”。在这里，成功没有捷径或侥幸、没有夸大或渲染，成功过程包含了许多偶然与必然、量的积累与质变，流淌着哲理与思辨：仁与术融合在一起，治病治人也治心；不分性别年龄，病例数由少到多；诊治和手术的难度与质量，由低级向高级，走向复杂、疑难、危重病例；诊治方法与技术不断创新，从一般走向成熟；突破与跨越存在于日复一日的跬步积累或失败之中；成功的医生、医院队伍不断壮大，多个专业群体的团结协作精神完美彰显，最终迈向成功的自由王国。
2.6 精准医学正从时代深处走来。精准医学并非始自今日，空穴来风。它离不开临床需求，临床实践，正确诊断，个性化的精准治疗。从认识论角度看，本文成功案例都是多年医学实践、不断精研深入、规范化和精准，才取得优异成果，已具有精准医学的特质。上世纪末我国提出精准肝胆外科、精准外科理念，获得国际认同，在临床实践中取得不菲业绩。本文夏强案例就是明证，更提示百分之百成功在精准医学理念的广阔舞台上已经成功转型转身，未来前途光明。
3 展望医学进步将带来医学新常态
回望来路，“雄关漫道真如铁”；看今天，“人间正道是沧桑”；放眼未来，“长风破浪会有时”。医学大师们仍然在矢志不渝、日夜追逐医学梦，践行医学人文精神的长征。在医学的广阔天地里，生命与医学的伟大与高贵在这里彰显无遗。惜本文尚难以触及这些成功背后更为深邃动人的医学故事、大家思想、科学精神及科学方法，期待医学界的深入关注。
应该清醒地看到，由于医学和生物个体的复杂性、差异性、未知性与多变性，任何人任何疾病的救治，都有生或死的可能。生与死是每个人人生中不可能回避的事，必须学习和具备正确的生死观。医生不是“神”，不能被神化，再高明的医生也不能包治百病。治愈并不是医学的全部，也不是唯一追求，而帮助与安慰同样是呵护生命的真缔，能给病人减轻病伤痛，促进康复，延长生命。医生只能“有时去治愈”，还做不到对每一个病人、每一种疾病的诊治、手术都取得理想的成功。无论是医学界还是社会、公众与媒体，要有正念、正能量的认识和理解；对成功者要有足够的肯定与尊敬；对探索者，要给以足够的理解、信任和尊重；对失败者，要宽容和鼓励，给以帮助。必须强调，上述史实，只是一个时间段、一部分病例成功，让人们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榜样。我们可以展望，未来的几十年、百年，社会变革与医学将会有巨大进步，这样的大师级医生一定会越来越多，会出现一个可观的方阵，百分之百的诊治成功将可能成为一种医学新常态，这就是希望所在。
就在本文完成之际，传来了我国科学家屠呦呦获得2015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的好消息，她研制的青蒿素，对疟原虫抑制率达到了100%，使上百个国家，尤其是非洲大陆的数亿人受益，挽救了数百万人的生命，有的国家已连续数年零死亡。我国江苏省宝应县从非洲返国劳务人员的输入性疟疾，连续7年135例零死亡，其中恶性疟疾119例[25]。这就是当代中国医务人员对人类生命健康的巨大贡献。任重道远，2013年起，WHO号召全球共同努力实现儿童结核病零死亡（2015年中国医学论坛报首版大标题重申），赋予医学界新的使命。尊重、知晓、学习和传承当代中国医生的历史建树，科学精神，当是应有之义！
致谢：本文经北京大学人民医院何权瀛教授审阅并提出宝贵意见、凉山彝族自治州第一人民医院刘娱主任医师提供译助，特此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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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作者:冯正中,李洪翠
论文发表刊物:《中国医学人文》(学术版)2016年2月第4期
论文发表时间:2016/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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